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在夜店見過他。”
四下無人時,季知禮跟原主說。
季知禮的記性特別好,見過面的人,他都能記得跟對方在哪裏見過。
原主啞然,不知如何開口。
剛才在花園,季琳間接地替季知禮解圍。
礙于季琳的面子,季知禮沒有當面拆穿“姐夫”。
不過這“姐夫”,季知禮不止一次在夜場見過,摟着的都是不同的人。季知禮猶豫,要不要告訴季琳。
“別告訴了吧,”原主說,“萬一姐她心裏有數,你說出來,反而尴尬。”
“有道理。”季知禮好像很聽勸似的,點了點頭。
只不過在花園繞了一圈,原主遠遠看到落單的“姐夫”。
季知禮徑直走向“姐夫”。
原主:“……”
“顧先生,”季知禮笑着打招呼,“怎麽一個人啊?”
季家太大了,賓客多集中在前廳。但是偶爾有累了的,也能到處走走,找個清靜的地方歇歇。
看到季知禮,男人也挂上社交禮儀的笑容:“透透氣。”
“哦。”季知禮環顧一番,附近的草地上有個雙人椅。他把酒杯放在椅子下面,脫掉外套,疊好,端放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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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季知禮的一系列動作,季知禮處理完雜物,轉身面對男人。笑道:“離開我姐。”
“什麽?”
男人的驚訝還沒來得及露出,就被季知禮一拳砸到臉上!
“你在酒吧裏摟着那個,可不是我姐。”季知禮動作極快,男人踉跄後退的趨勢,被他拽着領子阻止,繼而又補上一拳!
這會兒男人也反應過來了,他怒不可遏,當即選擇還手:“憑你還敢打我?!”
兩人很快扭打到一起。
季知禮雖是舞蹈出身,但身體素質很高,男人看着高大,實際沒有季知禮體力好。沒一會兒,就被季知禮打趴下了。
“我不管你是顧家的誰,”季知禮陰森森地揪着男人的頭發,“想碰我姐?門兒都沒有!我再不不如意我也姓季,你要是不走,我現在就帶你見我爸,你敢嗎?嗯?”
“我走。”男人咳了一聲,妥協。
季知禮起身,男人不情願地爬起來,連聲招呼都不打,急匆匆走了。季知禮留在原地,抖了抖身上的草屑和褶子。
“你受傷了。”原主道。
“嘶!”季知禮動了動唇角,果然疼。剛才熱血上頭,沒感覺到。
“何必呢。”原主道,“姐那麽聰明,不會被人騙的。”
“但是我看見了。”季知禮擦着唇角,坐在雙人椅上休息。
他了解季琳。本質上,季琳跟他原來世界的姐姐差不多,她們活得太通透,所以絕不允許欺騙。他既然清楚那男人是什麽樣的人,那就必須得告訴姐姐,否則哪天被姐姐發現他早知道,肯定沒好果子吃。
至于怎麽告訴……
天越來越黑了,花園裏的燈,默默灑下月白的光,罩着季知禮的身影。
他獨自坐在椅子上,一直沒走。嚴文淵給他打電話,他也沒接。
直到身後響起腳步聲。
“你怎麽在這兒?”季琳來了。
“姐!”季知禮好像吓了一跳,低着頭掩飾般蹦了起來。
“你受傷了?”季琳皺着眉,“跟顧明動手的是你?”
季家晚宴,需要季琳應酬的人多,轉眼男朋友就不見了。
還是家裏的門衛通過管家告訴她,看到她今晚的男伴一個人離開,臉上還帶傷。
季琳打電話過去問,對方支支吾吾搪塞她,她更疑惑,邊招待客人,邊四處觀察。
季知禮沒敢接話,擡手扒拉劉海,還在試圖擋臉。
“跟我走吧。”季琳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說完擡腳就走。
季知禮只好乖乖跟上。
路上遇到客人,季知禮不用開口,都被季琳對付過去。兩人上樓,在樓上的休息區,季琳找出消毒棉棒。
“坐下,頭擡起來。”季琳吩咐。
季知禮聽話,老老實實讓季琳幫他消毒。
他長而密的睫毛抖了兩下,極小聲地開口:“姐,他不是好人。”
季琳若有所思:“說說為什麽?”
季知禮垂眸,表情逐漸委屈:“我看過他出入夜店,跟其他女人暧昧。他那種人,配不上你。”
“……”不知想到什麽,季琳笑了一聲,“他可是顧家的獨苗,聯姻的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那也不行!”季知禮倏地抓住季琳手腕,微微睜大眼睛,急切地看着季琳,“姐,你值得最好的!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他說得太用力,季琳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
随後,季琳目光冷了。
“放心吧。”季琳抽出手腕,繼續給季知禮消毒,“咱們季家的人,沒那麽容易被欺負。”
“那就好,嘿嘿。”季知禮露出傻笑,摸到手機,讨好地問,“那我美麗聰明又漂亮的姐姐,加一下我好友呗?”
季琳這麽個大波ss,原主居然從來沒想着搞好關系,唉!
季知禮因為臉上的傷,沒跟朋友再聚,也沒跟季紹東和繼母打招呼就離開了。
嚴文淵等了太久,等得不耐煩,都沒問季知禮怎麽傷了。
季知禮也懶得理他。
到家後,兩人各回各的房間。季知禮換衣服,洗澡。
“不跟姐借錢了嗎?”原主提醒道,“怎麽辦啊,周骞那邊還等着呢。”
季知禮對着鏡子查看自己的臉,心裏罵了一大摞髒話,開口卻仍淡定:“我有辦法,別怕,等我傷好了的。”
“你……”原主頓了一下,道,“我從來沒打過架。”
誰能想到季知禮會動手?
