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夏沫,你快想想辦法,不能讓安卉妮這麽撒謊诋毀你,太可惡了。”
珍恩的聲音充滿怒氣,本來這段時間夏沫的演技提高很快,她們在劇組裏也融合得很好,眼看人氣越來越高,珍恩對夏沫的成就那是與有榮焉,就是上次被安卉妮刁難夏沫也能用演技碾壓她了。
誰知道安卉妮竟然會因為那件事懷恨在心,這短時間的平靜很快又被她打破,說什麽尹夏沫穿着性感睡裙引誘淩浩,這怎麽可能?
可偏偏安卉妮用自己的演藝之路作保,說得信誓旦旦,還召開了記者會哭訴淩浩因為尹夏沫的介入要和她分手,現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網上輿論都在力挺安卉妮,辱罵夏沫的話多的數不勝數。
明明是子虛烏有的事,可她們卻也毫無辦法招架,現在洛熙又去了J國拍【戰旗】,珍恩心裏着急,看着夏沫還是一臉淡定的模樣實在擔心。
然而江珍恩卻不知道,尹夏沫心裏自然也是極為生氣的,沒有人遇到這種子虛烏有的污蔑會高興,只是她感情內斂,因而也沒有表露過多情緒,而她也知道,這種事越解釋越容易糾纏不清,尋常的八卦輿論可以随着時間被觀衆遺忘。
可是像這次這般的明顯是安卉妮有意污蔑,如果她不出面說清的話只會讓人覺得自己默認了,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反擊。
這般想着,尹夏沫已經讓人聯系了淩浩,第二天下午,召開記者會公開接受采訪。
然而尹夏沫沒有想到的是,這安卉妮臉皮如此之厚,雖然拿不出任何證據,卻偏偏還要反賴她一口,要自己拿出不曾勾引淩浩的證據。
這種事情本來就說不清楚,尹夏沫從來就是一個自律的人,平時都是白天拍戲,通常晚間拍完就直接回家,除了小橙,哪裏還有什麽不在場證明,可是一方面她不想讓小橙介入娛樂圈為她擔憂,一方面小橙是她弟弟,就算出面大家也只會覺得是她家人不可取信,索性就沒有做那種多此一舉的事來。
卻沒想到安卉妮竟然被逼到這個地步還不悔改,非咬着這點不放,便是尹夏沫這般理智自持的人,此刻也不由被激起了怒火。
歐辰冷漠的看着大屏幕裏的直播,面無表情的臉讓人摸不清情緒,沈管家在一邊上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心裏不掩擔憂。
看現在這模樣,少爺明顯似乎更在乎尹夏沫多一點,其實這樣也好,雖然尹小姐出身差了些,但是起碼還是個女人,不像洛熙,那個少年……
即便再完美,終究不是少爺的歸屬,他們之間又怎麽會有好的結局呢?
只希望,少爺哪怕想起來,也只要記得尹小姐就好,雖然對不起那個少年,可是,再糾纏,最後的結局也只會讓他受到更大的傷害,與其那樣,還不如讓所有事情在沒有到挽回之前結束。
畢竟,少爺不是一個人,他身後還有龐大的歐家,還有歐氏集團。
沒有人會看好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
他不能讓少爺冒險。
沈管家看着年輕的自家少爺冷峻的眉眼,目光帶着某種扭曲的黑暗,他無法接受,這個被他當成兒子一般陪伴着長大的存在,他無比驕傲的少爺,有一天會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他總要給他最好的東西,洛熙,并不适合他。
沈管家年老的臉上帶出一絲笑來,目光越發堅定。
歐辰并不知曉自己的管家在那時下了什麽決心,他的視線始終盯着液晶大屏幕,上面的娛樂直播電視臺還在繼續着尹夏沫和淩浩召開的記者招待會。
少女被逼到極限的樣子讓他有些微的不舒服,總感覺那樣的場景太過熟悉,他過去,是不是也有過很重要的人被如此污蔑?
然而他還沒來的及細思,那邊的争執卻越發大了起來。
安卉妮的手揚起,想要掌掴尹夏沫,被尹夏沫先一步抓住了那只手,衆人的目光直盯着淩浩,要他做回應。
夏沫的目光也看着他,淩浩和她合作了一段時間,這人雖然算不得多好,卻也不是毫無正義感的人,他應該會給出實話還她清白吧?
