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梅子湯
晏宥想了想,他心裏确實對這雙生手钏很是感興趣,
如果這手钏真的有作用的話,那麽倒是可以拍來給喵喵和自己用,這樣以後喵喵再去哪裏玩,他也就安心一些。
可問題在于,即便他參加了此次展會,以他的資産也不見得能拍下這手钏。況且他已經答應了喵喵去吃東西,說起來喵喵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一頓飽餐了……
晏宥不想失信于小黑貓。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小黑貓用爪子攀着晏宥的肩膀,昂頭沖着通目鏡裏的雙生手钏瞥了一眼。
他以為是什麽高級法寶讓晏宥如此關注,竟然只是這麽個花花綠綠的小玩意兒?
平日裏他怎沒看出來,小劍修竟喜好這種零碎的小東西?
蕭郁淵黑曜石般的眼睛擠成一團,盯着通目鏡微微陷入沉思。
他的神識海裏不知怎得,就腦補出晏宥在他的重熠殿裏堆滿了珠寶飾品的荒誕畫面……
“喵喵也喜歡這個手钏嗎?”
晏宥見小黑貓眼睛不眨地盯着通目鏡,便托起小黑貓,用手指着通目鏡,開口問道。
溫柔的聲音傳進小黑貓的飛機耳裏,瞬間把小黑貓從幻想裏猛拽出來。
他沒聽清晏宥的話,只是被自己的腦補驚得豎起了尾巴。
小黑貓面色嚴肅,皺着鼻子,心裏暗啐自己怎麽會去想那樣可笑的事情。
晏宥看到小黑貓翹起了尾巴,動了動可愛的鼻頭,以為喵喵确實喜歡這手钏。
他便開口說:“既然喵喵喜歡,那我們就先去一觀,随後再去找吃食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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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黑貓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太過投入,以至于沒有聽清晏宥又說了什麽。
等他緩過神時,一旁的姜琦已經叫來了小厮引路,晏宥抱着小黑貓向珍禦坊走去。
???
小黑貓在晏宥懷裏蹬了蹬小短腿,發出兩聲低啞的“喵喵”聲。
晏宥以為喵喵着急見到手钏,柔聲哄着,“乖乖,別急,這就帶你去看。”
小黑貓更是郁結,想要踩上晏宥的肩頭徑直跳走。
可是,貓貓的爪子剛踩上晏宥的肩膀,就感受到晏宥肩膀處的肌肉猛地一縮。
他知道,此時晏宥身上殘留着許多大戰鲬蟒時留下的淤青和傷痕,剛剛那一爪子定是碰到了傷口。
“喵喵,到啦。”
晏宥感到肩頭一疼,但他依舊耐心哄着小黑貓,揉了揉貓貓的頭。
小黑貓的動作頓了頓。
他側眼望向晏宥,只見晏宥眼底囤着一圈淡淡的青黑色,頭頂呼嚕毛的動作卻依舊滿是輕柔。
蕭郁淵感到胸口忽然有些茫然地發脹,爪子微微蜷縮。
算了,小劍修喜歡便随他去吧,一串不值錢的手钏罷了……
—
小厮帶着晏宥經過一道暗色的長廊,長廊兩側挂滿了琳琅滿目的面具。
小厮解釋這些面具是為了保護賓客們的隐私,畢竟珍禦坊的拍品大多都是世間珍稀之物,雖然在坊內無人敢作亂,可是出了這道門,就保不齊會發生些什麽了。
晏宥表示理解,他在小厮的指引下選擇了一副釉金狐貍面具,還特地為小黑貓也選了一副小巧的銀質貓頭面具。
穿過長廊,走進珍禦坊。
只見珍禦坊的大殿氣派非凡,目光所及之處滿是雕梁畫棟,東海楠雲金玉的梁木間綴滿了寶石,大殿的四壁上皆嵌着鵝蛋大的夜光石。
大殿內長廊與階梯環繞,暗裏機關重重,每個岔口還有許多修為高深的侍衛把守,若不是由小厮引路,怕是寸步難行。
小厮帶着晏宥走進地階展廳,晏宥選了靠東邊的一處隔斷裏坐下。
不多時,此次的競拍就開始了。
身穿淡紫蒲桃紋長袍的女侍者走到展臺中央,開始一一為大家介紹拍品。
晏宥感興趣的雙生手钏因為品階不高,被排在了比較靠後的位次,他雖對別的拍品興趣寥寥,但還是仔細地聽着侍者介紹。
晏宥把小黑貓放在自己雙膝上,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撫着貓貓的毛。
這時,小厮端着托盤為晏宥奉上茶水。
晏宥端起茶水在唇邊抿了一口。
竟是冰鎮梅子湯。
炎夏酷暑,梅子湯冰涼舒爽,酸酸甜甜的口感更是讓人覺得可口。
晏宥抿了抿唇,嘴裏的梅子香味似是纏留着口齒之中。
他看向伏在膝上的小黑貓,想起什麽似的,便将杯口對到小黑貓的嘴邊。
小黑貓頓時覺得嘴角處挨上了一絲涼意。
他微微向後縮了縮脖子,眼珠子對在一起睨着杯子裏的液體。
眨眨眼,疑惑地看向晏宥。
晏宥笑了笑,“喵喵,這是梅子湯,嘗嘗。”
他微微傾斜杯子,使梅子湯沿着杯壁流進貓貓的嘴巴裏。
小黑貓想開口拒絕,可剛張開嘴,舌頭就舔上了梅子湯。
他立馬把舌頭卷了回去,蹭了蹭頭,怒視着晏宥。
本座何時要喝了?
