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難情煜難桃(12) (2)
從公司頂層跳下當場身殺,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這個消息便弄得人盡皆知,現在滿城都是有關這則新聞的報道和議論,他本來忙着處理脫不開身,偏偏顧西涵又因為昨晚的事鬧情緒不吃不喝,他怕她也出事,所以抛下公司的事立即趕了回來。
敲門沒回應,他找來鑰匙開門。
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房裏沒開燈,門打開時整個房間都是黑漆漆的,被厚實的窗簾覆蓋的落地窗透不進一絲光線。
他摸索到門口的開關開了燈,然後看到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裝睡的顧西涵。
走進去關上門,在床邊坐下時他擡臂推了推她:“桃桃?”
顧西涵一開始沒回應,他又推了一次她才轉過身來,迷迷糊糊睜開眼來看他,眼底布着血絲微微泛紅,連臉頰都透着一股不尋常的紅潮。
他怔了一下,下意識去摸她的臉,竟然有些燙手。再去摸她的額,也是一片滾燙。
“你又發燒了?怎麽也不告訴芬姨?”他傾身去扶她坐起來,卻發現她後背的睡裙濕濕的幾乎可以擰出水來,顯然是發燒熱出了一身汗睡裙都被汗水浸濕了。
“你換套衣服我送你去醫院。”
顧西涵有氣無力的搖頭,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他懷裏。
“不要去醫院。”
“你現在發燒,如果又燒到四十一度會燒成傻子。乖,聽話,我去給你拿衣服。”
“就是不要去。”她抱住他的腰不讓他起身,“你陪陪我,只要你陪陪我就好了。”
生病的人心裏都很脆弱,顧西涵連說話的聲音都軟軟的,帶着一絲甕聲甕氣的童音。她抱着卓擎煜臉還在他胸口蹭,卓擎煜感覺她身上的熱度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幾乎能灼傷他。
“那你先換衣服,你身上睡裙都濕透了。”
“不要,我放手了你就會離開。”顧西涵固執的抱緊他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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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擎煜望着她,她燒得紅豔豔的唇微微有些發幹,表面繃直了連唇瓣上的紋路都被撐開來,失去了往日健康的光澤。
他揉揉她的發,她的發特別軟,他的心也有些軟了,放柔了聲哄她:“我不走,我陪着你,但是你要換衣服。”
顧西涵點點頭,乖乖放開他。
她其實被燒得渾渾噩噩,也不太分別得清楚現在是現實還是她想象的夢境。
只是聽到卓擎煜溫柔的說他不會離開,會陪着她,她就信了。
卓擎煜從她還沒整理的行李箱裏找了套居家服讓她換上,可是她被高燒燒得反應都遲鈍了,他把衣服拿給她讓她自己換,她也只會茫然地望着他,霧蒙蒙泛着水汽的水眸像是迷路的小動物。
他抱她起來把她轉過身去背對自己,然後閉着眼摸索着給她換衣服。
雖然閉上眼眼睛看不到,可是昨晚的記憶在觸及她細膩柔滑的肌膚時一點點被勾了出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像昨晚那樣釋放過,明明都已經醉了,可是他腦海裏還是清晰的記得她的美好,記得她情動時一口咬在自己肩上達到高潮的迷人表情……
他及時打住思緒不再繼續往下想,專心給她換好衣服又去浴室擰了熱毛巾來給她擦拭身體。
折騰了一番後顧西涵又睡過去了,卓擎煜怕她又燒得意識模糊,連忙帶她去醫院。
值班的醫生很年輕,給顧西涵檢查時頻頻去看一旁的卓擎煜,卓擎煜一開始還莫名其妙,後來才知道對方頻頻看自己是因為顧西涵身上那些暧昧的吻痕。
也許是因為出過一身汗,護士給顧西涵測的體溫并不高,最後只開了些退燒藥。
他又帶她回家,途中接了好幾通電話,都是公司打來的。
他接完又打給李助理吩咐他按自己的意思去處理。
回到住處抱顧西涵回她房間時她醒來了,下意識就拽住他的衣服,似乎是怕他會走。
他把她放到床上:“你一天沒吃東西,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她松手:“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她剛才在車上隐約聽到他接電話的聲音,似乎是公司有很棘手的事情。可是因為照顧她,他連公事都顧不上了。
“我已經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下樓去吃點東西。”
卓擎煜看了眼時間,都已經十一點多了,打消去公司的念頭:“你先坐一會別睡着了,我去弄吃的。”
他煮了白粥,又做了兩樣開胃小菜一起端上來,陪着顧西涵一起吃。
也許是因為這些是他做的,顧西涵很給面子的吃了兩小碗,卓擎煜把剩餘的全部解決了。
他把餐具端下樓又給她倒了杯溫開水上來。
“睡前吃一粒退燒藥,免得半夜燒上來。”他按醫囑拿藥給她。
她乖乖接過來和水吞下去。
“現在好好睡一覺,別胡思亂想,不論多大的事都有辦法解決,我不會逃避我該負責的事,知道嗎?”
