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中紗

第12章 11

沈莫瞳果然是個天才。

他居然真用半天的時間基本學會了打靶，又用半天時間基本掌握了騎術——不說多高明，至少是能将槍打到靶子上，并且能獨立騎馬奔跑的程度。

不過，沈莫瞳自己卻對這種程度絲毫也不滿意。他騎在一批白馬上和曹風并肩奔馳着，雖然感覺也還算惬意，腦中卻不自覺地不聽回想着上午射擊時的情景——曹風幾乎是對靶心十發十中，而自己十發能中一發就很不錯了。雖然曹風聲稱新手能達到這水平已經非常非常不錯了，但驕傲的他就是不能接受兩人的巨大差距。

“籲~~”沈莫瞳想到這裏，猛地一勒缰繩。

“……怎麽了？”曹風也跟着他停了下來。

沈莫瞳對曹風道：“我覺得吧，這種訓好的溫順的馬在這種平坦的草地上奔馳顯示不出我的高超騎術。是個人只要稍微學一學都能做到，是吧？”

“……呵……”曹風忍不住笑了笑，“那好，我下次帶你去騎馬爬山，而且是那種特陡峭的山。”

“下次是什麽時候啊？”沈莫瞳追問。

“這個……哎！”曹風嘆了口氣，“你應該也知道，我工作是很忙的，這市裏又沒山，要去有山的地方，起碼得抽個兩三天的連續時間吧……具體還真不準，我只能盡快了。”

“我就知道……”這回答在沈莫瞳的意料之中，“所以呢，與其期待那種需要很久、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生的事，不如咱們今天就來證明一下！我問你，這裏有沒有那種很倔強的烈馬？”

“呃……有倒是有，但是……”曹風有點不太贊成進行這種嘗試，“你一個新手……”

“新什麽手啊！”沈莫瞳打斷了他，“你不是說我是天才嗎？我現在就要騎！！”

“……好好好，騎騎騎。”曹風覺得沈莫瞳這略帶任性的一面也挺可愛的，也就沒忍心堅決攔着他，只是寵溺地笑笑，“走吧，這就我帶你去找一匹這樣的馬。”

“嘻嘻，這還差不多！駕！”沈莫瞳便再次讓馬奔跑起來，跟上了曹風的方向。

不一會兒，曹風果真把沈莫瞳領到了一匹火紅馬匹的面前，“看，這匹馬的性子和它的顏色一樣火辣，很難以馴服。”

“嗯嗯，就是要這樣的！！”沈莫瞳躍躍欲試。

“等一下，”曹風阻止了立馬就想要騎上去的沈莫瞳，“我先跟你傳授些馴馬要訣吧。”

“不需要！”沈莫瞳一口回絕。

“……真是的，”曹風苦笑了一下，“射擊也是，騎術也是，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多少人求我教我還懶得教他們？”

“知道是知道啦……”沈莫瞳回想起自己夢中土地求風神卻被一口回絕的情景，就知道以曹風那傲慢的性子跟那情況應該差不多。何況自己也親眼目睹了曹風對衛琅等其他人有多兇。“但我就是偏不想讓你教！不行啊！”說罷，他就迅速跳上了馬，馬鞭一揚，“駕！”

“……？！莫瞳！！！”曹風連忙也騎上一匹馬跟着追了過去。

那匹紅馬的性子果然十分剛烈，沒跑兩下就高高翹起了兩個前蹄，不住地“嘶嘶”吼叫，還左搖右擺，想把沈莫瞳給晃下來。

“……喂！！你給我老實點！！！”沈莫瞳只得拼命保持平衡，不讓自己從馬上墜落。然而，他很快就覺得自己即将撐不住了。

這時曹風居然在一旁很平靜地問了一句：“需要幫忙嗎？”

“…………………”沈莫瞳此刻心裏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目前還根本不具備駕馭烈馬的能力，而如果從馬上摔下去的話，會受多重的傷姑且不說，光丢臉也得丢盡啊！……不行，現在還哪裏有多的時間遲疑？！“……要要要，快點！！”

曹風淡淡一笑，從自己的馬上輕盈地一躍，跳到了紅馬的馬背上，坐在了沈莫瞳的身後，然後拉過他手中的缰繩，沒擺弄兩下，馬就安靜了下來。

“…………………”這下沈莫瞳只有徹底心服口服了。

“你啊，別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好不好？！”曹風揚起手在沈莫瞳臀上重重拍了一下，“這樣又要勾起我的暴力因子了……真是想狠狠教訓你一頓！”

“……你這是什麽人啊？！”沈莫瞳忍無可忍地回頭瞪了曹風一眼，“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溫柔地安慰我一句‘別怕，沒事了’之類的嗎？！”

“……呵呵！”曹風聽了這句話，就算再有氣也氣不起來了，“你看我像走溫柔路線的嗎？”

“……其實吧，有時候還挺溫柔的。”沈莫瞳老實地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感覺。

“那也只是對你而已。”曹風笑道，“我似乎還真沒哪一世是個對所有人很溫柔的人。”

“我看你對我也不過如此！”沈莫瞳有些憤恨地道，“我這種小老百姓又不會整天打槍騎馬，論這些當然比不過你了！你是不是每一世都要靠權勢啊地位啊什麽的把我壓得死死的？！”

“那還真不是。”曹風微笑着搖了搖頭，“雖然我都會挑選盡量顯貴的家庭作為轉世對象，但我無法決定你投身在什麽樣的家庭，所以你的地位超過我，那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事。何況，要和你相差無幾的年份投胎在一個地理位置上離你很近的家庭，而且這家庭還得恰好有孩子要出生，這是要講天時地利人和的，有時候還真顧不上那麽多了。就說一千多年前的某一世吧，我明知道你投胎成了一個丞相的兒子，自己卻只能投胎在一個小小的武官之家——你爹是一品官員，位居朝廷顯貴，我爹則只是個八品芝麻官，你覺得我倆誰地位更高？”

“哦？！”沈莫瞳一下子對此産生了濃厚的興趣，“能講講那一世我倆的故事嗎？”

“好吧。”曹風便開始講一個長長的故事，“當我那一世在15歲取回記憶的時候，發現憑自己那時的地位幾乎根本沒可能看到你一眼，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愁眉不展中度過了。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丞相府在招侍衛，正好自己的身手還不錯，不由得大喜過望地立刻跑了過去，也順利地選上了——那時我家有十多個兄弟姐妹，爹根本懶得管我去哪裏做什麽；而你卻是家裏的獨生子，受盡父母的寵愛……怎麽樣，你的優越感得到滿足了沒有？”

“滿足了滿足了！”雖然沈莫瞳的理智告訴他這些編造出來的前世跟自己根本沒半毛錢關系，但感覺上卻的确是滿足非常，“也就是說，我那時是主子，而你是我的奴才，對吧？！哈哈哈！聽說古代的主子對奴才都是想打就打想罰就罰的，你有沒有吃過我的苦頭？”

“很遺憾，沒有。”曹風幹脆利落地回答，“相反，那可以說是你對我最溫柔的一世了。”

“……真是個不給力的主子啊……”沈莫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對了，你那一世叫劉梳，而我那一世叫冷凝。”曹風繼續講了下去，“我雖然進了劉府，之後卻仍舊好長一段時間沒機會和你接觸，因為侍衛通常是不允許和劉家公子說話的，所以，我只能默默地從窗外望着你美麗、優雅而恬靜的身影，默默地守衛着你的安全。”

“你也挺不容易的。”沈莫瞳不由得開始有那麽一點點感動了。

之後，故事就進入了高潮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