擅作主張!
小黑貓板着臉,一臉嚴肅。
可是他的舌頭上卻傳來一絲酸酸甜甜的味道,這味道密密麻麻地沁進他的口腔,缱绻地勾着他的味蕾。
貓貓不禁舔了舔嘴角,吞了口口水。
晏宥自是發現了貓貓抖動的嘴角,他搖頭笑了,又将手裏的梅子湯遞了過去。
這次,小黑貓便沒有抗拒,幹脆地用舌頭卷着杯壁上的梅子湯咕咚咕咚地喝着。
晏宥寵溺地看着小黑貓。
突然,小黑貓的神情一變,五官像包子一樣皺在一起,他扯着頭遠離杯子,癟着嘴發出“嘶嘶”的聲音。
晏宥連忙檢查了一下,原來是貓貓咀嚼到了湯水裏的梅子果肉。
果肉浸在湯水裏,聚集了全部的精華,肯定是酸澀不已,沒想到被貓貓直接一口咬碎在了嘴裏……
晏宥抿着唇,滿臉盡是挂不住的笑意,一雙鳳眼彎成了月牙。
片刻後,小黑貓扛過剛剛的那陣酸澀,他目光沉沉地盯向晏宥。
晏宥拳起拳頭擋着唇邊,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就在晏宥逗貓最上頭的時候,展臺上的侍者開始介紹雙生手钏。
“下面的這件拍品來自花海境,名為雙生手钏。”
“手钏一分為二,佩戴之人可互相感受對方的生命狀态,雖無定位瞬移功能,但若是道侶相贈也不失為一種雅趣。”
侍者說到最後,調笑道。
說完,她掀開綢布,只見托盤上放着一個金色琢鳥紋的八角玉盒,玉盒裏擺着一對手钏。
玉盒開啓的一瞬間,泛出些許紅色靈光,靈光聚在空中組成一句話——紅玉盈盈間,脈脈相知守。
盒子裏的兩只手钏一模一樣,皆由殷紅如血的蠶絲鈎織成木藤結,正中央的位置綴着一顆珠玉白的琉璃寶石。
“此件拍品起價特殊,需由拍品之主親自決定。”侍者再次開口,“現在,諸位可以競拍了。”
因這手钏功能實在簡單,并且起價要求古怪,一時間在場賓客竟沒有人主動競拍。
展臺上的侍者面色無奈,如果流拍,管事一定會責備與她。
過了好一陣子,就在她準備撤掉拍品時,她終于看見東邊隔斷有人按下了競拍鈴。
這人正是晏宥。
他自己也沒想到,這雙生手钏竟沒有人争奪,也不知這手钏的主人會提出什麽要求。
蕭郁淵窩在晏宥懷裏,他察覺到晏宥的想法,暗暗搖頭,當然沒有人像你這樣傻去拍這麽個無用的小玩意兒。
跟着小厮,晏宥來到一個廂房內,只見房內已經坐着一位穿着黑色兜帽的人。
那人開口聲音竟十分蒼老,“你願意拍下這手钏?”
晏宥點點頭,“小輩自是願意。”
老者沒有言語,似是盯着晏宥看了半晌,視線仿佛透過兜帽和面具直直落在晏宥的臉上。
晏宥坐得端正,任憑老者打量。
可老者卻偏移視線,看向晏宥懷中的貓貓。
這時,晏宥卻沒有像之前那般坦然,他用手掌護住貓貓。
老者嗤笑一聲,“我的條件你可清楚?”
晏宥:“侍者說是由您親自決定,小輩洗耳恭聽。”
“我讓你去跳落靈臺你也去?”老者笑了笑,笑聲沙啞低濁。
老者的話帶着威壓,晏宥的鬓角冒出汗意,不禁想起那一日他站在落靈臺邊……
老者見晏宥落汗,悶哼一聲,“開玩笑。雙生手钏你可以帶走,但是三個月後的月圓之夜你必須帶一株冬蔻草交到這裏。”
“你也不用想着偷奸耍滑,珍禦坊留有每一個賓客的身份,你若屆時不來,盡可一試。”
說到最後,老者語氣陰寒,勾着若有似無的笑意,仿佛很是期待晏宥到時候沒有來的下場。
“冬蔻草?”晏宥不解,“您确定嗎?”
他心裏很是困惑,這冬蔻草不是十分常見的草藥嗎?怎麽這老者願意用它做交換?
老者不耐地擺擺手,“願意就帶走手钏,不願意就可以滾了。”
晏宥悻悻,同意了老者的條件。取得雙生手钏後,他便帶着小黑貓起身離開。
待到晏宥走後,老者掀開兜帽。
兜帽之下,竟然是一張年輕的妖孽到極致的臉龐,一株暗紅色彼岸花從脖頸蔓延至左臉,更是平添幾分驚豔。
他摩挲着茶杯,喃喃,“這小子竟然也是清鳴宗的劍修,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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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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