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修)
「喜歡一個人,你會主動告訴他嗎?」
「不會」
「為什麽?」
「告訴他我就輸了呗,我最讨厭輸的感覺。你呢?」
「我也不會。」
「不過呢,我會把他釣過來,釣魚嘛,當然是一點一點讓他上鈎才好玩,對不?」
藍牙耳機裏播放着狗血小言廣播劇,這已經是第三次給她推送這種奇奇怪怪又沒營養的東西。
汪林莞輕嘲了聲,摘了耳機。
劃掉亂七八糟的廣告,轉而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
天蒙蒙亮,剛入冬就下了場小雪,雪不大,卻來得急。
她來得早,咖啡廳沒什麽人,隐約能聽到雪花砸在地面的聲音,很輕,像是一種無聲的音符。
室內溫度高,沒帶傘,沾染在她長發上的雪花很快融化,很快融入發尾。
約她來的女孩子就坐在對面。
從她落座,女孩子的眼淚就沒停歇,且完全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帶着不甘心的指控,鋪天蓋地朝她砸來——
“我在他手機裏看到你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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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麽要拍你照片?”
“你們到底什麽關系?”
“你們是在談戀愛嗎?”
汪林莞捧着冰咖,冷眼旁觀着女孩子的激/情輸出,眼皮開始發酸發沉。
聽得煩,索性就拿了手機,劃開微信。
一早給陸染白去的那條信息,還靜靜躺在微信界面——
【哥哥,下午你還來嗎?要不要等你?】
等了許久,并沒等到回複。
她盯着微信裏幹幹淨淨的界面,微微蹙眉。
大約發現她心不在焉,女孩子哭聲稍稍停歇。
一雙眼睛紅得像只兔子,委屈裏透着埋怨:“那你知不知道他、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陡然提高的音量,終于讓汪林莞成功地擡眸,第一次正眼瞧眼前的女孩子。
頂清純的一張臉,哭起來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很可惜是個戀愛腦,看上一渣男。
汪林莞惋惜一秒,重新垂下困頓的雙眼。
到時間了。
是她撐不住的時間。
她還要繼續吃那些讨人嫌的藥麽?
唔。
如果這次配的是水蜜桃味兒的就好了。
不知道能不能跟醫生小哥哥建議一下試試看。
汪林莞撐着臉頰幽幽出神。
女孩子的哭聲在這刻,似乎變成了催眠曲。
趕巧,微信很合時宜地叮咚作響。
是陸染白的一條回複。
她掃了一眼,對方言簡意赅回了兩個字:「等着」
得到明确回複,汪林莞沒耐心跟這哭唧唧的小姐姐再浪費寶貴的時間。
起身欲走,卻在女孩子幾近崩潰的哭腔裏硬生生停了腳步。
“那你又知不知道是我一直在給他花錢?”
其實來之前,許柔只在顧川手機裏見到過汪林莞的照片,被他當了屏保。
大約是在體育課,小姑娘彎腰做拉伸的動作。
網球套裙之下,是兩條筆直修長的美腿,雪一樣的肌膚,在斑駁的陽光下,格外誘人。
可能是角度問題,只拍到了她半張側臉,漂亮耀眼到奪目,是她一個女生看了都心動的程度。
驟然在乖巧斯文的小男友手機裏瞧見這麽一張照片,吃驚的同時,她也沒敢多問。
多方打聽之下,知道了小姑娘的信息。
跟她小男友顧川一樣在溫莎中學念書。
姓汪林,叫汪林莞。
據說是個富二代,長得很漂亮,成績也很好。
他們念書的溫莎中學位于美國紐約皇後區,留學生占據全校的六成以上,來自全球的二十多個國家和地區。
這種私立名校富二代集聚實屬正常,留學黨衆多,甚至許多從小就開始留學。
與國外迥然不同的教育方式,這裏的學生明顯更為開放,玩咖巨多。
了解詳情,許柔理所當然認為這姑娘翹了自個兒男朋友一點不意外。
朋友聽說後,頗感奇怪,“哪個汪林莞?溫莎中學那個?”
她紅着眼點頭,抽噎着問,“你認識?”
“聽過,小姑娘長得頂漂亮,成績好,有錢,追她的人能從西雅圖排到舊金山。”
“你确定人能看得上你家顧川?”
“?”
