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噩夢
語.閻
“寧珜,這樣危險的事,下次別做了。”
身後那人說話的聲音很輕,他壓抑着情緒,但還是讓寧珜聽出來了。
趴在沙發上的寧珜怔了怔,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話,但這一剎那裏,有個念頭卻在腦海裏越發清晰。
他想,若是換成旁人,把自己壓在沙發上,又是撩衣服,又是用手掌來貼自己的肌膚,那自己肯定是會生氣的,不僅生氣,甚至還會動手狠狠揍那人一頓。
可當這人是唐宇時,好像就不反感了。
聽見對方的話沒覺得他啰嗦,甚至還有些......感動?
同樣的事,別裕宴。人不可以,但唐宇可以。
為什麽可以?
因為唐宇跟其他人不一樣?
為什麽不一樣?因為喜歡嗎?
因為對他有好感,因為自己喜歡他,所以才任由對方上下其手不反抗?
寧珜的臉像是在被火烤,且那股熱意從臉頰一直向後,甚至蔓延到了耳廓跟脖頸。
他皮膚很白,一染上紅便會格外明顯。
唐宇一只膝蓋半跪在沙發上,一手貼在寧珜因為摔倒而紅着的腰上,一手則是按在他的腰側,拇指剛好按在他小巧的腰窩處,皮膚細膩光滑,觸感很好。
唐宇下意識的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腰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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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趴在沙發上的寧珜就忍不住發出悶哼聲,身體也明顯的顫了顫,弱弱的喚了聲,“宇哥......”
唐宇呼吸一窒,聽着對方的示弱,卻偏偏不放過他,手指依舊不停,啞着聲問:“怎麽?不高興了?”
他惡劣的問,像是在故意挑戰對方的底線。
唐宇心裏有些躁,寧珜剛才的行為讓他心慌,明明就很久沒有練過舞,怎麽能這麽輕易被對方激怒,從而幹出這樣危險的事。
瘦成這個樣子,這腰細的仿佛用點力都能掐斷。
竟還不知道要愛惜身體,幸好摔的不嚴重,要是嚴重些摔斷了骨頭,那......
光是想想那些後果唐宇都喘不上氣,因此他故意沒收回手,故意不停下,故意變本加厲。
他想給寧珜一點教訓,當然,動手是絕不可能,他舍不得,重話又說不出,怕他聽了會傷心。
居高臨下看着寧珜紅了的耳朵尖,見他不回答自己的話,唐宇又問:“生氣了?不喜歡我碰你?所以不跟我說話?”
“沒、沒有。”寧珜感覺身體酥麻。
見他如此乖,唐宇更舍不得收手了,他慢慢揉着寧珜摔着的那塊肌膚,輕聲問:“下次還敢嗎?”
“不、不敢了。”幾乎是出于本能說出這樣的話。
脫口而出後寧珜又忍不住在心裏吐槽自己,幹嘛這麽低微?幹嘛這麽慫?
時間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唐宇終于收回了手,體貼的給他拉好衣服,然後慢慢将人扶坐了起來。
因為趴着,寧珜呼吸有些不暢,臉上的紅暈還未消,坐起來後整個人往後縮了縮。
平時在外挺清冷一人,剛剛在舞蹈室還那麽自信耀眼的人,此時就像只被抓住後頸的貓,弱弱軟軟很好欺負。
唐宇心尖發軟,望着他輕聲開口,“羊羊,我能抱一抱你嗎?”
四目相對,唐宇猶如深潭的眼眸仿佛要将他吞沒。
寧珜沒有立刻回答,而唐宇卻帶着祈求,又說:“就一會兒。”
寧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當他整個人被唐宇擁進懷裏時都還在發懵。
他的頭擱在對方的肩膀上,呼吸間全是對方的味道。
幹淨好聞,讓人沉醉其中。
唐宇輕撫着他的後頸,像是給家裏的寵物順毛般,溫聲開口,“剛剛你摔倒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還好你沒事。”
“寧珜。”唐宇叫他。
寧珜聽見他在自己耳邊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輕聲道:“我真的,要死在你這兒了。”
理智的大廈好像瞬間傾塌,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最後,兩人在經紀人的敲門聲中回神分開,聽聞寧珜摔倒,金澤匆忙趕來,“好好的怎麽練舞摔了?真沒事?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腰部的傷不是開玩笑的。”
寧珜卻搖頭,笑着說:“不用,你們怎麽一個比一個誇張?”
