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餓死鬼投胎啊你!”青娘見自己這麽被無視,怒了。
花朝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筷子看向她:“你究竟想說什麽?”
青娘看了看連湯汁也不剩一口的碗底,抽了抽嘴角,她可是看到林大娘給她足足撈了一大勺的!竟然都吃光了!
“……你要是想哭的話就哭吧,我不會笑話你的。”青娘別過頭,一臉別扭地道。
“……”花朝默默掏出銅板放在桌子上,同林大娘招呼了一聲便起身走了。
“等一下!”青娘怒了,一把拉住了她。
花朝揚了揚眉看着她,等她說話。
“誣蔑你的那些流言你不必在意,是茶館裏慣和袁秦厮混的那些混帳小子們的主意,趙大哥已經教訓他們了,諒他們再不敢多舌。”青娘眼神飄忽了一下,道。
趙大哥?花朝有些驚訝,竟是趙屠夫嗎?
“趙大哥為人最是古道熱腸了,他也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斷沒有其他意思的,你可不要多想,雖然你和阿秦的婚事不成了,但做人還是從一而終比較好。”見花朝有些出神,青娘趕忙道。
花朝面色古怪地看着她:“你喜歡趙大哥?”
“誰!誰說的!”青娘一下子跳了起來。
“那你知不知道他要離開青陽鎮了?”花朝笑了一下,看着青娘的眼神一如青娘之前看着她的眼神一樣。
待到被這樣飽含憐憫的眼神看着,青娘才覺得這樣的眼神令她有多不舒服,她咬唇狠狠瞪了花朝一眼,冷哼一聲,擡着下巴走了。
回到家,青娘撲倒在床
上,一頓悶頭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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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卧房門外,聽到哭聲的瘸子阿四搖搖頭,嘆口氣走了。
一、離開青陽鎮
花朝回到客棧,便看到了正坐在客棧大堂的趙屠夫,不由得愣了愣。他的手邊放着一個不算大的行囊。正是要遠行的樣子。
趙屠夫在花朝踏進大門的時候便發現了。他有些奇怪這個時間她為什麽會從外面走進來,心裏在思索着,眼睛卻是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雖然眉眼之間完全看不到昨日之事帶來的陰影,但面色看起來卻略有些蒼白。氣色不大好。想來是沒有睡好。
經過昨天那樣的糟心事,能睡好才奇怪吧。
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麽這個時候她會從外頭走進來了。
他原是想着臨走之前要來同她告個別。只是如今看到她這副樣子,他卻越發的走不動路了。
“趙大哥,早。”花朝見他看向自己。笑着打了聲招呼。
“早……”
話還沒有說完。秦羅衣已經端着托盤從內堂走了出來,看到花朝的時候頓了一下:“怎麽這麽早起來,不多睡一會嗎?”
“已經睡好了。”花朝并沒有說自己已經從外面繞了一圈回來了。
趙屠夫見狀。也沒有多嘴,只起身接過秦羅衣手上的托盤。
“只有糟鵝掌和肉餅了。原是打算自家吃的。”秦羅衣指了指托盤上一碟糟鵝掌和兩塊肉餅道,今日一大早她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趙屠夫時着實吓了一跳。這一大早的就來趕早飯啊,她原想着今日不開業的呢。畢竟那場尴尬的婚禮才過一日,識相的話應該不會趕在今日上門啊。
他卻說得懇切。只道即将出遠門,臨行前想再吃一回客棧的飯菜。秦羅衣不得不讓開身子,将他放了進來。
趙屠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淨的面皮紅了紅:“麻煩你了,如果肉餅有多餘的可以幫我打包一些,我帶着路上當幹糧。”
這面皮瞧着很薄,實際倒是厚實得很嘛,秦羅衣忍不住腹诽,只是給他帶着上路的幹糧其實已經預備好了,原就是打算謝他之前送的豬肉,雖然婚禮最終沒有辦成,但他那一頭豬肉的人情卻是實實在在的,不好視而不見。
應下了幹糧的事,秦羅衣習慣性防着趙屠夫,拉着花朝進了後廚:“餓了吧,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花朝跟着秦羅衣進了後廚,卻沒有坐下用膳,只拉着秦羅衣的手道:“阿娘,我想去找阿秦。”
秦羅衣一愣,随即皺眉斷然拒絕道:“不行!外頭世道那麽亂,你一個小姑娘出門太危險了。”
“趙大哥不是正好要離開青陽鎮麽,我可以和他同行,正好有個照應。”花朝想起外頭坐着的趙屠夫,便順嘴拿來當理由,她拉着秦羅衣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阿秦走了,我不能什麽都不做。”
跟趙屠夫同行這種事情怎麽想都不妥當,秦羅衣下意識便想拒絕,可是話到口中,看到花朝期盼的眼神,拒絕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她只得扭頭看向坐在桌邊一言不發正安靜咬着肉餅的袁暮,用眼神示意他也趕緊說兩句阻止花朝不切實際的念頭。
袁暮輕咳一聲,對花朝道:“若你娘不許你去找阿秦,你是乖乖聽話呢,還是打算學着阿秦偷溜?”