看着淩浩逐漸僵硬的背影和閃躲的目光,尹夏沫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淩浩已經開口:“對不起,夏沫,"他說:“我會和卉妮分手,可是,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尹夏沫冷聲打斷;“對不起什麽,你分明是說對不起要污蔑我,為了安卉妮的演藝之路,你決定幫她犧牲我是不是,既然你說我引誘你,那麽請回答我,我到底什麽時候,什麽地點做過那樣的事,拿出證據來啊……”
淩浩被逼的臉色發青,冷汗棽棽,安卉妮卻逼近尹夏沫:“你說你沒做過,倒是拿出你不曾做過的證據來啊,說不出話了吧”
得意洋洋的看着尹夏沫被逼退一步,安卉妮還待繼續,卻被一聲清亮的男聲打斷。
“我就是她的證據。”
輕易間吸引了所有閃光燈的人,場面由兩個緋聞女主角的交鋒到誰是第三者的高、潮引開,一衆娛樂記者們興奮的眼睛發亮,更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這麽勁爆的新聞出現。
視線不約而同轉到來人身上時,衆人一瞬間還有些呆滞。
少年慢慢的走向中央,輕柔的在尹夏沫額上印下了一個親吻。
場面一下子被引到高、潮。
那是,洛熙。
紅遍亞洲,五年來拿下了無數娛樂圈桂冠的頂端人物。
那是傳言中,所有女孩心目中的最大偶像。
尖叫聲過後,娛記們夢幻般轉醒,紛紛湧上前來,一個個話筒争先恐後的遞到了洛熙的面前。
少年的眉眼溫和,瘦削的身材擋在尹夏沫身前,卻讓人感到無比安全。
尹夏沫愣愣的看着他的眉眼,只覺得心有那麽一瞬間,怦然而動。
他的聲音清冷卻帶着些嘶啞,聽起來性感十足,側臉的弧度無懈可擊:“真是抱歉,因為沫沫一直不肯公開,所以到今天才和大家說明,只不過總是沒辦法在女朋友身邊就算了,還讓她遭到這樣的污蔑,實在不能繼續讓她一個人承擔了,所以現在,我向衆位坦白。”
頓了頓,他視線轉過去看着尹夏沫,眼底的深情讓人側目。
“沫沫,總不能一直不公開吧,我想告訴大家,你和我在一起了。”
少年漂亮的眼睛狡黠的眨了眨,尹夏沫愣了一瞬間,回過神來很自然的挽上了他的手臂,笑着看向衆人。
這一刻,再也沒有人會去關注安卉妮等人。
有洛熙這樣完美的男朋友,尹夏沫怎麽可能會去勾引淩浩,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很明顯已經大白了。
雲瑾在心裏緩緩舒了口氣。
很快卻有些驚訝的揚了揚眉,那系統頁面的好感度有了變化。
尹夏沫對他的好感度,已經到了60.
一時心中思緒複雜,擡首看到少女笑得明媚的臉,雲瑾連忙轉開注意力去。
同一時間,在私人休息間裏看着大屏幕的歐辰,緩緩把手中的紅酒一口飲盡,嘴裏冰冷的吐出了一個名字:“洛熙……”
握住高腳杯的手指無意識的屈緊。
沈管家的心不安的跳了跳。
……
尹夏沫看着站在陽臺的少年,陽光打在他的臉上,皮膚看起來近乎透明,長長的眼睫低垂着,好看得讓人有種想要靠近親吻的沖動。
尹夏沫的心猛地下墜。
在心裏輕輕的嘆了口氣,也許,早該知道的,這樣一個少年在身邊,太危險了,而現在才發覺,又有些太遲了,她居然,有些動心了呢!
總是無意識的接受着對方的好,像他們這樣敏感害怕孤單的人,本身來說,就是一種致命的吸引。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少年決絕離開的背影,也許,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動心了吧,對那種生死相随的愛情感動,所以,才會控制不住的靠近。
是不是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知道歐辰遺忘了少年時,那麽矛盾的不想少年再和他有糾葛呢?
尹夏沫渾身一震,忽然有些害怕,她害怕自己也會變得如那些被愛情左右的女人一般,被妒忌自私改變得徹底。
腦海裏回放着少年在記者會上親吻自己額頭的那一幕,那麽輕柔,那麽溫和,仿佛她是他最珍惜最愛護的寶貝,可她怎麽忘了,那個少年,是輕易可以讓人墜入深淵的妖精啊!
