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知禮是第二天早上回去的。
在吃喝玩樂方面,他絕對是一把手。
原主的好友列表,除了渣攻就只有父親,冷清得沒有人氣兒。季知禮這一晚上,給他擴列了好幾十,每個都有備注,誰是誰,一目了然。
季知禮給完代駕小費,打着哈欠進門,繞過長廊往餐廳走。
有點餓了,吃點東西再補覺。
然後,在餐廳遇見了渣攻。
嚴文淵穿戴整齊,俨然是準備出門。可他剛放下咖啡杯,就看到了季知禮。
玩了一晚上,季知禮的發型固定不牢,兩縷劉海耷拉了下來。他身上穿的戴的,全是嚴文淵沒見過的,而且領口開到胸口,半遮半掩的皮膚上,似乎還沾着金粉。
盡管如此,季知禮還是好看的,只不過好看得近乎陌生。
嚴文淵不滿地皺起眉。
季知禮也同樣看到了嚴文淵。
“早啊!”季知禮吊兒郎當地打了聲招呼。
桌上屬于他的那份烤土司已經塌了,他晃悠去廚房,讓保姆再給他做一份。
季少爺從不委屈自己。
嚴文淵的不滿更大,視線随着季知禮移向廚房。等季知禮再晃悠回來,他沉聲質問:“昨晚去哪了?”
季知禮坐到嚴文淵對面,像聽到了什麽笑話,支着腦袋笑道:“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麽還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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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文淵頓時黑臉。
季知禮看着嚴文淵,笑意沒有絲毫收斂。
平心而論,嚴文淵的長相,符合他的口味。身材高大,肩寬腿長,穿着嚴絲合縫的西裝,冷峻而富有魅力,帥得很有壓迫感。
如果不知道劇情,季知禮肯定得撩一撩。
可惜他知道。
作為海王,季知禮深知自己是個渣。
但他渣得明明白白,在每段感情開始之前,他就告訴對方自己海,玩玩而已,切勿當真。
而嚴文淵可比他渣多了。
他要的,是季知禮的真感情;傷的,也是季知禮的真心。
這就過分了。
嚴文淵面色不虞,傭人們早就各自隐去,餐廳只剩季知禮他們倆。季知禮又打了個哈欠,顯然不關心嚴文淵的情緒。
“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嗎?”嚴文淵冷聲道,“你出去散心我不管,但你這副樣子,丢的是嚴家的臉。”
“那就怪了,”季知禮道,“是堂堂嚴氏總裁出軌丢臉呢?還是我蹦迪丢臉?”
“胡鬧!”嚴文淵徹底怒了。
季知禮以前明明很聽話乖順,今天是怎麽牙尖嘴利了?
他銳利的目光直視季知禮,見季知禮依舊懶洋洋的,才後知後覺地想,這是還生氣呢。
季知禮懶得理會嚴文淵,嚴文淵不說話,他就刷手機。
很快,早餐上桌。
剛吃了一口煎蛋,嚴文淵再次開口:“你在跟我賭氣。”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季知禮嘆為觀止,吃着吐司沒吭聲,等嚴文淵的下文。
只聽嚴文淵繼續說道:“照片只是有人惡意抹黑,你應該相信我,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我們都已經結婚了,你怎麽能為了莫須有的事情,賭氣夜不歸宿?”
“嗤!”季知禮都聽笑了。
好個倒打一把。
跟渣男掰扯對錯是無意義的,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談感情,一旦你情緒失控,他就贏了。
季知禮喝了口牛奶,舔下唇角,道:“別誤會,你跟誰鬼混,我不想管。但是你那離婚協議書,也太沒誠意了。”
“什麽意思?”
從嚴文淵的表情可以看出,對話的進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季知禮慢條斯理地吃下最後一口吐司,補充道:“我同意離婚,但財産得重新分配。協議書找律師起草,再去公證處公證。”
“季知禮!”嚴文淵厲聲呵斥,“不要得寸進尺!”