朋友拍拍她肩頭:“朝陽科技集團的陸染白知道吧?跟這小姑娘走挺近。”
“外頭傳聞他們是親戚關系。”
“不提朝陽,就說說JK時尚集團。你們學藝術的應該都知道這個時尚界巨佬。”
朝陽科技集團她不熟悉,JK集團她卻是耳熟能詳。
時尚圈,藝術圈裏的扛把子選手,商業寡頭,近些年一直在擴張,海外分公司開了無數,在紐約也有分公司。
許柔學服裝設計,沒少看秀,JK集團舉辦的大秀也去過幾次。
朋友:“以前就有人傳這小姑娘跟JK集團的蘇潮關系匪淺。”
“蘇潮親自開車送這姑娘去參加漫展。”
朋友唏噓,“蘇潮這人你不是見過?他那種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什麽時候正眼瞧過女孩子?”
“更別說親自開車送一小姑娘了。”
提到這茬,許柔還真想起來曾經跟蘇潮的一面之緣。
是在去年的米蘭時裝周,她去看秀,中場休息時,去找了自己認識的超模。
到了後臺休息室,見這高冷得一比的大美女超模正彎腰給一個男生點煙。
她離得遠,被遮擋了視線。
只隐約瞧見男生懶洋洋地依偎在貴妃椅,散漫地咬着煙。
約莫察覺到她的存在。
他微微側身,偏頭睨了她一眼。
修長的指間煙霧騰起。
男生唇角微勾,笑得有點性感的痞壞。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照面,她的臉頰“騰”地紅了個徹底。
結束後,她的心髒怦怦直跳,跟超模姐姐問起蘇潮。
超模姐姐好心勸阻,“JK集團的蘇二少?算了,玩不起。”
“你這種小女孩兒千萬別去招惹,徒增煩惱。”
超模姐姐人間清醒:“他們家那種背景,我們也高攀不上。”
……
她沒想到蘇潮那樣的,會認識這小姑娘,并且還親自車接車送。
朋友還在耐心開解她:“總而言之,小姑娘身邊有這種級別的大帥比,你覺得人家會在意一乖寶弟弟?”
末了,還不忘再敲打她一頓:“早跟你說了,找個弟弟不靠譜,你不信。”
朋友雖然這麽說了,許柔卻沒真死心。
她甚至分不清是因為自己男朋友出軌才想見汪林莞,亦或是只因為這小姑娘能讓蘇潮那個二世祖另眼相待。
試着讓朋友幫忙約了,倒也沒想到汪林莞會真的來赴約。
耳聽為虛。
這會兒見到真人,許柔才驚覺照片裏的窺探真只是九牛一毛。
簡簡單單的校服,被這小姑娘穿出一副純欲感。
漂亮得令人挪不開眼。
詭異的是,她在這塊哭訴了半天,這小姑娘卻悠哉地喝着咖啡。
偶爾會遞給她紙巾讓她擦幹眼淚繼續哭。
友善又接地氣。
跟她想象中的嬌氣富家千金不大一樣。
在許柔還在搜腸刮肚地想問出些什麽信息間,手機震動聲打斷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
許柔一愣。
就見她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擦拭着唇角,沒接電話,轉而又抽了一張遞給自己,“哭完了?”
許柔:“……”
一枚由紙巾疊成的小皇冠同時紮在了許柔綁好的丸子頭上,“小姐姐,你男朋友叫什麽名兒?”
許柔懵了懵,打了個哭嗝,臉上還挂着淚,嘴巴卻誠實地很,“顧、顧川,也在你們溫莎中學。”
汪林莞眼眸微眯,“好,知道了。”
許柔:“?”
知道什麽?
一張紙巾再度遞過來,擦幹她的眼淚,汪林莞将紙巾團了球,塞她手裏,“抱歉啊小姐姐。”
掃了眼牆上的電子鐘,沒再給對方發問的機會。
汪林莞沖她輕輕地笑了下,“我趕時間,下次如果有機會再聽你哭,別為渣男哭了,行嗎?”
“池塘裏魚兒那麽多,換一條聽話的不好嗎?”
