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女皇炮灰的前皇後（4）
武氏抿唇不言，竭力壓制體內的氣血翻滾，目光裏閃過冷色，抓着李琰的手扣緊，手指關節發白，恨不得再去給王瑤光補上幾刀。可眼下蕭氏顯然被王瑤光給收攏了，她根本沒有機會。
蕭氏扭過頭來，一雙秋水明眸凄涼又沉靜的看着李琰，李琰莫名有些心虛，挪開了視線，繼而大吼：“蘇長青，快傳太醫！”
腳步紛沓，蕭氏神色蕭肅，走向搖籃邊的桌面上放着的香爐。
李琰問：“你要做什麽？”
蕭氏未回頭，她語氣裏卻掩飾不住的心灰意冷，道：“皇後娘娘說她為王家蒙羞了，王、蕭兩家的恩怨因她和我而起，如今她希望以死化解王、蕭兩家的恩怨。但是她沒有做過的事，她不願意承認，她希望本宮幫她護住這個香爐，因為她一進殿中就昏迷了，懷疑有迷香。”
李琰愣住，蕭氏将僅有殘香的香爐拿在手上，也掃了眼搖籃中的嬰兒，白着臉挪開了視線。
突然聽見一聲驚呼聲：“武昭儀暈過去了！”
武氏這一胎本就兇險萬分，才剛生産完，身體虛弱一時間又氣急攻心這才暈厥了。
李琰被瑤光一席話戳中他的心事和目的，已經心中已經被擾得紛亂，因為武氏的暈倒，更是顧不得細想思度，猛然回神，趕緊将武氏打橫抱起來。
只是武氏的身體惡露未盡，外面披風落地，因為匆忙趕來，內裏又僅着亵衣，一片殷紅分外刺眼，李琰也絲毫不嫌棄的抱着她匆忙進了內殿。
衆宮妃注視着李琰的背影，各自思量，而後面面相觑，察覺到了同樣的苦澀滋味。
她們也都是家中的嬌嬌女，出身、樣貌比武氏高的比比皆是，可她們癸水之期，李琰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了晦氣，而輪到武氏，待遇就截然不同了。
武氏享受了太多的與衆不同。
與武氏一比，她們在李琰心中又算得了什麽？
果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不過，好在血泊中還有個王瑤光比她們更可憐，她們尚有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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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無人懷疑王瑤光剛才說的話，她們更願意相信王瑤光為了皇上甘願背棄家族，甘願去死。可就算是死了，在武氏的映襯之下，也不過是一場笑話。
雖然大家如此想，卻沒人能夠笑出來，反倒是因為王瑤光倒在地上的凄涼，想到了李琰的薄情，想到了自己，心中愈發的悲涼。
至于那出生才三天就夭折的小公主，已經無人在意了，好歹她還出生了，受到了皇上的三日寵愛，甚至都被賜了名字，宮裏多的是還來不及出生就胎死腹中的孩子。
比起皇後自盡，公主夭折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皇後都以死明志了，還會是她殺了六公主麽？
就算是她殺了六公主，那六公主也不過是一個寒門女子産下的女兒，就算是公主，可生母身份低微，也能比得過太原王氏的貴女？
居然被逼得用王瑤光的命來償。
王瑤光實在是太傻了。
這是衆宮妃一致的心聲。
李琰擔憂武氏無暇顧及。
這廂，太醫還未到，蕭氏貴為淑妃，位份最高，全權處事。
她并未下封口令，直接遣散了衆妃，又将在昭華宮外将王瑤光身邊伺候的人放了進來，将人挪到長秋宮中去了。
等武氏的身體穩定下來，又安慰了她一番之後，李琰才騰出手來處理事情。此時，宮中已經是消息滿天飛，而且以王、蕭為首的數十門閥家族老臣浩浩蕩蕩的跪在宮門口等待他的召見。
蘇長青又小心翼翼的呈上了數十本要求告老還鄉的奏折。
李琰耐着性子，随便翻看了幾本。大概也都是一個意思：皇上嫌門閥士族礙眼，咱們都從哪來回哪去還不成嗎？
李琰當然知道這些老東西們是在以退為進，他倒是想要都批了，可朝中王、蕭牽扯極大，又是立扶他登基的老臣，真将他們都轟走也是不現實的。
王、蕭二姓本來還算和平，先前即便有些小打小鬧也不影響大局，直到李琰拉攏蕭氏，打壓王氏之後才勢同水火，裂痕越來越大。
李琰原本是打算讓王瑤光在出些幺蛾子，拖累王氏，再将他們連根拔起，爾後，蕭氏自然也不足為懼，一舉鏟平兩大家族。
可現在，王家和蕭家雖然各有消耗，卻也未撼動根基，他們此時居然能夠聯手摒棄前嫌，跪在宮外，逼得李琰不得不見。
李琰想起接下來要應付的場面，頓時頭大如鬥。
他略一思量，沉着臉，僅着單衣，也不乘坐禦攆，親自迎着寒風中前往宮門處。
一來以示他的急切和對老臣的關心，衣服都顧不得穿上就急沖沖的過來。
二則也是讓那些老東西多凍一會的意思！
蘇長青在他身後心中惴惴，這時從身後連跑帶喘的跟上來一個小太監，跟蘇長青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話，蘇長青低聲囑咐他：“再去探，随時回報。”
小太監忙不疊的走了，蘇長青面上緩了些，趕緊來跟李琰彙報：“皇上，王皇後那邊有消息來了。”
李琰腳步一頓，沉聲問：“太醫怎麽說？”
“陛下，太醫說沒有傷到要害，并無性命之憂，一會就能醒過來了。”蘇長青一邊抹汗一邊道。
李琰聞言長籲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又升起一股複雜的滋味來。
王瑤光沒死，他自然不用承擔逼死皇後的罪名，也能夠給王家一個交代。可她居然早就将他的所為都看透了，還故意順着他的意願來，這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他從未愛過這個女人，沒想到她居然能夠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眼下他需要面對的是一場硬仗，又是因王瑤光而起。
李琰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更厭惡她呢，還是覺得她可憐。
李琰需要面對的處境是在瑤光的預料之中，他對自己的糾結态度，她一點也不在乎。
就這會功夫，她已經醒來了，正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豎着耳朵聽帳外的動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