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秦飛月練舞結束, 從舞蹈房出來時，又被校籃球隊的隊長單善堵了個正着。
少女身上還穿着舞蹈服，柔嫩纖細的臂彎上, 輕輕搭着一件外套。
她小鹿眼圓溜溜的, 眼睛明亮溫柔，臉蛋又白淨細膩, 五官精致如玉。
站在一堆女生裏, 她無疑是最亮眼的一個，像落入凡塵的小仙女, 美好的的叫人不忍去觸碰。
單善有些癡迷的看着秦飛月的身影，半晌, 才在兄弟的推搡下，輕輕咳嗽了一聲走上前。
自從上學期看到秦飛月的舞蹈之後, 他就開始關注她了。
化學系的系花, 大家都說難追。
他聽了之後，就一直躍躍欲試, 打聽清楚了, 就想把人追到手。
可是真正當面見到秦飛月之後, 就直接被美懵了, 傻傻站在那兒，只知道盯着人家看。
這是他可以追的小仙女嗎！
他有資格當人家男朋友嗎？
就直接被這把盛世美顏拷問了一下良心，然後良心痛。
“秦飛月…”單善聲音不由自主變得溫柔。
少女明眸皓齒，杏眼水汪汪的，如同珍珠一般明亮, 臉蛋卻又像是三月桃花, 說不清的缱绻好看。
“你好, 有什麽事嗎。”
秦飛月抿了一下唇, 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輕輕穿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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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形纖細，大概是因為跳舞，看起來有股楊柳的娉婷感。
腰肢真有盈盈一握的感覺，脖子也白皙纖長，怎麽看都漂亮。
單善近距離看着她，都快被美暈了。
“你…有男朋友嗎？”
他說話聲音輕輕的，生怕把秦飛月吓到了。
他是校籃球隊的隊長，平時體育運動多，荷爾蒙也旺盛，長得還算不錯，所以也有不少小女生主動追求他。
可是單善敢發誓，他頭一次這麽心動！
被秦飛月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差點把心都掏出來，就喜歡到緊張和卑微。
秦飛月看着杵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生，有一瞬間想到了準哥哥。
準哥哥的體育好像也很好，上學的時候準哥哥還在籃球隊裏打過比賽。
這一瞬的恍惚裏，小飛月想到了自己現在和許準的現狀。
她抿着唇，情緒低落下來，瓷白的臉看着少了幾絲血色，像白雪做成的人兒，精致到不可思議。
單善看着心都疼了。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體育生手足無措的看着少女，着急的像個憨厚的大狗子。
秦飛月見他真誠，唇角翹了翹，不想再耽誤人家。
“沒什麽，我沒有不舒服。你剛才問我的問題…”
少女聲音像是泡沫一樣，清透又溫柔，她忽然綻唇一笑。
“我暫時沒有男朋友。”
“但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女神上一秒說的話，才讓單善的心飄到了高空，下一秒他又重重的落到了地面。
他心髒像是被人一把抓起，眉頭都一皺。
“誰？”
體育生長得高高大大的，他這樣皺着眉頭，秦飛月又一副有些羞澀的樣子，顯得格外嬌小玲珑。
猛不丁一看，這副畫面裏的人，竟然有些般配。
不遠處開過來的一輛車，緩緩降下了車窗。
汽笛聲音響。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頭。
跑車裏的許準，側臉清俊，下颚線透着幾分冷冽的銳利。
看向秦飛月的眸光，複雜又難辨。
他眼睛細長深邃，氣場卻凝練深沉，哪怕只坐在車裏露出一張臉，也讓單善本能的有了危機感。
“走嗎。”
許準略過單善，眼神落在少女臉上，聲音低沉。
秦飛月愣了半晌，擡眸看向單善，輕聲道。
“我哥哥來接我出去吃飯，我走啦。”
單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像個傻呵呵的大狗子，對着秦飛月揮手：“好。好。”
等秦飛月身影坐入車裏離開。
單善的幾個兄弟湊了過來，一臉八卦的問。
“怎麽樣，剛才表白成功了嗎？”
單善：“沒。她說有喜歡的人。你們說我還有機會嗎？”他一臉遲疑。
之前遠遠看着秦飛月時，他還自信滿滿，但是真到了人家姑娘面前，尤其是距離這麽近的看着人家，他心跳都要崩潰了好嗎。
感覺自己頭昏腦漲，像個垂涎人家美色的豬哥。
兄弟推了他一下：“你傻啊，沒男朋友那就是你還有機會。”
“對了，剛才那輛車裏的人，和她什麽關系？”
單善：“哦，她說是哥哥。”
這話落下，幾個兄弟面面相觑了一眼，咳了咳。