顧西涵握着水杯微微仰頭望着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麽,可最後什麽都沒說。
卓擎煜主動問她:“你想說什麽?”
“……我想知道,你對我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鼓起勇氣問出這一句,顧西涵馬上又後悔了,“算了,你不用回答,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
她鴕鳥似的放下水杯就拉過被子躺下把自己從頭到腳藏了起來。
過了許久她也沒聽到卓擎煜的回答,最後只傳來關燈的聲音,在她視野陷入一片黑暗時又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
她的心沉下去墜入無底深淵,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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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很早顧西涵就起來了,洗漱完下樓,芬姨詢問過她的意思後讓廚房煮了白粥,她剛想問芬姨卓擎煜還在不在家,就聽見一陣從外走近的腳步聲。
她擡眸,西裝革履的卓擎煜從外頭進來,顯然是已經出去過一趟了。
他徑直走向顧西涵,先探了探她的額,确定她沒有發燒了他才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放到她手心裏:“這個在72小時內管用,你一次吃了。”
顧西涵望着手心裏躺着小藥丸,整個人都僵住了。
“就算是我們會結婚,這種情況下我們也還不适合要孩子。”卓擎煜解釋。
“公司有很多事,我先走了。”他習慣性的擡腕看了眼時間,又來揉她的發,卻被她偏頭避開了,他的手撲了個空,僵在半空中。
她臉色蒼白得駭人:“我從昨天早上到現在都沒有想過逼你和我結婚,如果你不愛我,就算你提出和我結婚以示補償,我也不會同意。所以你的擔心太多餘了,我不會用我的婚姻捆綁一個不愛我的男人。”
卓擎煜本來擡步要走,聞言又看向她:“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以防萬一,現在的情況的确不适合要孩子。”
“是不适合要還是你不想要?”顧西涵有些動怒,連聲音都有些抖。
卓擎煜皺眉:“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讨論這些,等我忙完回來再說好嗎?”
“你還沒回答我昨晚的問題,你對我有沒有一丁點的喜歡?”
和昨晚一樣,卓擎煜再度陷入沉默。
顧西涵自嘲的牽牽嘴角,垂眸把手心裏的藥丸從模子裏摳出來扔到口中硬生生吞下去。
“現在你放心了?”她昂起下颌問了句,也不等他說什麽就往樓上走。
卓擎煜望着她,心頭不知怎麽的堵得厲害。
其實他買事後藥讓她服用真的只是單純的認為以兩人現在的狀況還不适合要孩子,并沒有像她那樣想太多。
口袋裏突然振動的手機打斷他的思緒,他掏出來看了眼電顯是李助理,沒立即接,而是又看了眼樓梯的方向,然後才邊接聽電話邊往外走去。
芬姨上樓來叫顧西涵下樓吃早餐時,顧西涵剛把行李收拾好。
她從小就臉皮薄,家人的呵護備至讓她受不得半點委屈,愛上卓擎煜以後她已經隐忍太多,甚至放低了身段求他給她機會讓她等他……她做了這麽多,自己都覺得丢臉,可他無動于衷。
她回到金海灣,中午的時候卓擎煜打電話來她沒接,晚上打來還是沒接,這樣過了一個星期,顧西辭從香港回來了,可他是特意回來簽公司的文件,只在a市呆了不大半天就又飛去了香港。
這幾天卓擎煜沒再打電話給她,大概也沒時間。她透過電視和報紙知道他公司接二連三出事,他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又怎麽會顧得上她。