愛情,她有機會得到嗎?
在明知道那個少年已經有了最愛的人的時候,這樣的動心,分明是沒有結果的,尹夏沫嘴角的笑帶着苦意,搖了搖頭,拒絕再去想任何東西,她和他只能也只會是朋友。
然而即便知道自己和少年已經不可能,但是尹夏沫還是不希望歐辰和洛熙再有交集。
她記得當年歐辰提到洛熙時的表情,也不曾懷疑過他對他們那段感情的在意,可是歐辰是什麽性子的人,他那麽霸道冷漠,自私得為了自己可以做任何事,這樣的歐辰,不值得洛熙用命去救,既然忘記了,卻拿着那種被背叛的名義報複,這樣的歐辰,根本就不配和少年在一起。
尹夏沫一邊聽着傑妮的和喬的話,心裏的怒氣也逐漸攀升。
她沒想到,歐辰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戰旗】導演當初選擇洛熙擔當主演。他要參與各種前期準備活動,出席各種場面,忙累得經常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除此之外,還有數不清的采訪、各電視臺邀請他上的節目,後面更是為了外景遠赴J國,那段時間洛熙每天有多疲憊她怎會不知。
可【戰旗】最大的投資方歐華盛公司卻突然發布聲明,要換下洛熙男一號的位置。
能做到這種事又會做這種事的人,除了歐辰,尹夏沫根本不做任何猜測。
歐華盛公司本來就是歐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
……
歐辰在接待室見到尹夏沫的時候,心裏的怒意更甚。
他承認封殺洛熙這事做得不道德,但是他從來只在意結果,他不許那個人和尹夏沫在一起。
可尹夏沫居然為了他,在接待室裏等了五個多小時,這樣的關心,想到之前看到的,歐辰心裏冷笑:這是哪門子兄妹?
然而還沒等他發作,卻忽然看到尹夏沫的臉色一變,歐辰順着她的視線注意到她手上的今天剛到的娛樂版雜志,直接抽了過來掃了一眼。
忽然怔住。
那上面的的圖片看起來像從黑白照片,小孩孤單的站在那個角落裏,視線空洞的讓人心驚,而歐辰的目光卻定在了那紅色的标題上:驚人揭秘,人氣天王洛熙竟是孤兒棄童。
完結篇
“你卑鄙。”
少女的手揚起,一向不帶感情的琉璃般的瞳仁裏此刻卻冒着火光,唇輕顫着,帶着驚人的怒意。
歐辰的手反射性擡起,先一步制住了她的動作。
然而心卻感覺被拽緊了一般,痛得難以呼吸,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被少女眼中的恨意驚到還
是為報紙上的新聞所難受。
他冷漠的抛下少女的手,聲音有些僵澀:“不是我做的……"
然而再多的解釋也是蒼白的,他忽然想起那天沈管家說的話,他問他是不是要盡全力打壓那個少年
,當時他是怎麽回答的,對了,當時他點了頭。
他只想着讓那個少年別靠近尹夏沫,他讨厭他們在一起,所以才會不擇手段的選擇封殺洛熙,可是他
沒有想過,要把人最深的傷疤揭出來。
“歐辰,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為什麽分手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歐辰的心一緊,呼吸略有些急促正要追問,門卻被突然敲響,兩人同時怔了怔。
沈管家已經打開了門,緊張的看向歐辰;"少爺,家裏那邊出事了。"
歐辰略一停頓,并沒有注意到尹夏沫自沈管家出現後突然變換的臉色,還沒等歐辰再問,她已經提了
包包轉身走出門外,歐辰冷聲問:“先把話說清楚,為什麽走?”