“……”
最後一節課結束,剛過三點一刻。
雪勢漸大,路上車不多,龜速行駛,暖黃的車燈将她漂亮的臉蛋映得雪白。
準時到了約定地點,汪林莞随人上了電梯。
醫生是個華裔,很年輕,姓裴,跟她好哥們裴時瑾算是遠親。
雖然她也不确定看似優雅實則比誰都冷血的裴三,是不是真把這位遠房堂哥當親戚。
一年前出事後,她被陸染白從黑暗裏拎出來,小命差點玩完。
這件事除了她表哥陸染白,溫顏姐姐以及被她麻煩的裴三以外,她誰也沒說,包括父母。
起初她也沒在意,只是一直反複做一個不着邊際的夢。
漸漸的,她不敢關燈,不分時間場合的突然入睡,也讓她變得不太敢跟人長時間待在一起。
這種秒睡的毛病從一開始的很偶爾出現,到後來一睡不醒,只能靠藥物壓着。
情緒感知似乎也出了點問題,無法感知自個兒的喜怒哀樂,逐漸走向麻木。
不太想被別人看出不妥,就學着裴三那個斯文敗類,努力扮演着各種各樣的角色。
乖巧的女兒,外孫女,姐姐,妹妹,朋友。
久了,連她自己都忘了本來的面目。
直到被陸染白發現,勒令她去看醫生。
啧,她其實想說,因為裴三,她最怕看見穿白大褂的了。
到底拗不過這幾個人的強勢,還是來看了醫生。
只是……
真的會有效果嗎?
令人昏昏欲睡的測試結束,醫生問:“還是那個夢?”
她點頭,“嗯。”
“夢裏有什麽變化嗎?比如人,物,或者環境。”
“顏色深了點。”
“什麽顏色?”
“紫色。”
“能感知到情緒變化嗎?”
她偏頭想了想,回:“一點點?”
男人沉思了幾秒,停下來,“明白了。藥會調整一下。”
汪林莞雙手托腮,蔥白的指尖無意識地輕點桌面,跟他開玩笑,“醫生小哥哥,藥能做成水蜜桃味兒的嗎?”
少女的眼睛有種明媚的漂亮,大約情緒缺失,雖然眼底帶笑,其實并沒有什麽特殊情誼,冷靜的很。
倒是因為過于精致明豔的長相,直勾勾盯着對方時,很容易勾起人的保護欲。
男人瞥她一眼,偏過頭,聲線克制而冷清,“很難。”
“可惜。”
他摘了手套,擠了消毒泡沫在掌心,擦拭幹淨後,拉開抽屜,随手抓了把糖果遞過去。
再回頭時,冷清的聲線啞了下去,“水蜜桃味兒的糖果倒是不難,吃不吃?”
……
從醫院出來,汪林莞手心多了一把水蜜桃味的糖果。
掏出一顆糖果填入口中,爆汁的桃子味兒充盈口腔,困頓的感覺稍稍減退。
這塊偏僻,不好打車,公車更是沒有。
她掏出手機,給陸染白打了電話,沒打通,嘗試又打了一次,對方直接關了手機。
汪林莞:“?”
翻開手機瞧了瞧,才發現一個小時前,陸染白給她了微信。
一張時間表,一張圖片,一句“等着”,再無其他。
知道這個表哥做事随心,心思卻十分缜密,不會無緣無故地放她鴿子。
她放大了圖片,裏頭是一輛黑色的奔馳大G。
陸染白在美國豪車無數,平時最喜歡開的反而是這種奔馳G。
不過——
他發這個給她做什麽?
是說要開這輛車來接她麽?
汪林莞茫然地眨眨眼,四下張望。
雪越下越急,只一會兒工夫,外頭的胡桃木長椅竟積了雪。
路上行人匆匆。
車來車往間,驀地,一輛黑色奔馳G緩緩駛入眼簾。
汪林莞愣了下,腳步放緩,視線瞬間定格。
蔥郁的常青樹落了雪,青白斑駁。
隔着落了雪的馬路,黑色奔馳G停靠在路邊。
車窗半啓間。
是男生懶散搭在車框的手臂,黑色襯衫,袖口半折。
露出一小截腕骨。
冷白色調,上頭纏了條編織紅繩。
男生修長的指間夾了根細煙,風過,煙霧四散。
連帶着紅繩下墜着的那顆小小的泰迪熊,也跟着搖搖欲墜。
讓整個畫面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騷氣。
汪林莞被他吊兒郎當的抽煙姿勢吸引,不免駐足。
又一瞄車牌號,确認是陸染白的車子後,汪林莞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愕。
雖然她那個表哥某些時候确實挺騷氣,但這種可愛小熊,壓根兒跟他的氣質不搭調,也不符合他的審美。
提步上前欲一探究竟,已經有人搶先。
是個女人。
周邊安靜,汪林莞能聽到女人溫軟的日語,大意是想要借個火。
借火是假,明目張膽勾引是真。
汪林莞眉頭輕挑,遠遠望着,沒挪動腳步。
倒是見他漫不經心遞了火機出來。
這人手指修長好看,像個彈鋼琴的藝術家,只是瞧着就分外賞心悅目。
一瞬間讓她有種想要私藏的沖動。
這個念頭一起,她又覺得好笑。
日本妞倒似挺羞澀,青蔥似的手指堪堪碰上他的手腕。
他嗤笑了聲。
手指一松,火機“吧嗒”一聲,墜落在積雪的路面。
随即,升上了車窗。
留下日本妞杵在雪地裏獨自淩亂。
汪林莞看了場好戲,疑惑心更甚。
等日本妞尴尬遁走,她猶豫了下,徑自走過去。
車窗色澤深,無法窺探到對方的長相,只是隐約瞧見輪廓。
男生個子很高,氣場很足,這種越野車也很難壓得住他逼人的氣勢。
汪林莞沒敢貿然出聲,思忖片刻,她擡手敲了敲車窗,試探性地喊他,“哥哥?”
