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7】 “女人，你在威脅我
雖然周臨蕭的回答沒毛病, 但是他說得堂而皇之又一本正經，喬言藝被噎得無語，瞪大眼睛, 拿起一塊兔子餅幹往他嘴裏送。
這人……滿腦子都是什麽黃色廢料, 就不能想點促進人類社會和諧的東西淨化彼此的心靈嗎？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為所欲為, 實在是太過分了。
喬言藝根本不想搭理他, 随手拿起沙發上的抱枕蒙住了頭。
本着實事求是的原則, 周臨蕭并沒有覺得這是黃色廢料, 相反, 他認為此項運動能促進夫妻情感升華, 為創造人類社會和諧打下良好的基礎。
如果喬言藝知道周臨蕭的想法，定會丢個白眼給他——把黃色廢料說得這麽高端大氣上檔次，周總想必是古今中外第一人。
此刻, 她手中的抱枕被周臨蕭丢到一旁，周臨蕭再度吻上她的唇, 而她毫無掙紮地深陷在久違的悸動裏。
喬言藝從未想過會有這麽一天，簇擁着曾經不敢渴望的美好與溫柔, 不像是真實存在的，卻又讓她想要抛開一切緊緊抓住。
後來她不止一次地想, 是不是太過美好的事物注定容易消散, 如果我們可以一直像現在這樣該多好。
這個周末，喬言藝難得有機會和周臨蕭待在一起，不過因為有任務在身, 她也沒閑着，一邊對着筆記本電腦修圖一邊還要分出精力接受某位假裝看書人士的“騷擾”。
明明已是并肩坐着，周臨蕭單手摟着喬言藝的腰卻說：“你那光線不好，空氣流通不暢, 椅子似乎也不太牢，坐我腿上來，工作效率會比現在提高百分之二百。”
提高效率？
拜托，你不拖我後腿就謝天謝地了。
理智告訴喬言藝，不能做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人，她果斷挪開周臨蕭的手，認真說道：“我警告你哦，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如果你不好好看書繼續打擾我，我就抱着本本出門，留你一個人守着小十八孤獨終老。”
周臨蕭勾着喬言藝的下巴：“女人，你在威脅我。”
呵，你以為上演這種古早霸道總裁的戲碼能讓我屈服？
你做夢。
喬言藝輕哼了聲，啪地拍掉周臨蕭的手，如同金鐘罩附體将他隔絕在自己的感知範圍外。
周臨蕭吃了癟，出乎意料的安分，世界清靜了，喬言藝的工作效率也得到了明顯提升。
因此她得出結論，倘若有生之年成不了很厲害的攝影師，一定是周臨蕭在這條道路上給她設立了諸多阻礙。
慘遭背鍋，周臨蕭全然不知。
他手中的書停在初始那頁，視線沒有一刻從喬言藝的筆記本屏幕上挪開過。
喬言藝修的是幫紀昀拍的潮牌宣傳圖，工程量不算小，結束時她如釋重負伸了個懶腰。
肩膀有點酸，她緊接着甩了甩胳膊，正準備問周臨蕭要不要一塊看部電影，側過頭，發現他用相當詭異的眼神看着屏幕上定格的紀昀，詭異到讓喬言藝覺得紀昀是他的仇敵，似乎下一秒就要沖進屏幕裏和紀昀一決高下，拼個你死我活。
喬言藝伸手在周臨蕭眼前揮了揮，試探性地問：“Hello？”
紀昀曾在時裝周上當過梅登的開秀模特，周臨蕭自然是認識他的，看着喬言藝鏡頭下的紀昀批判道：“笑容僵硬，四肢不協調，表現力比以前差遠了，不去回爐再造惡補專業技能，還在我太太鏡頭下蹦跶，真不知哪來的勇氣。”
周臨蕭爆發的毒舌技能讓喬言藝覺得一陣莫名其妙，她重新審視了這張照片，覺得紀昀的鏡頭表現堪稱模特界的典範，笑容溫暖，肢體放松，随性又自然，作為攝影師，她很欣慰啊，哪裏像周臨蕭說的那麽差勁？
原來時尚圈大佬也有睜眼說瞎話的時候，喬言藝替紀昀鳴不平：“紀昀很給力的，能拍到他是我的榮幸，作為本攝影師背後的男人，你要實事求是，別說得好像和他有什麽過節似的。”
開玩笑。
他從來都是實事求是，不說半句虛言，被喬言藝理直氣壯反駁，周臨蕭覺得胸腔裏堵着口悶氣，接着問道：“他是你拍過的第一個男人？”
喬言藝搖頭，脫口而出：“第一個是陸尋之，上次給你買領帶的錢有一小部分就是拍他賺到的。”
“……”
喬言藝言語間透着至高無上的驕傲，周臨蕭胸腔裏堵着的悶氣似乎愈來愈厚重，家裏似乎沒有速效救心丸，他必須得堅強一點。
小嬌妻幫紀昀拍照就算了，居然連陸尋之那個家夥都能出現在她的鏡頭下，周臨蕭再看看作為攝影師背後男人的自己，憋屈又心酸，不僅沒被拍過，還要觀摩小嬌妻光明正大以工作的名義幫別的男人修圖。
不服怎麽辦？小嬌妻都說了是工作，那就憋着！
