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莫比烏斯環。◎
餘笙收拾完才發現陸衍總共給她打了三個電話, 那會兒她跟楚星洛拉着琴,沒有聽到鈴聲, 之後還倒打一耙這麽說他。
陸衍抱着她收拾好的大提琴放他們卧室, 她跟在他身後,一路看他擺琴。強迫症作祟,他把琴扶得特別正。
她笑了一下, 他聽見,擡頭看過來。
餘笙馬上收住笑:“看樣子陸總收拾家是一把手。”
陸衍愣了愣:“那倒是。”他順嘴說, “你的衣帽間也可以交給我。”
這話有點得寸進尺了, 也過于親密, 餘笙反而接不上話,她低頭揉了揉鼻子,“你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她沒敢看陸衍,他卻看出她的為難,“嗯。”他不說自己推了會議回來的事,也不想騙她,只能說, “沒事。”
他放好琴去裏頭洗手,流水聲“嘩嘩”作響。
餘笙望着他的方向, 他有分寸,沒事不會打電話。會議前他說了回不回都會跟她說, 他這麽連打三個,大概率是忙得不能回來吃飯。
可他最後還是回了家。
她心裏頭那股歉疚怎麽都擋不住,她覺得自己該道個歉:“陸衍。”
“嗯?”他在擦手。
餘笙進去, 躊躇幾秒, 想到陸衍剛才說的她永遠不必道歉, 她這會兒要是再說“對不起”就是打臉生分了。
“沒事。”她揚起笑, “明天忙嗎?”
她記下了這事,提醒自己以後不能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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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跟她一塊下樓:“我明天要去鎮上一趟,筆記本充電線有點問題,看看能不能配一根。”
“那我跟你一起?”
“明天不做助教了?”
餘笙左右為難,她想拉琴,又不願意讓陸衍一個人。
他主動說:“下午一起去?”楚星洛的課程大多在上午,下午兩點半後就少了。
餘笙立馬又開心了,她微微偏頭,“好,那就下午一起。”
兩人到樓下,爺爺奶奶在擺碗筷,陸衍挽起袖子幫忙,話題結束。
吃完飯,還是陸衍洗碗,餘笙陪他。流水線操作,他洗,她擦幹。
“之後怎麽打算的?”夜裏靜悄悄的,适合談心,他想起父親說的餘氏教育。
餘笙沒想好:“我确實不喜歡管理。”如果餘悅想要餘氏,她不會争。
“但是?”
“但是,我……”
她不知道怎麽說,矯情點說就是她心裏頭空落落的,畢竟是付出了多年心血,她一時還不習慣放手。再矯情點,每次她去巡園,看到小孩們的笑臉,她會覺得自己的付出都是有意義的。
所以,遇到李來的問題,她第一反應是如何幫這小孩。針對山村教育她也想過大致的方案,甚至,她想回去後立即就向董事會提案。
“大提琴呢?”陸衍借着洗碗的動作看她。
餘笙同一個碗擦了三次,純粹是無意識的動作,“如果能有重來的機會,我想試試。”
問題就是重來前,她放不下餘氏教育。
陸衍能感覺出來,簡單說了說父親的提點。餘悅不适合管理,新校區的籌建在她手上走不遠。
餘笙笑得有些勉強:“嗯,我明白。”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她不可能真的做到眼不見為淨。
她将擦好的碗放一邊,等他遞過來新碗,低頭繼續擦幹。
陸衍專心洗碗,他半開玩笑說:“有需要,我在,我之前可是在裏頭耗了心血的。”
爛攤子總要有人收拾,他願意幫忙。
他這是借着玩笑表态,餘笙本能想說不用,他又自我調侃:“畢竟我是被你套圈套上的,怎麽都得跟你走。”
她忍不住看他,他彎着腰,總是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此刻軟軟貼着額頭,他整個人都看着“軟乎乎”的,真跟她那天費勁套到的玩偶似的。
“好。”她改了口。
等洗完碗,餘笙到院子裏給卓琳打電話,她想問問新校區籌建的事情。連陸衍都來提醒她,應該是項目出了問題。
卓琳接起就問:“學姐,什麽時候回來呀?想死你了。”
餘笙搬了矮凳坐好,她長腿舒展交疊,沐浴月色,“我也想你們。”她避開了第一問。
卓琳意會:“樂不思蜀了?我可聽說陸總的朋友圈了。”這會兒是下班時間,她沒有将她們的關系定義為上下級,純粹是站在私交的角度,“恭喜學姐。”
餘笙道謝,問起新校區。
說到這個卓琳就頭大,她憋了一肚子的話,要不是李家村信號不好,她能天天吐槽不停,“問題不大,就是咱們天天跟陀螺似的而已。”她賣慘,“也就是成倍成倍的工作量而已。”
餘笙聽出她的怨念,但她抱怨管抱怨,平日裏從沒在自己耳邊說過半個不字,餘笙心領了,“謝謝了,學妹。”
卓琳這下就有點不好意思了:“項目是我們的,效益好了咱們績效就高,善後出力都是應該的。”她認真道,“只不過,學姐,我們是真的想你了。跟着你多省心啊,小餘總就真的……”
她一言難盡。
餘笙是萬事都想在他們前頭,問題沒有爆發呢就被完美解決,餘悅是他們說了她也不聽,只能跟在她後頭補救。要不是礙着餘悅是餘氏教育的小公主,誰不得當面辯兩句。
卓琳窩火歸窩火,這火不會沖餘笙撒,她見好就收:“真的,我們這群嗷嗷待哺的小娃娃急需餘總的投喂!”
