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劍的手，微微顫抖

第30章 王都

船靠岸前，魯道夫為幾人送來了豐厚的謝禮。

除了常樂想象中的金幣以外，他還準備了一些如同水晶般的漂亮石頭，和六枚據說可以做為魯道夫船行下所有航線免費船票的徽章。

馬科爾拒絕了對方的饋贈，常樂覺得他不是什麽善茬，用“之前是在開玩笑”的理由也拒絕了。

雖然她不知道那些漂亮石頭的價值，不過看着艾麗卡黏在上面的眼睛，和路易肉疼的表情……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知道更好。

魯道夫說：“如果幾位不收下的話，恐怕我的心裏會一直很不安，也無法原諒自己的無禮。”

常樂一想也是，相比于金錢，還是人情債更難償還。如果他們不收錢，那魯道夫就于無形之中欠了六份人情債，要時刻惦記着他們會不會獅子大開口，難免會坐立不安。

最後六人還是把禮物收下了，并被魯道夫親自送下了船。

阿爾斯是王都，與奧特蘭英小鎮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出了碼頭，走上一條平整的石板馬路，一排排整齊而又美觀的紅頂小樓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

街道寬敞，房屋整潔，明亮的窗戶反射着正午的陽光，房頂的小鳥風向标被微風吹得輕輕顫抖，卻又堅定地指向了太陽升起的方向。

除了陸路，城裏還有四通八達的水路。河面閃爍着粼粼波光，河上架着拱橋，橋洞與倒影形成一個飽滿的圓。

常樂和賀小滿像是兩個剛進城的土包子，邊往前走邊好奇地左顧右盼，有着看不完的風景。

馬車穿街而過，道路兩旁是紅磚鋪成的人行道，穿着華麗撐着洋傘的貴婦人和穿西服戴禮帽的紳士不緊不慢地散着步，還有一些打扮得很像冒險者的年輕人匆匆而過，比白天街上都見不到什麽人的奧特蘭英不知道要繁華多少倍。

艾麗卡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啊——終于回來了！這趟假期作業的時間可真長啊。”

蘇珊娜附和道：“是啊，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

“都怪那只惡魔，它可真能跑！”

常樂指着路邊的柱子，震驚地問馬科爾：“這是什麽？”

馬科爾看了一眼，道：“這是路燈，以魔晶石為能源，天黑以後會自動亮起，起照明的作用。”

“魔晶石？”

“就是魯道夫先生送給我們的謝禮中的那些石頭。”馬科爾感慨道，“一塊魔晶石所蘊含的魔力，可以使十盞路燈工作十年。”

十年，聽起來就很了不起，那得是多少電費？而且看這一排排的路燈，得用多少魔晶石？

常樂摸摸自己的口袋，咽了口口水：“這個……值多少錢啊……”

馬科爾：“一枚魔晶石大概價值一萬金幣。”

常樂：“！”

賀小滿：“！！”

兩個窮鬼對視一眼，常樂默默地把錢袋交給賀小滿保管了：“你拿着吧，我怕被人搶劫。”

這回賀小滿沒拒絕，把錢袋塞進了懷裏。

馬科爾走在最前面，為她們介紹道：“這條河叫瓦倫蒂娜河，貫穿了整個阿爾斯。遠處那座最高的建築是貝拉米鐘樓，也是阿爾斯的中心。鐘樓前面是王宮，不對外開放，再往前是晨曦大街和交易市場。”

常樂連連點頭，雖然她沒怎麽記住。

“正東方向那座山叫拉爾卡諾山，你能看到那邊樓頂的五芒星旗嗎？那就是洛克菲勒魔法學院，我們都是裏面的學生。”

“哦~！”常樂雙眼放光，“我可以去那裏學魔法嗎？”

“啊……露西娅想去的話，我可以拜托導師幫你寫推薦信，正好再過幾天就是招生日了。不過……”馬科爾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如果一丁點兒魔力沒有的話，是入不了學的。”

常樂激動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總要試試嘛！拜托你了！馬科爾！”

而且她身為21世紀的穿越者，放在小說裏那就是主角級別的人物，怎麽可能會沒有魔力！

馬科爾笑着點點頭：“沒問題，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解決你身上的惡魔印記，帶着這樣東西出現在學校附近很有可能會受到攻擊。”

路易道：“我已經有眉目了，不過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艾麗卡小聲逼逼：“要不然我們還是去晨曦大街找一個煉金術士吧，我總覺得路易很不靠譜……”

路易掐住了她嘴唇兩邊的肉，把她捏成了嘟嘟嘴，表情陰森：“有什麽話，請當——面——對我說，可以嗎艾麗卡？”

艾麗卡秒慫，含含糊糊地說道：“吼的怒易，你一定可以。”

蘇珊娜眯起眼睛看陽光，又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的肚子，提議道：“大家要不要先去餐廳吃點東西？我們邊吃邊聊？”

