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釣他
唇瓣被咬得有些疼, 酥麻的感覺像是一道暖流,緩緩從她唇上流淌到心底深處。
只是這種淺嘗辄止的厮磨,已經讓她承受不住。
臉頰越來越燙, 耳尖也跟着隐隐發麻。
大腦缺氧的感覺,讓她想起以前坐跳樓機時, 一瞬間的失重感, 從天堂掉落在地獄。
腳下輕飄飄的, 沒有實感。
眩暈, 迷惑, 滾燙, 腿軟。
唯有雙手緊緊攥着男人的黑色襯衫, 才能勉強止住下滑的沖動。
汪林莞眼神迷離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睛深黑不見底,不像往常總是一副吊兒郎當, 這會兒氤氲了一層薄欲,危險又撩人。
頭腦發熱地讓人張嘴,其實她哪裏會什麽法式。
就這種程度的她都快羞得臉頰滴血了。
意識發昏間, 旁邊細碎的聲音陡然飄過來:“我天!怎麽擱這兒接吻呢?牛逼啊!”
“會不會拍短視頻的?某音上不是常有這種網紅拍小短片嗎?還挺賺錢。”
“拍短片?這倆模特找得也太他媽絕了吧!”
“我喜歡那個小哥哥, 天, 他好帥!”
“這姑娘不是剛剛把人店砸了的那個嗎?別告訴我這也是小短片裏的劇情。這成本有點高啊。”
“現在不都是博熱點嗎?沖突大, 點擊量才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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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這麽帥娛樂圈竟然沒發掘一下?這小哥哥要是進娛樂圈, 我要當他顏粉!娛樂圈就缺這種又帥又A的!娘炮達咩!”
“看到那塊表了嗎?J家的限量款,全球都沒發售幾塊!現在的網紅都這麽有錢的嗎?”
“或許是個富二代也說不定。”
“你們都在讨論小哥哥, 只有我比較喜歡那個漂亮妹妹嗎?嗚嗚嗚!又純又冷又有點嬌, 我好吃她的顏!”
“姐妹你不是一個人!我也想跟漂亮妹妹貼貼!”
“可是在這兒接吻, 有點不合适吧?畢竟公共場合。”
“是吧, 我也覺得不合适, 附近還有幾所高中,影響不太好。”
“不過那個哥哥親得好欲啊!看得我臉紅心跳的。”
“……你們顏狗沒救了!”
……
汪林莞被親得昏昏沉沉,沒想好要不要真的繼續占便宜地跟他來個法式,驟然聽到路人議論。
她脊背一僵,迷糊勁瞬間消弭殆盡。
揪緊蘇潮的襯衫,下意識後退,想要逃離被他A在大街上的勾引。
腳步才退開,細腰忽然一緊,被他攏着。
她一臉懵地凝視着他,蘇潮眉眼漆黑,大約上了頭,或者說陷入了某種難以自制地掌控。
單手掐着小姑娘軟糯的臉頰,迫使她張嘴。
蘇潮盯緊小姑娘茫然的眼,稍稍挪開,拇指憐愛似地輕蹭她嬌嫩的唇角。
爾後,他輕笑了下,又低頭重重吻下去。
舌尖探入時,碰到小姑娘牛奶似的濕潤。
懷裏的小姑娘僵硬了幾秒,剎那間軟了下去。
蘇潮輕咬了下小姑娘甜蜜的舌尖,聽到小姑娘止不住的嗚咽一聲,褪去了刺人的冷意後,又軟又嬌。
這姑娘畢竟是第一次,不太好真欺負狠了。
他今天做得事兒已經夠禽獸不如了。
到此為止。
他這人做事兒向來上頭快,抽離也秒速。
沒敢真的太深入,蘇潮淺淺吮了下小姑娘的唇,打算退離時,卻被親糊塗的小姑娘勾着他的脖頸,學着他的樣子,反咬了一口。
沒輕沒重的小朋友,咬得還挺疼。
蘇潮輕蹙了下眉頭,啧了聲,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這姑娘明顯被親得暈頭暈腦,松開後,她反而一臉迷離地望着他,似乎在問他為什麽不親了。
蘇潮被她可愛的模樣逗樂了,扣着小姑娘小巧的下巴,擡高。
他壞壞地在她下巴輕咬一口,以額抵着她的,鼻尖相觸,忍不住輕笑出聲,慢悠悠逗她,“妹妹,做人不能太貪心,第一次悠着點兒。”
她懵懂地望着他:“……”
手掌攏着小姑娘不堪一握的細腰,回扣。
蘇潮垂眸看她,眼底盡是痞氣的笑意,“腿軟成這樣,一會兒還能走麽?”