餘笙照單全收她的負能量,再三道謝後,又安撫:“應該快了。”
卓琳松口氣:“那就好,這不就有盼頭了。”
餘笙又說了兩句,挂了電話。她打開餘悅的微信,這兩天餘悅挺安靜,沒怎麽給她發微信了,不知道是忙着項目還是怎麽的。
餘笙:【工作如何?】
她有心關心兩句,打完字又覺得不好。删删減減到最後,她什麽都沒有說,直接退出餘悅的對話框。
十歲前,明明妹妹是最喜歡粘着她的小尾巴,總軟軟糯糯叫着“姐姐”。餘笙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她們會到今天連發句問候都要反複斟酌的地步。
翌日。
小學課間,廣播放着運動操的音樂,餘笙跟着班級隊伍到小操場,孩子們蹦蹦跳跳特別有活力。
楚星洛這次來還帶了專業相機,鏡頭換了好幾個,他沒事的時候就愛在校園裏拍。拍蒲公英,拍小草,最多的是拍小孩。
餘笙瞧見鏡頭對準自己,猛地伸手過去,一整個包住他的鏡頭,“拍我要收費的。”
楚星洛笑:“多少?我傾家蕩産也得上。”
他們漸漸熟悉,聊得多了,餘笙發現他溫和疏離的外表下幽默感十足,“按秒算。”
楚星洛捂胸:“傷不起。”
兩人都笑了。
楚星洛收起鏡頭,狀似不經意間,“我最近打算譜首新曲,夠不夠換小粉絲一張照片?”
“真的?”餘笙驚喜,她知道他已經兩三年沒有出過新曲了,每場音樂會拉的都是從前的曲目。
“嗯,我感覺靈感又回來了。”
“恭喜。”
楚星洛說這個的目的是想邀請她加入他的團隊,但他不敢貿然提,“有沒有興趣到時跟我合奏?”
餘笙受寵若驚:“我?”
“嗯。”
“楚老師,我現在可只能拉入門曲。”
楚星洛轉過身,直直看她,“餘笙,我的眼光從未失算過。”
很奇怪,這麽溫和平淡的語氣偏偏能給人無限力量。
餘笙抿了抿唇,目前沒法給他答複:“楚老師能給小粉絲多少考慮的時間?”
楚星洛唇邊綻開笑:“無期限,随時可以。”
餘笙怔住,意外後有那麽點感動,“謝謝。”
“客氣了。”他重新舉起鏡頭。
餘笙看楚星洛拍照想起陸衍,他今天還是帶着筆記本電腦來的,一上午沒出現,他應該是在忙。
這麽一想,她就為昨天的事心虛不已,“楚老師。”
“嗯?”楚星洛專注鏡頭,沒有回頭。
餘笙多少有點病急亂投醫:“如果,我是假設啊。如果你女朋友惹你不痛快了,你希望她怎麽哄你?”
楚星洛挑挑眉,倏地回頭,兩人目光剛好撞上。她看清他眼底的調侃,羞赧一發不可收拾。
“我随便問問。”
“那我随便說說?”
