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小心眼兒的陸公子
今日知味樓中的一餐, 陸離與阿鸾都吃得心滿意足,兩人自雅間出來時,動作與平時并多大差別,只是跟在兩人身後的随從們卻莫明覺得公子和夫人甜得讓人牙疼。
“陸公子。”嬌柔婉轉的聲音在兩人側方響起, 随着女子聲音, 阿鸾還聞到了有點熟悉的香氣。兩人停下腳步, 同時轉身看去, 藍衣黃裙的女子, 卻十分讓人眼熟。阿鸾略一凝神,便想到之前在樓門口碰到的那位女子。
陸離随意打量了下此女, 目光在她唇上久了一些, 那女子眼中隐有得意,嬌柔的微微側了下臉, 阿鸾發現果然這女子的側顏比正臉要好看點。眼前這個,應該算得上是名妓吧?畢竟那口脂看來不大便宜,不出名的應該用不起。阿鸾這會對所謂的名妓略失望,說好的色藝雙絕呢?怎麽字寫得不怎麽樣,連顏都不大好的樣子, 這樣真能算名妓?
陸離低頭溫柔的對阿鸾道:“娘子說的對, 此女嘴是大了些。”
艾瑪, 阿鸾就見那女子一臉的不敢置信,身子都在微微顫抖。她有理由相信,那是氣的。
阿鸾的目光落在女子持扇的手上,很是惋惜的道:“側臉看上去比正臉好看點, 但是手有點粗哦。”自家老公都吐嘈了,她為什麽要留情。敢當着她的面勾引她丈夫,就要做好被當面嘲諷的準備。
陸離忍不住低笑出聲,收緊了手臂,“娘子,咱們去文苑書閣。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相信應該會有咱們都欣賞的佳人。”
“好。”阿鸾柔順的點了點頭,任丈夫牽着自己的手,緩緩自女子身邊走過。經過那女子身邊時,她可愛的歪了歪頭,嬌~聲道:“給姑娘個建議,下次可別把唇印随意送人了,那可是把自己的缺點送到人家面前去,得不嘗失。”想必,這女子往日裏用這一招勾到過不少人,如今在京中應該也很受浪蕩文人的追捧,不然不會如此自信的送出暖昧信件,還當衆攔人。
藍衣女子氣得雙眼通紅,死死的握緊玉手。自她出名以來,就從未受過如此侮辱。陸離、謝氏你們等着,此辱不報,誓不為人!
阿鸾算是說過便走,反正一個歡場女子能把她怎麽樣。陸離卻把那女子眼中的怨恨看得一清二楚,他淡淡掃了自己的随從一眼,那人點了點頭,轉身追随那女子而去。
小夫妻兩個在禦街轉完,眼看着已經夕陽西下,街邊的酒樓、茶肆都已紅燈高懸,阿鸾才心滿意足的被陸離扶上馬車,往家中行去。她照例依在丈夫懷中,小小聲的問:“你叫阿城追那女子做什麽?”他們主仆的眉眼官司,她可是都看在眼裏呢。
陸離低笑出聲,高~挺的鼻子輕輕厮~磨着懷中人頸間嬌~嫩的肌膚,“看看她是誰,如此大膽。”對于陸離來說,他從來都不敢小瞧任何人的破壞力。既然得罪了,也起了怨恨之心,就得盡量掌控在自己手中,省得有個萬一。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阿鸾輕輕道,“像她這種女子,大約最怕的便是不再紅了,後半生還沒有着落。”所以才廣撒網,看看能不能抓個傻~子,讓自己後半輩子有個依靠。
“阿鸾怕是小看了這些女子,像她們這般的,年輕時做樓中魁首,待到年紀大了,做樓中教員,再年長些,有能耐的當了下任鸨母。沒有能耐的,也能找人買個女孩子,收做女兒,另支豔帳。”陸離在金陵長大,金陵是大秦有名的溫柔鄉,見慣了這等歡場女子。對于某些人的打算,真是一清二楚。便如剛剛那女子,根本就不是什麽仰慕狀元才名,心存戀慕之情,不過是想讓她的石榴裙下多個六首狀元,以揚她之豔名罷了。唉,愛妻自小養在深閨,還是有些單純。能知道歡場女子,只怕是岳母在婚前教了她些什麽。
“咦,是麽?”阿鸾瞪大了眼睛,她還真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
陸離溫柔的替阿鸾理了理鬓發,正色道:“阿鸾,永遠不能小看任何人,那怕她深陷泥潭,看似無法脫身。”尤其是在官場,步步驚心,更該謹慎再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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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鸾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夜幕低垂,幾點星子點綴其上,彎彎的新月如勾,如水的琴音自陸離修長的指下~流出,阿鸾身着大紅的寝衣,斜倚着靠枕,凝神細聽。随着琴音漸止,只餘最後一絲餘音袅袅,阿鸾臉上微紅,“怎麽還是鳳求凰?”
陸離手按琴弦,低低笑道:“即便求到了,也不妨多求幾次?”意味深長的語意,讓阿鸾瞪了他一眼,啐道:“登徒子!”