尹夏沫回頭施施然的看了他一眼,那眼中的憐憫讓歐辰心口一窒,只聽少女的聲音冷淡而平靜:“我
改變主意了,歐辰,如果你繼續傷害洛熙,我保證。”她的目光似箭,銳利的盯住歐辰的眼睛,“最後
後悔的人,一定是你。”
他們不會知道,對于工作而言,洛熙雖然盡責,卻并不是真正的在意,那個人看什麽都比她淡,她自
己的淡漠只是表面的,其實心裏從來不缺少變強的野心,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保護好她的弟弟,而現
在,她也想保護洛熙。
可洛熙自己呢,他得到的一切雖然不乏努力,但是尹夏沫看得清楚,那個少年,分明比她還要冷情,
很多時候她都在想,也許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他留戀的東西。
不管歐辰是否得到過少年的心,如今這般做法,她可以肯定,歐辰,是沒有機會了。
洛熙不會原諒這樣的傷害的。
擡頭看到街上大屏幕裏的廣告,少年的絕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漂亮,尹夏沫看着,目光複雜之極。
回家之前,她去了一趟洛熙的家裏,那間公寓裝修得極好,少年卻總是不會照顧自己,她其實幾次想
讓他搬過來和他們一起住,卻總是害怕着,太靠近了,她會控制不住對他動心。
所以,才寧願讓他兩邊跑得疲勞。
她也是自私的吧。
少年卻好像總是無知無覺般,那雙眼睛那麽清澈漂亮,讓她止不住心虛又難受。
可他依然輕松的把家裏的鑰匙丢給她,讓她随時可以過去找他,那個少年,是真的把她當成妹妹一般
對待的吧。
尹夏沫想着,已經到了公寓樓下,意外的沒有看到少年,打了電話給他卻沒有人接,尹夏沫有些擔
憂,正要打電話回家問問,這時手機卻又響了起來,是洛熙的。
尹夏沫怔了一下,忙按下接聽鍵,就聽到少年緊張的聲音:“夏沫,到醫院來,小橙出事了。”
尹夏沫的心一緊,強忍着鎮定,問清楚了地址就往外走。
尹夏沫再也無法維持鎮定的心。
小橙的病,居然複發了。
聽到醫生說最遲三個月內必須做換腎手術的時候,尹夏沫忍不住害怕起來。
三個月的時間,她已經有足夠的錢支付手術費,可是那有怎麽樣呢,沒有腎源,再多的錢也挽回不了小橙的命啊?
安慰着小橙睡下,尹夏沫跑到了天臺上,她捂着臉,淚水卻止不住的往下流,不甘心,老天難道要把她最重要的人都搶走嗎,已經沒有媽媽了,尹爸爸尹媽媽也走了,如果小橙也沒了,那她還要如何活下去?
有人把她抱進懷裏,那并不寬厚的胸膛卻帶着溫暖的安全感,少年淡淡的聲音響起:“小橙,會沒事的。”
她淚眼朦胧的擡頭,看到少年的漂亮的臉繃得緊緊的,那麽鄭重的承諾。
她死死的拽緊他的手臂,好像是瀕死的人抓住最後的救生浮木。
……
尹夏沫不知道事情是怎麽演變到今天這一幕的,她承認,偷聽到洛熙和醫生的談話,得知唯一符合的腎源竟然是歐辰時,她确實是猶豫的,可她沒辦法丢下小橙不管,她唯一的弟弟,沒有他她也活不下去的。
所以她只能去找歐辰。
洛熙對她們的好她知道,可是比起小橙,她不能只靠着洛熙,病魔這種東西,哪裏是人力可以挽回的,要做手術,只有歐辰才符合腎源。
可是當歐辰問起他們的過去時,尹夏沫還是猶豫了。
她閉了閉眼,洛熙,歐辰之前已經傷害了洛熙了,如果讓他記起當年的事再去找洛熙,只會加深對他的傷害罷了,她已經欠了洛熙很多,這一次,不能再讓他為難。
她拒絕了這個話題,卻道:“除了這件事,你要我怎麽樣都可以。只要你能救小橙。”
歐辰冷漠的挑起眉,想起剛收到的資料上,還有那個少年和尹夏沫抱在一起的照片,心底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
他說:“和我結婚。”
一如既往的簡單的命令式語氣,但是說出口之後,卻并沒有想象中那種高興的感覺。
