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抄襲7
宋時風掰着手指頭算自己的家産, 一邊算心頭一邊滴血,老子辛辛苦苦幹三年,扭頭就要送給敵人的老婆孩兒, 他到底圖了個啥!
是的, 考慮再三他還是決定籌這筆錢。對方說了, 給錢辦事,她手裏有對方抄襲的證據。還給他看了,一打大的設計稿, 看起來總有幾十份兒。
除了這個她還能拿出來過去被抄襲人員名單,只要他拿出來錢。她說了,她得給自己和孩子以後一個保障,出國是女兒最好的路。
宋時風為了這份證據,拼了。
可自己的錢再算也不夠,差得遠呢。
楊家寶想湊,可沒錢。
闫冬也想幫忙,卻被他拒絕了, 他廠子剛上馬,用錢的地方多着呢,再說他也不是沒地方借。他直接打電話從盧霆那裏借了一大筆,把自己未來兩年礦上收入全壓給了他。
至于值不值的他也想了很久, 可有錢難買心頭好, 有錢難買我痛快。沒錢了,再賺。可雜志沒了,就真沒了,再想起來難了。
用了三天把錢湊齊了, 三個人小心翼翼的拎着兩個小箱子來到愛仁醫院, 準備給她先看看, 然後一起存到銀行保險櫃,一人半把鑰匙,等做完證才能給她。
“那行,我們這就去銀行。”護士長雷厲風行,半點不拖泥帶水。
宋時風多希望有個什麽意外發生,比如護士長的女兒恰好被劫持,他當個英雄把人救了,說不定就能省下這一大筆。
可惜沒有,什麽都沒有,一路太平的風都沒有一陣。
錢存進銀行大家都放了心,心疼得要死的宋時風,臉上還一副不是啥大事的裝b相。他也沒辦法啊,錢都出來做心疼樣給誰看,又沒人替他心疼。
花了大價錢總算得了大回報,案件有了希望,幾個人收拾收拾東西就準備回家。
臨走前楊家寶給療養院的藍夫人定了一年份的玫瑰花。他做不了什麽,只能聊表心意。
第二次開庭。
三個人依舊是那身長衫,不過宋時風在脖子上加了個十字鏈,時不時的握在手裏小聲叨咕,不知道在念什麽咒。
“耶稣,請聽我祈禱賜我力量吧,看到對面的人渣了嗎?讓他們都結巴結巴再結巴!要是不結巴就竄稀,不竄稀就屁股長瘡,不長瘡就是烏龜王八蛋!”
坐他身邊的平關躍差點沒笑抽抽了,這家夥哪兒是在念咒,分明是在變着花兒的罵人。
對面的這回坐的可不是律師了,正主兒駕到。大概是覺得勝負已經沒了懸念,這二位自己來打官司了,都沒讓律師上場。
別說,長得還像個人,怎麽就不辦人事兒呢?
楊家寶自從見了對面的人就一直冷冷的,眼神要是能殺人估計都得殺上千把回了。那邊,那邊就是擡眼看了一眼,神情說不出的高高在上,好像在看腳底的泥,踩一腳都怕髒了鞋。
宋時風最見不得有人狗眼看人,在嘴裏小聲罵了個透,然後摟了一下楊家寶的肩,“兄弟,看狗屎幹嘛?一會甩地上還能開花兒啊。來來來,看看我,我這個大帥哥在,看我看我。”
“就是,今天看他們怎麽把裏子面子一起掉地上,撿都撿不起來。”
可是他們忘了,那邊也不是坐等着挨打的泥人呢。
“法官大人,我是藍家耀的妻子袁眉,我見過他拿着別人是設計稿直接拿工廠用,還說是他的。”護士長站在證人席上,看都不看連臉色難看的丈夫,“我家裏衛生間就是他放抄襲稿件的地方,他喜歡一邊上廁所一邊看那些,說是戰利品,現在東西我都拿來了。”
“袁眉,別鬧了!”藍家耀皺着眉喊了一聲,接着臉一抹變成了苦笑,“阿眉,我們的感情問題我們回去再說行嗎?別因為跟我置氣就來法庭瞎鬧,這裏不是鬧着玩兒的。”
“藍家耀你少來這套,你在外面養小的管都不管我們母女,我還給你兜着那些髒事幹什麽?”袁眉疾言厲色,“法官大人,我說的句句實話,東西也都是真的,上面的指紋可以鑒定!”
好嘛,場上又熱鬧起來,一個抄襲扯出了出軌,這瓜吃的,還挺香。
護士長下去了,藍家耀兄弟倆臉色難看起來,他們可沒想到對方能從大後方下手,還下手成功了,頓時發狠,你不讓我好過,我就讓你去死!“我還有證人出庭。”
還有證人?宋時風就納悶了,這樣了還有什麽證人,還能有翻盤的機會?
就見一個瘦高的中年女人在護士的陪他下慢慢走進來。
“藍夫人!”楊家寶失聲。
宋時風差點扯掉脖子上的十字鏈,奶奶,怎麽把這位請來了?不對,精神病人能當證人嗎?
不對,不能讓她開口!宋時風馬上意識到什麽,搶先發言,“法官同志,這是精神病患者,前幾天還在臺島的明山療養院修養,根本沒辦法作證!”
場上又熱鬧了,怎麽精神病都弄來了……
法官還沒說話,藍夫人已經奔到了楊家寶面前,擡手就要打,被宋時風眼疾手快攔住了。可他攔得住手,卻捂不住嘴,“楊家寶你給我滾!你個騙子!小偷!死同性戀!”