陸離起身走到阿鸾身邊坐下,手撫香~肩,語意纏~綿的低問道:“阿鸾,我今晚求到了麽?”
阿鸾身子輕輕一顫,嬌~容如桃花盛放,眸含秋水,顧盼之間,婉轉憐人,顫聲道:“當然。”
紅羅幔帳垂下,幾聲軟音嬌語和着男子低沉醇厚的溫語安慰隐隐傳出室內,到令值夜的丫環紅了臉。
新婚燕爾,夫妻耳鬓厮~磨,端是神仙日子。時間光如流水般劃過,幾乎是眨眼間,陸離的假期便到了,他該去翰林院當職。陸離不無遺憾的道:“終于知道老師當年因何挂冠求去了。”明天就要上班,再不能整天跟阿鸾在家中品茗對弈,共讀詩書,也不能紅袖添香,同書共畫,想想便覺得翰林院必定索然無味。
阿鸾正在整理陸離明日要穿的官服,聞言側首笑道:“先生是為了大秦山水,夫君又是為何?”
陸離正容道:“如花佳人。”
“噗,小心先生聽了打你板子。”
陸離斷然搖頭,“必然不會,老師當年就是為了攜師母游山玩水才挂冠求去的。”
阿鸾道:“那可不成,我雖然也想去一見大秦山水之壯麗秀美,卻更想一觀集賢院內的典籍。不知夫君,可肯圓我心願?”
“唉,好吧。”陸公子略有委屈的颔首,“那午飯?”
“我給夫君親手準備。”
“只要一道便好。”多了他要舍不得的。
“好。”每天一道愛心菜,她還是能做得出來的。
第二日晨起,陸離與阿鸾才在食案邊坐好,便聽外間響起腳步聲,還有丫環急聲道:“二公子,二公子,您等我們通傳一聲。”
謝涵人未至聲先到,“長離,長離,小妹,小妹……”
陸離無奈的搖頭,與阿鸾雙雙起身相迎,才打起竹簾,迎面便見神采奕奕的謝二公子,一身綠色官服,滿面紅光的站在院內。陸離拱手道:“二哥,今日好早,快裏面請。”
謝涵幾步竄到陸離身邊,先看阿鸾,見妹妹面色紅~潤,眉眼含笑,顯然婚後日子過得極好,當下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們新婚,我也不好過來打擾。今日咱們都銷假,正好同去翰林院。”
阿鸾太了解自己二哥了,“這是來蹭早飯吧。”什麽不忍打擾,若不是嫡母壓着,二哥大約在他們回門的第二日便上門蹭飯來了。
“嘿嘿。”謝二公子憨笑兩聲。小妹嫁人,他可是好久都沒有嘗到她的手藝了,簡直想的不行。“長離的午飯肯定是小妹親手準備吧?要是不麻煩,也加上我一份。”這才是他大早上來妹妹家堵門的目的。
陸離本為以為謝涵是來看看妹妹婚後生活如何,完全沒想到他的目的如此樸素。他看看阿鸾,見妻子含笑點頭,也只能笑道:“阿鸾答應我只做一道。”就算是加上舅兄,也不能讓嬌~妻多做,這是原則。
謝涵本也沒想中午飯都是妹妹做的,能有一道已經心滿意足了。進到屋內,他半點也不客氣的坐于案邊,還反客為主的招呼兩人,“快坐,快坐,早點吃完,省得遲到。”
嘴上說着怕遲到,謝二公子還是把案上所有的早餐都嘗過一遍,才滿足的摸~摸肚子,“好飽。”
陸離早上沒有享受到投喂嬌妻的樂趣,還被謝涵搶走了一半心愛的小馄饨,不由有些氣悶。阿鸾難得見丈夫如稚童的一面,忍着笑,悄悄拉了拉他的手,無聲的安慰丈夫。她二哥比較無賴,怎麽他也孩子氣上了。
用過早飯,再洗漱更衣,陸離見天色不早,便與阿鸾道別。
“等等。”阿鸾突然想到了什麽,忙叫住已經轉身的兩人。她飛奔着往內室而去,取出昨天就準備好的香牌,遞給哥哥和丈夫,“這是我制好的香牌,夫君與二哥一人帶上一塊吧。”
本來這兩塊都是給丈夫準備的,想讓他今天挑上一塊戴上,自己也取用與香牌同款的香囊佩好,算是夫妻間的小小情趣。可惜,哥哥來了,總不好沒有他的,只能把另一塊給了謝涵。
阿鸾準備香牌時,陸離怎麽會不知道。他也有點小心機,打算跟愛妻調調~情。這回好了,情趣沒有了,還被人分走了自己的東西,陸公子立時便心疼了起來。等到了府外,兩人一同上馬,他才瞪了謝涵一眼,小心眼兒發作:“那是阿鸾特意為我制的香牌,你戴上一戴,記得還我。”
謝二公子洋洋得意的把~玩着挂于腰上的香牌,無賴道:“就不!”
氣得陸公子暴了粗口:“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