餘笙故作淡定地扭頭,酷酷的表情,“嗯。”
楚星洛想的是這幾天他眼中的陸衍和餘笙,陸衍對她的偏愛毫不掩飾,所以,“不用哄,只要我女朋友開心就好。”
餘笙不理解,問號臉。
楚星洛看向遠處玩鬧的小孩:“都是我女朋友了,那我就是她自己人。”
餘笙似懂非懂,她過去也沒怎麽被哄過,不開心了便自己扛,但如果有人能在那個時候哄哄自己,心情真的會好。
她不吭聲,楚星洛總結:“餘笙,自己人之間沒有那麽多講究。”
他多少也能看出來,餘笙對陸衍遠沒有陸衍對她來得親密。他就是這麽一說,也只能如此。
顯然,餘笙并沒有領會到。
下午兩點半,陸衍來接她,他開車,她坐副駕駛。路上開了窗,她胳膊支在窗口任風往臉上吹,特別舒服。
李家村偏,但沿途風景好,她之前沒怎麽注意看,這一路她一邊看一邊跟他聊,別有滋味。
到目的地,她還依依不舍,陸衍給她開車門,牽住她,“回去還能看日落。”
周圍人多,餘笙不是很習慣在外人面前牽手,她掙了掙,被他更用力地扣緊,“就牽一會兒。”
餘笙瞥他一眼,放棄掙紮。
今天她哄他,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她想。
陸衍先去配線,這個型號的插口電腦店沒有,沒能配成。老板說可以去調貨,問他能不能等兩天。
他合計了下,讓老板訂貨。
溝通的時候,餘笙一直看着他。他寧願訂貨等,也沒有問她一句能不能早些回上海。
她好像有點get到了楚星洛的點。
陸衍一回頭就瞧見餘笙盯着自己,他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麽了?”
“沒事。”她憋住那股情緒。
他沒有追問,看着她的花襯衫,“襯衫不錯,哪裏買的?”
餘笙低頭揪着襯衫下擺,她身上還是那一百塊兩件裏的一件,她覺得挺俗氣的。襯衫前邊的下擺被她塞在牛仔褲裏,後邊的留着,這麽看着還稍微能有那麽點時尚感。
“怎麽,喜歡?”她故意問。
陸衍打量了兩圈:“嗯,喜歡。”他目光最後定在她臉上,“我也想買兩件。”
這樣他倆就是情侶衫。
餘笙下意識覺得:“得了吧。”他再怎麽接地氣,終歸還是個矜貴的公子哥。
誰知,陸衍非要去。
她拗不過,反複确認,“材質沒那麽好,款式更一般哦。”
說是一般還是委婉了去的,她那時候進店,一看全是碎花款,頭都暈了。她平時自己逛街少,大多是店裏的導購定期給她打電話安利,她選了去拿或者讓店裏直接送到家裏。
所以,她不理解向茗那種逛街恨不得逛三天三夜的幹勁。
陸衍确定,讓她帶路。
鎮上不起眼的小店,老板娘聽到門口電子狗一聲“歡迎光臨”,忙擡起頭。這一擡頭,她眼睛都亮了,“又是你呀。”
餘笙長得好,她記憶深刻。今天這姑娘又帶了個更極品的帥哥,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我就說吧,我們小店的衣服最好看了。”俊男美女養眼,老板娘熱情安利起來,“這襯衫這T恤那都是萬裏挑一的,配你們這臉絕了。”
陸衍笑了:“我想看看襯衫。”
老板娘拍胸脯:“這就對了,你瞅瞅你姑娘的襯衫,咱們店的鎮店之寶啊,多俊。”她帶他們去店中央的一排衣架子,活動的滾輪衣架上挂滿了襯衫,還有的直接就堆在邊上的貨架。
餘笙暈花,瞥向別處,讓陸衍自己挑。他倒好,比着她身上的花色,挑了件差不多的淺藍色花襯衫。
老板娘又來勁:“哎喲,眼光真好!這花色多好看啊,跟姑娘身上的配。”
話都說到陸衍心坎上,他很滿意地問餘笙:“這件?”
她瞅了眼,不理解他的審美,又不能違心說好。
老板娘見狀:“試試呗,試試不要錢。”她鼓動,“沒事,你就套你T恤外頭,鏡子在這兒哈。”
“好,謝謝您。”陸衍側頭一眼。
老板娘被這一眼看得心花怒放,她又看看餘笙,“你倆慢慢試,看中的來櫃臺找我,我給你們打折。別人我可不輕易打的,你倆長得好,我給你們打九折。”
餘笙招架不住,瞪陸衍。
他笑笑,再次道謝。等老板娘走遠,他把襯衫往身上一套,對着她攤手,“幫我一下?”
