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回 遇奸醫公子遭欺詐 貪純良皇子戀柔情(上)
且說賈珠探的鐘琮裕臉上發燙,慌忙把他搖醒,鐘琮裕嘟囔道:“這麽快就天亮了?”
賈珠見他睡眼懵懂,毫不知覺身體不适,便說道:“你頭上發燙,想是傷口感染,還是趕緊找個大夫才是。”
鐘琮裕皺着眉擡手摸了額頭,道:“怎會這樣?不妨事,你且休息,待天亮再說。”
賈珠急道:“我一晚不睡有什麽關系,你怎的不把自個的身體放在心上?不行,這次你得聽我的,快起來找大夫。”
鐘琮裕見他殷殷關切之情,不由握住他的雙手道:“聽你的就是。”
說着,拉着賈珠就要站起來,卻不想他身體虛弱,頭暈得很,搖搖晃晃才站住,賈珠扶他上馬,攬着他柔聲道:“萬不可逞強,實在不行咱們回京都找太醫。”
鐘琮裕忙打斷他,道:“可別提這事,我堂堂皇子怎會被幾個小毛賊吓退!待我辦完江浙的事,回來把這黑店一窩端了,讓他們再也不能幹這傷天害理之事!”
賈珠見他還在逞強,只得把他的衣服緊了緊,收緊攬着他的力道,輕聲道:“省點力氣趕路吧。”
鐘琮裕往他懷裏貼了貼,側臉蹭着他的脖頸,像只溫順的大貓,賈珠被他蹭的脖子發癢,一股酥麻之意從脖子傳到心內,想撓又撓不到,不免難耐。
兩人趁着月色趕路,賈珠顧忌他的傷勢,不敢讓馬兒撒歡疾奔,心急如焚,卻也只能控制着馬的速度,不緊不慢的走着。
好在兩人天黑前曾急趕過一陣,鐘琮裕受傷後又疾馳過,大約往前行了一個時辰,兩人終于到了一處集鎮,這時天也已經蒙蒙亮了,賈珠找到鎮中的醫館,把大夫從被窩裏叫出來,塞給他一塊銀子,這大夫轉怒為喜的過來瞧鐘琮裕。
燈光下,大夫把原來包紮的帕子解下來,上面已被血染紅,大夫順手把帕子扔在桌子上,鐘琮裕悄悄的收了起來,賈珠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胳膊上,沒看到他的小動作,鐘琮裕忙正襟危坐,心裏拼命的忍着得意。
待整條胳膊上的衣服被剪開,傷口用溫水細細的擦拭過,一條四指寬的皮肉翻開,賈珠別轉過臉去,不忍多看。
那大夫啧啧道:“小兄弟二人恐怕碰到歹人了吧!”
鐘琮裕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那大夫見他說話不客氣,正要發作,賈珠暗暗又塞給他一塊碎銀子,道:“大夫怎的看出來的?”
大夫冷哼道:“算你們來的及時,再晚一會,這位小兄弟的胳膊恐怕保不住了!”
賈珠驚道:“為何?”
大夫邊往鐘琮裕的傷口上塞藥粉邊說道:“你瞧這傷口的四周隐隐發青,那刀上定加了點料。你們是在鎮子外面的野豬林裏碰到的歹人吧,我這醫館瞧過好幾個被那些歹人砍傷過的人,這刀傷還不算什麽,就着刀上加的毒最厲害,過不了一個時辰,毒氣就會攻心。也算你們運氣好,第一家敲的就是我的門,這鎮上只有我能解這毒。”
賈珠在心內算了算時辰,從鐘琮裕中毒到現在,最起碼超過三個時辰,按大夫的算法,鐘琮裕早該中毒身亡,可他現在只發燒,并無性命之憂,難道是那塊神奇木塊的作用?
