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節
…自家小姐間接殺了當時對他死心踏地的心腹美人曲清歌,還嫁給了他的仇敵慕容雲天,更是害得他武功全失。
他會怎麽報複?
想到這裏,孟九不禁毛骨悚然,幾乎想立刻離開瑤池仙莊,将慕容夭夭打包送回飛天寨去,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妥,若是路上遇到埋伏,以他一人之力恐怕護不住小小姐,孟九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看來此事還得求助財如命。
花朝見孟九如此這般,便知道她的猜測是正确的。
以慕容夭夭的年紀不可能和慕容先生有什麽舊怨,那麽和慕容先生有舊怨的,想必便是慕容夭夭的親人了。
她揮手擦去了桌上的水跡,然後喊了一聲,“莺時。”
莺時聞言,推門進來。
“準備車架,送慕容姑娘和孟先生去東流鎮悅來客棧。”花朝吩咐道。
這一次,孟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
慕容夭夭看看花朝,又看看神情嚴肅的小胡子爺爺,明白大概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看剛剛花朝在桌上寫的名字,這件事還和她有關,且這件事情連小胡子爺爺都覺得棘手了。
……誰能跟她說說到底怎麽了嘛?!
然而雖然心底疑惑,慕容夭夭到底還是知道事态嚴重,咬咬唇沒有問出口,只臨行前依依不舍地拉着花朝的手,她隐約感覺會有很久都沒辦法再看到花朝了。
花朝伸手抱了抱她,眸中黯然。
一旁的莺時看得眼皮子直抽抽,這生離死別的場面到底是鬧哪樣!
“花朝。”這時,一旁的孟九忽然開口道。
花朝看向孟九。
“你是小小姐的朋友,便也是我飛天寨和慕容府的朋友,若有什麽難處,作為朋友,不會坐視不理。”孟九輕聲道。
聲音一如既往的粗嘎難聽,但花朝卻是猛地一怔,仿佛聽到了花開的聲音,眼前有一瞬間的模糊,但她很快神智清明起來,她搖搖頭,一語雙關地道:“事情并非你們想象的那樣。”
孟九眸色一沉。
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那是什麽樣?是她的處境并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糟糕,糟糕到需要他們出手相助?亦或是……她的處境太過糟糕,糟糕到不想連累他們?
是她看輕了飛天寨和慕容府,還是他小看了瑤池仙莊?
如果當真連飛天寨和慕容府對上這瑤池仙莊都會元氣大傷,那這瑤池仙莊到底是何等的龐然大物?
而且,這龐然大物還和慕容月瑤有關。
其實有慕容月瑤在,就算不是為了花朝,他們最終還是會和瑤池仙莊對上吧。事到如今,雖然為小小姐的安危捏了一把汗,但孟九還是慶幸走了這一趟的,至少知道了慕容月瑤這個瘋子的存在,他們在對上他以及瑤池仙莊的時候,不會毫無準備。
十一、怎麽舍得
送走了慕容夭夭,花朝起身去見蘇妙陽。
見到蘇妙陽的時候,她正坐在亭子裏撫琴。慕容先生在一旁以笛聲相和。乍一看倒有幾分神仙眷侶之感。
一曲方歇。蘇妙陽才笑吟吟地招了招手,“傻孩子,外頭天寒地凍的。傻站着幹什麽,快進來坐啊。”
花朝笑了笑。“怕打擾了姑姑和慕容先生的意境。”
說着。她讓莺時替她解下鬥篷,走進了亭子。
“那位慕容姑娘回去了?”蘇妙陽狀似随意地問道。
“嗯她和悅來客棧的掌櫃打了個賭。結果賭輸了,被罰在客棧裏當夥計跑堂呢,下午還得去做事。”花朝仿佛沒有察覺出她話中的試探之意。微微一笑。道。
“哦?什麽賭?”蘇妙陽有些好奇地問。
“說那悅來客棧的掌櫃是個投機取巧的,先前為了紫玉閣梅夫人的事,瑤池仙莊邀請天下英雄于瑤池仙莊一聚。導致東流鎮人滿為患,那掌櫃便在東流鎮開了一家客棧。結果事情塵埃落定,東流鎮又冷清了下來。慕容姑娘說他這客棧開不長,那掌櫃卻說……”說到這裏。花朝頓了一下。
蘇妙陽笑着輕輕拍了她一下,嗔道:“你這孩子。還賣什麽關子,那掌櫃說什麽了?”