隔着車窗。
他低頭咬着煙,輕笑了下。
嗓音帶着懶洋洋的性感,“哥哥?叫誰?”
原來不是。
她啧了聲,沒明白陸染白到底把車借給了何方神聖。
挪開手指,她敷衍地道了歉,“抱歉,我好像認錯人了。”
轉身沒走幾步,聽到他推開車門下車的聲響。
她沒回頭。
“喂。”
懶散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他的手指擱在她肩頭很輕地敲了下。
汪林莞脊背一僵,那種黑暗兜頭而來的感覺急速湧上心頭。
恐慌之餘,本能地伸手一巴掌就揮了過去,“你想找死嗎?”
沒扇到。
倒是察覺對方似乎怔了下,旋即悶笑出聲。
嗓音帶點沙啞玩世不恭的調調。
風雪阻隔了視線。
她懶得看他,擡手才想再給不禮貌的不速之客一個耳光。
手腕驀地被他捉住,牢牢扣在手心。
汪林莞來不及回神。
腳下一個趔趄,被對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地扯過來。
雪地路滑,兩人一陣踉跄。
“砰——”
他的後背撞上車門,絲絲縷縷的黑發垂下。
她也跟着一頭栽進他懷裏。
鼻尖撞上他猶帶體溫的黑色襯衫。
疼得要命。
汪林莞輕蹙了下眉頭,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兒。
聽他慢條斯理說,“你這小朋友怎麽回事兒?”
這次離得近,聽清楚了,聲音怎麽聽都有那麽丁點兒耳熟。
她驚了一驚,猛然從他胸口處擡眸。
視線上移。
滑過他的喉結,落在他好看的薄唇。
再往上。
不偏不倚地對上他深棕色的眼睛。
男生瞳仁色澤漂亮,天生一副笑眼,平時吊兒郎當慣了,一副跟誰都很好說話的樣子。
如果不是見識過他打架時的恐怖模樣。
汪林莞呼吸一緊,幾乎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心口很悶,很堵,帶着些許陌生又熟悉的酸意,讓她一時間無所适從。
僵了半晌,她才慢慢緩過心神,遲疑喊他,“蘇潮……哥哥?”
“呵。”
“兩年不見。”
攥着她的手腕當工具。
他頭一低,就着她的手指理了理自己被雪花打濕的黑發,漫不經心調侃,“一言不合罵人找死不算——”
“怎麽還動手打人?”
作者有話說:
好久不見!大家還記得我嗎?
埋在土裏兩年的蘇水仙終于面世了!
這本算是嘗試新的人設。
習慣了白切黑男主,第一次寫白切黑女主和痞帥男主,說實話,不是很擅長,寫的不好請大家輕拍。
一個治愈系小甜餅!
PS:這個JK和制服JK沒關系,當初作者瞎取的,現在不好改了,哭。
看文前,先來一個長長的排雷:
*1v1,雙c,某茜的男主都是男德班出身,請放心食用。
*本文含帥哥美女量充足,每個人物作者都喜歡,不喜歡寫單純的工具人,不能接受的請友好點叉。
*因為放了兩年,可能跟純情那本時間線不會完全吻合,人設也會有些許偏差,大家就當個新文看吧。
*作者寫文經常無大綱放飛,随心所欲,合理的意見可以提,不接受任何莫名其妙的寫文指導哈!
*總體上來說,是個甜甜甜撩撩撩蘇蘇蘇寵寵寵略略略的搞笑小甜餅。
如果以上你們都覺得沒問題,那大家一起愉快滴一起追文吧。
老規矩,開文前幾章紅包随機掉落。
愛你們呀!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