餘笙:“……”
“小朋友沒手了?”她不動。
陸衍幹脆拿起她的手放在他襯衫的第一顆扣子:“我看不到。”他理直氣壯。
餘笙沒轍,一手扣子一手襯衫,她想起他從前西裝革履的模樣,他的襯衫永遠扣到最上頭。
她壞心眼地跳過第一顆,直接扣第三顆。手指有意無意總要碰到他胸膛,滾燙。
反正她不難受,難受的就是別人。
陸衍确實有點後悔了,他垂眸,目不轉睛盯着餘笙的手。她皮膚很白,手指修長,白嫩好看。她這會兒已經扣到他的腰腹位置,被她這麽蹭着,他猛地收腹。
襯衫随着他動了一下,她扣子就沒扣上。
餘笙挑眉,手背對着拍過去,“別動。”
陸衍:“……”
餘笙扣完最後一個,她擡頭,嘴唇不小心擦過他的喉結。像是燎原之火,一發不可收拾。
陸衍原本貼在身側的手猛地捏住她後頸,她一下撞在他懷裏,驚呼聲被他盡數吞沒。
唇貼着唇,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吻。
良久,他放開她,“再挑一件?”
餘笙跳開兩步,沒好氣,“你自己挑。”
她心跳快得要命,他也沒好到哪兒去。
陸衍自己又挑了兩件,帶她結賬。老板娘算好錢,計算器給他們看,“打個九折,再抹零頭150,下次記得再來光臨哈。”
“怎麽付?現金還是支付寶微信?”老板娘又問。
餘笙直接把手機湊過去:“掃我的。”
陸衍沒道理讓她付,擡手擋住,她反而壓住他手背,“我給你買衣服不正常?”
她堅持執行哄他的方針。
陸衍想想也對,老婆給他買衣服,他其實是開心的,就像他也高興給她買買買。這回她結賬,下次他給她多置辦點衣服首飾就行。
餘笙結了賬,三件衣服被老板娘拿一個塑料袋裝着打結,她讓陸衍自己拎。
他右手提着衣服,左手牽她,他的戒指磕到她手,她不舒服地動了動。他停下腳步,剛好瞧見拐角有家銀飾店。
招牌下寫着銀飾DIY。
陸衍看着她空蕩蕩的左手,屬于她的戒指她從未戴過,可能是她不喜歡,也可能是他沒有給到她儀式感。
他拉拉她的手:“送你件禮物。”
餘笙順着他的目光,是一家首飾店,特意标大的“銀飾”格外醒目。
陸衍話落就往店門走,她只好跟上。她望向他,他嘴角噙着淡笑,好像那個高高在上的陸氏陸總已經離她很遠。
兩人進門,老板問:“兩位是想做什麽?”
店裏冷清,除了店員,沒什麽人。
陸衍指着價目表的情侶對戒:“這個。”
他也沒問餘笙,她看到後,回過味來,“不是有了?”
“以前是以前的,現在是現在的。”他把款式本給她,要她選款式。
餘笙接過本子,等他掃碼支付完,她将本子放兩人中間一起挑選。
店裏款式不多,都是簡單款,她跳過相對複雜些的,給他打預防針:“心靈手巧跟我可不沾邊。”
陸衍說:“選你喜歡的,我墊底。”
餘笙從頭到尾翻完,挑了莫比烏斯環。其實沒有多好看,是圖片旁的文字吸引了她。
“循環往複,相守終老。”
很美好的寓意,她想試一試。
陸衍把冊子還給老板,老板問:“小姐姐尺寸多少?”
不等餘笙答,陸衍替她說了:“10。”
她驚訝,想到那枚剛剛好的對戒。她手指偏細,戒指尺寸也小,有些款式的戒指得單獨改指環大小。
陸衍渾然未覺,問老板是否能刻字。
老板說可以:“字母還是中文字?”
陸衍問餘笙的意見,他想的是:“刻我們名字縮寫?”
他戴“YS”,她戴着“LY”,就好像每天都把對方戴在身上。
餘笙這會兒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老板也挺驚訝的,一般來他們這裏做情侶戒指的大多是女生要求多,他們竟然是反的。
“可以嗎?”陸衍認真問。
餘笙現在整個人都是飄的:“嗯,聽你的。”
她沒那麽多儀式感,刻不刻字都一樣。
款式定下,老板叫來店員一對一教學。
其實挺神奇的,兩條銀條一點點敲成戒指,店員會說話,一邊教一邊偷瞄他們說:“是吧,兩條平行銀條到兩個圈,浪漫的咧。”
這話她不知對多少顧客說過,陸衍卻認真點頭。
店員又說:“平行線相遇就是個圓,祝你們恩愛到白頭啊。”
陸衍更受用,要不是餘笙攔着,他都想掏錢包繼續消費。
餘笙敲着銀條,啞然失笑。真看不出來,陸衍還是個戀愛腦呢。
一小時手工很快完成,等清洗打磨,兩人在店裏欣賞其他成品。
店裏一半是手工首飾,一半是羊毛氈。戒指是他付的錢,她也想送他一個。
餘笙看中的是個兔子挂件,今年是兔年,正好應景,“這個要做多久?”