花朝看了秦羅衣一眼,臉上幾乎明晃晃寫着“我會偷溜”四個大字了。
袁暮嘆了一口氣,一臉愛莫能助地對秦羅衣道:“與其讓她偷偷溜走讓你牽腸挂肚,不如我們替她安排好,這樣反而令人安心。”
秦羅衣明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可卻還是因為他這火上澆油的行為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裏卻知道不好再攔着了,一是她一門心思要出去找阿秦,二是青陽鎮這麽小的地方,雖然那些肮髒的流言已經被壓了下來,但保不齊還會有一句兩句的閑話。
……說到底,還是袁秦那個禍頭子的錯!想起兒子,秦羅衣便恨得牙癢癢。
隔着兩道門,外頭大堂裏,趙屠夫不自覺豎着耳朵想聽聽裏頭的動靜,他又沒有順風耳,自然是聽不見的,因此心頭亂糟糟的,連口中的肉餅嚼着也沒什麽滋味。
正這時,秦羅衣拎了一個包裹出來,聽到動靜,趙屠夫有些心虛,忙垂頭一副認真用膳的樣子。
秦羅衣将包裹放在他桌上,道:“這是你要的幹糧。”
趙屠夫忙謝過,誰知她放下包裹并不急着走,而是在他對面坐下,看了一眼他的行囊,忽然道:“你準備今天就走?”
“嗯。”趙屠夫點點頭,想起自己之前的話,又解釋道:“原是打算昨天走的,只是臨時有些事情,就又拖延了一天。”
“只聽你說有舊事未了,卻不知你此行是打算往哪裏去啊?”
趙屠夫一愣,擡頭看她。
秦羅衣抿抿唇,面色有些不好看,卻還是道:“花朝想去找阿秦,我和她爹不放心她一個人離開青陽鎮,若是方便的話……”
“方便。”聽着秦羅衣咬牙切齒吐出來的話,趙屠夫努力壓下忍不住要翹起的唇角,一臉認真地道。
見他一臉抑制不住的喜色,滿臉都寫着求之不得,秦羅衣在心裏呵呵冷笑了一下。
花朝說走就走,秦羅衣心裏難受得緊,但也不好再因為花朝再耽誤了趙屠夫的行程,只得簡單收拾了一番,塞了兩個荷包給她,灰撲撲的一個讓她貼身帶着,另一個看起來鮮亮些的讓她放包袱裏,并且囑咐了又囑咐:“出門在外,萬事要當心,不要強出頭,若有難處便拿了玉牌去尋秦府的鋪子找管事。”
花朝聽得一知半解,秦羅衣卻是不再多話。
趙屠夫原是打算徒步出了青陽鎮再買馬的,但秦羅衣舍不得讓花朝走這麽遠的路,客棧沒有養馬,只養了一頭驢,花朝和趙屠夫便坐着驢車上路了。
花朝遠遠地對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阿爹阿娘揮了揮手,才小聲對駕車的趙屠夫道:“不好意思趙大哥,離開青陽鎮後我就不會再麻煩你了。”
“不麻煩。”趙屠夫端着一張正直的臉掩住內心快要滿溢出來的竊喜。
自己非常非常喜歡的,原以為再也不會有交集的姑娘,此時就坐在自己身邊,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花朝。”
“嗯?”
他側過頭看了花朝一眼,突然有些鄭重地開口道:“我的名字,叫趙穆。”
“趙穆”
“嗯。”
這個名字,其實趙穆自己也快忘記了,因為太久沒有人這麽叫過他了,在青陽鎮,他只是趙屠夫。而現在,這個名字從花朝的口中喚出來,卻莫名讓他的心跳加速,只覺得分外的悅耳。
而趙穆并不知道,此時青陽鎮的客棧裏,秦羅衣和袁暮也正在談論着他的事情。
“那孩子來來去去也只會那幾招簡易的招式,就這麽放她去江湖真的沒問題嗎……早知今日當初便該好好教一教她的,也不知道那趙屠夫到底是個什麽來路,就這麽讓花朝跟着他走太不妥當了,不行不行,我後悔了,我得去把他們追回來!”秦羅衣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說着說着就一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