那一雙妙眸當真是宜嗔宜喜。美不勝收。
花朝笑了一下,道:“那掌櫃說只要有瑤池仙莊在,這東流鎮就不會少了熱鬧。”
聞言,蘇妙陽也是一陣錯愕,随即繃不住笑了起來,撫掌對一旁的慕容先生道:“這掌櫃倒也是個妙人。”
慕容先生含笑點頭。
“然後他們便以一個月為期,賭這客棧會不會再次熱鬧起來。”花朝說到這裏又頓了頓,看了蘇妙陽一眼,才道:“結果因為流霞宴的事情,東流鎮再次人滿為患了。”
蘇妙陽笑着對坐在一旁但笑不語的慕容先生道:“花朝這是怪我瞞着你了。”
“花朝不敢。”花朝垂下眼簾。
“這流霞宴其實便是為你開的,聖母原也打算跟你說了,卻不想你先從旁人那裏得知了。”慕容先生笑着替蘇妙陽解釋道。
花朝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
“尋常人家的姑娘在你這個年紀說不定都為人母了。”蘇妙陽擡手撫了撫她的臉頰,替她将一絲亂發別到耳後,一臉疼惜地道:“這些年你一個人流落在外吃了多少苦頭啊,以前你不在姑姑身邊,姑姑縱然想疼你都沒有辦法,如今你回來了,姑姑可不得操心你的終身大事麽,你年紀也不小了,早晚得有個歸宿,所以啊,此次我以流霞宴為名,宴請了許多的少年英雄,到時候姑姑幫你挑一個趁心如意的郎君。”
花朝聽到這裏倒是一愣,這是真的打算給她相親了?蘇妙陽究竟在打什麽主意?這語氣如此真摯,若非花朝知道她的真面目,都幾乎要信以為真了。
“怎麽了?莫非你不願意嗎?”蘇妙陽見她木着臉,問。
不願意?雖然不知道蘇妙陽在打什麽主意,但既然事已至此,便已經沒有她說不願意的餘地了吧?
“你該不會還在想着和袁家那個小子的婚約吧?”見她不答,蘇妙陽冷不丁道,她的聲音微微冷了冷,“你和袁家那個小子的婚約是不作數的,何況他還逃婚傷了你的臉面,傷了你的臉面,便是傷了我的臉面,傷了瑤池仙莊的臉面,這些賬我可都沒有同他算呢。”
見她又搬出袁秦來威脅她,花朝淡淡道了一句:“但憑姑姑安排。”
“這就對了。”蘇妙陽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是你姑姑,我不為你打算誰為你打算呢?”
花朝輕輕一哂,沒有言語。
蘇妙陽也不介意她的冷淡,一徑微笑着。
略坐了一陣,花朝看了慕容先生一眼,起身告辭了。
她沒有走遠,只在附近的園子裏候着,果然,不多時,慕容先生便施施然過來了。
“聖女這是在等我?”慕容先生似笑非笑地道。
花朝擡頭看他一眼,淡淡地道:“不管慕容先生在打什麽主意,我都不希望你傷害慕容夭夭,也不希望你再借着我的名義下帖子哄她來。”
慕容先生稍稍一怔,随即彎起唇角,“我當然不會傷害慕容姑娘了。”
花朝其實并不信他,但話已至此,多說無益。
她點點頭走了。
目送這位聖女大人離去,慕容先生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玩味,真不愧是盛寶華的女兒啊,到哪都有人寵着,這不,連這位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的聖女大人都急着要替她保駕護航呢。
他可愛的弟弟,和他曾經愛過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啊,已經亭亭玉立了,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盛寶華。
那些愛與恨交織的記憶啊,他無數次孤單地在這記憶裏煎熬……這些對他而言那麽重要的人,他怎麽舍得如同對待曲清商那個賤人那般簡單粗暴地對待他們呢。
一直到走了很遠,花朝都能感覺到身後慕容先生那如有實質的視線,令人如芒刺在背。
十二、阿寶?
花朝沒有回房,而是去了聖殿。
玄墨還在冬眠,體內的暗傷基本已經痊愈了。花朝陪它靜靜坐了一陣。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細微的響動,她眉目一凜,“誰?”
聖殿是瑤池仙莊的禁地。即便是做為貴客在瑤池仙莊有諸多特權的慕容先生也不得踏入,是誰竟然躲在這裏?
聲音是從一座石雕像的後面傳來的。花朝慢慢走了過去。然後愣住。
躲在石雕後面的是個男童,他似乎是怕極了。死死蜷縮着的身子微微地打着顫,小臉埋在膝蓋裏,只露出一個揪着小辮的後腦勺。
他身上穿着嶄新的白袍。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花紋。那樣式十分眼熟,正是蘇妙陽養在地窖裏的那些血蠱的打扮。
血蠱……
花朝胸口一悶,猛地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