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劍的手，微微顫抖

第28章 船長

如果我有罪，你可以讓官府逮捕我，而不是用這種鬼東西辣我的眼睛。

眼前的妖怪穿着有傷風化的短裙，裙下是一雙粗壯的翠綠色大腿，腿上還不規則地分布着一片毛發。

賀小滿從下往上看，越過她暴露的衣着，來到頭部，更是震驚到目瞪口呆。

這鬼東西長着一顆青綠色的魚頭，整體扁平，一左一右分布着兩只三角眼，眼睛上長着又卷又翹的長睫毛，沒有鼻子，頭部的尖角處是一左一右的兩個鼻孔，和塗着鮮紅口脂的烈焰紅唇，唇邊還露出兩顆沾了血的尖牙……

有着如此放蕩不羁長相的妖物，神态中卻透露出了一種……少女的嬌羞？

賀小滿不懂，但大受震撼。

他們歷盡千辛萬苦，終于見到了藏身于最高處的最終boss——也就是眼前這個圓形平臺中間，有着空靈歌喉的少……少……

說不下去。

看久了眼睛甚至有點不舒服。

她不是以貌取……魚的人，但是，這個有點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了。

旁邊的艾麗卡已經找路易要了個小水球，開始瘋狂洗眼睛。

“居然讓人類闖到了這裏，那幫沒用的廢物！”三號boss停止唱歌，念起了自己的開場白，“無知的人類，竟然敢破壞海神的盛宴，你們要為自己的愚行而付出代價！”

艾麗卡悄悄問路易：“我能不能閉着眼睛打？”

路易無語：“別作死。”

蘇珊娜心不在焉地望着天，可能是在數星星，賀小滿拔劍，又送回去，再拔，再送回去……

笑死，根本沒人聽她講話。

“居然敢無視偉大的海妖女王，受死吧！”boss憤怒至極，直接攻了上來，一爪子撓掉了艾麗卡不少血。

艾麗卡沒有防備，尖叫着掏出了斧頭：“我都沒挑釁呢！！為什麽直接來打我？！”

路易給她讀了一口治療：“可能是你比較招人煩吧。”

“你放屁！”

戰鬥開始，海妖女王發出聲聲尖嘯，刺耳的音波化作有形的波紋，震得幾人集體掉血，又被路易一個一個地奶了回來。除了音波以外，它還會對着他們吐出綠色的毒霧，那霧會在幾人腳下生出一個面積不大的毒圈，一站上去就會有刺痛感和燒灼感傳來，站得越久疼痛感也就越強，即使離開毒圈痛感也不會立刻消失。

不過在習慣了它的技能以後就很好打了，路易嘴上說着打死不奶，結果眼睛一直盯着艾麗卡看，治療術根本沒停過，魔力都快用空了，一副生怕她受傷的樣子，看得蘇珊娜直咂舌，恨不得戳瞎自己雙眼，砸了這碗硬塞的狗糧。

打了一會兒，海妖女王眼見着就要敗落，于是突然發出一聲尖嘯，音波蕩漾開來，将所有人擊退了幾丈遠，艾麗卡更是差點從邊緣掉下去。

山頂上突然就起了風，那風極大，以這處平臺的上方為中心，将周圍的沙石與人骨卷入其中，形成了一道黑色的龍卷。

海妖女王被龍卷托至半空中，零散的碎骨像是受到了誰的指引，竟快速在它身後重新排列，看起來像是在拼湊着什麽東西。

艾麗卡體會到了不講武德的快樂，大叫着催促賀小滿，灌了一嘴的土：“小滿！快上啊！呸呸呸！”

賀小滿艱難地仰起頭，看向天空，陷入了沉默之中。

怎麽上？

左腳踩右腳嗎？還是踩着龍卷風上去？

她輕功還沒到這種境界啊！！

路易用手擋着風，吼道：“上什麽上啊！她又沒有翅膀！”

艾麗卡：“那—你—呢——！你會不會漂浮術啊——！”

路易翻了個白眼。

捷徑沒了，幾人只能在底下眼睜睜地看着boss轉場變強。

在他們的注視下，那些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骨頭逐漸拼湊出了一個巨大的翅膀形狀，懸浮于海妖女王身體後方。

“噗嗤——”

一層淺綠色的薄膜從它的背後生出來，覆蓋在翅膀骨架上，使其與自己徹底融為一體。

它張開雙翼，終于落到他們的技能範圍以內，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無知的人類，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空靈的歌聲響起，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雖然沒人能聽懂她比唱什麽，但一種玄之又玄的認知已經順着耳朵傳遞至大腦。

那個聲音在說：“前進……前進……前進……”