“親哥哥還是認的哥哥？”
單善遲疑道：“應該是親哥吧？”
他一旁的兄弟們見他這樣，異口同聲的“害”了一聲。
情報都還沒打聽清楚，這是要失敗的節奏啊。
秦飛月上了車之後，一直不說話。
她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包包，見着車子要往校外開了，她才輕聲道。
“準哥哥，你把我放這裏停車。”
她低着頭看着手機，細聲細氣道。
“我跳舞累了，要回去休息。”
許準停了車子，微微偏頭，看向小飛月，眸光深沉。
秦飛月見車停下了，就去拉推車門，然而車門還被鎖着，她打不開。
試了兩次之後，少女抿着唇擡眸，有點兒委屈的看着許準。
“準哥哥。”
從見面到現在，小飛月看起來和以前一樣，會甜甜喊他準哥哥，卻又好像不一樣了。
許準望着她，恍惚的發現曾經的小粘人精，似乎忽然沒了之前的分享欲，不再像只小百靈一樣，在他耳邊叽叽喳喳的分享身邊好玩的事情。
莫名的，許準有些不習慣。
男人冷白又修長的手，落到小飛月腦頂上，輕輕摸了兩下。
“我們聊聊。”
秦飛月怔了怔，水汪汪的大眼睛閃過幾絲無措。
她有些躲閃的避開了許準的眸光，輕聲道。
“聊什麽呀？”
小姑娘的低着頭，纖細柔軟的手指，捏着外套拉鏈，不住的把玩，就是不擡頭。
這樣子的小飛月，許準從來沒見過。
不，記憶裏見過一次。
那是他高考結束那年，和一幫朋友們自駕出去旅游，回來的時候，小飛月就生着悶氣，不認他這個哥哥了。
想到這裏，面前少女的身影，仿佛和記憶裏的那個小丫頭畫面重疊。
許準摸了摸鼻尖，聲音溫和了些許。
“你這是，不理哥哥了？”
長大一點的小飛月，生起悶氣來不再那麽張揚和明顯，她甚至還會對你笑，還會喊你哥哥，可就是那股感覺不對。
仿佛一拳落在了棉花上，不疼不癢，軟軟的，但你就是知道，兩人之間出了問題。
許準的聲線低沉，聽起來像是大提琴，帶點兒難言的磁性和優雅。
小飛月兩只小手乖巧的放在膝蓋上交疊着，聲音糯糯的，睜着水潤的杏眼搖頭。
“沒有不理準哥哥呀。”
她語氣一如既往的在許準面前甜糯，仿佛還是對方記憶裏那個可愛的小妹妹。
可許準瞅着這丫頭的樣子，就是覺得不對勁。
如果小飛月真的沒事，這段時間就不會這樣一聲不吭，甚至連自己的消息都不回了。
“你擡頭。”許準顯然不信。
他細長的眼睛，宛若巨蟒盯住了自己的獵物，在這一刻顯出無比的壓迫感。
秦飛月慢吞吞擡起小腦袋，濕漉漉的小鹿眼，有些遲疑的和許準對上。
然後不到三秒。
少女眼眶紅了，晶瑩的淚珠啪嗒順着臉頰掉了下來。
白皙清麗的一張臉，像是被漂亮的桃花被露珠染上了水意，一股子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
許準愣住。
少女開始輕聲抽泣，她哭的時候也不出聲音，不是小時候鬧着要玩具和零食時，那種會嗚嗚嗚哭出聲音的驚天動地。而是輕輕的掉眼淚。
一張精致漂亮的臉蛋，現在滿是淚痕，然後瘦削的肩膀輕輕顫着。
她霧蒙蒙的眼睛，這麽可憐巴巴的一瞥許準，那雙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充滿了委屈。
艹。
許準身上流着的血，一下子就變冷了，甚至開始凝固。
幾百年了，他就沒見小飛月這樣可憐巴巴的哭過。
大概是小姑娘稍微長大了一點，學會了隐忍，所以就連掉眼淚也是默默地，不出聲的。
但偏偏就是這樣，忽然讓許準意識到，小飛月真的長大了。
她不再是小孩子，而是像水做成的女人，光靠這樣的眼淚，就能把許準淹沒。
他的心都仿佛被少女攥在掌心，泡着酸澀的眼淚，跟着沒了任何的情緒。
許準本來滿肚子的道理，就這麽變成了哄人的聲音。
“月月，哥哥沒有兇你。”
“別哭了。”
他伸出手，去給少女擦眼淚，然後發現月月的臉只有巴掌大，很小。
那眼淚怎麽越擦越多。
甚至還有幾顆直接掉到了他手臂上，像是蠟燭的燭淚一樣，燙得他心底都一縮。
有一瞬間，他甚至想要把這姑娘抱到腿上，細細的哄着擦眼淚。
然而這念頭才剛冒出腦海，許準就知道不妥。
他看着長大的月月，已經不是當初幾歲大的小女孩兒了，她已經長大了。
許準愣了片刻，對着秦飛月是真的沒了脾氣，只能低聲下氣的問。
“要哥哥怎麽做，才能不難過？”
小飛月搖頭，聲音還有些哽咽。
“沒…沒有。是月月不好，準哥哥不用管我。”
這柔嫩的嗓音多了濃濃的鼻音，許準心疼死了。
怎麽能不管？！
望着少女紅紅的眼眶，沾了眼淚的睫毛，他真想一巴掌打死自己，甚至覺得自己是個畜生。
許準沒轍了。
他靠過去，将少女摟在懷裏，手掌輕輕撫着她背，一字一頓道。
“別哭了，月月，哥哥…”
他想說，你要什麽我都給你，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他…能給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