船上的食物就那幾種，本來他們只需要吃五天，結果因為海妖事件硬生生吃了七天，早就要吃吐了。

艾麗卡高呼好耶，語速飛快地說道：“那我們去尼普頓餐廳吧！我想吃烤魚了！”

路易：“魚你在船上還沒吃夠？”

艾麗卡白他一眼：“我就是喜歡吃魚，礙你事兒了？”

除了路易以外幾人都沒有意見，于是少數服從多數，由艾麗卡帶路去吃烤魚。

尼普頓餐廳離碼頭不遠，幾人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餐廳頗具現代風格，玻璃門，落地窗，門上挂着“今日營業”的金色牌子，門前鋪着一塊紅色的羊毛地毯，上面寫着常樂和賀小滿看不懂的文字。

一推開門，挂在門上的貝殼風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穿着制服的侍應生站在櫃臺後對幾人露出笑臉：“歡迎光臨，尊敬的客人們，請問今天您想吃點什麽？”

賀小滿和常樂是文盲，基本靠馬科爾幫她們點餐。

幾人落座，等菜期間，馬科爾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回各自的住處了，露西娅和小滿閣下在城裏有認識的人可以投奔嗎？”

常樂搖頭。

艾麗卡拄着下巴，眼睛望着後廚的方向，心不在焉地說道：“那就跟我們去寝室住吧~我可以和蘇珊娜睡一張床！”

路易無語：“你忘了惡魔印記了？”

艾麗卡：“我忘了……”

“不愧是你，只記吃的豬腦子。”

眼看倆人又要打起來，馬科爾連忙讓路易閉嘴：“好了好了，別吵了，小心店主把你們丢出去。”

兩人根本不聽，吵得面紅耳赤，已經吸引了其他顧客的視線。

蘇珊娜像是一個看到調皮的弟弟妹妹大姐姐，笑得一臉寵溺：“你們秀恩愛的方式真是奇特呢。”

這話一出，艾麗卡立刻否認了：“什麽秀恩愛啊？我得找機會揍他一頓！”

路易的臉紅得像是猴屁股，但嘴依舊像是煮熟的鴨子，硬氣極了：“看到時候是誰揍誰。”

說完，兩人都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理對方了。

雖然菜還沒有上來，但常樂莫名地覺得自己已經吃飽了。

馬科爾非常了解自己的隊員，直接說道：“不用管他們。這附近有一家星夜旅館，每日只需六十金幣，你們可以先在那裏落腳。”

“旅館？”賀小滿聽不懂。

常樂換成了她能聽懂的話：“客棧。”

“哦哦。”賀小滿繼續乖乖聽他們說話。

馬科爾接着說：“今天是二十號，二十八號會開始招生，我先去找導師寫推薦信，小滿閣下需不需要？”

賀小滿想說不，但常樂說：“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沒關系，我和我導師關系很好，多一張推薦信而已，問題不大。推薦信只能作為敲門磚，能不能入學還要靠你們自己。”

常樂雙手合十：“那就拜托了！非常感謝！”

賀小滿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她覺得常樂這麽說肯定是有她的理由。

吃完飯後，四人先把兩人送到不遠處的星夜旅館，馬科爾還搶先付了十天的住宿費。

走之前路易囑咐她們不要到處亂跑，如果他的研究有進展就會立刻來旅館找她們。

當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她身上的惡魔印記，常樂自然沒有意見，領着賀小滿目送他們離開，這才走進她們的房間。

旅館有一扇窗，窗前有張小桌子，窗外就是那條什麽什麽河，從屋裏就能看到劃開水面的小船。裏面有一張雙人大床，鋪着白色的四件套，看起來挺整潔的，床邊還有能聯系旅館前臺的傳喚鈴，除了沒有電視空調WiFi以外和現代賓館沒什麽區別。

雖然只有一張床，但是兩個人都是女孩子，又不是沒一起睡過，所以都沒什麽意見。

當然，常樂不知道自己的睡姿有多糟糕。

不過這不重要，賀小滿能接受。

常樂脫鞋仰倒在了大床上，滿足地喟嘆道：“終于站到平地上了！”

賀小滿坐在椅子上，深有感觸地點點頭。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坐船了。

歇了一會兒，常樂又爬起來，解釋道：“這裏有魔法學院，學魔法不是讓你另拜一個師傅，而是像學堂，傳授知識的是夫子，這邊叫老師……或者導師？你們那裏有師傅的人不耽誤上學堂吧？”

“女子……也可以上學堂？”賀小滿不确定地問道。

常樂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可以的，等到了我們的時代，無論男女都有學上，郭嘉還會免除我們的基礎學費！”

賀小滿心頭滾燙，忍不住在腦海中勾勒常樂所在的世界。

那一定是一個太平盛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