汪林莞從恍惚中清醒,緩慢地眨了下眼,觸及他戲谑的眼神後,她面紅耳赤地慌忙退開。
退完,又覺得好丢臉。
她沒敢看他,低垂着一顆小腦袋,盯着自己的腳尖。
心髒怦怦直跳,嘴上卻一點都不肯吃虧,小聲咕哝,“也沒親多久……”
不肯承認自己被親得腿軟。
她咬了咬唇瓣,故作高冷地吐槽他:“還不是你不行!”
話落,小腦袋被掌着,被迫擡高。
男人低頭,重重在她唇上親了下,嗓音吊兒郎當又危險,“說誰不行呢?”
說完,他的手指不輕不重地在她細腰上揉了一把。
汪林莞沒受過這個,猝不及防被掐腰,她雙腿一軟,差點給他跪了。
被他手腕勾着,一把扯回來。
又是一個吻落在她唇上,他笑:“誰不行?”
“……”
她真不敢作死了。
蘇潮捏着小姑娘紅透的臉頰,“講點道理,這塊是大街上,不想讓你這小朋友丢臉。”
單手扣着她腦後,壓過來。
他俯在她耳邊,要笑不笑地逗趣她,“別亂A人啊,妹妹,你真受不住。”
……
鬧完,她腿軟到不行,仿佛剛從過山車下來似的。
唇齒之間還殘留着屬于他的淡淡煙草味兒,時刻提醒她,剛剛她到底做了什麽荒唐事兒。
說是法式,汪林莞覺得,這個看似沒心沒肺,實則心思細密的哥哥已經給她留了很大餘地。
因為在大庭廣衆之下,他都沒敢肆意索取,還是以逗她為主。
而她呢!
只不過被咬了一下舌尖,掐了下腰,她就沒出息到差點給跪了。
好丢臉!
下次,她一定要反攻過來!
等等!
才親完,她都已經開始……期待下次了嗎?
汪林莞在這兒想東想西,沒留意其他。
跟在他身後沒走多久,驀地,額頭撞上他的後背,她疼得鼻尖泛酸,剛想發難。
發現蘇潮停了腳步,單手插兜,正目不轉睛望着某個地方。
不遠處的黑色賓利,車窗半啓,徐從烨悠閑地仰躺在車後座,手臂半搭在車窗,長指握着一本書。
手腕纏着紅繩,一只木魚吊墜發舊了,搖搖欲墜。
許是察覺到蘇潮的視線,徐從烨以書覆面,順勢看過去。
視線短暫交彙,徐從烨瞧見男人從兜裏拿了根煙,低頭咬住,眉目間透着漫不經心的懶散。
徐從烨瞧着小姑娘抱着他的手臂,揚起小臉正對他說着什麽。
男人咬着煙,收回視線,擡手挼了一把小姑娘的發頂,似乎并沒把他放在心上。
手機響了,徐從烨回神,接了電話,是店主小哥:“徐三,花店這塊,對方已經做了賠償,給了雙倍。我整合好賬面,發給你看看。”
徐從烨:“不用,你自己看着辦。”
店主小哥驚了:“你不管你的店?”