尹夏沫怔了怔,點頭。
歐辰愣了一瞬間,手微微握起,心底忽然湧動出些許不安來。
然而卻并沒有細思,他想,只是一個腎罷了,他可以為她救她的弟弟,那麽,讓她和那個人永遠不能在一起。
這筆交易還算值。
他忽略心底的不安,很快安排好了一切。
是夜,尹夏沫回去,見到了坐在客廳裏的洛熙。
小橙病情加重,前兩天就被送入醫院治療了。
洛熙坐在那裏,表情難得有些凝重,看到尹夏沫,并沒有任何訝異:“去找過歐辰了。”
他聲音淡淡,尹夏沫摸不清他的情緒,只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他說:“夏沫,不要……和他一起好不好。”
聲音裏帶着些難以察覺的祈求。
尹夏沫靠在牆角蹲下,淚水滑落,喃喃道:“對不起……”
少年就此住了嘴。
再沒有比小橙更重要的了,總是這樣,這就是屬于洛熙的命運,小時候被媽媽抛棄,後面又被宋家送走,對尹夏沫再好又如何,在小橙面前,他終究只是個外人。
在小橙和他之間,洛熙終究只能是被抛下的那一個。
……
婚禮在歐氏集團巨大的私人游艇舉行。
來往的客人觥籌交錯,尹夏沫穿着定制的婚紗,純潔漂亮的仿佛天使,歐辰在她身後看着,穿着白色的合體西裝,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般。
然而心裏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高興。
相反,他感覺有什麽不對,心裏悶悶的難受極了。
緊抿着薄唇,歐辰轉回視線,冷漠的交代:“晚點再出去,婚禮還有好一陣才開始。”
尹夏沫點了點頭,珍恩在一邊都不敢大喘氣,待歐辰離開才蹦跳着跑到夏沫身邊打趣。
這一次的婚禮辦的雖然急促,但是也很盛大,邀請了不少商界名人和圈內大腕。
珍恩笑着說 :“夏沫你真漂亮,少爺對你那麽好,以後一定會很幸福的。”
幸福麽?
尹夏沫的唇苦澀的勾了勾,便聽到外面的樂曲聲。
那是,洛熙。
歐辰猛地驚醒。
為了婚禮的事,昨晚他忙了一宿沒睡,剛想趁着婚禮還沒開始小憩一下,沒想到閉眼就做起了夢來。
那是夏夜的星光,璀璨得讓人看不到盡頭,撲所迷離的夢裏,竟朦胧的有些畫面斷斷續續的切入。
夢境太迷離,有人的背影融入了夜色,看不清面容的臉。
瘦削的身影,抱着膝坐在石臺上那般孤獨的索然。
音樂聲也斷斷續續,有歌聲傳來,遙遠得像夢幻般,卻又好像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心髒如同被一只手緊緊拽住,痛得難以呼吸。
歐辰驚醒,額上已經起了薄薄的一層冷汗。音樂聲由遠及近,清越的音符随風跳躍而來。
歐辰一瞬間竟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他怔了怔,才走出來,游輪的平臺上,少年抱着吉他輕輕彈唱。
衆人的視線集中在他身上,那人卻好像一無所覺一般,歌聲清揚,風吹起他黑玉般的發,帶着歌聲飄向藍色的海洋。
一瞬間,所有過往的畫面撲面而來。
歐辰感覺到腦中劇痛,他抱着頭,卻阻止不了那種難耐的痛楚。
“喂,你是不是暗戀我啊?”是誰的聲音,帶着戲谑的笑意回響在耳際。
“以後,你還給我做吃的好不好?”是誰的眼睛,那般明亮?
初秋的夜,他抱着誰,曾經偷偷印下欽慕的吻?
摩天輪裏,少年的聲音低沉而落寞,他說:“歐辰,你是個混蛋。”
又是誰說,“不會騙你,也不會,再丢下你。”?
太多太多的畫面,太多太多的記憶,太強烈的感情,太濃烈的愛意,讓歐辰一時只能抱着頭,頹然跪倒在地。
再擡頭,他的眼睛已帶了血色。
少年卻已不見蹤影。
歐辰發瘋般的沖了出去,那些笑鬧的衆人還想和他打招呼,卻被他吓得驚愣在那裏,歐辰來不及細想,只緊緊抓住身邊一個人的肩:“他呢?他在哪裏,告訴我他在哪?”
