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騙
死一般的寂靜在二人之間蔓延,室內的氣氛仿佛驟然凝結成冰。
穆清看着沉默不語的喻一楓,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你果然已經知道了。”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正要起身離開,喻一楓卻忽然深深地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坐到了穆清的身旁。
穆清在他靠過來的瞬間有一點緊繃,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你——”
他話音未落,就被忽然吻過來的人将未盡之語堵了回去。唇覆上來的時候穆清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客為主,主動勾着喻一楓加深了這個吻。
牆上的壁鐘無聲變換着數字,睡在沙發上的雲絲似乎做了美夢,無意識地伸出小爪子,向上扒拉了兩下。
一吻結束,四目相對,喻一楓看着并不肯老老實實靠在自己懷裏,而是放肆将手搭在自己腿上,一臉破罐破摔表情的穆清,忽然笑着嘆了口氣。
他握住穆清的手,用鼻尖輕輕蹭過面前人的指尖,“我昨天确實在......飯局上,無意間聽到了有人讨論你的事情,也确實是因為這個有點煩躁,還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喻一楓的道歉這麽正式,穆清反而有些不太适應了:“沒關系,這不怪你,我之前确實過得不是那麽......清心寡欲。”
“清心寡欲那是和尚該幹的事兒,你不是和尚,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成年男人,你沒問題。”喻一楓将自己昨天到現在都耿耿于懷的事情輕描淡寫帶過,帶着笑意看向穆清,“不要因為這個自責了,你沒錯,錯的是我。”
喻一楓的鼻尖仍舊抵着穆清的指尖,滾燙的氣息灑落在他指縫裏,誠摯的眼神一眨不眨注視着近在咫尺的人,深情而纏綿:“接下來是我的檢讨時間,你願意聽一聽我的想法嗎?”
穆清還沒從喻一楓突如其來的道歉中回過神,聽到他這樣問,指尖不自覺縮了縮,但卻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做出符合“高嶺之花”的羞澀反應,而是稍稍向後撤了撤,看着喻一楓道:“如果你想的話。”
喻一楓斟酌了片刻,開口道:“昨天下午的飯局上都是平時經常往來的客戶,大家閑聊的時候就有點口無遮攔,說着說着,就有人提到了你。”
“我剛剛聽說的時候确實有一點憤怒,但這個憤怒不是針對你以前如何如何,而是因為......”
他頓了頓,略去了自己聽到之後心頭産生的憤怒和對穆清的懷疑,微微嘆了口氣:“因為我很嫉妒。”
“嫉妒有人參與了你過去的人生,嫉妒他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得到過你的笑容、擁抱和親吻,但那個時候,我甚至連你的面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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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做了無數個假設,假設我早早地就來到朝海,或者更早一點,在你還穿着校服的時候認識你,這樣的話,不用說後來的這些,說不定你那張穿着校服彈鋼琴的照片也是我拍的——”
“你等等,”穆清打斷了他的話,“哪張照片?”
喻一楓:......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那天在人間房間裏翻照片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行為。
穆清看着喻一楓臉上忽然露出的心虛神情,微微皺起了眉頭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偷看我相冊了?”
喻一楓輕咳一聲:“之前第一次來你家的時候,我确實看到了你藏在詩集後面的相冊。但這張照片不是相冊裏的,是我不小心在櫃子下面看到的。”
他拿出手機,調出相冊裏那張拍下來的照片給穆清看:“就是這張。”
穆清看着他手機上的照片,淡淡地看了喻一楓一眼:“你還拍了。”
“我第一次來,總得留點紀念吧!”喻一楓說的理不直氣不壯,說完便匆忙轉移了話題,“總之,我只是因為嫉妒那個人,又太在意你,所以一時沒弄清楚自己的想法,所以今天晚上才沒有及時過來接你,剛剛還做的那麽過分,我......對不起。”
穆清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問道:“你的手是怎麽受傷的?”
喻一楓不想讓穆清知道自己情緒失控的事情,便伸手抱住了他,埋首在他頸側輕輕咬了一口:“這是真的意外,我出來的時候路邊有個欄杆倒了我沒看清,一腳踩空摔倒,手背在臺階邊緣劃傷了。”
穆清把下颌輕輕搭在他肩上,語氣溫柔:“原來是這樣啊,那你下次可要小心一點。”
“嗯。”
溫情的氣氛在室內靜靜蔓延,仿佛剛才在車上的荒唐并沒有發生過。
喻一楓親了一會,很快覺得不夠滿足,手上略一用力,便将穆清推倒在了沙發上:“可以嗎?”
穆清看着他渴求的眼神,忽然笑了笑:“如果我說不可以,你會不做嗎?”
喻一楓從方才在車裏幫他纾解的時候就蠢蠢欲動,這會兒看着他順從地躺在身下,哪裏肯罷休。
他低下頭在穆清肩頸處落下細碎的吻,耍賴似的輕哼:“你不會說不可以的,對不對?”
穆清沉默了片刻,伸手環住了喻一楓的背:“嗯,我不會。”
一切結束之後,窗外已經是萬籁俱寂。
喻一楓心滿意足地抱着穆清正要入眠,他懷中的人卻忽然輕輕推開了他的手臂:“我去一下洗手間。”
“要我送你去嗎?”喻一楓躺在被窩裏,懶洋洋地開口。
穆清笑了笑:“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沿着客廳走到了洗手間,卻并沒有向裏面去,而是在洗臉臺前站了一會。
牆壁上的鏡子纖塵不染,清晰地照出了他肩頸上暧昧的痕跡,穆清伸手撫上自己的鎖骨,忽然無聲地笑了。
在滄海酒店談正事,無意間聽到別人說自己的事情,不小心把手摔傷了,只是因為嫉妒.......
他想起剛才情到濃時,喻一楓在他耳畔說的甜言蜜語,笑容卻又冷了下去。
喻一楓,你這麽能說會道,在編故事的時,就不能更缜密一點嗎?為什麽每次在我有一點點心軟的時候,就要和我說一些漏洞百出的謊話呢。
白色的燈光自上方流瀉而下,将鏡中穆清的臉色也映的雪一般蒼白。
什麽心軟不心軟的,還是互相折磨更直接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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