鐘琮裕暗暗捏住賈珠的手,笑道:“大夫好見識。我兄弟二人正是在野豬林被歹人襲擊。只不知為何單單你能解這毒?難道你跟那歹人有什麽關聯不成?”
說話的功夫,大夫已經熟練的包紮好傷口,指着鐘琮裕對賈珠道:“你這兄長怎的疑心這般重?見死扶傷乃醫者本分,我因沒救起第一個人心內慚愧的很,試過好幾個配方才研制出解毒的藥方,你不知感激便罷,怎的誣賴我與那賊人有關聯?”
鐘琮裕笑道:“有或沒有,你心內自知。”
賈珠攔住作勢要趕人出門的大夫道:“我們乃過路之人,恐不能在此地久留,還望大夫多配些藥,以便更換。”
那大夫道:“見你是個和氣之人,我就再賣些與你吧!”
賈珠忙又掏出一塊銀子,塞到大夫手裏道:“多謝!”
兩人提着包好的藥物出了醫館,此時天已大明,奔波勞頓了一夜,賈珠面色憔悴,指着前方不遠處的包子鋪道:“歇歇再走吧!”
鐘琮裕點頭,叫了兩籠包子,又叫了些湯水,瞧着賈珠疲憊的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賈珠道:“你有話可直說。”
鐘琮裕笑道:“說了你就信嗎?”
賈珠笑道:“自然。”
鐘琮裕這才說道:“我的珠大爺,你剛才足足給了那庸醫二十兩銀子,只買了些普通的金創藥,這些藥粉随便哪家藥鋪都有得賣,只值二兩銀子。”
賈珠不信道:“怎麽會?那大夫說你的胳膊中了毒,裏面加了特制的解藥,這才值二十兩銀子。”
鐘琮裕敲了下他的額頭,道:“你呀,可真是單純,人心險惡這話李守中沒有教過你嗎?我那刀傷只是普通的傷,因失血過多,又加包紮太緊,才會有些青淤,根本不是中毒,再說你忘了我跟你說過,我有解毒的聖藥?那大夫見你我年紀不大,你出手又大方,才故意出言吓唬。”
賈珠聽他分析的有道理,氣憤被人欺騙,惡聲道:“怎的如此奸詐?我現在找他去!”
鐘琮裕忙按住他,道:“不必,我解釋給你聽,只望你以後莫要輕信于人,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心地善良,總不願用歹意揣測他人,卻不知有人處處算計于你。我看重你,不願你日後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
賈珠聽完他一番話,感動于他的用心良苦,五味雜陳,說不出來什麽感覺,只覺得心裏酸酸的,想他顧慮的周全,低着頭說道:“你放心,不管別人說什麽,我都信你。”
鐘琮裕嘆氣道:“我喜你善良的品性,又擔心你太過善良被人欺負。唉,原來心內放着一個人的感覺竟如此複雜。”
賈珠見他說的動情,忙打住他道:“你我找家客棧休息再趕路吧。”
鐘琮裕笑道:“此處已離天津不遠,不如到天津再好好休息不遲。我臨行前曾與朱霆打賭,看誰先到杭州府,我可不願輸給他。”
賈珠擔憂的看着他的胳膊道:“那你的傷怎麽辦?”
鐘琮裕道:“這點傷算不了什麽,咱們走的慢一點便是。”
賈珠只得随了他,兩人牽着馬,慢慢走出鎮子,這才上馬往天津的方向走去。
原來他們出了客棧門直接往前走,天黑逃命之時慌不擇路,索性沒有偏離大道太遠,賈珠問過路之後,重回官道,官道上人來車往,挑擔趕車的人不斷。賈珠顧念鐘琮裕的傷勢,不想讓他多勞神說話,而鐘琮裕想着賈珠一夜沒睡,精神定然不濟,也不說話,只專心的趕路。
果然如鐘琮裕所說,午時剛到,兩人便進了天津城,鐘琮裕帶着賈珠找了家津門客棧,叫了兩間客房,便讓賈珠先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