賀小滿恍惚了一瞬，很快回過神來，她看向周圍，只見另外三人如同被控制了一般，一直在向前走着。其他兩人還好，但艾麗卡為了接仇站得很靠前，眼看就要從懸崖上掉下去了！

她立刻沖過去拉住了艾麗卡，好在這聲音很快就停了，三人恢複意識，不由得都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艾麗卡，萬丈深淵就在她腳下，看着都覺得腿軟。

賀小滿：“小心。”

艾麗卡點了點頭。

海妖女王現在在空中，艾麗卡打不到，路易便叫上蘇珊娜一左一右地攻擊她的翅膀，賀小滿則用劍氣騷擾它，吸引火力。

一番閃躲與進攻之後，骨翼不堪重負，搖搖欲碎，海妖女王再次飛至半空，重新唱歌。

這回艾麗卡學聰明了，她站在最邊上，背對着懸崖，這樣無論怎麽朝前走都不會掉下去。

蘇珊娜聽着歌，皺着眉感受了兩秒，總覺得這首歌和剛才那首似乎不太一樣，正逢賀小滿從她身旁倒退着去最邊上，她腦海裏“叮”的一聲，立刻意識到這首歌是倒着唱的，大吼道：“轉過去！這次是後退！”

四人小隊無數次共同經歷戰鬥與生死，對彼此的熟悉和信任已經刻進了骨子裏，所以一聽到蘇珊娜的聲音，兩人都條件反射地照做了。

賀小滿稍微慢一點，不過她被迷惑的時間很短，所以無傷大雅，還留在平臺上。

歌聲結束，骨翼徹底破碎，化作齑粉四散開來。海妖女王從天上掉下來，虛弱地趴在地上，我見猶……憐不起來。

艾麗卡提着斧頭上去就砍，邊砍還邊罵：“誰要被你這種鬼東西魅惑啊！居然敢吃人，給我去死吧！！”

海妖女王張張嘴又準備唱歌，賀小滿眼疾手快，一劍刺穿了它的喉嚨。

失去歌喉的海妖女王就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很快就被幾人圍攻至血條歸零。

“海神大人！”它凄厲地叫了一聲，像是在質問海神為什麽不保佑祂的信徒。

可它始終沒有得到回應，眨眼間便化作灰燼，被風吹散，一絲不剩。

籠罩着島嶼的迷霧終于散開，如同祭品般不停前進的人們也紛紛清醒過來。他們睜開眼睛，迷茫地看向四周，一擡頭，夜空就這樣闖進他們的眼簾，月色正好，萬裏無雲。

·

“馬科爾。”常樂從窗戶往外看，不太确定地說道，“你看外面，霧是不是散了？”

“這麽快就解決了嗎？”馬科爾的臉上沒什麽意外的表情，像是知道他們一定會成功一樣。

外面的撞擊聲更加響亮，與牆壁擰在一起的螺絲瑟瑟發抖，大副鐵了心地要把他們抓出去，甚至可能還沒發現霧已經散了。

“那個……”正當兩人盯着窗戶找人的時候，一道不屬于他們的第三個人的聲音突然響起，“請問……”

“卧槽！”常樂尖叫，“鬼啊！！”

馬科爾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控制臺後的椅子轉了過來，一個有着棕色短發的男人正坐在上面，不知道聽了多久，兩人竟然都沒發現他。

他沒被常樂的尖叫吓到，先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瑪吉號的船長亞倫·魯道夫，請問你們是——？為什麽會在這裏？”

“您好，魯道夫先生，我是尤金·馬科爾，洛克菲勒魔法學院二年級的學生。”馬科爾向他行禮，解釋起這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很抱歉打擾到您。瑪吉號遇到了傳說中的海妖，，包括您和其他船員在內，船上的所有人都被海妖的歌聲魅惑了。您将船停在海妖島，一部分乘客被海妖的歌聲誘惑下了船，另一部分被攔在了門口。”

“正在外面敲門的人是您的大副，他要把船開走，我們不同意，于是便要将我們滅口；我的朋友們已經殺死了海妖女王，現在正在往回趕，應該也會把幸存的其他乘客一起帶回來。”

說完這些，他安靜了片刻，給男人留下了思考的時間。

魯道夫沒想太久，他站了起來，說道：“非常感謝您和您隊友的慷慨幫助，不過您和傑克之間似乎有着誤會，他并不是您口中那樣的人。”

常樂撇撇嘴。

魯道夫顯然并不信任他們。

不過相比于他們這種來路不明的陌生人，更相信自己的同事也是無可非議的。

“我會去詢問馬克，也會調查這次的事，如果情況屬實，必定會向幾位送出厚禮，以示感謝。”

馬科爾不缺錢，微笑着拒絕了。

常樂缺錢，相當缺，一聽到厚禮眼睛都變成了“”形。馬科爾拒絕了，她也不惱，興高采烈地對着魯道夫說：“我們不是一起的，他不要，我要，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