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宇文夫人走後,牡丹上前問道:“發生什麽事?”
“你都不知,我更加不知道,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似黑白無常。”
牡丹笑道:“那不管她,咱們說咱們的,奴婢且問您,今次玩了什麽好玩的?”她想多聽點關于東方岚的事,節日的事。
“街上人很多,人擠人,腦袋碰腦袋,你幸好沒去。”
“只是這樣?”她才不信。
“看雜耍,還有各式燈籠,我買了祈願香袋給你,你自己去衣服口袋裏去拿。”
牡丹起身,翻開箱子,把小厮衣裳拿出,掏出一個紅彤彤的小香袋,湊到鼻尖聞一聞,隐隐聞得一些香氣,“什麽香?”
“薰衣草。”
“難得您想着奴婢,奴婢以為您忘記。”
“怎會?”
“還發生什麽事,您和表少爺之間……”
東方岚撇清道:“我們沒什麽。”
牡丹說:“可惜。”
東方岚忽然問道:“牡丹,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喜歡表哥?可我嫁了人,現在是人家的媳婦,今時不同往日。”
“有什麽不同的,又不是您情願的,本來嘛,若不是嫁到尚書府,您和表少爺也是才子佳人的一對,現在說不定做了柳府的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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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戀過去,真的毫無意義。”
牡丹大呼,“小姐,您變了。”
“表哥又何嘗沒有變呢,你又怎麽知道他喜歡的可能是少時的我,此刻的情感也是過去感情的延伸。”
“小姐,您擔心的太多。”
“是你想的太少。”
東方岚坐在床沿,一一回思今日所遇之事,有喜悅,有驚奇,更有震驚,這世間的女子何時變得大膽而熱烈,這難道就是‘江湖’?跟她們這種閨閣小姐實在不同,就說那位皇甫霖,皇甫?難道……
明知她是女人,卻還‘表白’。
“牡丹。”
“嗯?”
“你聽說過女人會女人這種事嗎?”
牡丹大變臉色,叫道:“那是變i态。”她驚恐的望着東方岚,該不會她的小姐一直喜歡的是女人,所以——
“你反應也太過激烈了。”
“小姐您可不能走上邪途。”
“哎,你越說越過分,我不過問問。”
“沒有沒有,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牡丹連連否定,搖頭晃身想要甩掉一身雞皮疙瘩。
“沒有就算了,睡吧。”她走了一個下午,也累了,牡丹服侍她洗漱上床休息。
東方岚一夜好眠,宇文清卻差強人意,她興奮過頭,一直睜着眼睛,不斷用腳踢挂在帳內東方岚折的蟋蟀,就見大家夥晃來晃去。“哎!”她嘆息,眼睛亮閃閃,精神振奮,從床上爬起,拖了鞋子去拉梳妝臺那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根今日淘的木簪子,拿在手裏,開了門出去。
到了李姨娘那,宇文清掀簾子進門。夏日的門簾用紗帳做的,很透氣,一掀開便聞得熏香的味道。宇文清輕手輕腳走進去,走到床前,掀帳子,喊道:“娘。”诶?床上沒人,她四處找找。就見李姨娘從外面進來。
“誰?”
“娘跑去哪裏了?”
“清兒,你怎麽現在過來?”
“我睡不着,要送東西給娘。”她舉起木簪子。
李姨娘笑道:“你啊你,真是長大了,知道孝順娘了,可是大晚上的不應該到處亂跑。”
“我知道。”
及時撲進母親懷裏,連夏日的炎熱都不怕了。宇文清與李姨娘同寝,她在母親這裏睡的格外安心,不一會兒就發出小呼嚕聲。
翌日早晨,小憐到處找宇文清。裏裏外外都翻遍了,就是不見人,該不會二少爺夢游出去了?她聽聞有一種病,就是晚上睡着的時候,人會在不知不覺跑出去,做各種各樣的事,這樣一想,小憐吓壞,到處找宇文清。
攏着手喊道:“二少爺,二少爺……”小憐一臉焦急,“二少爺您快出來,不要吓奴婢好不好?”萬一出了什麽事,她怎麽負得起責任。
宇文羽聽見小憐的叫聲,從屋外進來,敲了門道:“小憐,二少爺出什麽事?”
小憐如遇大赦,“宇文公子你來就好了,奴婢正在到處找二少爺,他不知去了哪裏,會不會是因為得了夢游症?”
宇文羽笑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二少爺有這種症狀,肯定是早起跑出去玩了,你去庭院裏瞧過沒有?”
