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江厭眨了眨眼, 看着他沒說話。
謝觀寧啧了一聲,手中的鑰匙朝他一扔,提步往前面走去,慢悠悠道:“走吧。”
江厭單手接過鑰匙, 跟在他身後道:“去哪?”
謝觀寧道:“去做個頭發。”
江厭一時沒反應過來:“頭發?”
謝觀寧回眸看他, 捋了捋頭發, 嘆了一聲,有些憂愁道:“頭發長出來挺多了, 得去換個顏色了。”
江厭垂眸一看,就見金色發絲掩蓋下是隐約的黑色。只不過他頭發茂密,發梢遮擋着,不認真看根本看不清。
江厭道:“這個顏色很好看。”
金色的頭發襯得他膚□□致,再配上一身西裝,就像個矜貴的小王子, 耀眼奪目。
江厭第一次在周家宴會上看到他的時候, 就移不開眼了。
謝觀寧眉梢輕揚,下巴微擡, 看着他道:“別的顏色也好看。”
江厭最喜歡他這副張揚的模樣, 忍不住笑道:“是。”
“好看。”
兩人朝着別墅外走去。
謝家所有的東西都在Z0823星球, 這幾天雖然陸陸續續派人送過來不少, 但一些大的物件卻不好送。為了出行方便, 謝遠就又買了兩輛車, 一輛記在謝觀寧名下,讓他開着玩。
但謝觀寧剛成年沒多久,實際上還是個無證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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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車旁, 江厭十分自然地替他拉開車門, 謝觀寧看了他一眼, 卻對上江厭疑惑的目光。
謝觀寧笑,委身坐進車裏,看着江厭自覺地坐上駕駛座,歪着頭道:“能讓堂堂帝國元帥開車的,我也算是頭一個了吧?”
江厭邊發動車子,邊道:“給你當司機,又不是頭一回了。”
懸浮車早已實現了自動駕駛,但總有人習慣手動駕駛。江厭便是那種人,倒也不是因為什麽手感,只是單純習慣将方向盤掌握在自己手中罷了。
他開車的風格也和他本人一樣,四平八穩,鮮少有颠簸急剎的情況,謝觀寧作為乘客而言,還是很滿意的。
車子按照謝觀寧這個人肉導航的路線走,最後在一家看起來樸實無華不是那麽亮麗的理發店前停了下來。
江厭側身給他解開安全帶,随口問了一句:“打算染什麽顏色的頭發?”
謝觀寧毫不遲疑:“綠色。”
江厭搭在安全卡扣上的手一頓。
他慢慢擡眸,再次問了一遍:“什麽?”
“綠色。”謝觀寧眯着眼睛,看着他道:“怎麽,你看不起綠色?”
江厭遲疑地搖了搖頭:“沒有。”
他看了看謝觀寧現在的金毛,又想像了一下把他換成綠油油的顏色,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但再仔細想想,配上謝觀寧那張臉,似乎什麽顏色也不會違和。
謝觀寧哪裏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輕哼了一聲,意有所指道:“綠色是生命的顏色,你憑什麽看不起人家?”
江厭果然啞口無言。
二人下了車。從外看去,店面并不算多麽奢華,甚至看上去有些年代感。推門而入,店裏空間不算小,裏面的客人也不算少。工作人員來來往往,亂而有序。
一個發型時髦的小哥注意到謝觀寧,一邊照顧手上的客戶,回頭熟稔地跟他打招呼:“來了啊,我還算着你的頭發應該要長出來了,估計這兩天就得來了呢。”
“你先等一會,我這個馬上就好。”
謝觀寧在一邊坐下,江厭四處看了看,頗有些新奇。
圈子裏的宴會他出席的雖然不多,但每次出席都會有專門的造型師打理發型,還真是沒來過這種地方。
謝觀寧道:“這裏雖然看起來比不上那些高端訂制,但他們的手藝還算不錯。”
江厭好奇道:“你經常來這裏?”
謝觀寧點頭,江厭又道:“換過好幾次顏色了?”
謝觀寧眨了眨眼,道:“是有幾次吧。”
他想了想:“之前的顏色都比較低調,畢竟在學校裏,不好太過張揚。”
江厭看着他,忽然道:“我第一此見你的時候,你就是這個顏色了。”
謝觀寧愣了愣,才意識到他說的第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當即耳根有些燒得慌,卻又裝作一副平靜的樣子:“我當時心儀金色好久了,高考結束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染了。”
結果就在當天晚上的同學聚會中,撞到了江厭面前。
江厭輕啧一聲,有些遺憾:“可惜我不是第一個看到的。”
謝觀寧一頓,随即好笑道:“那要不要到時候清個場,讓店裏的外人都出去,好讓你做第一個看到的人?”
