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合作(修)
白承捂着傷口,輕聲道,“我們可以終止合作。”
時間還剩七天,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鐘齊懶洋洋躺在沙發上,召出小黑球繼續研究相關規則,忽然發現世界排名有了變化,他的排名跌到了世界第59名,和兩百多萬人并列,前58名都在11分之上,排行第一的居然高達21分!
在不願意進入副本的情況下,掠奪同類積分最好的生存方法,鐘齊對這樣的方式嗤之以鼻,卻不得不承認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無論什麽時代,人和人之間的鬥争永不停歇。
玻璃茶幾上安靜休眠的手機再次震動,開始它喋喋不休的高唱。看小黑球說明手則到一半正犯困的鐘齊被這麽一吵,又被迫清醒。
又是一個陌生號碼,來自Z城。
現在這個世道人人自危,誰還有閑工夫打電話給陌生人?
鐘齊打了個哈欠接起電話,嘴巴長得老大,眼角還擠出兩滴困水來。
“哪位?”
“你好,請問是鐘齊嗎?”對方的聲音溫柔謙和,立即喚醒了鐘齊大腦裏那人熟悉的身影,“我是白承。”
沙發椅背上還挂着半條腿,因主人無聊的情緒而擺動。
這會兒聽見白承的聲音,鐘齊頓了一下,把腿抽回來慢騰騰坐直身體。
在冥婚副本那幾天,鐘齊給白承留了號碼,但其實就是走個過場,沒想到他會打過來。
鐘齊玩心大起,開了外擴把手機當對講機:“我是鐘齊,over。”
白承本來聲音就好聽,總帶着一股子高山流水的慢旋律,這時候淺淺一聲輕笑,鐘齊心裏莫名的放松。
“你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承哥,你的關心我意思意思感動了,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鐘齊本來就習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開場依舊直白,但與周易城對話時的陰陽怪氣不同,既坦誠又客氣。
“我想跟你合作。”白承也不墨跡,開門見山道,“你應該也知道積分的用處了,我們組隊通關,對你我都有……”
“好啊。”鐘齊沒等他說完,立刻答道,“沒問題。”
白承默了一下,說:“你可以稍微,假裝地考慮考慮。”
“考慮過了,我随時可以。”
“呃……”白承被他毫不猶豫地爽朗噎了一下,頗為無奈,“你答應的這麽快,我早先準備的說辭都排不上用場了。”
吊兒郎當的小子打趣道:“老婆說話向來比任何說辭管用。”
忽而,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呼嘯而過的喇叭聲,鐘齊挑挑眉:“你不會在回家路上吧?”
副本結算時間已過三天,再怎麽着也該回到住所了才對。這麽近距離聽到喇叭聲,要麽跟金明澤情況相同,要麽就是逃命。從白承的語氣裏他聽不出半點逃命中的焦躁,鐘齊便判定他是前者。
白承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吧。”
“路上可不太平。”鐘齊好言相勸。
“我知道。”
輕描淡寫三個字,想來他回家路也不太安穩。
副本組隊的方式有多種,一是系統随機匹配,就像冥婚副本那樣;二是已經在副本中相遇過的考核者,可以通過小黑球連接組隊;三是現實距離50尺內的考核者可以自由組隊,三種都沒有人數限制。
鐘齊和白承兩人屬于第二種,連接起來也方便,沒過多久,鐘齊就收到一條「考核者——白承」發來的組隊邀請。
他确認同意後,問白承說:“下次副本約在什麽時間?”
“如果可以,我希望今晚進本。”
除去積分清零便必須進入副本的情況,考核者還可以自由選擇進入時間,非必要,正常人應該都不想進入副本,在鐘齊眼裏,白承屬于正常人範疇之內,他忽然這麽急,還真在鐘齊意料之外。
只是現實情況特殊,想要更多積分也在情理之中。
與白承約定好時間,鐘齊舒展筋骨,像打雞血,居然克制不住地興奮起來,簡直就像個等待第二日班級出游的小學生一樣。
時間約在晚上十點,鐘齊在沙發上養精蓄銳,迷糊間,感到幾分異常。
他微微擡眼,借着眼縫和燈光看到他的小黑球正無聲地滕旋升空,慢悠悠飛到他面前。
“蛤?”什麽情況,這才九點?
小黑橋播報:“已确認考核副本「恐怖游樂園」,當前等級過低,無身份優先選擇權,随機抽取。”
“當前随機副本人設【一位普通的上班族父親】。當前副本通關條件【抵達游樂園終點,即可通關】”
鐘齊現在還處于沒睡醒的狀态,只聽小黑球在耳邊叭叭叭,念叨了一大段人設介紹。
“另外,請保持人設,如若人物崩壞,則依情況輕重進行分級處理。”
“所有考核者載入完畢,請準備(三分鐘後自動準備)。”
又是一段絢麗的過圖場景,鐘齊無心欣賞,正低頭揉眉心醒神。兀得,眼角瞥到一名白衣男子踉跄的身影,鐘齊下意識伸手去接,恰好把人撈到自己懷裏。
白承跌得重,幸好這次鐘齊做足了準備,才沒像在冥婚副本那樣摔倒。
勉強扶住他的身子,鐘齊感到手裏一陣濕意,低頭看去,發現自己摸到滿手鮮血。
“你……”
“抱歉。”白承臉色蒼白,嘗試站直身,卻因為腰上的傷站得搖搖欲墜。
他略帶歉意地說:“我在路上遇襲,不得已才提前一個小時進本。”
“搶劫?”鐘齊差不多醒了,攙扶起白承站不穩的身子。
白承點點頭。
從一片血色中看清他腰上的傷口,還不是一般的傷,是熱武器特有的貫穿洞口,鮮血止不住地外流,瞧着觸目驚心。
鐘齊把人扶到附近的大石塊坐下,脫下外套,把穿在裏頭的T恤撕成條狀,還不忘叨叨:“失算了,早知道應該帶個求生包。”
中了木倉的白承沒忍住笑,傷口一下崩出更多血來。
“呃……”鐘齊正給他包紮,卻被染了一手的血,還浸透了剛纏繞上去的白布,“別笑,我就穿了這一件T恤,要再撕外套我就要裸奔了。”
“你別逗我。”
“我哪敢逗你啊,你這是……”傷口很小,應該是一把口徑極小的木倉械造成的創傷,從背面看皮膚附近還有小小的灼傷,應該是被人近距離射擊所致。
亂世,要拿武器說難倒也不難。
白承雙唇發白,做了幾次深呼吸,舒緩疼痛。
“有團夥搶奪積分,我避開攻擊,但沒想到他們有槍械。”
所幸傷口在腰外側,子彈沒有留在體內,否則事情就更難辦了。
“抱歉。”白承捂着傷口,輕聲道,“我們可以終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