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從遇見公寓出來。
五個人擠在奔子的那輛黑色東風日産天籁車裏。
奔子開車, 大晴坐副駕駛,欣然和易可坐後面安慰中間的蘇柏柏。
“別傷心了, 好男人那麽多, 為何要吊死在一個渣男身上呢。”易可一想到自己那麽寶貝的“老婆”被別人欺負了, 就恨得牙癢癢的。
恨不得将那個傷害她的男人大卸八塊。
蘇柏柏的心情糟糕到不想說一句話, 從上了車開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大晴扭着身子往後看到蘇柏柏那聳拉着的傷心的面孔, 氣不打一處來, 忽然狠狠的往正在開車的奔子腦門上扇了一巴掌, 質問道:“你老實告訴我,雲越那群人欺負柏柏的事你知不知道?”
奔子痛得叫了聲:“親愛的我正開車呢,別對我動手動腳的哈。”
奔子這麽說,大晴就更來勁了,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只要看前面認真開車就行,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我真不知道, 我跟他們沒那麽熟, 我又不是什麽富二代。”
“不熟還打招呼?”
“那是雲越啊, 再怎麽着也不能撕破臉把關系搞得太尴尬吧。”奔子拍拍大晴捏着自己耳朵的手:“快松開,在外面給我留點面子。”
大晴吐了口氣, 松開了手,她又看向蘇柏柏, 說道:“要我啊, 我就不離婚。”
“什麽?”易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這種渣男不離留着過年啊?”
欣然也難以理解大晴這突如其來的想法,疑惑的摸了摸頭,蘇柏柏還是那副低沉的樣子。
“你們別激動聽我說, 憑什麽咱們柏柏被欺負了就這麽灰溜溜的離開,錯的人又不是她,反正這證都領了,事實就這麽一個事實。還有,你們知不知道跟柏柏領證的那個人是誰啊?”大晴故作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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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是誰,不就是大渣男雲越嗎?”易可眼底露出一絲不屑。
大晴激動的拍了拍手:“沒錯!可不就是雲越嗎?雲越是雲上集團的太子爺啊!你們知道他們家有多少錢嗎?連續幾年排在中國福布斯排行榜上的top呢,有多少富家千金擠破頭顱想要當這個太子妃就苦于無門啊?但咱們柏柏現在就是這位人人羨慕的太子妃,無論雲越當初是出于什麽目的才接近的柏柏,但仔細想來咱們柏柏也不算太慘,就算離,也要拿到一定的補償才離!”
欣然似乎聽懂了一些:“你的意思是?”
“沒錯,和雲越分家産!”
大晴剛說完,奔子便潑來一盆冷水:“沒用的,前不久雲越跟他家老子鬧翻了,雲董事長把給他的名下的所有財産都凍結了,就算有那也是婚前財産,如果現在想分是不大可能,除非你再耗耗,畢竟雲越是雲董事長唯一的兒子,該屬于他的東西還是會屬于他的。”
大晴失望的嘆了口氣:“啊,那咱們柏柏再等等?”
奔子:“其實有一事我不大明白,我聽說的他們打賭只是把人追到手就ok了,為什麽會結婚呢?”
“是我提出來的。”一直沉默的蘇柏柏終于吭聲了:“也許他根本就不想結婚,如果不是我提出來的話。”
此話一出,車子裏的一個個都目瞪口呆。
至少在奔子眼裏,蘇柏柏是一個特別清高的女生,如今這種清高的形象在他的認知裏已經全部崩塌了,那麽清高的女孩怎麽會玩閃婚呢?
