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羽

第4章

“行了。”艾羽華不想再和葉靈商作無謂的口舌之争，“我們能談正事了嗎？對于合作的具體方略，你有什麽想法？”

葉靈商反問道：“卻不知艾教主有什麽想法？”

艾羽華淡淡道：“依我看，這事簡單極了——你給我提供葉家堡的地形圖，我派人潛入葉家堡，把你大哥結果掉，堡主之位不就自然是你的了？”

“……這萬萬不可！”葉靈商連連搖頭，“我和大哥手足情深，要拉他下馬心頭已是十分不忍，又怎可能取他性命？！”且不說要去動葉靈宮是他絕對不會同意的，他也知道艾羽華心頭的如意算盤：只要到時候鳳凰教向葉辛捅出是自己提供的情報，他這堡主也絕對當不成。到時候，葉家堡一定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魔教就可以趁機趁機消滅掉他們了。

“手足情深？”艾羽華又是一聲冷笑，“好一個僞君子！閣下若真知道什麽叫手足情深，就不會謀劃這種骨肉相殘的事了！”

葉靈商忽然收起了笑容，嚴肅地道：“艾教主，不管你信與不信，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大哥他從小又愛文不愛武，且他心地善良，對江湖中的腥風血雨毫無興趣，更萬萬不想當什麽少堡主……”

艾羽華冷冷地打斷他的話：“閣下的意思是，閣下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兄長？那閣下可真是一番苦心啊。”

“不不不，我當然沒那麽偉大~”葉靈商再次用力搖了搖頭，“我承認，我自己的确是個很有野心的人，我也的确很想當葉家堡的少堡主。所以，我這麽做既是為了大哥，也是為了我自己！而且，我還是為了葉家堡的将來！”

“哦？”艾羽華眉毛一揚，“此話又怎講？”

“你應該也知道，說起武林中各大門派的領袖，江湖正派中人人都知道是星月山莊。而我們葉家堡也建功立業多年，為何卻總是要屈居他們之下？難道我們真有很多地方不如他們？誠然，星月山莊當初由兩個男子合練的星月劍法堪稱劍法中的翹楚，但自從他們把星月劍法改良為日月劍法并開始由一男一女修習之後，威力已經降低了不少。如今，他們靠的不過是昔日的威望！而葉家堡為何并未趕超其地位，歸根究底，我認為是重要原因之一是歷代葉家堡堡主都太過軟弱，太過注重和星月山莊的親善關系，而忘了要與他們公平競争！大哥性子比爹和爺爺他們更加溫和十倍，如果由他繼任了葉家堡堡主，要超越星月山莊就更是無望了！”葉靈商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通話，這才終于停下。

“………………”艾羽華直直地凝視着葉靈商的眼睛，覺得他這番話倒也不像撒謊，“我懂了，你找我合作，不僅是為了讓我幫你對付你爹，助你當上少堡主，同時也是為了和我們一起對付星月山莊，對不對？”

“對！”這次葉靈商總算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笑道，“艾教主果然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你我裏應外合，還怕搞不定它星月山莊？”

艾羽華“哼”了一聲，“你說得簡單！星月山莊百年基業，要搞垮它豈是如此容易之事？不過相比起來，另一件事就簡單了……這樣吧，既然你不肯殺葉靈宮，那你把他引誘到一個地方，我們事先作好埋伏，等他到了那裏，就将他生擒，之後你要如何安置他，我也就不管了。總之，只要他這個人從武林中消失就好了。”

“……唔……”葉靈商略一沉吟，“……這個辦法也不行！第一，大哥要知道我和你們聯手對付他，不知道會有多傷心；第二，大哥雖然內心并不想當少堡主，但他一向聽話孝順，不肯讓爹難過，所以只要他還活着，如不是将他長期軟禁，他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回葉家堡！然而，要我讓他永遠喪失自由，我又于心何忍？！”

“……顧慮太多，豈能成就大事？”艾羽華皺了皺眉頭“那你莫非是想我們直接去殺掉你爹嗎？”

“不不不，那就更不行了！！”葉靈商頭搖得像撥浪鼓，“爹雖然對我們兄弟十分嚴厲，但他畢竟是我的親爹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想怎麽樣？”艾羽華在有些失去耐心之餘，忽然也隐隐有種感覺——葉靈商對這件事似乎根本就不積極？他真正的目的難道并不在所謂的“合作”？！

“我看這個還是從長計議吧~”葉靈商臉上又再次挂上了笑容，“我今天來其實只是跟艾教主你打個招呼，可不能耽誤太久了……具體的事情，我們還是下次再商量吧~”

“……你……嗯？！”艾羽華正想說些什麽，忽然把目光轉向了一旁，一聲厲喝，“出來！”

“嘻嘻，被教主哥哥發現了呢！”兩人只聽耳邊響起了一個男子嬌滴滴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過來。他的一張臉本就美豔得難辨雌雄，再加上一番濃妝豔抹，一身花哨的绫羅綢緞，以及周身散發出的濃郁香粉味道，再加上那舉手投足間的妩媚，真是讓人有些不敢确定他的性別。

艾羽華冷冷地盯着他：“绮右使今日可是閑來無事嗎？竟有工夫偷聽我們說話。”