江厭頓了頓:“倒也不用。”
謝觀寧忍俊不禁。
正好跟謝觀寧舒适的tony也結束了手上的客戶,走到他身邊道:“這次想染個什麽顏色的?”
謝觀寧:“綠色。”
tony顯然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聞言神色也沒變一下,只道:“綠色系的話,墨綠色挺适合你的。或者說你有什麽其他中意的顏色?”
謝觀寧顯然是對他很信任:“就墨綠吧,你随意發揮。”
tony果斷地應了一聲:“行。”
他收拾了一下工具,順嘴問道:“還是選擇之前一樣的價位?”
這話一出,謝觀寧倒是愣了一下。tony一時沒等到回複,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謝觀寧清了清嗓子,片刻後才開口:“我記得你們店裏是不是有款染發膏是不添加化學成分、孕夫也可以用的?”
tony神色驚異,良久後才點了點頭:“是。”
他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肚子:“你是要用那一款?”
謝觀寧神态自若地點頭,耳根上的紅卻是遮掩不住。
tony沒忍住還是問了一嘴:“不是,我記得你不是剛高考結束嘛?”
謝觀寧點頭:“嗯,提前成為人生贏家,羨慕嗎?”
tony一時無言以對。
坐在休息去的江厭聞言卻是神色微頓,透過他面前的鏡子看着他,謝觀寧頭發濕漉漉地往上梳了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襯得五官越發的精致清冷。
二人目光在鏡中對上,謝觀寧十分自然地收回視線。
江厭垂在膝上的手動了動。
tony老師的動作十分娴熟,江厭在後邊看着他頭上的金色被慢慢洗掉,再覆上一層深色的墨綠。
江厭原本無法想象墨綠色會是什麽樣子,但當謝觀寧頂着一頭墨綠色的碎發站在他面前時,他怔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好看。”他只能說出這兩個字。
少年本就白,要說金色的頭發襯得他張楊明豔,整個人都會發光。那墨綠色的頭發就給他添了一份沉靜內斂的色彩,将那瓷白的五官襯得如精心打磨過的玉石般溫潤和緩。
謝觀寧微微歪着頭,聞言頓時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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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頭發的功夫,太陽已經将将西沉。
二人坐上車,回到家之後,餘晖已經把半空染就成璀璨的金色。
把車子停在原處,謝觀寧往家的方向走去,江厭只是在身後看着他的身影,未曾出言說什麽。
就在謝觀寧即将走進大門之際,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看着他。
他迎着落日的餘晖,整個人炫目地不可思議。
他說:“我以為你來找我,又這麽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是有什麽事要說。”
江厭未料到謝觀寧如此敏銳,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謝觀寧看了他片刻,只道:“我餓了。”
廚房已經在準備晚上的飯菜了,隔着老遠,他都已經聞到了香味。
就像他們無數次配合修機甲的時候,謝觀寧無需多說什麽,江厭便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他開口道:“我之前跟記者說,不想結婚,是因為我不想要一段基于信息素、沒有任何感情的婚姻;
“我說不想要孩子,是因為我和我父親都是雙S級的精神力,我怕我的孩子,未來也會如此。”
謝觀寧看着他,心下微微動了動,問:“所以呢?你現在說這些,又是想說什麽?”
江厭垂眸看着他,靜默良久,神色認真而又謹慎地開口:“所以,我想問,如果這些問題都不存在,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謝觀寧眸色微緩,仰頭看了他良久,才慢吞吞地道:“江厭,你這話,我可不可以理解為表白?”
江厭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謝觀寧忍不住笑了。
他又道:“那孩子呢?你是怎麽想的?”
江厭頓了頓:“我遵從你的意願。”
謝觀寧挑眉:“我的意願?我如果決定把他打掉,你不會不舍得?”
江厭喉結動了動:“會。”
他又認真地看着謝觀寧,一字一句道:“但是你還小,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他剛考上了心儀的大學,剛找回了疼愛他的家人,人生剛剛步上正軌,甚至自己都沒怎麽享受過父母的寵愛,難道就要學着如何去當一個父親了?
謝觀寧看了他良久,久到江厭心裏有些打鼓,忍不住問道:“那你……願不願意接受我的表白?”
謝觀寧眨了眨眼,轉身朝着別墅內走去,邊朝着身後揮了揮手,道:
“看你的表現了。”
作者有話說:
我來了!
今天遲到好久,主要是晚上臨時有點事~
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