老板答:“新手兩小時至少了。”
餘笙看時間,他們還要回去,肯定不夠。
“不過有半成品,大頭做完了,你們只要做細節。”老板拉出另外一排半成品。
餘笙心動,下意識看陸衍。
他彎腰細看一排手工挂件:“行,咱們就做這個。”
他對手工羊毛氈沒什麽興趣,但她喜歡。他們真正相識的時間晚,跳過了戀愛直接領證,他想給她戀愛的感覺。不管校園情侶間的膩歪,還是成年人之間的約會,他都想帶她體驗一遍。
餘笙不知道陸衍的心路,直接選了只灰兔子。
還是一對一教學,兩人戴上指套,不停對着一團羊毛戳。羊毛氈枯燥,她戳了會兒就失去耐心,停下去看身旁的人。
陸衍選的也是兔子,粉色的。他一手捏着羊毛,右手輕輕戳着,瞧着比她有耐心。他現在戳的是兔耳朵,還沒成型,就是圓乎乎的一團。
餘笙看着他,很久後,忽然笑了。
她瞅瞅自己手上挺亂的羊毛,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自己跟個傻子似的做這樣無聊的手工。讀書時候都沒玩過的東西,在她快三十的年紀一一體驗。
餘笙的視線太過炙熱,陸衍察覺到,他偏頭望過去,跟她的目光對了個正着。
“怎麽?”他問。
餘笙搖頭:“沒什麽,做你的。”
“嗯。”
等戳完,她舉起自己的灰兔子。她手藝實在是一般,沒多好看,但也沒有多醜。她下意識去看陸衍的,他的跟她半斤八兩,勝在他有強迫症,戳得更均勻。
餘笙将手裏的兔子遞過去:“陸老板得好好照顧它。”
陸衍先接過,再把自己手裏的送出去,“餘總也是。”
兩人交換。
餘笙捏着粉兔子,一時不知道挂哪兒。家裏都是指紋鎖,車鑰匙也都是無鑰匙啓動,她思考半天,說:“等我回去挂包上。”
她思考時,陸衍已經把兔子挂到了一串鑰匙上,“我辦公室的門禁卡。”挂好,他朝她晃了晃,解釋道,“還有辦公室的緊急備用鑰匙。”
餘笙心下一動,跟他并不配的畫風,他不僅挂上了,還小心翼翼塞回口袋,像是挂了什麽限量定制版似的。
“戒指好了。”老板忽然出聲。
餘笙別過頭,收拾情緒。
陸衍先去拿戒指,老板給了他兩個絲絨戒盒,遞過去的時候還說了兩句吉祥話。
“謝謝。”陸衍轉身去找餘笙。
他摘下手上原本的那枚放戒盒裏,将男戒給她,“幫我戴上?”
兩個簡單的莫比烏斯環,抛光過後特別亮。餘笙做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這會兒莫名緊張了。
“這麽儀式感啊?”她故意開玩笑轉移注意力。
陸衍不戳破:“嗯,一定要有。”
說着,他自覺朝她伸出手,仍然是左手無名指。
餘笙有些不好意思,她低頭将戒指快速套上他手指。大小剛剛好,普普通通的戒指在他手指間就是特別好看。
輪到陸衍,他托起她左手,在戴戒指前,他突然低頭親了親她的無名指。
柔軟溫熱的一片貼上來,餘笙本能握拳,一把握住的是他掌心。她感覺他掌心的溫度一下到了她臉頰,她面紅耳赤。
“陸衍!”她試圖板起臉。
陸衍笑:“在呢。”
餘笙板起的臉破功,她“噗嗤”笑了,“你又不是小度。”
陸衍順着說:“我可以是小陸。”
尴尬和緊張消散,她在他掌心撓了撓,“戴不戴?”
“戴了。”他捏住戒指,仍捧着她的手,跟他指間一模一樣的戒指慢慢送到她指尖,“笙笙,我……”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響了,簡直大煞風景。
餘笙手指下意識一縮,戒指離她越發遠了。
陸衍無語:“你先接。”他将戒指攥進手心。
她一臉歉意,背過身看手機,看到屏幕是卓琳的名字,她不敢耽誤,“卓琳?”
卓琳聲音透着焦灼:“壞事了,餘總。”
作者有話說:
婚戒:要跟我争寵?!
莫比烏斯環:就要!
婚戒: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