“……哦？”葉靈商從艾羽華的稱呼中一下子明白了七八分，“看來這位就是鳳凰教的右護法绮亭大人了。幸會幸會。”他嘴上雖然說這客套話，心中卻在暗嘆，真是沒想到這位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竟然會是這幅模樣。不過，這特殊癖好倒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哎呀呀，這位英俊的哥哥，不要叫人家大人啦~~”绮亭沖葉靈商抛了個媚眼，嬌笑着，“叫人家美人就好啦~”

“……呵呵，琦右使的确是個标致人物呢……咳，艾教主，”葉靈商不想再和這個看起來就很麻煩的人多打交道，對艾羽華道，“在下也差不多該告退了。”

艾羽華淡淡地“嗯”了一聲，“慢走。”

“哦，對了！”葉靈商忽然像是又想起了什麽，“在臨走之前，有件事要跟艾教主說~那就是，我一看到艾教主你，就覺得很親切呢。”

“是麽？”艾羽華只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他愈發覺得，這葉靈商骨子裏真是和楊亞龍一樣油嘴滑舌。

“是啊是啊~”葉靈商笑道，“不止樣子很親切，名字也很親切呢……羽羽啊……”

“……你叫我什麽？！”艾羽華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一時間有點無法保持冷靜了——這種稱呼方式簡直比楊亞龍的“小羽”還要惡心肉麻！

“不不，我不是叫你~”葉靈商笑着搖了搖頭，“羽羽是我未能出世的弟弟啦~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他，也算是能彌補永遠看不到他的遺憾啦！”

“……莫非那是個在娘胎中就夭折的孩子麽？”艾羽華瞬間有種想殺人的沖動，“你把我和一個死人相提并論？！”

“豈敢豈敢~”葉靈商仿佛沒看到他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依舊嬉皮笑臉，“其實是這樣的，我和大哥的名字是按‘宮商角徵羽’五音中的前二者來命名的，而以‘角’字為名不太悅耳，所以我們的三弟叫葉靈爵，爵位的爵。然後……”

“等等！”艾羽華忍不住打斷了葉靈商的話，“你們還有個三弟？怎麽從來未曾聽說？”

“……哎……”葉靈商苦笑着嘆了口氣，“因為他在10歲那年就不幸走失了，之後再無下落。”

“……哦？”艾羽華覺得有些奇怪，“一個10歲的少年，又不是兩三歲的小孩，怎麽會說走失就走失？”

“也許是被什麽仇家給擄走了吧。”葉靈商随口敷衍了過去，繼續他剛才的話題，“後來娘又給我們生了個小妹妹，也是取了‘徵’的諧音字，命名為葉靈芷。我就琢磨着，要是我再有個五弟，宮商角徵羽不是就齊了嗎？只可惜，這五弟我卻是一直沒有等到~娘現在年齡大了，也不能再生了，所以這一直是我人生的一大遺憾吶~~”

“……哼，你既然已經有個妹妹了，怎麽還一定要個弟弟？再說你不也有過弟弟了嗎？”

“這個嘛……”葉靈商笑了笑，“和妹妹在一起的感覺畢竟和弟弟的感覺不同吧？至于靈爵，他和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就算是他還在家的時候，也只和大哥比較親近……”

“哦。”艾羽華對他的家務事和個人興趣絲毫沒有興趣，“天色不早了，葉公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就請回吧。”

“好好好，那我就走啦~我剛才說了那麽多，只是為了表明我們之間的緣分~”葉靈商笑着揮了揮手，“艾教主，下次見啦~下次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說罷，他就轉身離去了。

“………………”艾羽華目送他的背影遠去，然後看向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琦亭，冷笑道，“绮右使來這裏這麽多年了，我還從來不知道你有偷窺我與別人商談的興趣。”

“哎呀呀，教主你別生氣嘛~~”琦亭滿臉撒嬌地笑，“人家當然沒這種興趣啦~~教主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只對美男子感興趣~~”

艾羽華冷“哼”了一聲。其實他對琦亭素來還算信賴，這偷窺也不是什麽天大的罪名，所以倒也沒想認真與他計較，只是冷冷地問，“那莫非你是看上那長得還算英俊的葉靈商了？”

“怎麽可能？！”琦亭驟然一下收起笑，“我最讨厭的就是姓葉的男人！”

“……嗯？”艾羽華對他十分反常的反應一驚，“為何？”

“嘻嘻~”琦亭卻又瞬間恢複了一直以來挂在嘴角的妖媚笑容，“難道教主不讨厭葉家堡的那些臭男人嗎？凡是名門正派的僞君子人家都讨厭死了！人家心裏只有魂哥哥一個人啦~”

“這倒也是。”艾羽華點了點頭，一時也沒多想，“的确夠讨厭的。一群披着羊皮的狼。比如那個滿肚子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的葉靈商——哼！想跟我鬥？！你還太嫩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的文幾乎都是強攻強受，身為天枰座的本人也是很注重雙方平等的，但是，似乎只有這篇文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平等呢——之前的星月2和星月3都是小受一開始受制于小攻的設定，這篇文文大家卻真的是家世同樣顯赫并且還是很很很平等的合作關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