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冷酷的寧王
疾馳的馬車裏, 陸離摟着阿鸾,搓|着她冰涼的柔荑,心疼的問:“冷麽?”
阿鸾撒嬌道:“冷,又冷又疼。”
“你……唉……”陸離嘆息了一聲, 默默的用大氅把懷中人裹得更嚴實了一些。
寧王府離兩人現在住的小宅子不算近, 馬車走了将近小半個時辰, 才算到家門口。陸離先下了馬車, 又小心的抱過妻子, 一路大步急行,很快便進了門。屋內暖意十足, 撲鼻而來的水仙香氣, 讓阿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松道:“總算到家了。”
陸離把她小心的放在竹榻之上, 随手甩掉自己身上的大氅,卻動作溫柔的替阿鸾換了輕松的寝衣,又接過丫頭捧過熱茶吹了吹,小心的喂妻子喝了兩口。“去多取些老姜和紅糖,煮一碗濃濃的姜糖水來。”陸離在沉下心摸過阿鸾兩手的脈象之後, 确定了她是受了寒氣之後, 才沉聲吩咐丫環去煮姜糖水, 還借機教育妻子:“姜糖水也不是萬能的,只有風寒後或者受冷後胃寒時喝才有效果。”
阿鸾隐約是知道些的,只是沒有陸離說的這般明白,她連忙點頭:“我知道了。”這就跟前世醫生囑咐感冒了別自己亂吃藥, 還是要去醫院看過了醫生遵醫囑服藥效果更好。幾口熱茶下肚,再加上室內溫暖如春,阿鸾覺得自己終于緩了過來。
陸離見妻子青白的小|臉泛出了一絲粉色,這才暫時放下了一半的心,他起身換了家常的衣服,又坐于阿鸾身邊,小心托起受傷的那只小腳,細細在紅腫的腳踝處按撫,還不時擡頭細細觀阿鸾的神色,“這裏疼麽?這裏呢?”
“對,這裏最疼。”阿鸾指點着腳腕外側的一處,皺着了小|臉說。
陸離這會兒才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傷到骨頭。”真的是萬幸。
琥珀來回話,“公子,姑娘,熱水備好了。”
陸離抱起阿鸾自去浴間,試過水溫之後,才小心将她放在浴桶中,他溫柔的親|親妻子的紅唇:“先泡個熱水澡,一會兒我拿藥酒給你揉揉。你可要忍住了,不許撒嬌的喊疼,這得揉開了才行。”他現在對自己沒多大信心,萬一阿鸾真的撒嬌,他怕是下不去手。阿鸾正在回想腳踝受傷之後,是先冷敷呢還是熱敷?好像是冷敷?那她在地上坐了那麽久,應該算是進行過冷敷了吧?待聽到陸離說要用藥酒來揉的時候,還未開始,就似乎已查覺到了疼痛,不禁擡頭問道:“就這麽養着不行麽?”
陸離搖了搖頭,“不行,必須得揉開才好。”
阿鸾苦着小|臉勉強道:“那行吧。”她應該能忍住的。
待阿鸾泡完了澡,又喝完一碗濃濃的紅糖姜水後,老太醫帶着醫女才匆匆趕到。寧王很是細心,特意連太醫處的醫女都請來了。陸離見來的老太醫是太醫院內出了名的醫術好,心下稍安,待老太醫給阿鸾診過脈,又讓醫女進入帳內看過了腳踝處。老太醫聽完醫女低聲的彙報後,才提筆寫了兩個藥方交給陸離,還叮囑道:“陸狀元,晚上要警醒些,夫人半夜可能會發高熱。到時候你不要急,先煎了這幅藥給夫人服下,若是早上退了燒,就接着用第二幅,連服七日,每日兩次。”
陸離沉聲問:“若是高熱不退呢?”