話音剛落,不等季知禮說話,嚴文淵起身走出餐廳,只留了一句“你太讓我失望了”。
季知禮心口又是一痛。
空蕩蕩的餐廳,只剩季知禮自己。他擦了擦嘴,輕輕捂住胸口。
仍舊是不屬于他的情緒,難過,傷心,悲憤,絕望。
看來他不僅繼承了原主的身軀,也繼承了原主的感情。
小問題,不慌。
季知禮慢悠悠起身,上樓回卧室補覺。
再次睜眼,季知禮還在書裏。
已是傍晚時分,季知禮一向晝伏夜出,倒也沒什麽不适。他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然後起床,覓食。
嚴文淵還沒回家。
季知禮記得原文裏,因為這份離婚協議書,兩人也吵了架。原主是不想跟嚴文淵吵架的,他的訴求,是希望嚴文淵回心轉意。
嚴文淵直接一個禮拜沒回家,以冷暴力馴服原主。
廚師已經做好了飯,季知禮要吃,飯菜就被端上桌。
嚴文淵不在,偌大的房子死氣沉沉的,傭人們就像游戲裏的npc,不交談,也不跟季知禮交流。
季知禮樂得自在,也當其他人不存在。
邊吃飯,他邊拿出手機,給備注為【哥哥】的人發信息:【哥哥,早啊!】
等了一會兒,對方沒回複。
這在季知禮的意料之中,他不在意,又補發一條:【昨天回去找你,你已經走了,好可惜啊,都沒有好好說再見。今晚還去嗎?我等你。】跟剛才一樣,沒有回音。
以季知禮的經驗,對方的冷淡,無外乎兩點原因。
要麽,是第一次去酒吧的雛,沒經驗;
要麽,是欲擒故縱,把季知禮當魚。
很顯然,對方是後者。
季知禮以前也遇到過這種類型,他樂意奉陪,大家海,才是真的快樂。
吃完飯,季知禮開始參觀別墅。
他在自己的世界,也是季家的少爺。同樣是富裕人家,養得他身驕肉貴,不肯吃一點虧。
以他的性格,給原主“留住男人”,是絕對不可能的。以目前的情況看,他一時半會兒也是回不去的。
如果他逗留的時間短,他可以一邊花着嚴文淵的錢,一邊養着自己的魚;如果逗留的時間長,他必須掏空嚴文淵的口袋,再踹掉嚴文淵。
思來想去,他還是不确定會逗留多久,所以穩妥起見,他決定執行第二個方案。
只要能離婚,他就又有錢,又單身。哪怕原主靈魂歸竅,見識到真正的人間天堂,也不會再往坑裏跳了吧,感謝他還來不及。
完美!
季知禮樓上樓下轉了一大圈,最後來到一個面積超大的舞蹈室。
這是給原主練舞用的。
原主在古典舞方面很有天賦,得過大大小小無數的獎杯,大學時就收到知名舞團的橄榄枝,出道即領舞。
結果因為跟嚴文淵結婚,嚴文淵不想原主沒完沒了的排練、演出,哄着原主拒絕了舞團,并給原主裝了這個舞蹈室,讓原主喜歡跳就在家裏跳,給嚴文淵一個人跳。
媽的智障!
這是季知禮自己的心情。
他也從小練舞,知道這個過程,要流多少汗,吃多少苦。所以他看着鏡子中的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然後他解開了衣襟的扣子。
原主的身材是真好,他穿了一條寬松的真絲長褲,面料的垂感,讓他看起來更加修長、挺拔;上身他穿了同樣質地的系扣衫,長度到大腿。此時他把扣子全部解開,露出一線胸膛和腹肌……
什麽po色誘人,季知禮最在行。
舞蹈室有整面牆的鏡子,他左手舉着手機,右手橫着擋住半張臉,只露出兩雙眼睛。這個動作讓他的腹肌更加明顯,“咔”得一聲,他對着鏡子照了張自拍。
接着他找到嚴文淵的id,發送照片,并且追加了兩條文字:【寶貝老公,離婚的事,考慮一下呀!】
【不離婚,就挖你魚塘哦!】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發起冷戰的嚴文淵回複了:【別鬧,我在忙,晚上回去陪你。】
季知禮撇撇嘴,他說的可是實話,嚴文淵不信,就是嚴文淵的問題了。
他打開通訊錄,找到新認識的另一個小夥伴,利落地撥出號碼。
對方接得特別快:
“星辰!哎呀,我還以為你不會給我打電話了呢!怎麽樣,睡醒了嗎,今晚去哪嗨啊?”
“聽你的,”季知禮笑,“我初來乍到,對這兒不熟,你們去哪玩,帶我一個。”
“嗨呀,見外了啊!”對方也笑,“你人來就行,順便給你介紹幾個新朋友。”
季知禮出手闊綽,善于交際,只用一個晚上,就跟這些偶遇的公子哥打成一片。
兩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對方被季知禮忽悠得很高興,季知禮才拐到他的目的:“哥,你認不認識何詩玥啊?”
“何詩玥?”對方想了想,“那個女明星?”
季知禮:“對,就是她。”
嚴文淵魚塘的一員。
“嘿嘿嘿,你也對她感興趣?”對方猥瑣地笑了兩聲,“等着,我幫你問問。”
挂了電話,季知禮轉回了客廳。他從兜裏拿出一顆糖,去除包裝,塞進嘴裏。
蜜桃的香甜瞬間充滿口腔。
他言出必行,說挖嚴文淵魚塘,就挖嚴文淵魚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