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除婚約
戚西的回應讓江元卿長眉微微舒展開。
腦子清醒以後, 雖然身體不再受藥性控制而變得極度渴望，但生理上的壓制，反而導致內心的空虛不斷放大。
周邊的人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講話, 江元卿表面應和得滴水不漏，目光卻偶然會掠過緊閉的門口。
她的腦海裏充斥着戚西那些絮絮叨叨的話, 突然就非常非常想見到他。
“晚上情況發生的有些突然，讓你擔心了。”
江元卿從胸膛中擡首，含笑看着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戚西。
他的手搭在江元卿的肩上, 而因為坐在某人腿上被墊高了些, 戚西看江元卿時是垂着視線的。
“還行，總之你沒事就好。”
戚西的目光突然飄落在江元卿的唇上，唇瓣上被撕咬過的傷口已經止了血, 就剩下一道鮮豔的紅痕。
脆弱的蒼白上映着刺目的血紅，戚西指尖有些泛癢, 想碾壓揉捏的念頭漸漸滋生。
直到他看着那唇勾起的弧度變大，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到江元卿猝不及防擡了一下膝蓋，微怔的戚西被帶動着朝前一撞, 再度把人抱了個滿懷。
驟然回神的戚西對這幼稚的舉動很是嫌棄, 怎料懷中人卻悶悶笑出聲。
“抱歉抱歉，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 便忍不住使了下壞。”
“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但如果是我能夠為你分擔的，請一定告訴我。”
她的眼眸真誠清亮, 總是無意識促使着他人去選擇信服。
可看着這樣雲淡風輕的她，戚西又想到那個狼狽落魄, 嘴裏說着我什麽都不需要的江元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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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感覺江元卿有點問題。
她可以體諒包容別人, 卻不要任何人的好意付出。
看着跟中央空調似的暖風呼呼往外吹, 實則把自己禁锢得相當厲害。
算了。
跟他也沒多大關系。
今晚戚西就想弄清楚一件事。
“既然如此，那你先告訴我一件事。”
“當初你為什麽會選擇和我訂婚，我們在你的生日宴之前明明從未見過面。”
“別用粉絲的那套說辭，爛大街了我不信。”
也多虧了江元卿非要抱着他，戚西能夠正大光明地直盯着她，完全不給江元卿躲閃的機會。
就算是要解除婚約，戚西也想解除個明明白白。
到底是因為打賭，是因為被脅迫，還是因為饞他身子，至少有個理由。
戚西的眼神很直白，勢必要一探究竟的視線幾乎讓人無處遁形。
江元卿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怎料這幅姿态在戚西眼中竟成了老底被揭開的不情願模樣。
明明訂婚那天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訂婚原因，因為一方不會信，一方覺得對方不會信，于是就這麽稀裏糊塗心思各異地相處到現在。
結果戚西突然要深究此事，他必然是動了某些江元卿不太樂于見成的念頭。
“我還以為，我已經很明顯了。”
江元卿本身穿着病服就顯得整個人有些憔悴，此時笑意淡去眼裏含着些黯然苦澀，更襯得有幾分可憐味兒。
她環着戚西的手松開了些，欲言又止的模樣将情緒調動到極點。
“因為喜歡。”
“所以才會選擇你。”
輕描淡寫的十來個字，飄飄然好像沒什麽重量。
但卻給出乎意料的戚西降下了狠狠一擊。
他下意識想要脫口而出反駁的話，可轉眼看見江元卿那張臉，戚西又把話囫囵吞了回去。
她的眼裏是又濕又亮的微光，那搖搖欲墜的樣，生怕大點聲就會将之破滅。
“我知道了。”
“你晚上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當出現無法應對的場景時，演員的自我修養便會發揮到最大程度。
戚西從容自然地離開江元卿的懷抱，一雙眼眨都不帶眨一下。
他給江元卿撚好被角，擺好枕頭，甚至體貼地倒了杯水在床頭。
等互道晚安後，他才輕手輕腳地退出病房。
原先黯然失神的江元卿雙手枕在腦袋後，看着那扇門合上後，她又轉瞬恢複到波瀾不驚的狀态。
雖不清楚戚西究竟是否願意相信，但至少江元卿從他的反應中看到了些自己想看的。
