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嘩——”
喧嚣的叫好聲灼燒了沉寂緊繃的空氣,一波高過一波的沸騰如火焰一般倏地燃爆了整個地下賽場,氣氛瞬間變得灼熱而瘋狂。
地下賽場的最中央一人高的寬闊高臺上,一臺高大的銀白色機甲伫立中央。在它面前不遠的地面上,則倒着一臺黯淡的黑色機甲,只那通體的弧度,卻是絲毫不複賽前的流暢與光澤,反而充斥着破損的痕跡,殘敗不堪。
高臺之上的四周設滿了密密麻麻的觀衆席,此時也是座無虛席。在黑色機甲倒地的瞬間,觀衆們的掌聲霎時響起,哄鬧聲一陣高過一陣。
地下賽場的裁判坐着小巧的機甲椅懸在半空,慷慨激昂的聲音傳遍每一個角落:“本場比賽,獲勝者是76號!讓我們恭喜76號,達成十連勝!成功晉級半決賽!”
銀白色的機甲閃爍着耀眼的光,它擡起手臂沖着觀衆席揮了揮,沸騰的聲音傳遍每一個角落。
押注勝利的人神情癫狂,狂熱無比,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那些一臉懊惱的失敗者,注定要在今日血本無歸。
……
地下賽場由正中央的格鬥區和外面的生活區組成。今天是半決賽的最後一場,觀衆們熱切的讨論聲也傳染到了外面的生活區。來往的行人或是在說自己借此贏了多少,或是在埋怨這一次險些把家底輸了進去。
外面的聲音不絕于耳,而地下賽場角落裏的一間鋪子裏,少年神情自若的看着書,對于外面炒得沸反盈天的話題只當充耳未聞。
鋪子裏只開了櫃臺前面的一盞小燈,稍顯昏暗。透過外面的光隐隐能看見裏面堆得滿地的工具零件,雜亂的幾乎沒有下腳之地。
唯一算是幹淨的地方,就只有靠近門的一處櫃臺。
少年一身黑色的寬松運動服,姿态懶散地窩在髒亂的椅子裏,襯得身型單薄消瘦。
他頭上戴了頂同色的帽子,将那淩亂的碎發壓在了額際,絲縷不聽話的悄悄鑽了出來,露出那璀璨的金色光澤,掩蓋住了那低垂的眉眼,只隐約可見那高挺的鼻梁,露出來的皮膚細膩白皙。可目光再往下,卻見一個黑色的口罩,遮住了鼻梁之下的大半光景。
少年衣領拉得高高的,袖子也是長長的,眼睫低垂間,只有那時不時伸出來翻書的纖長手指露出了一點廬山真面目。
鋪子位于賽場角落,稍顯安靜,沒有人的時候他可以保持這個姿勢看書看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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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安靜的時光終究是短暫的。
腳步聲慢慢接近,少年垂眸看着書上的內容,眼皮子閑閑擡起,看向外面的瞬間,精致的桃花眼不由微微眯了眯。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嗨~”
門口的青年身形高大,面上帶着一張銀色面具,雖看不清神色,卻能聽出聲音間的悠然與熱情。
少年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收了回來,懶洋洋道:“恭喜,十連勝。”
青年聳了聳肩,往前走了兩步:“你這态度實在不像是恭喜的樣子。”
謝觀寧站了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又不着痕跡地按了按後腰,他斜睨他:“不然呢,一個預選賽,還得我興高采烈地給你慶祝?”
他伸出手,青年識趣地把一個銀色的戒指扔給他,看着他轉身往裏面走的身影,忍不住為自己抱冤:“你別看不起預選賽好不好?那麽多人連預選賽都沒過呢。更何況,我可沒輸過一場,十連勝,就說這地下賽場有多少人能做到?”
謝觀寧懶洋洋朝着後面走去,邊往後擺了擺手:“帝國軍校的高材生,你跟人家業餘的比?”
青年撇了撇嘴,往前跟了兩步,輕哼道:“等我拿到決賽冠軍,看你還能怎麽說。”
穿過後門,眼前瞬間豁然開朗。
鋪子的後面,是一片十分寬闊的空地,輔以一些專業的機器,足以容得下數個大型的機甲。
謝觀寧随意撥了兩下戒指釋放出機甲,銀白色的外表看上去光鮮亮麗,實際上渾身上下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可見這場比賽,也不是青年表現出來的那麽輕松。
他皺了皺眉,繞着機甲走了一圈,即刻就進入了狀态。
青年本就是閑不住的,原本還想絮絮叨叨聊上一會,見狀也不由沉默下來,有些無聊地靠在一旁的牆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摳着牆上經久破損形成的洞。
機甲表層大大小小的傷口雖多,但不難處理。最主要的是機甲右臂上的一道傷,破壞了手肘處的一個零件,影響右臂的靈活,修起來有些麻煩。
謝觀寧半蹲在地上,金色碎發掩蓋下的眉眼沉着冷靜,手上的動作不停,一堆的工具零件拆拆卸卸,頃刻間卻又恢複了原狀。
青年在一旁看着啧啧出奇,看着他細嫩纖長卻格外靈活的十指和那瘦削柔韌的背脊,實在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其實我真的好奇你到底多大了。”
謝觀寧忙裏偷閑掃了他一眼,額上的金發已經被汗水浸透,口罩下面的聲音也帶着些喘意。他随口回道:“你覺得呢?”