倒是蒲恪賢經常約她出去吃飯,而因為來金海灣接她的次數多了,管家都以為蒲恪賢是她正牌男友。
自從和卓擎煜在那家本幫菜餐廳偶遇,顧西涵就再也沒去過,這次是蒲恪賢嘴饞了想喝那裏的冰鎮青梅酒,所以一聲不吭把她載到那裏去了。
她對和酒精沾邊的東西深惡痛絕,連用米酒炮制的菜肴都不沾筷子,讓蒲恪賢啼笑皆非,笑她是驚弓之鳥。
轉瞬又過去大半個月,煜東傳媒接二連三鬧出的風波終于平息。
顧西涵是和一個剛從澳大利亞回來的高中同學約在南區見面時被坐在車上的卓擎煜抓住的,當時她就站在路旁等她同學,只顧着低頭玩手機,也沒注意到有輛車停在自己面前,直到一道黑影壓下來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擡頭看到卓擎煜的臉才驚覺。
而卓擎煜二話不說拽住她手腕就把她拉到了車上。
駕駛座上的司機是李助理,他把車開到一塊空地上便下車離開了。
顧西涵望着身邊男人的側臉,這段時間煜東發生的事大概讓他吃不好睡不好,臉都明顯瘦了。
“你怎麽一直不接我電話?”卓擎煜一開口就是興師問罪,邊問還邊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彈出一根咬住煙頭,又掏出打火機點燃。
他還沒把口中的煙霧吐出來,顧西涵已經在咳了。
他瞥了她一眼,把煙霧全咽下去,又把煙捺熄了。
“還在生氣?”都氣了這麽長時間了,氣也該消了吧?
顧西涵別過臉去:“我有什麽好氣的?這段時間我過得不知道多好。”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氣話,卓擎煜揉着後頸說:“你想好要我怎麽補償了嗎?”
補償兩個字刺痛了顧西涵,她回過頭來惱怒的瞪他:“你能補償我什麽?拿我的第一次還給我?還是像我愛你一樣愛我?大概這兩樣都不能吧?那你還說什麽補償?你連喜不喜歡我都回答不了!”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卓擎煜眉頭也蹙緊:“既然你知道我回答不了還一再追問?”他不回答是的确不知道怎麽回答,說不喜歡是違心,說喜歡也是違心,因為喜歡還不到愛得地步,怕說了喜歡都時候又讓她失望。若說不喜歡她還是會失望,所以幹脆不回答。
顧西涵氣極發笑:“我就是知道你回答不了所以才不接你電話,我不纏着你你不是應該偷笑嗎?”
“我說了我不會逃避自己該負的責任。”
“我不需要你負那該死的責任!”
怕自己繼續和他說下去會忍不住罵人,顧西涵轉頭去開車門,卓擎煜卻抓住她:“說清楚了你再走。”
“你還要我說什麽?”她覺得心力交瘁,“我知道你不愛我,所以我不要你負責,哪怕是你要和我結婚,我也不稀罕沒有愛的婚姻,除非是你愛上我了。”
卓擎煜不說話了,只是眉頭依舊緊蹙。
“你看,一涉及你愛不愛我的問題你就沉默。”顧西涵苦笑,“卓大哥,你能忘了橙橙愛上我嗎?”
“你別這麽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顧西涵嗤笑,“如果我咄咄逼人,那天我就會逼你對我負責,你如果不負責我就打電話給我哥,讓他給你施加壓力,總之我可以不折手段逼你娶我。可是我不但沒那麽做反而不要你負責。”
“……”
“蒲師兄一直說你多少是有些喜歡我的,我不知道他這麽說是不是在安慰我,所以我才問你。卓大哥,你扪心自問,你對我有沒有一丁點的喜歡?”
卓擎煜被她三番兩次問相同的問題問到心煩,脫口便說:“我這輩子不會再像愛橙橙那樣愛別的女人。”
他話一落,空氣一下就凝固了。
顧西涵望着他有些緊繃的臉,心寒而絕望。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我會把自己好好藏起來,永遠不讓你看見不讓你心煩!”
