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
桃野真,26歲,陷入了人生空前絕後的大危機。
以一種非常不雅觀的姿态趴在馬自達RX7的駕駛座上,她本是想尋找一下落在副駕座位上的錢包的,從車主降谷零的手中要來了鑰匙,剛想繞到駕駛座的位置的時候,意外的在車窗外就發現了一個不怎麽應該出現在副駕上的東西。
翹着屁股趴在駕駛座上,桃野也顧慮不了形象的問題,伸出手她将那樣東西自副駕駛座上拿了起來。
——那是一根銀色的頭發。
最開始她以為這是自己少白頭的産物,可是她好像并沒有這種毛病,自己的一頭秀發還是那麽烏黑靓麗……雖然随着最近加班掉發量有所提升,但并沒有危險到白頭的地步,更何況那顏色比起是白更不如說是灰銀色。
然後她開始懷疑這是一根汽車座位上的線頭,但是這物品的觸感準确的告訴她這是一根頭發。
這根銀色的頭發就這麽孤零零的躺在她的掌心裏,長度跟她現在差不多,但帶着一點卷曲,桃野真判斷這是一根女人的卷發。
“小真?”
好像她去的太久,那邊等在公寓樓下的降谷突然走來,疑惑的聲音遠遠地飄了過來。
幹脆利落的把頭發絲兒塞進了口袋裏,她做完這一件事卻不知道幹什麽是好,只能拿着車鑰匙呆呆地站在車外。
“怎麽了?”
她的行為與姿态顯然非常僵硬,這是逃不過降谷零的眼睛的。可她卻沒有把這根頭發從口袋裏掏出來擺在降谷零面前讨要說法的勇氣,滿腦子電波亂竄之中她聽見自己幹巴巴的聲音:“我、我好像餓了……”
“那我回去給你煮夜宵吃。”
她這臨時冒出來的借口好像還是有那麽點用處的,将她的不自然當成了羞惱,降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再自然不過的牽起她剛剛抓住銀色頭發的手,帶着她往家門的方向走去。
“那個,阿零啊……”
她終于鼓起一點勇氣,開始嘗試通過旁敲側擊來獲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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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就是,你是不是……”
她的話甚至都沒來得及說的完全,卻已經敏銳的感覺到牽着自己的那只手的僵硬。他降谷零是什麽人,那是個泰山崩于前應當都不色變的三面間諜,居然在這一瞬間流露出一絲不自然,這情緒的變化非常微妙,如果不是她對他着實了如指掌可能都察覺不到。
這不是心虛還能是什麽?心裏冒出一句“不是吧”,她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避:“最近你是不是偷偷用了我的洗發水啊我發現我洗發水少的好快哦。”
被抛出來的是無關緊要的日常瑣事。
“……嗚嗚嗚所以你們說這個到底是什麽東西嘛!!”
把塑料袋子裝着的頭發拍在了桌子上,桃野真在女子會上發出了悲鳴。
“呲。”
最先發出聲音的是千井優。
“我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呢你這麽大驚小怪的,就這麽一根頭發又怎麽了。”
“這是一根,不知名的女人的銀色卷發诶!!”
對于沒有理解現狀的千井感到痛心疾首,桃野喝了一口……波子汽水,然後氣勢洶洶地拍了拍桌子。
“那又怎麽了,你那個安室先生不是幹保镖的嘛,指不定是工作上的人留下來的呢。”
“他最近可沒有什麽女性的保镖任務啊!”
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降谷難得沒有消失的一幹二淨,本該快樂的相聚時光卻因為這一根頭發而變的複雜起來。
“那指不定是讓誰搭了便車呢,你真的是咋咋唬唬的。”
搖着頭桃野瘋狂地表示着不可能:“不是,那搭他便車憑什麽坐副駕駛座,那個位置只有我可以坐!!”
這麽聲張着自己的所有權的時候桃野也想起那個金發美麗的女郎,如果是她坐到副駕上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但她貝爾摩德是個金發碧眼的美人兒,跟這銀色的發絲根本扯不上關系啊!況且她一點也不想承認有時候她會想吃貝姐的飛醋。
“桃野親,我覺得安室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哦,你應該多相信他一點。”
明明是個男子卻完美地融入了女子會的粉紅氣場中,看起來甚至比粉紅氣場還要再粉嫩一點的森山前輩發出了聲音來。
“不是呀森山學長,我當然是相信他的,也不是說我關心則亂吧,就是我問他的時候,他那個态度明顯就是有事情在瞞我,這我怎麽才能不多想嘛!”
想起那一瞬間降谷流露出的情緒,桃野根本不想再多回味一點沮喪的心情。
“或者你應該直接去問問他,阿真。”
以知性姿态強行把粉紅泡泡隔絕在外的前田小姐反而是最不符合女子會氣息的人。
“我也是這麽想的嘛,畢竟如果有問題就應該直接說啊,但是我就怕事情真的是我想的那種,那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了……”
桃野的頭幾乎降到了桌子底下。
“你說是他安室透飄了,還是我桃野真沒有以前那麽可愛了啊……是不是最近有幾次我懶得化妝就出門跟他玩兒他就覺得我不是以前那個純真可愛的桃野了嗚嗚嗚……”
“沒有的啦阿真你素顏也可愛。”
“桃野不要想那麽多啦。”
“以前怎麽沒瞧出你那麽喜歡他呢?”