奔子清了清嗓子。
“雖然是你提出來的,但他可以拒絕啊,沒有拒絕的話有沒有可能,雲越也是喜歡你的呢?”奔子從後視鏡偷偷瞄了蘇柏柏一眼。
“不會……”蘇柏柏用手掌撐在臉上,語氣中多了絲懊惱:“因為我跟他說只有結婚才能發生關系。”
想到以前的種種,蘇柏柏懊悔不已,覺得自己真的好不矜持啊,如今有這樣的下場絕大部分的原因都在自己身上吧。
“那也說不通啊……”奔子弱弱的說。
“你們別說了,這婚我必須離,不會要他一分錢。”
說到錢,蘇柏柏又覺得自己真是愚蠢至極,一直以來,那個人都在給她營造出一種“我沒什麽錢”的錯覺,所以她一直以為他的經濟狀況不怎麽樣的,還有什麽“他的過去多麽的可憐而不招疼的”等等信息,她竟然都相信了!然而人家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豪門獨子,怎麽會不招人疼呢?也就她傻乎乎的,人家說什麽都信。
想到這,蘇柏柏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定。
看到蘇柏柏悶悶不樂的樣子,易可心疼的嘆了口氣:“好啦,咱們下次睜大眼看清人就行,你就是太單純了才會被騙。今晚你也別回什麽大學城的家了,就去我和欣然那住吧,我們住的是個兩居室,床很大,這樣你明天去民政局也方便。”
欣然:“是呀,柏柏,今晚你就跟我一起睡吧。”
到最後,欣然去了易可那個屋睡,蘇柏柏一個人在一個房間裏睡,這是她提出來的,她怕自己晚上沒忍住哭出來吵到了她們。
這一天晚上特別難熬,蘇柏柏一絲睡意也沒有,到了第二天才想起來是周末,民政局周末是不上班的。
無奈,蘇柏柏只好另約時間。
從早上開始雲越便給她打來過幾通電話她都沒有接,這會兒,蘇柏柏因為要跟他另約時間,本是想發微信通知一下就行,不想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遲疑了一會後,接通。
“大白。”男人的嗓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低啞的像是沒休息好。
聽到他的聲音,蘇柏柏心頭又猛然湧上一股酸楚。
“這兩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時間改成周一早上十點,不要遲到。”
她的語氣冷漠至極,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說出來的話,雲越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裏頭的不舒服。
“是不是又哭了?”他問道。
“不關你的事,挂了。”
“嘟嘟嘟……”
蘇柏柏挂電話的速度之快不給人留一點點反駁的機會。
如今已經走到這一步,他的關心在她聽來都是虛僞的。
蘇柏柏忽略掉了自己內心深處偶爾冒出的一絲不舍的情緒,有時候她真的希望這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了之後,她和他還在遇見公寓裏過着兩個人的小日子。
每天只為吃什麽煩惱,是買回來做着吃?還是出去吃?或是她不想動了他直接帶回來給她吃?
這些點點滴滴的回憶滲透入蘇柏柏的五髒六腑。
想要迅速忘得一幹二淨又怎麽可能呢?她是真的将自己的全部身心毫無保留的交給了他,而他竟然騙了她。
一想到這,蘇柏柏便心如刀割。
這個周末,為了不讓蘇柏柏沉浸在失戀的悲痛中,易可和欣然把這兩天的行程安排的滿滿的,三個女孩到外面瘋狂的購物和大吃大喝,絕不能讓蘇柏柏有片刻可以閑下來發呆的機會,結果逛了兩天街回來的三個女孩集體攤在了床上,腿酸到連上廁所都懶得下床。
第二天,生活又被拉回正軌,該上班的去上班,該離婚的去離婚。
出門前,蘇柏柏将離婚需要用的文件檢查帶好,踩着點,十點整到達民政局。
沒在民政局門口看到雲越,她以為他又像結婚那次一樣遲到了,心裏頭湧上一股不悅感。
她拿出手機正要給對方撥號時,忽然,熟悉的男性體香從身後襲來,下一秒,一條胳膊圈在她的鎖骨處,緊接着,溫熱的身體貼在了她的後背,就這樣被人從後面抱住了。
蘇柏柏全身僵住,如此熟悉的男性體香,她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此刻抱住自己的人是誰。
她貪戀了一會這種極具迷惑的感覺,最後閉了閉眼,轉了個身,強行和他拉出距離來,雲越摟住了一團空氣,心裏頭空落落的。
蘇柏柏掃了他一眼:“進去吧。”
說完快步往裏走。
幾天不見,雲越的嘴周圍多了一圈青色的胡渣,眼底藏着一絲倦意。
看着前面蘇柏柏冷漠的背影,他嘆了口氣。
排隊離婚的人絕對比排隊領證的人要多,兩邊的情侶對比強烈,來領證結婚的大多情侶膩膩歪歪的,仿佛都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兒,而來離婚的情侶卻恰恰相反,一個個喪着一張臉,好像對方欠了自己幾百萬似的。
等着叫號的時候,蘇柏柏一直低頭看手機,并沒有理會旁邊的男人,雲越直看着她嘆氣。
不一會,他拉起她的手捧在自己的掌心裏,嗓音裏帶着一絲絲的乞求:“回去吧,別鬧了。”
“我沒有鬧,我是認真的。”蘇柏柏要将自己的手抽回來,卻被對方握的緊緊的。
她有點惱的瞪着他,對方變本加厲,另一只手觸上她的臉頰,琥珀色的眸子裏淬着深情的色彩,望着她:“我跟你道歉行嗎?”
蘇柏柏咬了咬唇,她也好想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回到以前,但那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她開腔:“我喜歡的人是雲宥,不是雲越。”
“我是雲越,也是雲宥。”他說道。
“在我眼裏,雲越是雲越,雲宥是雲宥。”她倔強的咬着唇。
雲越嘴角扯出一道苦笑的弧度。
這時,廣播又開始叫號了,終于輪到了蘇柏柏和雲越。
雲越張了張嘴,最後不得已松開了她。
二人到指定位置坐下後,将需要的一些材料遞交給了工作人員。
那大叔翻開結婚證看了眼,皺了皺眉頭:“這結婚不到一個月就來離了?”