眼淚決堤前,顧西涵打開車門沖下車離去。
卓擎煜透過後視鏡望着她掩住嘴邊跑邊哭的身影,突然有種想下車追過去的沖動。
可他最終什麽都沒做,只是靜靜望着她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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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癡迷
卻不能說我愛你
在印度最後一班去象島的游船上,帶着遮陽帽掩住大半張臉的顧西涵聽其中一個美國男游客用英文對他女朋友朗誦泰戈爾的一段情詩,最後贏得他女朋友主動奉上的一記火辣辣的熱吻。
她望着在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心想對于她來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于她漂洋過海逃到海角天涯,卻一閉上眼眼前就浮現那個人的身影。
從那天在車上分手後她賭氣瞞着所有人躲到國外來,到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
這一百多天的時間非但沒讓她對那個人的思念減少分毫,
反而越來越濃烈。
這讓她想起《烈焰情人》中的女主人公,她對男主人公的感情壓抑到臨界點時終于壓抑不住爆發了。而她呢?她的臨界點是什麽時候?
上個月接到哥哥的電話,原以為他對她和卓擎煜的事毫不知情,沒想到他一清二楚。
他勸她回國,勸她再對卓擎煜努力一次,要麽讓他愛上她,要麽讓他再傷害她一次,從此對他死心。
其實她不怕被傷害,只怕被傷害了還是不肯死心。
這段時間她流連于非洲各個國家的旅游景點,想通過旅游的方式放逐自己的心讓時間治療自己的心傷忘了卓擎煜,可是每到一個地方不論那裏的風景多麽壯觀,她心裏都還是牽挂着他。
沒有卓擎煜,她的心也不自由。
又過了半個多月,在顧西辭威脅她不自己回國就讓人來綁她回去的威脅下,她重新回到a市。
在非洲呆了将近半年,即使很努力防曬,她還是無法避免的被曬黑了一些。好在是健康的蜜色,加上a市已經步入秋天,穿着長袖也不覺得和以前有太大的變化。
她回到金海灣的時候顧西辭和藿岑橙恰好帶着他們才四個多月的兒子回b市藿家了,她回自己房間整理好行李後洗了個澡又睡了一覺,十點多醒來下樓吃了點東西,也沒和管家說一聲就出去了。
她沒自己開車,也沒讓司機送,而是打車直奔卓擎煜的別墅。
在車上她想打一通電話給卓擎煜,最後想了想還是作罷。
她想事情還是要當面說才能說清楚。
不多時計程車在卓擎煜住處前停下,她付錢下車,正要走向那扇黑色鐵藝門,左側忽然一道強光照過來,她本能地擡手遮擋,這時一輛車從身邊開過,最後停在那扇鐵藝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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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八千字更新。。。。。。。)
178.情煜難桃(15~8000+)
因為她剛才下車的地方恰好背光,所以那輛車裏的人并沒注意到她,而她卻看清楚從後車座下來的男人是卓擎煜。
他今天穿得很休閑,棕色的修身長褲白色的棉襯衫把他挺拔的身形襯得玉樹臨風,人也顯得很年輕。
望着他的身影,她眼眶有些泛酸,剛要走上去,卻見他下車後繞到另一側的車後座去打開車門,随即從車上下來一個女人,車門被帶上的時候女人的手臂橫過卓擎煜的腰摟住了,兩人一起朝別墅內走去。
顧西涵渾身僵冷。
這一幕不用她去猜她也知道是什麽情況。那個女人那樣親密的摟着卓擎煜,兩人是什麽關系已經很明顯。
可是她不明白怎麽會這樣?
她離開還不到半年,卓擎煜身邊就已經有了別的女人?
他不是說過這輩子不會再像愛藿岑橙那樣再愛別的女人嗎?
那現在是怎麽回事?
或者,是她想太多了,那個女人或許是他阿姨什麽之類的親戚?