“夫人身體很好,應該不會出現這種狀況。若是高熱不退,早上再服一劑第一個方子。明天,老夫再來複診。”老太醫道,“還有,夫人的腳雖說沒有傷了骨頭,但還是以卧床靜養為宜,至少一月。”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可決對不是說着玩的,若是養不好,很容易留下後遺症。
陸離拱手道:“多謝大人,陸某記下了。”他親自送了太醫出門,還封了紅封,塞給老太醫,“聊表謝意,還忘大人不要推辭。”
老太醫聞言便心安理得的把紅封揣入懷裏,也拱手道:“老夫先走了,狀元公留步。”
阿鸾這裏聽說要在床|上養一個月,感覺天都要塌了。眼看着要臨近新年,各家宴會早早就下了貼子,這回一家都去不了了。總算還好,她把給各家的年禮都打點好送走了,算了完成了一項最重要的工作。至于家中新年的布置,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只遺憾新春那天的飯,怕是不能兩人一起做了。
陸離送走了太醫,又自去藥房照着方子挑摘好的藥材,看着丫頭在正房的外間熬上藥,才轉回內室,安撫妻子:“你好好養傷,家裏的事都有我呢。”
阿鸾這會兒才有時間把寧王府內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跟丈夫學了,末了還嘆道:“可惜我動作不夠快,沒能避開這場麻煩不說,還白白受了一身傷。”說真的,她受傷這事只能是自己不小心,關于寧王府內妻妾們的争鬥半字都不能提及,這事關寧王和謝媛的顏面,尤其還牽連到寧王的子嗣,若是傳出去,謝媛頭一個就要受到責難。與謝媛同樣出身謝府的阿鸾,只怕也要受到牽連。
陸離劍眉緊鎖,“終究是王妃沒有管好後宅。”對的,在陸離眼中這就是寧王妃的失職,不但讓王府妾室之間的争鬥露出外人面前,還害得阿鸾受了傷。
阿鸾到還同情謝媛,分辯道:“姐姐沒有孩子,大約也是底氣不足吧。”
被阿鸾認為底氣不足的謝媛,正對着府內的侍妾和孺人們大發雷霆,寧王冷着臉坐在一旁,并不出聲,由着她對着自己其餘的妾室發洩怒火。被稱為蓮姑娘的女子确實也有了身孕,不過是月份太淺,她自己的生理期又很混亂,沒有查覺而已。如今,連吓帶摔,孩子掉了,蓮姑娘躺上床|上痛哭失聲,一個勁兒的叫人去找寧王來。她房內的丫頭面面相觑,都不敢動。今日這事,她們都有失職之過,現在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還不知道王爺和王妃要怎麽責罰她們,如何敢去。
等謝媛發過一輪火,喝了口茶,打算細問緣由的時候,寧王開口道:“不用問了,左右不過是嫉妒心在作祟,我明天去宮中請示父皇,把她們的孺人名份都下了。”他冷漠的目光掃過幾個如花女子不敢置信的臉,淡淡的對謝媛道:“勞王妃把這幾人都關到西北角的院子裏去,平常都不必放她們出來了。”寧王的意思很明顯,事情出來,他也懶得問都是誰做的,索性把所有可疑人員都打入冷宮,再不許她們出來了。這種連坐的态度,不但幾個孺人吓傻了,連謝媛都愣愣的半天回不過神。
“王妃?”寧王看了謝媛一眼,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回過了神,輕聲道:“知道了。”
寧王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又加了一句:“如蓮也跟着挪過去。”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寧王走後,幾個孺人才算回過神,剛想哭求,就被幾個粗|壯的仆婦堵了嘴都拉了下去。謝媛撫了撫胸口,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問道:“王氏怎麽樣了?”
佩兒上前一步,低頭回道:“王姨娘被五姑娘護得很好,除了受到些驚吓外,沒有任何外傷,孩子也很好。”
“她到好命。”謝媛點了點頭,如今寧王府內只有兩個妾侍有孕,其一個通房才流了産,還好本來就沒報出來,可以把事情壓下。但是令謝媛頭疼的是,剛剛寧王廢了好幾個孺人,皇帝那麽疼他兒子,肯定還會再送新的過來。她好不容易把舊的理順了,再來新的又得重新壓制,簡直是太煩人。
事發後的第二日,陸離摸着妻子微涼額頭,懸了一夜的心終于放下了。待讓太醫看過之後,先哄着沒有胃口的阿鸾喝了碗清粥,又等了兩刻鐘,喂她喝了藥,看着慢慢熟睡過去,才令丫頭們看顧好妻子,自己換了衣物去往寧王府。
“這就是事情的整個經過,都是內子親眼所見,親身所歷。”陸離以十分客觀的口吻複述了阿鸾昨天的話後,對着寧王拱手道:“殿下,內子受了風寒,正卧床養病,王府的宴會陸某怕是來不了了,還放殿下海涵。”
寧王關切的問道:“五妹身體如何?”他昨天已經聽太醫說過了,阿鸾必須要卧床靜養的事,對陸離推辭赴宴也有心理準備。
“內子一切都好。”陸離靜靜的道。
寧王輕輕伸手,一邊的內侍連忙捧過一個紅木方盤,盤內是一只金镯,寧王把镯子拿起交到陸離手中:“這是五妹昨天掉在府內的镯子,如今物歸原主。”他有點可惜的看着被摔扁了一塊纏絲手镯,“這镯子壞了,明天我賠五妹十二只新镯子。可能沒有這一只精巧,讓五妹看着随意賞人吧。”
阿鸾昨日情急之下扔出的镯子,是陸離送她的那些首飾中的一件,昨天扔出去之後,還忘了撿回來,可把她心疼壞了,半夜發燒的時候,還在跟丈夫念叨。陸離收好手镯,面上終于有了些笑意,“多謝殿下。”镯子壞了,他可讓拿到珍寶閣讓人溶了重新作,但是不能丢在寧王府,被不知那個人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