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撒謊
正常情況下從穆清家裏到學校大約是十幾分鐘車程,萬一遇上堵車,這個時間還會稍微延長一些。
但喻一楓心裏有鬼,總擔心穆清聞出來自己身上的味道,硬是卡在駕照扣分的邊緣踩着油門風馳電掣,十分鐘不到就把人送到了門口。
穆清一路上沒怎麽說話,這時候卻忽然看向了喻一楓:“要上去坐坐嗎?”
喻一楓心裏正在打着深情告別的腹稿,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不可思議地看着穆清:“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穆清反問他,“我家裏又沒有別的什麽人,只有雲絲在。它見到你過來只會開心,不會有意見的。”
喻一楓聽在耳中,總覺得他說的這話怪怪的,但一時半會又弄不明白哪裏奇怪,只好暫且壓下了心中的疑問:“這樣的話,我榮幸之至。”
畢竟穆清能再次邀請自己到家裏做客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他不想錯過。
雲絲在家裏自娛自樂了一天,聽到門響就立刻沖了過去,叼着自己的玩具小鳥蹲在了門口,殷切地等待晚歸的主人。
門開時它一個健步沖過去趴在了穆清的腿上,正要撒個嬌表示思念,圓溜溜的貓眼卻忽然捕捉到了主人身後的熟悉身影——是那個經常會帶來好吃凍幹的人類!
它立刻抛棄了嘴裏叼着的小鳥,谄媚地“喵”了一聲,就朝着喻一楓靠了過去。可喻一楓看着倚在自己腳邊的小貓咪,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伸出手将它抱起來。
雖然他也很想和穆清的貓打好關系,但自己的衣袖上曾經沾過酒,萬一雲雲絲舔到了,發生什麽意外就不好了。
雲絲不清楚人類心裏複雜的想法,還在不甘心的撓着他的褲子,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穆清将鞋子放進鞋櫃,回頭看着一人一貓僵持的局面,微微挑了挑眉,走過來俯身将雲絲抱了起來:“別鬧,你喻叔叔現在是幹正事的人了,不能總陪你玩。”
喻一楓微微一怔:“我沒......”
他話還沒說話完,雲絲在穆清懷裏坐直了身體,看着喻一楓“喵嗷嗚嗚嗷”了一長串出來,語氣铿锵,聲調抑揚頓挫,即使喻一楓不懂貓語,但看着它這架勢,也知道多半不是什麽好話。
“它這是......在罵我?”
穆清摸了摸雲絲的小腦袋,安撫好情緒不佳的小貓咪,這才笑着看了喻一楓一眼:“你要是不想接受,理解成它在誇你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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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一楓:........
他是不是,同時被穆清和穆清的貓讨厭了?
雲絲這個可以理解,可穆清是為什麽?難道是因為自己這一周太忙,沒時間陪他嗎?不應該啊,按照穆清的性格,他不像是會在意這些的人。
他腦子裏紛紛亂亂冒出了許多想法,但卻沒有抓住任何頭緒。眼見穆清抱着貓坐在了沙發上,正打算開凍幹給雲絲吃,喻一楓心一橫,看着穆清道:“我能借一下你的浴室嗎?”
穆清的動作一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麽了?”
喻一楓嘆了口氣,眼神裏出現了一絲無奈:“其實今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在公司的酒會上。當時我急着接電話,不小心撞到了別人的酒杯。”
“我不想讓你碰到別人喝過的酒,也不想讓雲絲舔到産生什麽嚴重後果,所以......可以嗎?”
不管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先示弱和解釋總是沒錯的。
“這樣嗎。”穆清看着他真誠的臉,卻沒有立刻點頭,而是忽然追問了一句,“你說怕雲絲舔到,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說你不想讓我碰到——”
他忽然笑了一聲:“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又不是貓,不會舔你。”
這話的歧義有點大,聯想出來的效果着實有點爆炸。
喻一楓的腦子裏不可遏制地飄出了許多不能詳細描述的場景,又不好順着這話耍流氓。畢竟從字面意思來說,穆清這話确實沒有問題。
不過穆清并沒有讓他煎熬太久,說完就指了指客房:“你上次穿過的浴袍放在次卧櫃子裏,自己去拿;洗完的衣服丢進洗衣機,我等會兒順便一起洗了。”
喻一楓如蒙大赦,過去拿了浴袍就走進了浴室。
穆清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摸着雲絲的背,思索着喻一楓剛才的話。
假如喻一楓剛才說的話屬實,那麽酒味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而如果在場的人全都是公司員工,距離他不遠的人恰好用了很濃的玫瑰香水,沾在他身上一點,也不是完全說不通。
可是他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自己沒有想起來。
喻一楓洗澡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帶着滿身的水汽走了出來。可惜雲絲在穆清懷裏待了一會,已經失去了對他的興趣,看着他打了個哈欠,便甩着尾巴走到了沙發另一邊,盤成一團準備睡覺了。
喻一楓拿着玩具的手僵在了半空:“貓不都是夜行動物嗎?”
“或許吧,但我家這只除外。”
喻一楓不死心,戳了兩下雲絲,見它一點反應都沒有,便郁悶地嘆了口氣。
穆清看着他臉上肉眼可見的失落,失笑道:“好了,你先去把頭發吹幹吧,別夏天着涼了。”
喻一楓悻悻地走回了客房,穆清搖了搖頭,伸手将雲絲絨毛上沾染的水珠擦掉,便起身回了卧室拿出自己的睡衣,準備也去洗個澡。只是他關上浴室門的剎那,不知什麽時候就跟在他腳邊的雲絲卻扭了扭身子,跟着他竄進了浴室裏。
“別鬧,這裏都是水,等會兒你弄濕了又要到處蹭。”
穆清放下手裏的衣服,想要抱起雲絲放到外面,雲絲卻不是十分樂意,一個縱身躲開了他的手,想要登在洗衣機上來個靈巧轉身,只可惜踩上去的瞬間腳底一滑,狼狽地掉進了半開的滾筒門裏。
穆清無奈地嘆息一聲,伸出手将他從滾筒裏撈了出來。雲絲卻不肯就範,倔強地用爪子勾住了能勾的東西。
于是喻一楓的半截褲子就被它從滾筒裏掏了出來。
“你真是......”
穆清哭笑不得,将褲子從它爪上解了下來,正要重新放回去,手心卻忽然掉上了一樣東西。
精巧的方形包裝,暧昧的粉色圖案,仿佛都在無聲地告訴穆清:那個剛才信誓旦旦的男人,還是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