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哄他
DV裏的視頻應該是随手記錄的, 出境的大都是冬日裏的那個“她”,以及陪在“她”身邊的徐從烨。
挪威漫長的冬日裏,總在大雪紛飛裏渡過, 那個“她”很喜歡雪,喜歡笑, 經不起逗, 很容易害羞。
就像是她性格裏壓抑的另一面, 直白而不隐藏心思。
第一年的聖誕節, 她的狀态還不是很好, 藥物不耐受帶來的是急速的消瘦。
平安夜那晚, 療養院早早布置了一棵兩層樓高的聖誕樹。
聽說是護工們在森林裏伐的, 帶回來, 做了裝飾。
鏡頭裏的少女穿着藍白條病號服,纖弱的身段下, 病號服顯得格外寬闊,空蕩蕩的,像條裙子。
沒提前準備禮物送給徐三, 瞧見療養院的小夥伴們互送禮物, 想起她唯一認識的朋友, 她難得覺得有那麽點點心虛。
溜進廚房, 順了一顆平安果, 随手扯了張烤面包用的錫紙,簡單包裝一下, 敷衍的很。
她去的晚, 聖誕樹上已經挂滿了禮物, 很難再有空餘的地兒。
空餘的地兒又比較高, 不容易夠得着。
從旁邊拎了把椅子, 她搖搖晃晃地踩在上頭,依舊夠不着,便踮起腳尖,奮力地去挂禮物。
大廳裏很熱鬧,小孩子們追逐嬉鬧,不知誰踢到了凳子,她一個趔趄,直愣愣地摔下來。
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傻乎乎地抱着蘋果,驚魂未定地回頭看他。
蘇潮攔腰抱着她,鴉黑的眉眼深沉無比,嘴角卻勾了抹痞壞的笑,“投懷送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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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迫依偎在他懷裏,嗅到淡淡的煙味兒。
不像上次見他時一身挺括的風衣,這回,他同她一樣,穿了病號服。
胸口處繡着區域以及編號。
明明是一樣的病號服,這人穿着就格外好看。
她盯着他深沉的眼愣了一下,很奇怪地就記住了他的名字,“蘇傑克?”
他輕嗤了聲,笑,“別的記不住,這倒是記得挺勞。”
“……”
她從來沒被一個男人這樣抱着,他身上的熱度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不知怎的,她忽然就紅了臉。
揪緊他的病號服,她心髒怦怦直跳,不敢看他,小聲咕哝,“你先放我下來。”
他沒搭腔,只是饒有興致地低頭看她,問,“你想挂什麽?”
她在他懷裏掙紮,不想跟他搭話,見他還抱着自己,她的臉越來越燙,回他,“你放我下來我就告訴你。”
他懶散地笑了聲,“行。”
腳尖挨着地面,她還有那麽點暈眩,不知是身體帶來的,還是單純因為身邊這個男人。
心緒亂飛間,男人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她的蘋果,狀似不經意地問:“這是什麽玩意兒?”
她沖他晃了晃手裏的蘋果,“送給徐三的禮物呀。”
“……”
話落,她發現他的眼睛瞬間暗了下來。
很快,他輕啧了聲,沖她伸手,“給我。”
她迷茫地看着他,“你要幫我挂麽?”
他神情散漫,好像不是很想搭理她。
但,既然願意幫她挂,也算是個好人吧。
她把平安果遞給他,笑靥如花地看着他,“謝謝你——”
尾音那個“呀”還沒說完,就見他拆了錫紙,深黑的眼含着淺欲,直勾勾盯着她。
對着那顆蘋果,一口咬下去。
“……”
讓她有一種他真正想咬的是她的錯覺。
……
後來,在每一個下雪的日子,總是偶遇他。
她跟徐三抱怨治療辛苦,今天的藥苦得不行時,這人就在不遠處默默抽煙,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莫名臉紅。
除夕夜那天,小廚房為了讓院區的華人感受到過年的傳統氣氛,特地安排了包餃子的活動。
她的室友莎拉問她:“你還包了這麽多只啊?送給你朋友的?”
她知道莎拉指的是徐從烨,她在這裏只有徐從烨一個熟悉的人。
望着桌面上醜得令人發指的餃子,她沒眼看地捂住臉頰,點點頭,“是不是很難看?”
“還不錯啊。”莎拉說,“但是他一個人能吃得了這麽多嗎?”