戚西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倒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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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家後，戚西躺在床上直到快入眠的時候，才驟然想起自己好像說了點東西，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站在走廊外同阿令說那些話時，戚西原本已經想得很清楚，要盡快把事情都告訴江元卿，結束掉這場本就不該開始的鬧劇。
可是，先是擁抱，再是毫無防備的告白。
再多的話都被硬生生堵回去了。
戚西不會否認自己的确被動搖了下，但是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跟江元卿攤牌，那就沒有反悔的道理。
昏暗之中光環忽然發出微弱的光芒，戚西瞄了眼，發現竟然是阿令發來了添加通訊方式的請求。
同意之後，那邊很快就發來一些非常有個人風格的冷冰冰話語。
內容大致就是告訴戚西，今晚的事情已經在展開調查，如果他有任何想法或者疑點，就盡快告訴她。
戚西暫時沒什麽頭緒，但說句難聽的，幕後主使八成跟江家人脫不了幹系。
想到宴會上暗藏着刁難心思的江元音，他莫名聯想到某個被拉黑的蠢貨，這人最近倒是安靜，居然沒有惱羞成怒地給他添亂。
戚西單方面把人添加回來，靠着特殊的消息回溯功能，查看這人在拉黑後是否有發過什麽消息。
【看來還是得讓我來幫幫你。】
【拉黑？】
【我相信你一定會後悔這個舉動的。】
戚西眯起雙眸，這意味深長的幾句話無法讓他不去多想。
抓他把柄膽敢威脅他辦事已經是在挑戰戚西的底線了，現在居然還敢暗中插手。
反正他也已經破罐破摔不打算接着為難自己，等跟江元卿把事說開後，他一定要抓到這陰溝裏的小臭蟲，狠狠褪下他一層皮來。
第二天完全恢複的江元卿精神飽滿地回家，看着前來迎接的戚西還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我們聊聊。”
這回戚西抓住江元卿的手，牢牢護主的阿令學會了視而不見。
江元卿就這樣被抓去了二樓，眼睜睜看着似曾相識的一幕發生。
猶如練習吻戲的那一晚，戚西把門咯噔一聲鎖上，然後一步步向江元卿接近。
“我要告訴你一件——”
話還沒講完，難得一臉嚴肅正經的戚西就被江元卿一把撈走。
他們的角色像是一夜之間互換了一般，自戚西歇了壞心思，主動的人反倒成了江元卿。
江元卿勾住戚西纖細的腰肢，一把将人往沙發裏頭推，接着自己也湊了過去。
兩個人親密無間地坐在一起，江元卿眉眼彎彎地注視着他，始終笑意滿滿的臉龐讓戚西有些噎住。
“有什麽事坐着說吧。”
做完這行雲流水一連串舉動後，江元卿才不鹹不淡地找補一句。
她那表情完全不像是來商量事情的，眼下的氛圍甚至都被她攪和變味了。
戚西原先想象中的畫面，是他和江元卿兩人各坐一邊，然後公事公辦地攤開講話。
哪像現在被對方圈在懷裏，比起談事情，更像是要預備調情。
“你壓到我頭發了。”
戚西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迅速為自己找了個脫身的借口。
江元卿果不其然馬上松手側開身子，但她并未就此坐遠，而是動作輕緩細膩地為戚西整理頭發，握成一束後全都給他撥到同一邊去。
然後她又抱了上來。
沒料到這個結局的戚西徹底放棄，準備有事說事。
“我今天要正式向你坦白一件事。”
“之所以在你生日宴那晚出現，是因為我知道你要找訂婚對象。”
“而我願意成為你的訂婚對象，是因為我要引誘你犯規，讓你失去競争江家繼承人的資格。”
坦誠一件事情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難，甚至順利說出後，那些陰暗的束縛都減輕了不少。
戚西的态度既不是無所謂的嚣張，也不是愧疚欲死的卑微，他反而很放松，坦然等待着江元卿的怒火和質問。
可江元卿聽完這些話之後，笑容仍舊不變。
她甚至将想偷偷挪開點身子的戚西抱的更緊了些。
“所以，你的那部新劇其實并沒有吻戲對嗎？”
一個意想不到的問題。
戚西愣了下，沒有猶豫地點頭承認。
“挺好。”
江元卿語調愉悅地誇了句，然後就沒了下文。
戚西沉默半晌，他一見江元卿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便知這家夥定是心裏早有成算了。
想想兩個月前他同公司老總說的那句話，簡直是不堪回首。
【一個小孩子罷了。】
實在是大意了。
“我現在跟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再這樣不明不白下去了。”
“幕後主使我暫時不清楚他的身份，所以你問我也沒有用。”
“很抱歉這兩個月我一直懷抱着不好的目的，無論你是要任何賠償，只要我能給，你盡管提。”
“至于這個本就不該開始的婚約，就到此為止吧。”
終于把醞釀了整整一天的話說出口，戚西推開江元卿的手，站了起來。
他的眼神像無數個影視畫面裏演繹出來的那樣，是漂亮的，是堅定的，是永不回頭的決絕。
結束被他說的那樣輕巧，好像兩相還清之後就再無任何關系。
不過江元卿并沒有為此而展現出半分羞惱，她雙手交握淡然地置于膝上，身體微微前傾，平和地回視戚西。