他說是老板,其實只是個挂名的,負責店裏的日常經營,所有的開銷都是這位大少爺所出。
店主小哥十年前接受這家店時,花店生意正濃,聽說上一任店主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不知什麽緣故,放棄了經營得好好的花店,賠錢轉給了他。
簽合同時,什麽都沒說,只有一條——至少經營八年。
奇奇怪怪的理由,因為便宜,他也接了。
兩年前花店生意越來越差,瀕臨倒閉,店主小哥熬不住,打算将店面轉出的第二天,來了個少年。
店外停着一輛賓利,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什麽也沒說,就盤下了店。
倒也沒有什麽其他要求,反而雇他繼續當店主,盈虧都由他來負責。
這麽一來二去,店主小哥竟然莫名其妙又經營了兩年,雖然這兩年都是虧損狀态。
不過,這位有錢的公子哥兒并不在意,一度讓他覺得,這人買下這個店,是不是為了祭奠什麽。
店主小哥:“你跟今天那個姑娘……關系很好吧?”
一個那麽在乎花店的傲慢公子哥兒,店被一小姑娘砸了,這人竟然沒有發難,甚至很冷靜地看那個姑娘發洩。
徐從烨愣了下,合上車窗,透過暗色玻璃,瞧見女孩子像是乖兔子一樣跟在蘇潮身後。
這麽一個熟悉的場景,讓他不期然想起,當初他也見過她這麽乖的時候。
徐從烨眼神一暗,微微一哂。
手指一松,丢了書,他仰躺在車後座,很輕地笑了聲,回:“關系很好?”
店主小哥:“不是嗎?”
想到自個兒看的中二電影,店主小哥難得調侃他:“比如,相愛相殺的關系?”
徐從烨沒理會店主小哥的玩笑話,輕輕合上雙眼,腦子裏不合時宜地浮現店主小哥那句“相愛相殺”。
良久,他忽然哂笑,“相愛?怕是只有相殺。”
大雪天,原以為會帶她去餐廳,倒也沒想到,被身邊的男人掌着後腦勺,推着走。
踏着積雪,左拐右拐,穿過幾條狹窄的胡同,到了一處破舊的小吃街。
老城區年久失修,近幾年政府雖然進行了簡單整修,不過就是重新粉刷了外立面。
道路兩旁都是高大的法桐,電線亂糟糟地東拉西扯。
汪林莞一臉迷茫地跟着他 ,悄悄瞄了眼蘇潮,見他絲毫不覺天寒地凍,雪花落下時,他甚至還卷起了襯衫衣袖。
視線落在他手腕上的仙人掌吊墜,停頓一秒,又轉而低頭瞧了眼自己手腕上的仙人球。
很明顯,是一對。
汪林莞明媚的眼睛彎了彎,步伐快了點,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兜兜轉轉,最終在一處燒烤攤停下。
外頭下着雪,小店卻搭了雨棚,這個點兒,依舊不少人,接地氣的小矮桌,塑料凳子。
銅火鍋咕嘟嘟地冒着熱氣,幾個男人吆五喝六地,吵鬧聲,嘈雜聲,充斥着小小的雨棚。
煙味兒,酒味兒,混合着不知名的味道。
汪林莞腳步一頓,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小攤販,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進來。
下意識看向蘇潮,見他吊兒郎當地叼着煙,明明一個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來這種地方卻像輕車熟路。
猶豫間,瞧見蘇潮抽了口煙,白霧緩緩逸出,他回頭看她,拿着煙的手沖她晃了晃,嗤笑,“沒來過這種地方?”
她誠實地點頭,“第一次。”
蘇潮掐滅抽了一半的煙蒂,折回來,勾着她的肩頭,低頭笑看着她,“沒事兒。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第一次。”
“哥哥帶你慢慢體驗。”
“……”
她不知道為什麽不管什麽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莫名就不太正經。
汪林莞想要忽略他的那句“第一次”和“慢慢體驗”。
臉頰卻不受控制地紅了一紅。
蘇潮說完,沒聽到小姑娘的回應,他不在意地瞥她一眼,瞧這小朋友臉頰紅得仿佛能滴出血。
他怔了怔,擡手掐她臉,開口間,嗓音莫名喑啞,“你突然臉紅什麽?”