那人被吓得渾身發顫,好一會兒才有人問:“她是誰啊?尹小姐在化妝間。”
大家都以為他在找尹夏沫,這時候,珍恩正要拉着尹夏沫過去,尹夏沫卻大聲道:“他在游輪另一邊。”
歐辰呼吸一窒,看了尹夏沫一眼,轉身快步走了。
少年站在那裏,晚霞照在他身上,那麽靜谧,美好得不像人間的存在。
歐辰快步走過去,有人從他身後撞開,歐辰回身踢了一腳,冷下臉:“滾開。”
那邊的少年也被驚動了,看到歐辰和兩個黑衣保镖糾纏,有些不解的走過去,忽然被撞開,有人死死抱住他的腰,把他往後拖去。
歐辰吓得大喝:“小心。”
看清那人的臉,歐辰的臉上頓時結了冰:“沈管家,你要做什麽。”
少年正要推開那人,卻不知怎麽的感覺雙手無力,一下子被推到了船的邊緣。
視線掃到那人身後的歐辰,少年動作一滞,下一秒,有人抱着他的腰下墜。
歐辰猛地撲過去,只來得及抓住少年的手。
少年的腰間卻被另一個人死死抱着,仿佛要把他拖進地獄。
歐辰拽住少年的手,承受着兩個人的重量,緊的青筋畢現。
少年擡頭,好看的臉上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歐辰心一顫,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他極力忽視那種蔓延的不安感,大聲道:“抓緊。”
“似乎每一次,被丢下的人總是我呢,”他的聲音平靜,黑亮的眼睛裏卻沒了光彩:“被放棄太多了,這一次,我想,不如換我主動,先放手吧。”
話音剛落,他的另一只手擡起,嘴角的笑容有種漫不經心的漂亮,卻又好像帶着一絲解脫,一絲釋然,下一刻,歐辰的手一痛,少年已經死死的把他的手掰開。
他單薄的身影墜落,仿佛一只撲火的飛蛾。
冰藍色的水花飛濺。
歐辰瞳孔緊縮,一瞬間,驚呼聲四起。
番外;黑貓牛的世界
我是一只黑貓,一只名叫“牛”的黑貓。
不知道人類是怎麽定義我的存在,但是自打有記憶之後,我就一直是一個人,不,一只貓獨自生活
的。
我有記憶的時候,還是只剛剛出生不久的小奶貓,住在一個小小的空間,外面有水滴啪嗒啪嗒的往
下掉,又冷又餓,左右找不到吃的,只好舔着自己的毛,當時的我還沒意識到,我已經被抛棄了,住的
小屋其實是別人扔掉我時的小紙箱。
後來有兩只狗打架,把我的小屋子弄翻了,于是我圓滾滾的小身體就這麽掉出來了。
那兩只狗看着我,沒再打了,好一會兒便一起跑了,不久之後,便有一只老貓叼着我跑回了它們住的
地方。
雖然依舊漏雨灌風,但我覺得好多了,大約那時候我還太小的緣故,竟然不覺得害怕,現在想來,
如果當時它們是要吃掉我的話,我大約也是不知道反抗的。
老貓帶着我過了三個多月吧,我總是對這些時間搞不清楚,它死掉了,當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死的
意思。
那天它還去隔壁一個小孩家裏舀魚幹吃,臨走之前還舔了舔我的毛,我知道那是安慰我的意思,這
段時間我已經習慣了,每次它出門前都要做下這個動作,後面回來的時候就會給我帶回一點吃的。
但這次它不太走運,被小孩的哭聲驚到了,那些大人都跑出來逮它,我看到它的時候是在我們家附
近的垃圾場,距離實在很近,它的屍體被那些人類丢在那裏,有紅色的液體順着它裂開的肚子往外跑。
我趴在小洞門口聽着那些人類開心的說着話,我知道他們的意思,老貓總是去他們家裏偷吃的,這下
以後都不會有了。
那是我第一次對流浪貓這個詞開始有了概念,而我當時,已經是它們中的一員。
附近的流浪狗過來和我說話,那時候我已經開始自己找吃的了,垃圾桶是我經常關顧的地方,但是那
些人類的家我偶爾也會去逛逛。
雖然知道老貓是因為偷吃死掉的,但是當時的我還沒有意識到偷吃是一種不對的事,對于我來說,
沒有比餓肚子更痛苦的事了。
流浪狗說我也是流浪的一員,讓我跟着它混,其實它也混得很不好,我很幹脆的拒絕了,沒覺得一
只貓就這麽活着有什麽不對。
直到遇到我的主人。
那天我剛從一個垃圾箱裏找到了吃的,叼着我的戰利品往回跑,為了争奪這個垃圾箱我之前還和另
一只流浪貓發動了一場戰争,雖然被咬到了腿,但我還是取得了最終勝利,但是這并不代表我就安全了