她嘗試着自欺欺人,可是沒有用,她很清楚卓擎煜自小除了相依為命的姐姐就再沒其他親人。而自從他姐姐也因病去世後他的親人就只有他姐夫和他兩個外甥。
她傻了一樣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周遭靜谧得可怕,她幾乎能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
她站累了就蹲下去,蹲得雙腿麻了又站起來,如此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天色漸漸亮了,那個走進別墅的女人卻始終沒出來。
她心如刀絞,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她以為他只愛藿岑橙,可是他卻在她離開後又有了別的女人。
她心裏難過得無法形容,只覺得像是有把刀在心窩上翻攪,讓她痛苦不堪,同時又氣又怒。
最後都不知道是怎麽回到金海灣的,顧西辭一家三口已經從B市返回,一年多沒見的藿岑橙在重新回到顧西辭的懷抱後整個人都容光煥發,連眼角眉梢都透着甜蜜和幸福。
她的确是幸福,不但擁有顧西辭的愛,還讓另一個男人對她牽腸挂肚。
她沒像以前那樣和她聊自己的心事,在她要她當她婚禮的伴娘時也表現得興致缺缺。
她現在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她覺得她的人生都是灰色的,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可是她并沒有就這樣放棄,即便是卓擎煜身邊有了別的女人,她也要問個明白。
第二天她去找他之前先去見了蒲恪賢,兩人一直有聯系,可是她昨天回來并沒第一時間通知他。
兩人約在蒲恪賢工作那家銀行附近的一家咖啡廳,一見面蒲恪賢便調侃她:“我還以為你在非洲曬成了當地土著,還好還能分辨出眼睛鼻子。”
顧西涵沒心思和他開玩笑,只牽了牽嘴角。
“怎麽突然回國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
顧西涵瞥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他快結婚了?”
來見蒲恪賢之前她無意間拿手機在網上搜索和卓擎煜最近有關的新聞,結果搜到他的婚訊。
蒲恪賢望着她:“我以為你不再關心他的事,所以沒告訴你,其實幾個月前就已經傳出他的婚訊,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娛樂圈的事當不得真。”
“我看到他帶那個女人回家。”
蒲恪賢微微偏過頭擡指撓了撓眉梢,蹙眉一副頭疼狀:“你去非洲溜達了将近半年還是沒能忘了他,叫我說當初你就不應該意氣用事為了和他賭氣跑出去,現在讓別的女人撿了便宜,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顧西涵苦笑:“你這是挖苦我麽?”
蒲恪賢嘆氣:“愛他那麽辛苦,不如愛我好了,我現在還是單身,并且為你守身如玉,連別的女人的手我都沒牽過。”
“是啊,我真感動,謝謝你為我守身如玉,我敬你。”她皮笑肉不笑的端起咖啡和他的碰了一下。
蒲恪賢嘴角抽了抽,懶洋洋靠着椅背給她出主意:“要不要我去勾引那個女人拆散他們?”
顧西涵沒忍住一口咖啡噴出來,若不是桌面寬隔得遠,蒲恪賢身上那件藍白
tang格子衫就毀了。
“你一個才高八鬥的青年才俊居然出這麽沒水準的馊主意,丢不丢臉。”
蒲恪賢卻笑,其實他只是想逗她開心。
中午兩人一起吃了飯才分手,顧西涵去找卓擎煜之前先打電話給他,可是電話一直無人接聽,等她再打過去,那邊已經關機了。
她這幾個月即使不在國內也從來沒換過電話號,難道是因為卓擎煜看到是她打的電話所以才不接,最後索性關機?
他不接電話,她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只好又去他的住處。
可是計程車在卓擎煜別墅門前停下時,她還沒來得及下車就看到卓擎煜和那個女人一同從別墅出來,而且兩人還穿着情侶運動套裝,像是要一塊去運動。
她僵坐在計程車後座望着他們上車後駕車離去,心碎成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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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客戶應酬玩了一個多小時的室內排球,卓擎煜一回到住處便鑽進浴室洗澡。
其實俱樂部有專門的貴賓洗浴室,可他覺得不習慣,所以才回家來洗。
洗完澡換上浴袍出來,看到房間裏有人,他不動聲色的皺了下眉,卻很快又舒展開。
“你這麽快洗好了?”他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
正站在落地窗俯瞰窗外的封梓彾聞言回過頭甜甜一笑:“我只是坐着又沒運動,不像你出了一身汗。”
“你不是晚上有應酬?不需要打扮一下?現在都四點多了,我讓司機送你回你那邊。”
封梓彾走過來親昵的摟住他一條胳膊故作生氣的嬌嗔:“怎麽,你覺得我不打扮的樣子很醜嗎?”