完了。
場上的竊竊私語變成了大聲喧嘩,所有人都拿看神經病的眼神看過來,在這個年代大多數人眼裏同性戀是病,是髒,是二椅子,是變态,是根本錯誤的存在。
宋時風一瞬間恨不得把這個老太婆弄死,他這是要把楊家寶逼死啊!他惶惶的看向身旁的楊家寶,想要給他自己力所能及的支持與安慰,可他發現不需要,根本不需要。
本應該崩潰的楊家寶緩緩的站起來,他看向眼前的人,以及在場的所有人,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最後他看向法官:“法官同志,我能說幾句話嗎?”
“可以。”
他先是看向藍夫人,眼裏帶着自己都沒發現的憐憫,“藍夫人,您的遭遇我很同情,你給予我的幫着也很感激。但是,我沒有做過的事我不承認,我沒有跟男人睡,我也不喜歡男人。”
接着,他頓了頓,看向藍家耀兄弟,“藍家耀藍家輝,藍夫人的財産你們得到了,藍夫人也被你們逼的快瘋了,收手吧,再錯下去,你們只會一無所有。”他對自己的事一筆帶過,并把重點都放在了藍夫人身上,效果絕對比當堂喊冤來的強。
“楊家寶你別胡說!我姨媽是太想念他死了的兒子才發了病,你別瞎扯!”
這時候藍夫人也開始裹亂,“都走開,別碰我兒子,都走開!”
法庭上頓時鬧成一鍋粥。
好不容易把腦子不清楚的藍夫人弄出去,法官們互相看了看,繼續開庭。
“雙方還有什麽證據要展示?”
汪律師利索說,“我方還有證人。”
還有證人?宋時風都是一愣,他們哪兒還有證人?
平關躍眉飛色舞的看過去,那表情寫的就是:我找的我找的我找的。
“我是藍心公司設計師,今年我們剛投産設計了一批衣服銷售效果不理想,總監就很不高興,然後有一天拿來一個新設計,十張圖,七張都跟《大國雜志》裏一抹一樣,我提出了異義,總監讓我少說話多學習,我不知道抄襲有什麽好學的。”
“張麗麗,你是因為我沒有用你的設計報複公司!我根本沒有說過這種話!也沒有幹過那種事!”藍家輝抵死不認,反正空口無憑,設計稿後來他都收了回去。
“法官大人,我沒有胡說,我們廠整個設計部都見了,你不信可以問他們。”
“張麗麗,做僞證是要付法律責任的!”
“付就付,我又沒說瞎話!”
法官說話了,“原告三人行公司,你們還有證據嗎?”
“我方有物證。”接着他呈上那本被撕扯成兩半的雜志,“這是我的當事人《大國時尚》雜志,是在藍心公司總經理和設計總監在星合市的房子裏的雜志。我們無意中得到後發現裏面《大國時尚》被抄襲的七款設計被翻看最多。而且我們做了指紋比對,上面層層疊疊的指紋蘭新公司總經理占百分之四八,設計總監占百分之五十,剩下百分之二為其他人。結合這兩人在臺島就有抄襲的前科,以及張麗麗等人的證詞,我們有權利認定這本雜志上的設計同樣被抄襲。我方要求藍心公司以及其總經理和設計總監公開賠禮道歉,賠償我公司名譽財産損失共計八萬元,以及向楊家寶設計師公開賠禮道歉,賠償精神損失一萬元。”
法官又問另一邊。
“我們沒有抄襲,只不過是借鑒了一下他的圖片,我們的服裝跟他的設計也不是完完全全相同,比如扣子就不一樣,袖口也有區別。時尚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大家都是互相借鑒,難道楊家寶你就沒有借鑒別人的設計?這又能算什麽?”藍家輝改口成借鑒了。
宋時風白眼都翻到了天上,真是不要臉,臉皮厚八丈,槍都打不穿,還借鑒,屁借鑒!扣子換個畫色袖子多上一個褶兒,算個屁不一樣。
可是人家狡辯你也沒招,就算官司贏了都惡心人。
正在這時,有人給汪律師傳了個小紙條。
汪律師大震,“法官同志,我的證人要重新上庭,她有新的證詞。”
袁眉再次上庭。
“你怎麽又來了,剛才鬧的還不夠?”藍家耀徹底陰了臉。
“法官大人,我指控藍家兄弟給藍夫人長期服用精神藥物,藍夫人出現的精神問題就是他們幹的!”
“你胡說!”藍家兄弟唰的站起來,那表情都要吃人了。
“法官大人,我有證據!”袁眉拿出一個小藥瓶,“這是我從藍家輝那裏偷來的藥。去年九月的時候藍夫人罵了他們,還要撤他們的職。當天夜裏我起來喝水,就聽見他們密謀要害藍夫人,說是什麽藥能讓人出現幻覺。我還警告他們別胡來,他們表面上答應了,背地裏卻還在幹。等我發現的時候藍夫人的精神已經出了問題,我不敢讓他們發現我知道了,他有家暴傾向,我怕他打我。我就一直悄悄觀察,有一回他把藥帶回了家,我趁他不注意倒了兩粒出來給同事化驗,這就是能幻覺的藥,吃多了腦子就壞了。”
得,二位兄弟現在哪兒還管的了什麽抄襲不抄襲,這會兒準備住公安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