不想讓他看出端倪兒,她飛快搖搖頭,幹巴巴地回,“我哪有臉紅?”
怕他不信,她睜着眼說瞎話,“是你眼睛有問題。”
“……”
蘇潮黑眸眯起,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了一會兒,眼見小姑娘心虛又強裝鎮定地舔了舔嫣紅的唇瓣。
他忽然明白她在臉紅什麽。
覺得荒唐的同時,不免想逗逗她。
手掌扣着小姑娘可可愛愛的小腦袋,蘇潮傾身過去,薄唇幾乎抵着小姑娘被咬得殷紅的唇,停下。
他笑,聲線帶着壞,“你這顆小腦袋每天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離得近,像是下一秒就要親上去。
汪林莞盯着男人好看的唇色,沒由來地就咽了下口水,丢臉懊惱之餘,又覺得每次被他像是逗寵物一樣逗,很沒面子。
想到這兒,她伸出雙手固定着男人英氣逼人的臉,對着他薄涼的唇瓣啃了一口,一臉無辜地看着他,“沒什麽啊,不過是想——”
蘇潮沒在意被啃了一口,瞧着小姑娘得意洋洋的模樣。
他眉頭一挑,盯着小姑娘濕潤的唇瓣,眼神卻暗了下去,“想什麽?”
“嫖你啊。”
雖然早知道是個什麽答案,真聽這姑娘直白說出來,還是讓他覺得離譜,過了,便是止不住的笑意。
汪林莞一頭黑線地看着笑得浪裏浪氣的男人,他這麽一笑,讓她有種小朋友說胡話,被極度輕視的感覺。
她臉上一熱,手指卻捏得咯吱作響,很想揍他一頓:“你笑什麽!”
“行,我等着。”
說等着,這話講得敷衍至極。
她才想發難,遠遠地插入一句男聲:“等着什麽?潮哥,你們在說什麽呢?”
有人在,蘇潮沒再逗這小朋友,擡手在小姑娘頭頂挼了一把,他直起身子,回林周,“大輝呢?”
“在裏頭帶孩子呗,他那對龍鳳胎弟妹,特難纏。”
林周回複完,跟杵在一旁的小姑娘打招呼,“小林妹妹,好久不見啊。”
汪林莞回了,蘇潮攏着她的腦後,帶進來,“這個點兒還沒忙完?”
“還有兩桌,喝酒的人,你懂的。”林周說,“走走走,大輝專門騰出手,就等着你們呢。”
汪林莞跟着他們進了店裏,看到角落裏的位置特地留了張桌子,小胖正在不遺餘力地擦拭着桌椅。
看到他們,小胖友好地打招呼:“潮哥,小林妹妹,你們來了?”
蘇潮懶懶散散揚了揚下巴,“還沒忙完?”
“忙完了。這不是聽說小林妹妹要來,我把桌椅再擦幾遍。”小胖笑得憨厚,“不能讓人姑娘弄髒衣服。”
汪林莞一愣,沒想到他是為了怕自己嫌棄才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這種細節,帶着絲絲暖意,讓她心頭不禁一暖。
蘇潮笑,“她穿老子的衣服,哪兒能弄髒衣服。”
擡手拍了拍小姑娘的頭頂,蘇潮問她,“想吃什麽?”
“都可以。”
蘇潮:“燒烤?”
汪林莞點點頭,沒嫌棄小店簡陋,找了靠裏的位置,落座。
蘇潮望着小姑娘磊落的背影,稍稍沉思,輕笑了聲,邁開長腿過去,挨着她坐下。
……
折騰了一天,她還真的餓的不行,這家店看着不起眼,味道不錯。
連着吃了幾串烤面筋,暫時緩解了饑腸辘辘,中途,幾個男生來找蘇潮,他怕嗆着她,拿了盒煙,去外頭抽。
汪林莞去拿烤串時,一雙小手突然攥着她的衣服,她怔了下,扭頭看向對方。
是一對小朋友。
一男一女,個頭差不多。
店裏這會兒已經沒什麽人,汪林莞尋了一圈,沒見到大人,想起林周剛才說的龍鳳胎,想必就是小胖的弟弟妹妹。
倒也沒想到……
這麽小。
應該還在上幼稚園吧。
兩個小孩兒盯着她手裏的烤串,汪林莞遞過去,“你們要吃嗎?”
