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相互埋怨和數不清的血淋淋的詛咒和熱諷冷嘲,而最後的結局呢,更是以耿洛的摔門而去而告終。這樣的一場争吵除了給秦晉留下了無盡的傷心痛苦之外,還有的就是憤怒和屈辱。
也就是因為這種種激烈的情緒都擁堵在心口,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對于那場天翻地覆的争吵,秦晉都不能釋懷,更難以忘卻,于是随着那堆積在心頭的毒素順着血管而沁入骨髓的時候,連帶着一種名為耿洛的毒,也就再也拔—不—出來。
然而在沈沫身上,他所體會到的卻是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感情,一種更濃烈的、也更深刻的感情,在眼睜睜的看着沈沫一個人坐在另一頭哭的時候,他甚至已經是于那種感情不期而遇了,但那種感情太可怕也太讓人戰栗,他下意識的就選擇了逃避,于是最終他與它之間,還是擦身而過了。
而這,也就成了他和沈沫之間隔閡的源頭——沈沫一心在逼着自己認清它,而自己,卻始終在蒙着自己的眼睛不肯不去看清,也不肯去承認。
但就算是回避,眼下似乎也都已經是走到死胡同裏去了,再也回避不了了。目前的這種平靜,明顯的至少一種過渡狀态,因為他和沈沫都已經心照不宣不約而同的感覺到,繃在他倆之間的那根弦,已然是越繃越緊越繃越緊了,再不松弛,也許就會斷掉。
而就算是終有一天松弛下來,可因為時間拖得太長了,那曾經彌漫在他和沈沫之間的那種美好,說不定也已經被消磨光了,就像是被拉得太厲害的橡皮筋,就算是被松開了,但橡皮筋的彈力,卻也已經沒有了。
裂痕,從來都只會越變越大越變越深,而不會越來越小。既然山不肯就默罕默德,那他就去就山好了!
心裏面懷抱着這個念頭,于是秦晉也就真的這樣做了,主動的抓住了沈沫的手去表示親近了。然而不知是因為這個念頭已經在心底揣想了太久,還是因為對于沈沫對于他的影響力他太過于低估了,自己的大手握住沈沫手掌的時候,秦晉明顯的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電流順着手掌心傳導過來,激得秦晉忍不住的就跟着一個哆嗦。
然後根本就是無意識的,帶着某種微醺的、戰栗的幸福感,像一條大型的犬科動物,幾乎是在感受那股電流的一瞬間,秦晉的整個上半身也是不自覺的就像着沈沫躺的地方蹭過去了。
但殊不知,就在秦晉的手觸上沈沫皮膚的一霎,沈沫從手背直到胳膊就反射性的起了一溜兒的雞皮疙瘩。而當秦晉的整個上半身都慢慢的向着自己靠攏過來,溫熱的呼吸撲打在自己的脖子裏的時候,沈沫幾乎是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真的,從秦晉挨過來的第一秒,沈沫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從床上跳起來,逃!他現在還受不了這個,更沒辦法去配合。只是,一想到這是男人在主動向着自己示好,尤其是上次,自己還那麽決然的推開了他,做的夠絕的,情不自禁的,沈沫的心也就軟了。于是一閉眼一橫心逼着自己硬挺挺的躺在那裏,好歹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不行,還是不行,心裏面的感覺騙不了人,身體下意識作出的反應更是沒辦法去掌握,當秦晉濕熱的嘴唇順着脖子爬上嘴角的時候,緊閉的眼睑劇烈的顫抖幾下,全身都繃得像是一張拉滿的弓,蹦到手筋腳筋都已經浮出來了,猛的一把掀開了貼在自己身上的秦晉,然後兔子一樣迅捷的鑽進了一邊的被窩裏。
一片昏黑裏,萬物都已經沉寂,只有沈沫唯一露在被子外頭的一對眼珠是烏溜溜亮晶晶的,仿佛會說話。就是用着這樣一雙星子一般明亮的眼睛,沈沫對着滿臉錯愕的秦晉有點兒心虛的小小聲的說,“對不起!”
但秦晉此刻卻已經是懵了,耳朵裏正嗡嗡做着響的他根本就沒聽清沈沫在說些什麽。面無表情的盯着面前那張深藏在由柔軟的棉被砌成的堡壘所環衛着的臉龐盯了好久,然後忽而似沮喪又似疲憊的閉上眼睛,将頭瞥向一邊的秦晉對着天花板甕聲甕氣的問到:“為什麽?”
為什麽?
