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病
許言跟着山伢子身後一路走進他家,她其實就是想去看看山伢子的爹,得的是什麽病,她能不能幫忙治一下。
山伢子的屋子有些髒亂,山伢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一直沒有扭頭看他,耳朵卻微微的紅了。
許言倒沒有往多處想,畢竟男人嘛,哪有幾個幹淨,何況是山伢子這樣的獵戶,身邊還有一個卧病在床的爹,能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山伢子點了根蠟燭,來了一個房門口停了下來,轉頭看着許言,有些羞澀難以開口。
“怎麽了?”許言開口詢問。
山伢子臉色爆紅,在這紅昏的蠟燭下愈發明顯。
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我爹常年卧床,我也是個粗漢子,平常都要去打獵,沒有那麽多功夫照顧我的,就……”山伢子沒有再說下去。
許言聽到這裏基本上明白了,估計是有什麽屎尿之類的,氣味很難聞。
她前世本是醫生,這種事遇見的也多,倒也無所謂。
蹲下身子,叮囑果果在這裏好好呆着,別進去,許言用手捏着鼻子,讓山伢子把蠟燭遞給她,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才進來,一股屎尿交叉,還帶着發黴的味道就湧入鼻尖,捏着鼻子也沒用,許久沒聞到,許言忍不住眉頭輕輕擰了一下。
床上躺着一個半百老人,身子瘦成皮包骨了,鼻子不停的在劇烈的咳嗽着,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給咳出來。
聽到動靜,以為是山伢子回來了,頭也不始,虛弱的聲音說,“伢子啊,快去給爹拿點水喝,爹口幹啊。”
水?
許言環視了一下房間,看到了一個小桌子,外面擺着水壺和碗,倒了一碗水,遞到老人的嘴邊,老人似乎真的很渴,見到水,咕嘟咕嘟咕嘟的喝個不停,三兩下就把一碗水給喝見底了。
趁他喝水的功夫,許言打量着他的樣子,老翁雙目渾濁,耳垂下方前後部位有一個巨大的腫瘤,這讓她自己剛才的猜想又接近了幾分。
老人喝完水這才發現眼前的并不是山伢子,無力的問道:“姑娘,你是誰,怎的來我家了?”
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眼睛裏難得的有一絲別樣的神色,“難道是我家那小子找的媳婦?怎的,沒和我說過?”
山伢子在外面聽到這話,心突然洩漏了幾拍。
果果擡頭看着山伢子,天真的問,“哥哥,你臉為什麽這麽紅呀?”
山伢子下意識摸了摸臉,只感覺燙的很,随意胡掐道:“可能,天太熱了!”
果果還想再問什麽,山伢子給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認真聽聽裏面的說話聲來。
聽見老人的話,許言不知道如何回答,此時老人正在病床上躺着,病人需要好心情,開心有助于身體恢複,這話是沒有錯的,想了想,她沒有否認,也沒有解釋,而是問道:“山爺爺你可感覺手臂無力,咽不下飯,有時呼吸會很困難?”
老人怔了怔,顯然許言全都說中。
“你怎麽知道?是伢子那小子告訴你的嗎?”
許言笑着搖搖頭,“山爺爺,我以前學過一點醫術,我看你現在的樣子,和我知道的一個症狀特別相似。”
“什麽病?”
許言輕啓紅唇,“肺癌!”
老人家露出迷茫的神情,他從來沒有聽過這種病。
“以前大夫有沒有說您這是什麽病呢?”許言問道。
老人嘆了口氣,“說過,是延血,沒得治了,拖了這麽多年,我這身老骨頭是時候也該下土了。”
說完又用渾濁的目光看向許言,眼睛發着絲絲精光,“這幾天越來越感覺身體不行了,唯一擔心的就是伢子,還好現在有你照顧了,我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可以安心閉眼了!”
山伢子沖了進來,大踏步的走了過來,“爹,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還可以多活幾年呢,你還沒看見我娶妻生子了,怎麽就可以閉眼啊。”
老人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老天要我死,活不成了,只要你過得好好的,我就算在下面都安心了。”
山伢子聽的眼眶紅了,背過身去,強忍眼淚。
看見他這個樣子,老人嘆了口氣,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沒再說話。
許言的聲音卻突地響起,在安靜的空間裏,異常的響亮。
“誰說沒得治了?”
兩人齊齊看向許言,許言抿了抿嘴唇,開口,“張爺爺這個病也并不是什麽難治的病,恰巧我正會。”
老人連連搖頭,“小姑娘,你就別安慰我老人家,我這病啊,得了七八年了,治不好了,就算是派羅金仙下凡,我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山伢子也沉聲道:“當初好多大夫都說了,我爹這病是治不好了,只能拖幾年!”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
許言這句話,讓山伢子心有些動搖,他本來早就已經放棄了,現在聽許言這麽說,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火苗,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呢?
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許言,“真的治的好嗎?要是把我爹治好了,你讓我做牛做馬都行。”
許言點了點頭,調笑道:“做牛做馬就算了,給我當個幫手倒是挺不錯的!”
山伢子臉一紅,“好,只要你治得好,當什麽都可以。”
見山伢子不死心,老人嘆了口氣,“伢子,你就別管我了,讓我去死吧,這些年來給我老頭子治病花了多少錢啊,害得你媳婦都娶不上,老頭子我看着心裏痛啊!”
“爹,你別說這種話,你是我爹,我怎麽能不管你呢!”
山伢子說完這句話,對着許言道:“許言姑娘,我們出去說。”
“好!”
老人看着兩人走出去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繼續半死不活的躺着,眼睛無神的看着屋頂。
小奶娃一直站在房門外面,見許言出來了,立馬抱上了她的大腿,“娘親,你去了好久!”聲音帶着些哭腔。
許言将她抱了起來,紅撲撲的臉帶上,帶着一絲淚痕,許言頓時心疼極了,她忘了,果果畢竟只是一個三歲的小孩,還是會害怕的,有時候因為她的懂事,她沒有太把她當三歲小孩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