蘇柏柏和雲越都沒說話。
“說說吧,離婚的理由是什麽?”
雲越瞄了她一眼,跟工作人員一樣等待她的回答。
蘇柏柏捏了捏手,長睫垂落,深沉的嗓音從口腔裏發出:“感情破裂。”
雲越聽到這個答案,唇角扯了扯,帶着一絲苦澀。
工作人員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游離:“感情破裂,是這位小姐不喜歡這位先生和這位先生也不喜歡這位小姐了?”
工作人員的話像一把錘子敲在了二人的腦袋上。
似乎都不是,蘇柏柏嘴唇張了又合上,她沒辦法逼着自己說謊,曾經愛得那麽深,又怎麽可能那麽快就不喜歡了呢?
這時候,雲越倒是開口了:“我很愛我太太。”
蘇柏柏一聽鄙視的瞪了他一眼,非得讓她拆穿他的謊言才行嗎?
明明她在他那兒不過是和那群貴公子打賭的一個賭注罷了,談“愛”都玷辱了這個神聖的詞了。
工作人員:“既然還有感情,那是犯了什麽原則性的錯誤?家暴,或者出軌?”
雲越:“沒有。”
蘇柏柏咬了咬唇:“他騙了我。”
“哦,說說看怎麽騙的?”工作人員好奇的問。
蘇柏柏其實不想去從頭到尾的回憶這段不堪的感情,但辦理離婚證的大叔非得問東問西的,為了能快點拿到離婚證,她便大概的陳述了一下過程。
雲越在一旁懶散的坐着,聽到後面,蘇柏柏發現他眯了眯眼,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蘇柏柏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卻莫名的覺得惱。
不僅僅是雲越,蘇柏柏講完了之後,那大叔竟然也拍着大腿大笑了起來。
蘇柏柏有點窘迫,不知道自己說的哪兒戳中他們的笑點了。
只聽那大叔對她說:“小姑娘啊,你實在是不了解我們男人,我們男人追女孩都是連哄帶騙的,不是有句話這麽說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這種情況算好的了,一開始以為自己的男人很窮,到最後卻發現很有錢,總比那些一開始就把自己吹的很牛很有錢,結果上車補票之後才發現這男的什麽都沒有來的好吧。”
蘇柏柏懵了,這算什麽邏輯,不對,這不是重點好嗎?
“男人騙人還有理了?玩弄女人的感情還有理了?”蘇柏柏恨恨的說道。
“你說他玩弄你的感情,那他怎麽玩弄你的感情了?他是不是跟你領證結婚對你負責了?”
蘇柏柏噎住。
雲越嘴角微微上揚着,眼底掠過一抹得意,總算有人說句公道話了。
蘇柏柏支支吾吾:“那是因為被我發現了,不然,遲早有一天還是會回到原點,假的就是假的。”
雲越攤了攤手,悠悠嘆了口氣。
“所以,你還是要離婚是嗎?”那大叔看着蘇柏柏。
蘇柏柏堅定的點頭。
“行吧。”大叔将那些文件推到了他們面前:“那等一個月後再來吧,領證的時候應該已經跟你們說清楚了,離婚是需要一個月的冷靜期的。”
“……”蘇柏柏瞳孔撐大,她記得确實有這麽一回事,只是這幾天她太激動了忘了這茬了。
有點崩潰:“不能馬上離嗎?”
“不行,小姑娘,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吧,珍惜緣分吧。”
從民政局出來,蘇柏柏在手機裏叫了專車,站在路邊等車。
雲越在她旁邊站定,雙手抄在褲兜裏,瞥了眼她悶悶不樂的側臉,有些得意的說:“既然沒離成,那我們目前為止還是合法夫妻。”
“一個月後,還是十點鐘,民政局門口再見。”蘇柏柏咬牙切齒道。
“別鬧了,事情是可以用其他方式解決的,非得這麽極端嗎?”
蘇柏柏覺得好笑,擡眸看向他:“我問你一個問題。”
雲越颔首,示意她說。
“既然你叫雲越,為什麽你的身份證上的名字叫雲宥?你改過名字?”
雲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蘇柏柏就當他是默認了。
不然還能是怎麽回事?
這時,雲越将抄在褲兜裏的手伸出來,按在她的胳膊上。
“你知道我在星鴕山許了什麽願嗎?”
蘇柏柏定定的看着他,沒說話。
雲越:“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原諒我,這就是我的願望。”
他的聲音喚醒了蘇柏柏在星鴕山虔誠的許願的記憶。
忽覺鼻子酸酸的。
眼眶裏蒙上一層霧氣。
長睫垂下,沾着一滴晶瑩的淚珠。
“我的願望都沒有實現,我憑什麽要幫你實現願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6-17 18:34:55~2020-06-18 16:43: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右看、耄婷Ting 2瓶;雨落星河、杳無音信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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