在一片安慰她的話語中只有千井是另一種刻薄的姿态。
“你就是太喜歡他了,才這麽大驚小怪的,這樣喜歡一個人不好,你應該把眼光看的更遠……”
“不行!”
桃野難得以非常強硬的姿态打斷她的話。
“我就是喜歡他一個人,除了他別的人都不行……我就是想要他一個人……嗚嗚嗚嗚……
她的氣勢越說越低,就算是露出一副不屑的鄙夷表情的千井都露出一點憐憫的神情來,好像也找不到什麽合适的語言來把桃野從沉沒的姿态中拉出來,最後只能以非常有她的風格的嫌棄語句作為結束:“那你就去找他問清楚呗。”
好像在用表情告訴女子會的衆人“舔狗愛到最後是會一無所有的”這樣的生活小常識,千井難得沒有在說出什麽刺傷桃野的話來,打破這一份僵硬的沉默的是桃野丢在桌子角落的手機。
聽到電話的鈴聲,桃野嘆了口氣從桌子上把身體撐起來,不情願地探向手機的手卻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燙了一般地收回,然後又害怕這東西就會從手中這般溜走似的死死抱住了自己的手機,随即把手機的屏幕展現給大家。
在手機的熒幕上,深色的背景裏有看的分明的白色字“0”被放在上面。
“什麽啊?”
大概對于降谷零的認知還停留在安室透這一重身份上,千井歪過腦袋。
“設置成數字零所以在通訊錄裏永遠就是第一位了吧……桃野親果然是非常喜歡安室先生的呢。”
沒想到能看透她那一點意圖的是在座少女心最為強勁的粉紅猛漢森山前輩,但他肯定也不能理解這個美妙的數字還有更多的意義,并不打算把屬于她和他的秘密分享出去,桃野悄悄地接起了那個電話。
“小真。”
電話那端的聲音因為在忙碌而帶一點氣息的流動。
“我今天提早結束了,你在哪裏,我來接你吧,等你好了之後。”
“啊,我其實已經玩的差不多啦,我等你就好了。”
對于難得聚集起來的女子會如此利落的結束的主持人桃野的乖巧,在座的成員紛紛發出了形色各異的聲音,一邊“啧啧啧這就是戀愛的女人啊”一邊收拾起包的前田小姐和森山前輩暫且不論,那邊非常恨鐵不成鋼的千井則是掏出手機應該會去進行下一攤,以眼神對她們訴說着抱歉,桃野等着電話那邊的聲音。
“好,那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過來。”
電話的那頭傳來從樓梯下快速沖下去的腳步聲,然後作為背景的是被抓住一點的“不許動”,“你已經被逮捕了”的呵斥聲……呃他是一邊在抓人一邊還有閑心跟自己打電話嗎,這種有那麽點滑稽的情景裏內心生出的卻是慢慢的暖意來。
“好,你不要急,路上不可以超速哦。”
習慣性地囑咐了一句,理所當然地結束了的今天的女子會好像也沒有讨論出什麽确切的東西來,目送着朋友們一個個走出包廂,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小口啜飲已經散去大部分碳酸的波子汽水,桃野盯着通訊錄裏的那個零。
雖然是0,在通訊錄裏卻永遠是第一位,在自己的心上也是這樣的。
她應該比誰都明白他的情誼,所以這因為一根頭發而産生的慌亂也是自己太過糾結所致。在腦海中她總覺得自己是他的拖油瓶,将那個未知數活生生地自不可攀取的高空扯下,雖然他能夠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她卻始終不能心安的。
等待總是令她感覺焦慮和緊張,可是對他來說也是一樣的吧。除了能夠相擁入眠的日子,其實電話和短信可能都不能确切傳達,找不到收件人的書信也不可能擁有任何意義。可他總是第一時間能想到自己的,她居然用這樣的想法去揣測他,實在太過自私和小心眼了。
在擔憂之後産生的是對自己的指責和嘆息,把那根裝着頭發絲的袋子塞進了口袋裏,桃野決定走出門站在外面迎接降谷,至少能夠見的更早,把先前沉重的心情全部甩掉,在有那麽一點漫長的思緒後,她拍拍自己的臉站起身來。
走出居酒屋的門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道路對面的那輛熟悉車子,她此刻最想見到的那個人一定是又飙車所以才這麽快就抵達這個地方,剛剛想伸出手扯開嗓子以欣喜的聲音呼喚降谷,但她的聲音和動作卻都僵住。
從駕駛座上下來的降谷零正在打一個電話,神色帶一點柔和的笑意,卻捂着嘴好像害怕被人所聽見一樣,這樣隐秘奇妙的姿态令桃野覺得如果出聲打擾他是不是不太好,但那邊的人卻很快就找到了站在門口的她的模樣,那笑意很快從臉龐上消失了。
顯而易見的窘迫和慌張滑過,但他掩飾的不算太好,慌慌忙忙地跟着電話那頭說了什麽,他把電話挂掉擡起頭的時候恢複了她熟悉的往常姿态。
桃野覺得剛剛好不容易消失掉的寒意從脊背的深處泛出,一點點向上攀升令她在夏天的燥熱裏察覺與季節不和的冰寒:“那個,阿零,你在跟誰打電話呀?”
她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但只是尋常的語氣。
“一個朋友而已。”
他的回應平和也一如往常。
完結+3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