“嗯,不在。”
“那肯定在別處,咱們慢慢找,不要這樣大聲嚷嚷,萬一驚動了老爺、夫人那不是玩的。”
小憐吐吐舌頭,謝過宇文羽提醒。兩人找宇文清,宇文羽趁機問道:“昨兒我走了之後,你們又去了哪裏?”他今早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小憐望着他,不知有些話該不該說。
“宇文公子……”小憐猶豫着開口,“你是否對大少奶奶有愛慕之心?”她也知這話極為不妥,可是宇文羽來功名閣的某些舉動,确實會讓她多想。
宇文羽既不承認,也不否定。
“愛慕之心,人皆有之。”
“若是大少奶奶,奴婢好心勸您還是算了,大少奶奶怎麽說也是大少爺的人,雖說大少爺沒了,可她還是咱們的大少奶奶,咱們不說敬她愛她,但也莫要侮辱了她。”小憐小心翼翼的說着,見宇文羽臉色微變就不提了,“算奴婢多嘴。”
“是,你只要管好二少爺的事就好了,其餘事輪不到你管。”偏偏只他有那愛慕之心,柳月華的舉動不明顯麽?怎麽他好像還造次了似的。宇文羽不愛聽這話,昔日司馬相如與卓文君不也是相約相愛,他做的光明磊落,有錯嗎?
宇文羽道:“我看我們還是分過來找,這樣找也快一點。”
“好吧。”小憐很是無奈,目送着宇文羽去了,這才自語道:“你怎麽不懂呢?”大少奶奶是他們這樣的人高攀的起的麽?又自憐道:“你怎麽也不懂呢?”宇文羽心比天高,怎看得上你這樣的小丫頭,哎,愛情一事,最是折磨人。
小憐自往他處尋,在李姨娘處找到宇文清,狠狠與李姨娘告狀。“姨娘,你看看二少爺,現在大了,越發頑皮,不吭一聲就跑到這裏來,害奴婢找了半天。”
宇文清怕她母親教訓,忙給小憐賠不是。
“小憐姐姐,你就原諒了我吧。”她彎腰作揖。
“您不要這樣,奴婢可受不起。”可樣子倒不像受不起,雙手環胸,頭仰得高高,一副不想理睬宇文清的樣兒。
“受得起,受得起,還有什麽人比小憐姐姐受得起的。”
她說起話來,甜蜜可愛,臉上帶着笑,讓人也生不起多少氣來,只好原諒她。
小憐道:“您不要說的好聽,這次賠了不是,下次照樣犯,得說出個懲罰來,若是下次犯了,該怎麽個罰法?”
李姨娘也笑望着宇文清,就見她滿臉苦惱,顯然對‘懲罰’不來勁,這不,不是也賠了,好話也說了,咋還不放過她呢?她低低聲,十分委屈的說着,臉上擺足委屈,“小憐姐姐。”耍賴皮的節奏來了。
李姨娘笑道:“快放過她,不然要哭了。”
“我才不哭。”
小憐道:“哭了也不能饒,還不快吃了飯回去,柳公子怕在庭院裏等您練功了。”
“知道了。”宇文清高聲道,被赦免又活蹦亂跳。讓屋子裏的人啼笑皆非。
功名閣的庭院,柳月華手背在身後等着。只是宇文清還未出現,他自己怡然自得的把手從身後拿到眼前看看,就是這只手,昨日握了東方岚的手。
那小手的溫度、香氣還留在他的手掌裏,他看一回,嘴角勾起弧度一回。見宇文羽從回廊裏走過,柳月華叫道:“宇文公子。”那笑,很明媚,很刺眼,刺眼的宇文羽睜不開。
宇文羽看着柳月華的臉,恨不得一拳揍上去,那張臉——欠扁,讓他不舒服。“什麽事?”話裏帶出幾分火氣。
柳月華故作神秘,“沒事,喊喊你而已。”
“神i經i病。”
宇文羽走後,心裏嫉妒的發火,也不知昨日發生了什麽好事,柳月華笑的如此淫i蕩。
宇文清吃完早飯,仍舊習武,只是柳月華左期盼右期盼,伸長脖子期盼,東方岚奇跡般的沒有出現。
他自語道:“表妹怎麽沒有來?”
宇文清也不知,但她故作鎮定,“我家嫂子很忙的。”
“說的也是。”
節後也有許多東西要收拾,柳月華這樣想着,教宇文清時總是心不在焉,不過學的那個,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
宇文清心道:“嫂子今日怎麽沒來呢,是不是病了,我要不要去看看,還是先習武再說,不然要被嫂子取笑偷懶了。”
習武過後,是教書先生的課。他今天的神情有些古怪,頻頻望着宇文清,害她連小動作都不能做,更別提摸一摸抽屜裏折的螞蚱了。
他教完書停頓了很長時間才開口道:“二少爺,我以後就不能教您了。”
宇文清吃一驚,“先生,您要去哪裏?”她乍聽之下還是很高興的,只是教書先生的語氣頗為壓抑,讓她也跟着有點兒難過。
“家中有事,不得不辭職,二少爺以後要用心讀書,千萬不可因為貪玩而延誤功課。”
“是是。”
他說的這樣嚴肅,讓宇文清不敢有怠慢之心。
“如此甚好。”教書先生又開始摸他花白的胡子,似是感慨的轉身走了。
宇文清跌落在椅子上,心中有說不出的惆悵。
作者有話要說:新先生駕到!
下章見。
原以為會得機會貪玩的清兒,沒想到新先生很快就來,而且沒想到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