憋出內傷了怎麽辦？那就揭竿起義吧，他絕對不是一個會讓自己受委屈的男人。
喬言藝對上周臨蕭冷然的目光，想着自己也沒說謊，怎麽他看起來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喬言藝才反應過來，他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別說，周臨蕭一本正經撇嘴吃醋的樣子還怪可愛的，讓她聯想到最近玩的模拟經營游戲裏面一只網紅卡通貓，同為傲嬌系，好想把他們都抱在懷裏順順毛。
喬言藝噗嗤一笑，振振有詞地說：“我這人很庸俗的，有錢賺就拍，不過周總終究和別人不一樣，想邀請我拍照，起碼得按市場價的十倍收費，您意向如何？”
周臨蕭：“十倍不夠，一千倍吧。”
不愧是時尚圈大佬，出手向來闊綽，喬言藝點頭表示滿意，順着他的話繼續說：“請問您是想刷卡、現金還是支付寶或者微信支付這筆錢？”
周臨蕭彎唇，悠悠道：“我賣身。”
“……”
此後，喬言藝不止一次後悔地想：這不要臉的老男人我能不能退貨，你們誰要把他打包帶走，三天兩頭這麽折騰，仿佛一臺永動機。我的黑眼圈還能不能好，生氣！
——
周一來到Studio 12，喬言藝把和周臨蕭達成的約定告知葉北。
不過喬言藝沒提到周臨蕭，只是說自己有了新的職業規劃方向，葉北表面沒說什麽，支持她的決定，心裏很清楚，是因為周臨蕭對自己心存芥蒂，言藝才會突然更改實習三個月的決定。
言藝似乎已經完全被周臨蕭蠱惑，不僅被他牽着鼻子走，還在強烈的控制欲下迷失了自我。
她太單純，不知道周臨蕭有多麽可怕，甘願淪為婚姻的犧牲品，享受着虛僞的愛情繁華。
今天的源江市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雨，葉北的辦公室裏，喬言藝聽着雨打窗沿清脆的聲音，想起和周臨蕭告別時他那句“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嘴角不自覺噙起笑意。
糟糕的天氣沒有影響喬言藝的好心情，葉北遞給喬言藝一杯香草拿鐵，立在辦公桌旁低頭道：“言藝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在意的人，他的真實人格和你認知中截然相反，把好的一面展現在你面前，卻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做着你不會喜歡的事。”
嗯？在意的人？
喬言藝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周臨蕭。
哎呀，要體諒先婚後愛延遲處于熱戀中的人嘛。
周臨蕭好歹算是她的初戀，在意當然在意，但是周臨蕭把好的壞的都在她面前展現過，有過溫柔，也會噎得她無語，和學長說的不太一樣。
話題有些深奧，喬言藝覺得或許葉北只是在講述自己的經歷，向她尋求幫助和安慰。
從對周臨蕭的想念中抽離，喬言藝很認真地回答：“我們每個人都有很多面啊，誰都想把好的一面展現給別人看，無法說出口的事或許有難言之隐吧，既然在意，計較的少一點，快樂就會多一點。”
話雖然這麽說，不過喬言藝潛意識裏認為她熬的這句雞湯有些過分完美，有些無法面對的事，她寧可被人瞞一輩子，至少，這樣不明真相的快樂是真實的。
人生苦短，變數又太多，現在擁有的，才是屬于自己的。
喬言藝有時會覺得自己很樂觀，但有時又過分悲觀，精分如她，在大喜大悲間穿行的游刃有餘，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
葉北可不認為周臨蕭有難言之隐，一邊哄着自己的太太，一邊和微姐有着剪不斷的關聯，這樣表裏不一的男人，同時蒙蔽着兩個好女孩——言藝愛他，微姐放不下執念，她們都甘願為了他奮不顧身。
葉北第一次覺得，權利地位金錢如此好用，特別是對男人而言。
他和周臨蕭從出生起就注定不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無論他再怎麽努力，差距明晃晃地擺在那裏，他跨越不了，也掙脫不開。
周臨蕭給言藝締造出來的愛情藍圖是美好的也是讓她心存幻想的，葉北不忍打破幻想，拍拍喬言藝的肩膀，微微一笑：“言藝，我希望你永遠都快樂。”
喬言藝欣然接受葉北的祝福：“學長，你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