“沒有,你怎麽樣都好看。”卓擎煜捏捏她的臉,說話的口吻卻很敷衍。
“我晚上也有應酬,一會就要走。”他撥開她的手走去衣帽間換衣服。
“我知道你晚上是要陪廖總他們一起吃飯,如果我推掉和朋友的應酬,你可不可以帶我也一起去?”封梓彾隔着被他帶上的衣帽間門問他。
隔了會卓擎煜的聲音才傳來:“晚上赴約的都是男人,你一個女人跟去做什麽?有些話題你們女人在場他們都不好開口。”
“放心,我只是說說而已,又不是真的讓你帶我去。”
“我知道你不會無理取鬧。”
換好外出衣服的卓擎煜打開衣帽間的門出來。
“擎煜,有件事我媽想讓我問問你的意思。”
卓擎煜拿過手機放入口袋裏:“什麽事?”
“就是我媽專門去香港拜黃大仙選了良辰吉日,把我們的婚禮定在下下個月的初七,你覺得怎麽樣?”封梓彾目不轉睛盯着他問。
“婚禮?”卓擎煜戴表的動作一頓,側過頭去看封梓彾:“你想結婚了?”
封梓彾聳聳肩:“是我媽和表哥盼着我們早些結婚。”
她口中的表哥其實就是卓擎煜的姐夫陳栎繁,卓擎煜就是通過陳栎繁才認識封梓彾。兩人其實認識很多年了,但卓擎煜之前對封梓彾的印象是只知道她是陳栎繁的表妹,還是幾個月前封梓彾從國外留學回來兩人在陳栎繁家遇上,經陳栎繁撮合才正式交往。
這之前卓擎煜的确是以結婚為前提和封梓彾交往,可是他并沒有打算這麽快就和她結婚。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晚一點再給你電話。”他一句話輕易帶過。
在他轉身走出房間時,封梓彾嘴角的笑意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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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傷心了,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以後再找更好的。”光線昏暗的酒吧包廂裏,勸了一個多小時嘴巴都快磨出泡來的蒲恪賢仍苦口婆心的在繼續勸。
可是顧西涵沒有絲毫回應,只是傻了一樣捧着一杯酒發呆。
其實她現在已經沒那麽傷心了,甚至就算是有人在她胸口捅一刀她也不會覺得疼了,因為她的知覺已經麻木了,在意識到卓擎煜和那個女人是真正在交往後,她痛得麻木了。
“我出去接個電話,你等我回來。”
手機驟揚的蒲恪賢說了句後起身走了出去。
開門時酒吧外頭的音樂聲說話聲湧入,但很快又被帶上的門隔絕了。
顧西涵緩緩閉上眼,隔了幾秒才睜開,然後把手裏那杯酒仰頭一口喝了。
她從包裏掏出手機,邊撥卓擎煜的電話邊往包廂外走。
她必須問清楚,否則她不甘心。
電話那端傳來‘嘟嘟嘟’的聲音,響了五六次在她打算挂掉重撥時意外的接通了。
她緊張得喉嚨發緊,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喂?”那端一個聲音,剛走到酒吧門口的顧西涵步伐一頓,停了下來。
接電話的居然是個女人。
而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喂?請問——”
沒等那個女人說完她就挂斷了,然後咬着唇一口氣沖向人行道狂奔,以此來發洩心頭快要爆炸的情緒。
這邊封梓彾望着暗下去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屏,牽了牽嘴角無聲一笑,随後迅速删除通話記錄。
卓擎煜晚上應酬喝的白酒,李助理送他過封梓彾這邊時他已經有了些醉意,倒在封梓彾床上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時隐約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他有些費力的坐起來,果然看見床頭矮櫃上自己的手機有電話進來。
他拿過來,來電顯示藿岑橙。
自從藿岑橙回到A市後除了兩人那次在街上偶遇,這還是她第一次打電話給他。
“卓大哥,你……是睡了嗎?”