十分鐘後,好說歹說終于打消了金澤送醫院的念頭。
唐宇驅車送他回家,兩人一路上沒怎麽說話,對剛才的親密與擁抱閉口不談。
回到家,唐宇取回了自己的行李,囑咐寧珜好好休息。
一點商量都沒有,突然就要拿上行李離開。
寧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惹他生氣的原因,他心裏空落落的,想要問他為什麽今天就走。
最後還是沒問,他想,唐宇又不是沒有家,之前他不過就是因為掉了鑰匙又工作太忙才借宿兩天而已。
他遲早要離開,好好的一個大影帝,又不是自己雇的傭人,難不成真要天天留在這兒給自己打掃衛生,洗衣做飯?
你哪那麽大的臉啊,寧珜。
現實讓他表情緩和多了,将人送到門口時還笑着說:“那你路上小心。”
唐宇說:“記得按時吃飯,早點睡覺,我明天有個公益宣傳片要拍,這兩天應該會比較忙。”
“我知道了,”心裏酸酸脹脹,但臉上去還是挂着笑,故作輕松道:“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兒了,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不用擔心我,而且還有助理跟經紀人在。”
唐宇嗯了一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而等到唐宇走後,寧珜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
他趴在沙發上發呆,神情恹恹擡手隔着衣服碰那塊傷,回憶着剛才在休息室裏發生的一切。
唐宇回到家後,便打電話叫了陸宣洺過來。
夕陽的紅光染了半邊天,唐宇站在落地窗前面色沉靜。
陸宣洺一進來就瞧見他不尋常的臉色,也不似從前那般嬉皮笑臉,嚴肅的說:“白天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
唐宇給他倒了杯水,兩人對立而坐,唐宇沒有廢話,直接道:“這個人留不得。”
陸宣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啧了一聲,還是忍不住問,“會不會是意外?他說不定不是故意的。”
唐宇問:“你簽他多少錢?”
“第一年二十萬,商務代言跟活動對半,拍攝片酬公司六,他拿四。”
“開了吧,這人心術不正,至于錢我三倍給你。”
陸宣洺一聽便忍不住笑罵了一句,“操,我就說這麽一句,你不至于吧。”
唐宇卻依舊冷着臉,正色道:“至于,你可以去問一下Kelly還有其他幾個新人,他今天在舞蹈室裏的那番話有多狂妄,而且你是知道的,我入圈就是為了寧珜,我跟他錯過了好幾年,如今人在我眼皮底下出事,要是今天嚴重些,我可能......”
“停停停!!!”陸宣洺叫道,“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什麽三倍五倍的,不至于跟我這麽見外。”
他輕笑着說:“且不說你是組織的搖錢樹!就咱倆這麽多年的情分,咱們家裏相識多年的情分,你要讓我解約他我難道還會不解嗎?”
唐宇嗯了一聲,“謝了陸哥。”
“哎喲!我的大哥!你可別這麽見外了!不就是個小新人嗎,用不着這麽感謝,你這樣,我怎麽聽得心裏慎得慌!”陸宣洺笑着擺手。
唐宇卻道:“不止是這個,還有寧珜,”唐宇看着他,語氣誠懇,“謝謝你幫我簽了他。”
陸宣洺一下嘴角微壓,輕嘆了一口氣,“你啊,還是趕緊加把勁把人真追到手吧,不然像現在這樣,偏袒都不能正大光明。”
“對了!”陸宣洺一下聲音拔高,表情變得有些八卦,“不是都住進他家了嗎?怎麽搬回來了?他趕你走?”
唐宇搖搖頭,“不是,我自己回來的。”
“哈?”陸宣洺一臉疑惑,“為什麽?”
“欲情故縱。”
“操!你小子,心思越來越深了。”
唐宇卻說:“開玩笑的,這不是工作要忙幾天,而且我已經想好了主意,等忙完這幾天,會正式去到他家裏。”
陸宣洺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組織與你同在。”
今夜似乎變得格外漫長,寧珜躺在床上失眠睡不着,而唐宇卻是陷入了夢魇。
夢裏下着大雨。
警車、救護車、尖叫聲,議論聲在耳邊萦繞。
四周全是車,在擁堵的交通下不停按喇叭,扛着攝像機的狗仔與記者,混亂一片。
“我現在是在車禍現場,惡意撞人的兇手已被警方逮捕,而消防以及醫護人員已經将人從車內移出來了,據現場醫生所說,因為傷情太重失血過多演員寧珜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
失去生命體征?
誰失去了生命體征?
車禍?誰出了車禍?
唐宇沖進人群,揮開阻擋自己的工作人員。
冰冷的雨水盡數落在臉上,明明是夢境,卻好像心痛得不能呼吸。
他穿過人群,站在大雨中,看見被醫護人員蓋上白布的人,柔弱的身體,渾身是傷躺在擔架上。
雨越下越大,世界靜止了。
出車禍的人是寧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