,身為一只流浪貓,找吃的和戒備已經成了我的本能,我開始理解為什麽有的人類稱我們是最難接近的
動物了。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總被搶去食物并且老是餓肚子被打的話,我其實并不是那麽敏感的
讨厭人類的接觸。
拖着被咬傷的腿流了很多血,正好天還很應景的下起了大雨,不知怎麽的,我就突然想起了剛有意
識的時候住的那個小箱子。
但是我還沒來得及傷感一下,一只流浪狗跑過來了,我因為有傷,這一次被打敗了,好不容易弄到
的肉骨頭都被叼走了,當時我渾身濕透,一定很狼狽,想不通為什麽那個小孩子還把我帶回去。
他果然被他家人罵了。
他喊她姐姐,那個人類見到我很生氣,但是當那個小孩溫柔的抱着我稚氣的說要給我包紮傷口的時
候,他姐姐妥協了。
我被留了下來。
以一個禮物的身份。
小孩子說要把我送給他最喜歡的洛熙哥哥。
他們小心的給我洗了澡,露出黑色的光滑的皮毛,我的眼睛是綠色的,在夜裏很多人類都說我們很
可怕,但是意外的是那個小孩看得很喜歡,一直抱着我不撒手。
我終于開始相信,我,就要成為一只家貓了。
我不太理解人類的審美觀,但是還是不可避免的對小孩口中的最好看的人産生了一種陌生的情緒。
那種感覺,與其說好奇,不如說忐忑更合适。
那個傳說中長得最好看的人來了,他的皮膚比一般人的白皙,除此之外我完全理解不了所謂的好看
,但是我知道的是,他是一個很容易吸引我視線的人,就好像不管在什麽地方,只要見過一次之後,就
永遠也忘不掉的感覺。
第一次見面,他把我拎了起來,那動作很輕巧,我并沒有感覺到痛,就是覺得他笑得很奇怪,但很快
我就沒辦法在集中注意力到這方面了。
因為我有了新的名字。
我的新主人說:“就叫牛好了,屬于洛熙的牛。”
我知道洛熙是他的名字,這名字在小孩那裏已經聽了太多,導致我記住了他的反而沒記住小孩的名
字。但是當時的我雖然從小住在垃圾場附近,但是也是城裏的垃圾場,并不知道牛其實還有另一種定義
,不然我絕對不會覺得高興的。
于是我開始了有主人的日子。
小孩說我的主人是個很能幹的人,長得好看又聰明,還會唱好聽的歌,但我覺得事實差強人意。
剛開始的時候他總是忘記給我弄吃的,有好幾次我都想跑偷跑回去當我的流浪貓算了,但是後面他似
乎總算習慣了我的存在,也開始關注我的小夥食問題,但我寧願他沒有關注過。
我覺得他做的東西和以前從垃圾箱弄出來的沒啥差別,但我還是吃了,因為在過去那段時間裏,我連
比這更難吃而且還很髒的東西都吃過。
一開始我覺得他不喜歡我,但當他看到我吃他做的東西後溫和的摸我頭的時候,我覺得很舒服,于是
本能的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的臉色就變得很奇怪,把我抱進懷裏去摸我的背,他有些瘦,鎖骨戈得我生疼,但我覺得挺暖和
,于是就沒在他臉上劃個勳章。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有這樣一個主人,其實也挺好的。
自那以後,主人做事情開始喜歡帶着我了,偶爾出門也會帶着我溜圈,我也開始了解到了一些情況
,比如我的主人和之前把我送給他的人住在一起,但是關系卻不像兄妹,他總是習慣一個人呆着,當然
現在多了個我。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主人開始經常往外跑了。
主人很少和我說話,他的表情總是很少的,偶爾微笑的樣子就讓我記憶深刻,我不知道他在煩惱些什
麽,但是我突然有種想要了解他想法的沖動。
于是我做了一個偉大的決定。
我偷偷跟着他出門了。
他以前很少晚上吃了晚餐還出門的,我覺得他最近很不對勁。
果然,主人是約了人的,他在那裏彈着一種叫“吉他”的東西,我不懂人類的那些什麽藝術,但現
在我也像當初的小孩一樣,我覺得我主人是最棒的。
那個人類走到我主人身邊的時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