他們倆時時刻刻在一起,聊天的時候實際并不多,季知禮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抿唇一笑:“我小時候,經常。”
季知禮還沒跟原主提過自己原來的世界,原主其實好奇。可季知禮等了等,原主卻什麽都沒問。
季知禮:原主這擰巴性格,不問就不問吧。
過了兩天,季知禮唇角消腫,結痂。
周骞的事不能再耽擱了。
利用自己季家二少爺和嚴家總裁親屬的身份,,季知禮成功約到一位娛樂公司高層。
周末的時候,季知禮便帶着周骞和周骞舞團的兩個代表,安排那高層吃飯。
路上,季知禮戴着太陽鏡,正兒八經道:“這次見面,我們主要的目标,是說服對方給我們獨立的經營權。也就是說,我們的工作室挂靠在他們公司名下,能優先拿到他們的資源,但是我們如何運作,他們不插手。”
“還有這種好事?”其中一個長毛代表興奮道。
周骞坐在季知禮的副駕,因為談正事,季知禮開了輛低調的黑色路虎,他側目看着季知禮,問了句不想幹的話:“你臉怎麽了?”
季知禮也知道瞞不住,于是開起玩笑:“沖冠一怒為紅顏呗。”
周骞:“……”
季知禮沒覺得哪裏不對,接着回答後排代表的問題:“當然沒有好事,咱們也要做出一定的犧牲。”
之後,他針對己方和對方的權利和義務,跟車裏的幾個人交代了七七八八,确保大家心裏有個底。
包間內。
“季少!”
高層是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雖然胖,卻并不油膩,看上去非常精明。
“王總!”季知禮樂哈哈地迎了上去,“久仰大名,今天終于見到您了!”
“哪裏話!”高層一笑,眼睛都看不見了,“季少才是大忙人,要不是肯賞臉,我哪能有幸相見呢!”
兩人的客套話張口就來,商業互吹了幾個來回,才正式就坐。
跟季知禮的游刃有餘比,周骞他們就顯得拘謹了,高層帶來的秘書客氣地招待他們,給他們倒酒。
“周骞也是很難約啊,”高層隔着季知禮,看向周骞道,“真人比鏡頭裏好看,這氣質和長相,就是紅的命。”
“必須的。”季知禮臭不要臉地說,“小紅靠捧,大紅靠命,我們家周骞,絕對命好。”
“是是是,”高層連連點頭,給季知禮倒上酒,“所以咱們有緣分啊,命好的都湊一桌了,以後一起發財啊。”
季知禮虛扶酒杯,刻意降低了杯口:“那我就先謝謝王總啦!”
說完,季知禮先喝了第一杯。
一頓飯下來,季知禮喝了不少。
高層确實精明,別看他每句話都像在擡舉季知禮,但是涉及到具體利益,分毫不讓。
同樣,季知禮也不是吃素的,周骞他還有大用,只是目前他沒資金,給不了周骞補給。他只是暫時把周骞安置一下,今天談的合同,也是為了今後毀約做準備。
酒桌上,一場賓主盡歡的戰争,就這麽結束了。
“季少,用不用打電話讓嚴總派人接你啊?”高層問。
“不用。”季知禮揮手,“改天有空,把文淵叫上,咱們再聚。”
周骞全程沒怎麽說話,只看到季知禮一杯一杯地喝酒,心裏悶悶的難受,想奪下酒杯,又怕季知禮的心血白費。
好不容易忍到結束,他默默護在季知禮身邊,怕季知禮摔倒。
門外,他們跟高層告別。
“穩了。”季知禮有點暈,走路沒那麽快了,腳底像踩着棉花,“你,你不怪我自作主張吧?本來說好給你投資讓你們單做,今天卻帶你們跟別人談合約。”
“你小心。”周骞索性扶着季知禮的胳膊,輕聲說道,“我怎麽會怪你,現在的環境,本來也不适合單打獨鬥,你的選擇是對的,我得謝謝你。”
“好啊,你欠我一個人情哦。”季知禮笑着,借着周骞的力量,走到車旁邊。
“季少喝了好多啊,”周骞的另一個代表說,“這合同,都成喝酒喝來的了。”
“那也要有人才能喝上,沒人,咱們想喝也喝不上。”
兩個代表你一言我一語,四個人都不同程度地喝了酒,誰都開不了車。
“你們先回去吧。”周骞跟同伴說,“我送他回去。”
“行。”
都是朋友,他們看得出周骞跟季知禮關系好,于是識趣地先離開,留兩人在停車場。
季知禮打開車門,企圖爬上主駕。
“別!”周骞急忙攔住季知禮,“你還想開車啊?我找個代駕送你吧!”
“不要!”季知禮斬釘截鐵,懶洋洋地靠在車門上,“回去只有一屋子npc,無聊死了。”
“???”周骞沒聽懂,不過此時醉酒的季知禮,看起來傻傻的可愛,他禁不住勾起唇角,問,“你想去哪?我送你。”
季知禮看向周骞。
酒精的作用下,季知禮的眼神有點呆,愣愣地看了半天,狐貍眼才一彎,笑着拍了拍周骞的肩。
“我想去未來,帶你一起去。讓你看看你以後功成名就的樣子。這樣,你現在就不會焦慮,不會不開心了。”
季知禮說得語重心長,周骞卻只覺肩上的那只手那麽熱,隔着衣料和肌骨,一路燙到他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