像是心口上驀然被壓上了一塊巨石,壓得人沒辦法透過氣來,又似乎是手腳上忽然被人套上了一具沉重的掙不脫的鐐铐,鐐铐的上鎖的咔嚓一聲裏,不僅連身,就連心,也都跟着不自在起來了。
就這麽愣了一愣,也學着面前的男人一樣閉上眼睛,再輕輕的翻個身,沈沫準備睡覺。
但不料也就是在沈沫翻過身的一霎,身後的人卻也是蔓藤一樣的纏繞過來,整個的将他摟在了懷裏。
終于用着某種為難的、卻又是破釜沉舟的語調,深沉的黑暗之中,秦晉在沈沫的耳邊一字一頓的訴說道,“沈沫,我…”
然也就是在這一時刻,擱在床頭櫃的電話,卻是毫無預兆的響起,叮鈴鈴,叮鈴鈴。目光無意識的與近在咫尺的秦晉的目光交彙了一秒,然後沈沫抓起了電話,“喂?”
“喂,是沫沫嗎?你現在能過來醫院一趟嗎?爸爸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額,秦晉其實也沒啥太大的毛病吧,就是性格太不幹脆了,而一斤最不欣賞的,就是他這樣的,所以別着急,一斤重申,尚哥哥上位是一定的。還有就是虐禽獸的過程,已經在慢慢的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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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釋懷(一) ...
一路上飛車趕往醫院沈沫就是一副急得要哭出來的樣子,而一到醫院門前看見等在門口的尚非時候,包了一路的眼淚就一下子全都湧出來了。當被尚非和迎出來的沈越帶着來到病床前看見安靜的躺在雪白的枕被間的沈老爹的一霎那,不知是因為這句身體的本能使然,還是因為醫院這個地方勾起了自己不好的回憶,兩腿一軟身子往病床前一撲,一聲爸還沒叫出來,沈沫就更是孩子一樣哇的一下就哭出來了,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而一聽見弟弟哭成這樣,一晚上精神都沒松懈下來因此沒顧得上悲傷的沈越一時間眼圈兒也是不由得就紅了,但好歹想到這是醫院,況且老爺子還睡着呢,所以眼眶裏縱然還在沁着淚水,可沈越還是趕緊上前拉小孩子一樣撲在沈老爹身前不松手的沈沫,“沫沫別哭了,快別哭了,爸爸正睡着呢!”
陪着一起來的秦晉一看這架勢,也連忙的上來幫着勸叫沈沫別哭了,打擾了老人家休息不好,還有今晚上陪着沈越來醫院的尚非也是忙着在旁邊兒跟着一起勸。可是都已經被眼前這一片熟悉的白花花的顏色還有安插在沈老爹身上的各種管子儀器給吓住了的沈沫又哪兒還聽得着他們在說什麽,他們越是勸,他反倒是越哭越傷心了。
正兵荒馬亂着呢,沒想到床上的沈老爹卻是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緊接着一個微弱而緩慢的聲音便幽幽的響起,“是沫沫嗎?”而且由于隔着氧氣罩的緣故,這麽輕的一句話似乎也都帶上了嗡嗡的回聲,破碎的讓人難以聽清。
但就是聽到病床上的人發出的這一聲,沈沫當時就不哭了,抓住沈老爹擱在胸口的還在注射着點滴的手,小心翼翼的,沈沫又清楚地叫了一聲爸爸,叫的同時嘴角不由得就咧開了,只是一邊笑着,眼淚卻還是一邊控制不住的在外掉。
原來沈老爹身體一直都不怎麽好,什麽高血壓冠心病之類的都有,可是老頭子還不怎麽注意保養。今天晚上參加了一個好朋友孫子的滿月宴多喝了幾杯小酒之後照說沈老爹就應該回家的,可是架不住老朋友的邀請,所以宴會之後沈老爹又跟着一幫老朋友湊了一桌小麻将。
也和該要出事,喝酒本來就已經是犯了忌了,而到了麻将桌上不一會兒,沈老爹的情緒也是不由得就激動起來——不知怎麽的沈老爹今晚的手氣算是背到家了,打了兩三個小時的牌別說是自摸就是炮都沒有人給他點,心裏實在是憋屈的很,于是牌一撂沈老爹就準備不幹了,沒想到也就是在他老人家撂下牌起身準備走人的時候,咣當一下,一桌人就眼見着他整個人直挺挺的栽到地上去了。
真把人吓得夠嗆!于是當下的,麻将也不搓了,一夥人手忙腳亂的就把沈老爹往醫院裏送,當然去醫院的路上,大夥兒也都沒忘了給沈越打電話,可憐沈越當時還正在外頭跟着尚非他們一幫哥們兒在錢櫃裏腐敗呢!包廂裏聲音太大,外套又是一進門就脫下來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