小孩兒沒開口。
她又遞過去兩根,“給,吃吧。”
小孩兒不客氣地接過來,還是不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吃東西。
汪林莞愣了一秒,很快就明白了這兩個小孩兒的怪異之處,跟她以前在療養院治療時,遇到的自閉症兒童一樣的症狀。
交流障礙,情感障礙,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無法感知外界的情況,也無法回應對方的情感。
當初她在療養院時,有一陣子也不開口說話,跟這些小朋友一樣,無法感知對方的情緒,與人交流也困難無比。
大約過了三個月,才慢慢調整過來。
兩個小孩兒吃完,不做聲,眼巴巴地看着她。
汪林莞端着盤子,在他們面前蹲下來,盤子裏有各種燒烤,她遞過去,看着他們,語氣不由得放柔,“這裏還有,別着急,要細嚼慢咽,別嗆着自己了,知道嗎?”
小孩兒沒回應,大約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單純只是想吃東西。
小胖在後廚忙完,出來就看到自家的兩個小孩兒正纏着汪林莞要東西吃。
小胖清楚這姑娘的身份,在他印象裏,有錢人的大小姐天生的傲氣與嬌氣,受不得丁點委屈。
本來蘇潮帶這姑娘來這兒,已經讓小胖很吃驚了,這會兒見自家的小孩兒纏着人家小姑娘。
小胖心頭一凜,生怕給人小姑娘惹麻煩,他圍裙都沒脫,繞過前臺,忙迎了上去,“平平,安安,你們乖,不要纏着小林姐姐。”
話落,小胖抱歉地看着汪林莞:“對不起啊,他們給你添麻煩了吧?”
汪林莞:“沒事兒,他們沒做什麽,就是餓了。”
小胖撓撓頭,“他們就是喜歡吃客人碗裏的東西,單獨給他們烤的倒是不見動。”
汪林莞盯着小胖,半晌,才遲疑開口,“他們——”
小胖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自閉症。”
“天生就這樣?”
“是啊,三歲多才發現,但是已經晚了。”小胖說,“比起我媽,我爸更接受不了,離婚了,丢下了我們。”
汪林莞:“……”
小胖笑笑:“不過這也沒什麽,我媽還挺堅強的,也沒再找,把我們三個拖油瓶拉扯長大。”
“我吧,成績也不好,高考失利,沒考上本科,大專也只能去最差的那種。後來想了想,幹脆就不讀書了,養家糊口得了。”
汪林莞:“這家店是……”
“幾年前開的,多虧了潮哥幫忙,他沒什麽也沒說,就說一個朋友有個店要盤出去,他想接手,又不懂這塊,問我媽媽要不要來幫忙。”
小胖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他這人你也知道,人強勢的一比,卻很尊重身邊的朋友。”
“一開始我都以為他會直接甩錢給我。”想到這事兒,小胖忍俊不禁,“當時我就想,他要甩錢給我,我一定跟他絕交。”
“後來他說了這家店,起初是讓我媽媽幫忙經營,給分成。我媽做生意還挺有兩把刷子。第三年時,潮哥就問我們要不要把這家店接過來。”
“我媽接手後,每年都會還他一部分錢。其實我們心裏都清楚,他一件衣服都抵着一家店了,他那種富二代根本不會無聊到接這種店。”
“他身邊的朋友都是什麽樣兒,大家明鏡似的。”
汪林莞想了想蘇潮家裏的一堆豪車,一件衣服十幾萬,時不時地跑山上,回來就帶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花大價錢的那種。
美其名曰是開過光的東西,其實就是被“坑”而不自知。
以前她也覺得,這個哥哥就是個纨绔浪蕩的二世祖,揮土如金,什麽都不在意。
現在想想,他做得那些事兒,所謂的被“坑”,或許壓根兒就是他心甘情願地幫別人,又在很微妙地地方,維持了旁人的自尊心。
小胖眼底漸漸浮現淚花:“這家店算是我們的救命稻草,我家這倆小孩兒每年看病吃藥都要花費不少錢。”
“不管怎麽說,店裏生意還不錯,勉強維持生計。”
兩個小朋友安安靜靜地蹲在角落裏,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
汪林莞體會過這種感覺,有時候生病的人不覺得,焦慮和痛苦的反而是身邊的人。
很多時候,她也會胡思亂想,會不會有一天,身邊的人也會放棄她呢?