“嗯。”
“不好意思,這麽晚還打擾你。不過你怎麽沒回我電話?”
他一楞:“什麽意思?”
“咦?你不知道嗎?我下午打過你的電話,當時是你未婚妻接的,她說你在洗澡,讓你一會打給我,可是我等到現在也沒見你打給我。”
卓擎煜瞥了眼傳出流水聲的浴室,臉色沉了沉:“有什麽事麽?”
“我想問你,桃桃找過你沒有?”
“你上次不是說她在摩洛哥?”
“她已經回國了,我看她從外面回來臉色很差,以為是去找過你。”
“她沒聯系過我。”
“這樣啊,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卓擎煜等她挂了電話後翻看來電記錄,卻根本找不到藿岑橙下午的來電。而這時封梓彾從浴室出來,身上僅穿着一條吊帶睡裙的她身形曼妙,讓人想入非非。
卓擎煜眼底卻沒有絲毫欣賞,反而臉色陰沉。
終于察覺他有些異常的封梓彾瞥到他手裏的手機,心跳也漏了一拍,因為是他發現了什麽,結果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掀開被子下床,拿了外套便往外走。
見狀她連忙追出去拉住他:“擎煜,這麽晚了你還要走?”
兩人交往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在她這邊呆到這麽晚,她以為他今晚會留在她這邊睡了,所以特意把自己洗得渾身香噴噴,沒想到事與願違。
卓擎煜撥開她的手,臉色依舊難看:“彾彾,你知道我為什麽和你交往嗎?”
封梓彾搖頭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心裏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因為我覺得你善良,乖巧,而且大方識趣,不會無理取鬧,也不會耍心機。和你交往的時候我是想過和你結婚的,我以為你很适合我,可我似乎看走眼了。”
“不是那樣的,擎煜你聽我說,我——”
“你什麽都不用再說了,光是你偷删我朋友打給我的電話這一點,我已經對你很失望。”
“對不起對不起,可我不是故意那麽做的,我不是耍心機。”封梓彾急得快哭出來,“我是知道你愛那個藿岑橙,不希望你再和她聯系,所以才沒告訴你她打過電話給你還删了通話記錄。至于另外那個昵稱叫桃桃的,我并不知道你和她的關系,只是不想你和太多女人聯系,所以她幾次打電話來我——”
“你說什麽?桃桃打了幾次電話給我?”卓擎煜一下抓住封梓彾的手腕,
目光也突然變得淩厲。
封梓彾還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嚴肅,一時被吓住了,說不出話來。
“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了。”卓擎煜松開她的手扭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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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封梓彾住處出來,他打電話給李助理讓他過來接他,剛挂電話藿岑橙又打來,說是顧西涵沒回家也不接電話,不知道去了哪裏,問他有沒有哪些地方是她可能會去的。
“我去找吧,找到了我打電話給你。”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她,他打她的電話,也是和藿岑橙說的一樣沒人接聽,不論打多少次都是同樣的回應。
等李助理開車過來,他還是毫無頭緒,直到上了車接到公司旗下那家酒店的前臺打電話來給李助理說是有一個女人要老板,他才知道她原來是去了那裏。
趕過去的時候顧西涵已經蹲在卓擎煜那個專用房間門口睡着了。
“卓先生,這位小姐一個多小時前就過來了,可能喝了點酒,說話也不太清楚,而且還哭哭啼啼,我們只聽懂她說要找您,而且是一進酒店就徑自往裏沖要上這一層樓來,前臺的人和酒店的保全都不認識她,阻攔她的時候她不小心跌倒了,手背蹭掉了一塊皮。”酒店值班的經理說。
卓擎煜蹲下去,果然看見顧西涵環住自己左臂的右手手背上蹭掉了一塊皮,還沁了血出來,但是已經凝固了。
他把她抱起來,讓李助理開了房間門。
值班經理見老板果然認識這個女人,哪裏還敢怠慢,連忙去拿了醫藥箱上來。
卓擎煜把顧西涵放到床上,她睡得很熟,隐隐也聞到她身上散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