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再入夢
和科裏的實習生打完電話的宮實辰心急火燎走出樓梯間,迎面便遇到了和顏悅色抱着女兒的穆睿。
宮實辰微微一怔,但立刻反應了過來,笑着道:“穆叔叔,您這就要回去啦?”
穆睿和顏悅色朝着他點了點頭:“嗯,剛剛你才出去穆清就醒了,我們很是聊了幾句,但是霖霖說她有點餓,我得先帶她去吃點東西再說。”
宮實辰點了點頭,正要說話,乖乖呆在穆睿懷裏的穆霖卻忽然出聲了:“爸爸,穆清是誰呀?是剛剛躺着的那個大哥哥嗎?”
穆睿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敷衍地對穆霖道:“這是個秘密,爸爸等會再告訴你,好不好?”
他說完,客氣地對着宮實辰點了點頭:“我先走了小宮,改日咱們有機會再聊。”
宮實辰帶着客套的笑容對着他點了點頭,一轉身臉色就冷了下來,毫無征兆的變臉将一旁路過的小護士吓了一跳。
“他麻那個jio板!不想來看就不要裝的那麽情深義重啊,在校門口攔着我硬要跟來,來了待20分鐘不到就要走,簡直是個日龍包......”
宮實辰心裏憋着怒火,陰着臉一路碎碎念到了病房,正想大聲罵穆睿幾句,卻一眼瞥見穆清正扒着床沿試圖坐起來,吓得他立刻沖了過去,扶着穆清在床上重新躺好:“你幹嘛呢!剛醒來就亂動,嫌傷不夠重是不是?”
穆清口渴得要命,正想跟他解釋自己只是想喝口水,但他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咳嗽聲。
宮實辰擔心得不行,伸手拍着他的後背讓他喘勻了氣息:“怎麽了又忽然咳嗽了?我去叫醫生再來給你看看吧!”
“不用。”穆清平複好了呼吸,舔了舔幹裂的唇角,“我只是太渴了,你給我倒杯水吧。”
“哦哦哦好!”宮實辰幫他倒了杯水,又擔心他這咳嗽是什麽并發症,還是跑去叫了醫生過來。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仔細檢查了穆清的狀況,冷酷地開口:“沒事,喝點水就行,死不了。”
宮實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醫生,他接下來多久能出院?平時生活會不會受影響?以後有沒有什麽注意事項之類的?”
醫生看了宮實辰一眼,言簡意赅:“5-7天,不會。你以後注意點,下手之前記住他是個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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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實辰:“........不,這不是我幹的!”
醫生眉頭一皺,看着他的眼神裏多了幾分鄙夷:“敢做不敢當?不是男人。”
宮實辰:........
穆清看着宮實辰欲哭無淚的神情,強行忍住已經湧到了唇邊的笑意,輕咳一聲道:“醫生,他只是我朋友,我受傷也不是因為他,是因為我男......我前男友。”
醫生聽到他脫口而出的稱呼時原本皺起了眉頭,但聽見他改了口,神情便緩和了不少:“這才對。不愛惜你的人就應該早點讓他成為前任,這種事情上一味順從,你下次只會受傷更嚴重,但人家拍拍屁股就能換下一個,戀愛腦不可取,懂嗎?”
穆清教了這麽多年書,這還是頭一次遇到別人一本正經教育自己的情況,覺得有趣之餘,也知道醫生是好意,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醫生見他一副虛心接受的樣子,點了點頭便背着手走了出去。
宮實辰起身關上門,憂愁地看着穆清:“我這是頭一次這麽冤枉。”
穆清失笑:“誰叫你是豎着站的。”
宮實辰長嘆了一聲:“我的一世英名啊!”
穆清聽着他拖長了聲音的嚎叫,唇角彎了彎:“不過這一次多虧有你,我才能及時解決了昨天的麻煩。為了補償這兩天的辛苦還有今天的精神損失,我的車送你好了。”
宮實辰愣了一下,發現穆清不像是在開玩笑之後,立刻搖了搖頭:“我不要!”
穆清眉頭一挑:“不是吧這你都嫌棄?這車我今年年初才買的,有牌照還有交好的車險,停車位也有,反正你就住隔壁棟,也不用發愁買不到停車位了,多好啊!”
他話音落了,宮實辰卻許久沒說話,過了半晌才重新開口:“你真的要走嗎?”
“嗯。”穆清點了點頭,“其實年初我就該去的,是因為越老師休産假,我需要臨時幫她帶班才沒去成。秋季開學越老師就休完産假回來了,把這個班交給她之後,我就沒什麽閑雜工作了,剛好可以去彼得堡。”
“這個我知道。”宮實辰看着他,“我的意思是,那邊的學校也是九月才開學,你其實可以在朝海多休息一段時間,等到八月再過去也不遲,不一定非要好了就走吧?”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你放心,我現在的心情很好,也很清楚我是在做什麽。而且......”穆清看着宮實辰,頭一次露出了有些疲憊的神情,“我不想再以任何方式、在任何地點看到他了。”
喻一楓曾經是他的美夢,但從今往後,他還是不要再入夢了。
宮實辰看着他臉上難得流露的脆弱,忽然有些不平:“可是你就這樣走了,他卻什麽事情都沒有,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穆清聽着他憤憤的語氣,臉上卻帶出了一個笑容:“但是我和他之間,從來都不是公平的。”
“我們都懷着不同的目的接近了對方,都交付了真心,——啊,可能我交付的比較多一點。但不管怎麽樣,這都不過是一場有關于愛情的游戲,我輸了,所以願賭服輸,僅此而已。”
宮實辰聽着他冷淡的話,心裏的難受卻比方才更甚:“那,你還喜歡他嗎?”
穆清的笑容淡了一瞬,但迎着宮實辰探究式的目光,他卻并沒有回避,而是嗤笑了一聲:“怎麽可能。”
宮實辰對他的話将信将疑,但沒等他追問,他放在兜裏的電話已經重新又響了起來。
他看着來電顯示上實習生的姓名,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去接個電話,馬上就來!”
穆清看着他的身影急匆匆自門口消失,這才松了口氣。
如果剛才宮實辰繼續追問下去,他剛才為了安撫好友情緒編的謊言就要不攻自破了。
說不喜歡喻一楓是假的,畢竟他在這個人身上傾注的目光太多,陷得太深,即便只是聽到“喻一楓”這三個字,他心裏仍然會不由自主地掀起悸動。
只是這份悸動以前伴随的是微醺的暧昧與暖意,但現在想起來,卻只剩無言的苦澀與遍地狼藉。
穆清不是第一次面對失去理智的喻一楓、也從來不是會因為恐懼而退縮的人,但昨天喻一楓壓着他逼迫他順從、想要完全控制他的時候,他心裏還是升起了強烈的、想要逃離這個人身邊的欲望。
如果自己繼續留在朝海,或許十天半個月之後喻一楓還會再次上門,而自己會被正常狀态的他所迷惑,一個心軟就讓他留下來。到那種時候,事情才是真的無法收場了。
因為現在的他已經無法再相信喻一楓,而喻一楓也不可能再信任他了。
與其讓這段關系在相互猜忌中出現不可挽回的結局,不如他直接離開朝海,讓這樣的事情永遠沒有發生的機會。
這會是最好的結局。
最後一絲日光從天邊淡出,夜幕完全籠罩了窗外。穆清看着一旁窗子上自己的倒影,露出了一個灑脫的笑容:“喻一楓,希望從今往後,我和你再也不會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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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麻那個jio板、日龍包:宮實辰同學的川味髒話,懂的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