跟療養院裏被放棄的那些病人一樣。
畢竟,沒有誰天生要為別人的人生負責,且還是一輩子。
可能想到自己,她下意識捏緊指尖,艱難無比地擠出一句:“你們……就沒想過放棄嗎?”
這話其實說的挺冒犯,小胖倒沒在意,光明磊落地回她:“怎麽可能會放棄啊?不管他們是什麽樣兒,都是我們最可愛的寶貝。”
“如果他們一直感受不到呢?”
“事在人為,潮哥說過,以真心換真心,總有一天,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感受到,我們有多愛他們。”小胖樂觀地笑笑,“只要他們願意,自己走出來。”
“家人永遠不會放棄他們,永遠是他們最堅實的後盾。”
回程路上,雪停了,夜間氣溫低,路面迅速上凍,黑色奔馳大G艱難地行走在小道上。
為了安全起見,高架連夜封鎖,這塊又是老城區,積雪清理不及時。
沒多久,車子顯示發動機故障,竟然抛錨在半道。
蘇潮甩上車門,打開引擎蓋,簡單檢查了一下,大概是天冷,引起了故障。
這時段也叫不來拖車公司,打車也不容易。
蘇潮打了電話,安排家裏的司機過來處理車輛,完事後,徑自走到副駕駛,擡手敲敲車窗,“下車。”
小姑娘睡了一路,睜開惺忪的眼睛望着他,“到了嗎?”
蘇潮掏出手機,打開地圖,搜索周邊的酒店,懶洋洋回她,“沒到。車子壞了,一時半會兒搞不定,先找個地方住。”
汪林莞哦了聲,下了車。
等跟着他進了一家酒店,她才漸漸反應過來他說的找個地方住是什麽意思。
好在雖然是老城區,最早的一家星級酒店就在旁邊,可惜的是,空有星級的名頭,裏頭的設施瞧上去有些年頭。
但——
似乎沒得選。
不知是不是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阻礙了腳步。
這麽陳舊的酒店,竟然幾乎滿房。
汪林莞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去開房,明明就很正常,但跟他在一起,開房。
單單就一個“開房”的字眼,就讓她臉紅心跳,坐立不安。
前臺擠滿了人,像是個旅行團。
汪林莞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等了半天還沒好,她從沙發起身去往前臺。
沒幾步,冷不丁聽到一個清冷的女聲,“請問還有房嗎?”
汪林莞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羊絨大衣,腳下是同色系皮靴,戴了貝雷帽,綿羊皮手套,她個子高,腳踩高跟鞋,冷豔的氣勢slay全場。
汪林莞眨眨眼:好像是那個叫徐婳的冷豔大姐姐?
第一反應:她怎麽會在這兒?
第二反應:這世界可真小。
前臺:“只有兩間了,但這位先生已經先預定了,真不好意思啊。”
徐婳微微一怔,冷淡地看過去。
男人拿了房卡,眼皮也沒擡,慵懶地靠在前臺的大理石臺。
冷色調的光線裏,他一身黑,襯衫袖口卷起,冷白手腕上纏繞着一抹豔色,搭配着祖母綠的吊墜,有那麽丁點兒不羁的壞。
作者有話說:
啧啧啧,碰到冷豔大姐姐,小莞莞又要不自信了。
女鵝不要慫。
睡服他。(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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