“在商讨是否解除婚約這件事之前，我需要先讓你相信一件事。”
“我昨晚對你說的話都是真心實意的，乃至這兩個月曾為你許下的承諾，都絕無虛言。”
“我知道你願意答應同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定下婚約，可能是出于某方面的考量與目的。”
“身為棋差一步便會滿盤皆輸的江家子弟，我本該完全将不穩定的危險因素摒棄。”
“可我沒有，因為我喜歡你。”
江元卿輕緩地說出這席話，身居下位卻完全不顯低微。
戚西面上不起波瀾，可原先靜靜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卻有些不自然地縮了縮。
“可能這樣說我會顯得我有些自信過度，可我就是願意相信，你不會真正傷害我。”
“你是如此驕傲的一個人，落井下石亦或者耍髒手段，都是你不屑去做的。”
“否則昨晚那樣好的機會，你為何會輕易選擇放棄。”
好話都讓江元卿給說完了，還句句都說得那麽動聽。
想要心硬一回的戚西告誡自己上層人編造謊言的手段一流，可看着江元卿，他又很難不信。
兩遍了。
怎麽有人能那麽輕易地将喜歡說出口。
正當戚西還在躊躇該如何應對這令人措手不及的二次告白，江元卿忽然就轉變了氣勢。
“以上這件事講完，現在我們來談談解除婚約後将要承擔的後果。”
這畫風突變殺得戚西表情一僵，上秒還在柔情似水的人，下秒就變得鐵面無私。
“第一點，你我的名聲必然受損，且這世道無情，外界對你的負面評判将會更嚴重一些。”
“第二點，訂婚短短兩月就反悔，這不單影響我個人，還将影響我世家形象，因這件事曾沸沸揚揚鬧過一段時間，在幾乎人盡皆知的情況下，突然就解除，猜忌和懷疑将會維持很長一段時間，有心人也會借此做文章。”
“第三點，幕後主使是個不定性因素，你我分開必然打草驚蛇，屆時他藏得更深，就越難抓。”
“第四點...第四點沒什麽。”
江元卿把所能考慮到的後果都羅列在戚西面前，十分認真嚴謹。
戚西一雙長眉微微擰起，他有提前考慮過這些，但當這些事真正擺在面前後，又覺得想付出些代價去抵消似乎沒那麽容易。
“因為後果是難以估量的，所以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成了一個無窮盡的概念。”
“如果你沒有那麽急切想解除婚約的話，我有一個提議，你不妨考慮一下。”
江元卿清咳一聲，她舔了舔唇，準備開始唬人了。
“至少在我成年前，請繼續和我維持訂婚關系。”
“一是配合我抓出幕後人，二是幫助我擋掉成年前那些防不勝防的暗算。”
“作為交換，我成年後你若堅持解除婚約，我将會把你清清白白送走，并給付一筆酬勞。”
“而脅迫你的人，我也會盡力把他抓住，交給你處理。”
這個提議合情合理，甚至對戚西來說算是好事一樁。
當他們之間成為合作關系，很多理不清說不明的糾纏都能迎刃而解。
他甚至連美色都不用付出，往江元卿旁邊一杵就完事了。
“....也行。”
戚西聳了聳肩，沒有異議。
江元卿燦然一笑，終于将此事解決了。
“對了，你剛才說的第四點是什麽。”
戚西不喜歡說話卡一半，要講就給他清清楚楚講完。
預料到會被問及這個問題，江元卿頓時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戚西被盯得逐漸冒出疑惑，而後才聽江元卿淡淡開口。
“第四點，我會傷心。”
隐晦的第三次告白，戚西終于閉上嘴。
可惡，又讓她裝到了。
看着無話可說的戚西，江元卿輕笑出聲。
她伸手握住戚西，力道不輕不重地在他柔軟的掌心捏了捏。
随後五指收攏，把戚西的手扣住。
“讨厭我嗎。”
她晃了晃相握的手，示意着這件事。
但其實這一問，等的卻是兩個答案。
戚西搖頭。
得償所願的江元卿心滿意足地起身，準備結束今天的談話。
“等下。”
就在那溫熱的指尖即将抽離時，戚西反将之留住。
江元卿歪了歪頭，等着他的話。
“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別問他為什麽問這種問題，他就是想确定一下自身魅力，日後也好記得離江元卿遠些，否則她要是哪一天忽然被他無處安放的美麗給誘惑，那他罪過可就大了。
戚西非常篤定地等着誇獎，蕩漾的眼波分外撩人。
怎料江元卿面不改色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毫不猶豫道：
“反正不是你這張臉。”
戚西：？
作者有話說：
戚西：哥的美麗遭到了質疑，哥一定要讓你為哥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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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呀新文成績不大理想，如果有願意追連載的靓仔，希望勉為其難給小陳一個面子，別養肥（雙手合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