“……”
其實是兩人份的,她沒好意思開口。
原本只需要護工送過去就好了,除夕夜那天,她踩着松軟的雪,在莎拉和護工的陪同下,一道去了他們所在的C區。
沒見到徐三,倒是看到了叫“蘇傑克”的男人。
他剛抽煙回來,身上還沾着雪。
可能心情不好,還喝了酒,靠近她時,遮擋不住的酒精味兒。
瞧見桌上放着的餃子,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來找徐從烨啊?不巧,他這會兒不在。”
她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說,“我是來找——”
他仿佛一點都不在意,背對着她,脫了大衣,嗤笑道:“挺癡情啊,這麽冷的天跑來送餃子。”
“……”
她忽然有些難過,紅着眼眶,什麽都不想說了。
等擡頭,才看到他大喇喇地坐在病床,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
氣氛僵硬一瞬,他長長嘆了口氣,好脾氣地哄她,“抱歉,心情不好讓你不舒服了。”
她愣愣地望着他,他懶洋洋地往床上一歪,指了指徐從烨的病床,沒看她,啞聲道:“等着吧,他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等待的時間很難捱,或者說,跟他獨處的時間讓她心亂如麻。
其實她本也不是為了等徐三。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待在這裏。
沉默的氣氛下,她只好把注意力都放在五鬥櫃上的那盆仙人球上。
心不在焉地撥弄着仙人球,冷不丁地聽他說,“新年快樂。”
她吓了一跳,指尖驟然按在了仙人球的尖刺上,血珠兒從指腹湧出時,算不上疼,可是卻因為這人冷漠的态度,而變得無比委屈。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為什麽會這麽難過?
她不懂。
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她覺得丢臉,忙用衣袖擦了擦。
身後是他喑啞到沒邊的嗓音,“疼成這樣?”
她臉上挂着眼淚,暈乎乎地看他。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低頭輕吮她指腹上的血珠兒,她啊了聲,雙腿酥麻到差點站不住。
他僵了下,眼眸低垂,聲音裏帶着不着調的危險,“別這樣叫。”
“……”
她想抽回手指,他擡眸看她。
四目相對間。
她的心跳忽然變得好快,無意識地舔了舔幹燥的唇瓣,怯生生地望着他。
他低頭吻下來的那刻,她驟然睜大了雙眼,似乎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一點都不溫柔的吻,甚至很兇,帶着幾乎蠻橫的掠奪。
她又驚又怕,節節敗退,直至退無可退,跌坐在他的病床,想要起身,被他強勢地摁在床上。
稍稍地喘.息,再度纏吻上來。
他就像是沙漠裏的旅人,久逢甘露,怎樣都不夠。
牢牢扣緊她的臉頰,不允許她躲避,邊親,邊伸手解她的病號服。
唇齒間全是他的氣息,煙草味兒,濃郁的酒精兒。
她不知所措地揪緊床單,昏昏沉沉的,直到腰線感受到一絲冰涼,是他薄涼的唇一點一點碾壓過。
僵了幾秒後,她猛地推開他,害怕得哭出來。
他終于清醒過來,追過去,将她擋在門邊。
雙手撐着門板将她圍在懷裏,又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她,他那樣意氣風發的一個人,這會兒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語無倫次地跟她道歉,“對不起,我喝高了——”
她逃不掉,就只是哭。
末了,丢下一句,“我讨厭你。”
落荒而逃。
……
除夕過後,許久沒再見過他。
直到來年冬天,依舊是個雪天,她覺得很奇怪,她似乎只有冬天的記憶,也或許是因為挪威的冬日實在漫長。
他比以前瘦了點,正站在落地松前抽煙。
可能生病,他的臉色略顯蒼白,下巴生了些青茬,看上去荷爾蒙爆棚,性感到令人挪不開眼。
她就蹲在雪地裏,手裏拿了玩雪工具,堆着小型雪人。
察覺到她的存在,他眸色一沉,擡手掐了煙,大踏步朝她走來。
她手足無措地起身,想逃,腳步卻像是被定住一樣,僵在原地。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一瞬不瞬地直視着她。
她紅着臉撇開視線,半晌,他問,“你喜歡堆兔子?”
“……”
“工具給我。”
她沒動,他看了她一眼,輕笑了聲,彎腰從雪地裏撿起磨具,學着她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堆兔子。
這人實在沒有堆雪人的天賦,借助模具也能把可愛的兔子堆成一團爛泥。
大概也覺得尴尬,中途,他心煩地摸了根煙,低頭咬住,懶懶散散道:“操!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她一臉無語地望着雪地裏執着堆兔子的男人。
良久,她忍不住抿了抿唇角,覺得他蹩腳堆雪人的模樣,有那麽一丢丢的純情。
笑完,發現他停下了堆雪人,咬着煙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她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不等回神,他從雪地起身,撣了撣煙灰,傾身靠近她,痞氣的眉眼充斥着滿滿的認真,“上次對你那樣,是我的錯。”
“以後都不喝酒了,行不行?”
作者有話說:
其實,不管是哪個莞莞,喜歡的都是水仙啊。
可惜,某人是個直男,看不出來。
今天還有一更,等我先吃個飯再來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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