青年沉吟思索片刻,道:“我覺得你應該沒我大。”
謝觀寧哼笑了一聲,他站起身來,用衣袖随意拂了一下額上的汗珠,鮮明的水滴就砸在了地上,浸濕了一片。
“我說真的,你肯定沒我大。”青年上下打量着他:“20?你今年有二十嗎?”他想了想,又搖搖頭:“應該沒有吧,你看起來太小了。”
人長得瘦瘦小小,聲音也是清朗悅耳,20歲都算大了,看起來簡直跟個未成年似的。
謝觀寧不爽地啧了一聲,回眸看他,眼尾輕揚:“誰小了?”
青年看着他額角的金色頭發,撇了撇嘴:“可不是小嘛,還喜歡染這些花裏胡哨的顏色。”
審美遭受質疑,謝觀寧頓時不爽了:“你怎麽知道我是染的,我就不能是本來就這個顏色?”
青年沉默片刻,幽幽道:“我前幾天看你,你還是一頭白毛。”
謝觀寧:“……”
“上上次見你,是藍色兒的 。”
“上個月——”
謝觀寧已經完成了收尾,把機甲收了起來,一把将戒指扔給了他:“閉嘴吧你。”
青年自覺勝利,頓時眉開眼笑。
謝觀寧起身回了鋪子裏,拿起櫃臺上的水杯仰頭一飲而盡。水珠順着脖頸滑落,和汗珠混在一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幹爽的地方。
青年跟着走了進來,看着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和細嫩的脖頸,訝然發現他皮膚挺白的。
又白又嫩又小,簡直不像個alpha。
謝觀寧斜眼看他:“沒事趕緊走,今天提前打烊。”
青年看了眼時間,驚訝地挑眉:“這才五點呢,那麽早?”
謝觀寧含糊應付:“有事。”
青年雖然好奇,但也知道這種場合不适合追根問到底。
等到人走了之後,謝觀寧才有些無力地癱到椅子上,伸手按了按後腰,一陣龇牙咧嘴。
真是……
他自認為他的身體素質也不算差,怎麽這都過了兩天了,還是沒完全恢複。尤其是剛才修機甲的時候蹲的時間太長,太費腰了。
歇了好一會才舒服一點,謝觀寧打開終端,見有消息下意識點了進去,就見謝夫人頭像下面一句冰冷冷的話:
今天晚上周家的宴會,別忘了。
謝觀寧皺了皺眉,心情不是很好地想關閉終端,卻不想手滑點進了一個新聞。
看着标題欄上奪人眼球的“江元帥表明人生規劃”字樣,謝觀寧手指不自覺地頓了頓,就這麽片刻的功夫,采訪視頻已經開始。
鏡頭前的男人一襲深色軍裝,身姿颀長,垂首看向鏡頭時眸色冷淡,一舉一動間偏偏又帶着完美的禮儀與教養。
謝觀寧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懸在屏幕上方的指尖不由輕輕顫了顫。
畫面外的記者的聲音傳來:“江元帥有組建一個家庭的想法嗎?對自己未來伴侶有什麽要求嗎?”
“抱歉,”畫面中的alpha下颚輕擡,聲音和緩,平淡的眉眼中卻又帶着莫名的壓迫之意:“我沒有結婚的打算,也不會要孩子。”
采訪在這裏戛然而止,明顯看得出來是特意截取出來的。密密麻麻的彈幕已經将整個視頻畫面都糊住了,謝觀寧掃了一眼,無一不是哭嚎着老公不要。
他啧了一聲,随手将視頻關了。
·
謝家在離市中心稍遠的別墅區,謝夫人更是獨占一棟奢華寬敞的別墅樓。
謝觀寧推開大門,就聽見母女倆的笑聲,伴随着女孩嬌嗔的埋怨。
他動作一頓,随即神态自若地朝着客廳走去。
女孩掩嘴輕快地笑着,一手挽着身旁婦人的胳膊,親昵地靠在她的身上,一副小女兒的嬌态。卻在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從粘着母親的動作慢慢坐正。
謝夫人注意到,回眸一看,神色平淡:“來了?”
謝觀寧在一旁站定:“夫人。”
謝嘉然姿态端莊,漂亮的鳳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随後輕飄飄地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咖啡,姿态高傲地品了起來。
謝夫人目光在他臉上一掃而過,掩藏住眼底的厭惡,道:“管家把你的衣服準備好了,晚上的宴會記得同我們一起出席。”
謝觀寧問道:“周家的宴會,為什麽要我參加?”
謝夫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擡眼間又帶着對他的不屑與輕鄙:“周公子生日宴,周夫人請了他同班同學。”她高高在上地觑着他:“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你該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別給謝家丢臉。”
謝觀寧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卻抓住了她話裏的重點——
是周夫人點名讓他去的。
謝觀寧眉頭不着痕跡皺了皺,想起上次跟那位夫人見面的經歷,屬實算不上美妙。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
對不起遲到這麽久,主要之前做了好幾版大綱,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再加上一段時間的倦怠期沒什麽碼字的欲望,這才一直拖到現在,之後沒意外的話應該會日更。
這個梗跟之前的梗出入可能有些大,但是延續一貫的狗血生子,不虐小甜文。我自認是感情流,但是受的事業占比應該也有(ps:作者沒碰過機甲,本身也并非工科專業,關于機甲的一切內容純屬胡扯,如有專業人士,只當看個樂子吧,千萬別帶腦子~)
再ps:期待之前梗的寶貝真的抱歉!介意的寶貝可以取收,評論區留言會有小紅包補償!
更新時間的話就定在每天淩晨12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