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繼顧玲事件的又一件大事,依舊圍繞歌壇天後虐待傭人這個話題展開的,而出面作證的人,卻不是顧玲一家,而是被辭退的宋管事。
标題下面,是一段視頻,正是當日宋管事給季晚卿送藥,雙方迎面相對,宋管事以季夫人之名讓岑夏為難,季晚卿當面擡手。
——你算個什麽東西!
評論區直接炸了。
——拜托,新世紀了好嗎,還玩後宮那一套,以為自己是貴妃娘娘呢,高人一等。
——簡直是惡魔千金一個,虧我以前還這麽喜歡她,真是眼瞎了。
——不是家裏有幾個臭錢,脫離了季家,她算個狗.屁。
——TMD,最見不得這種裝.逼貨了,表明上清冷正直,骨子裏殘暴惡劣,看看她那副狗樣。
——活該她殘疾,活該她不能說話,這都是報應,我祝她早日歸西。
……
岑夏進來的時候,眼睛都氣紅了,季晚卿看她狀态不大對,虛虛擡了下手。
——怎麽了?
她穩了穩情緒,說:“沒事,姐姐,唐大哥說他回趟公司,最近事比較多,他回去處理一下。”
季晚卿點頭,幾秒,她又擡手。
——你怎麽了?
岑夏抽了抽鼻子,嘟着嘴撒嬌:“你偏心小山卿,我吃醋啦!”
季晚卿擡手,做了個召喚小狗的動作。
岑夏噠噠跑過去,模仿山卿的動作,很自然地趴她大腿上,仰着腦袋對季晚卿笑:“姐姐,你摸山卿的次數比摸我多兩下,我都記着了!”
季晚卿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兩下。
岑夏說:“才扯平,我要姐姐喜歡我比喜歡山卿多一點!”
季晚卿又多摸了一下。
她知道,她在為她的事情不開心,娛樂圈什麽樣子,她作為曾經的圈內之人,最清楚不過了,顧阿姨的事鬧得滿城皆知,加上季夫人推波助瀾,她季晚卿要是還不黑料纏身,那可真是太沒天理了。
只是,昔日一切,于她而言皆已成為過往,如今,就算是萬千粉絲當着她的面,吐痰扔菜葉,她也沒什麽承受不住的,只要這個女孩,還活蹦亂跳在她眼前,什麽樣的罪名,她都擔得起。
更何況,現在最主要的不是她季晚卿的名聲,而是整個智承科技。
如果她猜想得不錯,公司将會在一個禮拜之內市值大跌,部分企業會相繼終止合作項目,唐少雲最近居家辦公,高層內部人心惶惶,底層員工聽到風聲跑路無可避免。
如此情勢下,即便是唐少雲回去,局面也不一定能有所好轉,畢竟他只是技術型人才,雖然在她倒下這一年,是他撐了半壁江山,但今時不同往日,這種風口浪尖上,需要一個比唐少雲更加狠厲之人回去壓陣,只是她現在……
季晚卿看了一眼岑夏,又看了一眼挂在衣帽架上的吊瓶,她伸手,輕輕戳了她一下。
——還剩幾瓶?
岑夏比了個二,笑着說:“姐姐你是不是看着外面天氣好,不想在家輸液了呀?”
季晚卿身子很暈,幾乎都看不清楚她的手勢,她用舌尖抵了一下上颚,強行讓自己眼睛裏聚了點光,緩緩擡手。
——我去床上休息一會,等下唐少雲過來,你想辦法叫醒我!
她感覺自己狀态很不好,擔心一旦躺下來,很有可能醒不過來。
岑夏推她到床上躺好,給她蓋好被子,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說:“姐姐,你安心睡,等會讓唐大哥回來我叫你!”
她知道,她現在這樣的身體,不适合操心公司的事情,但是,她更希望季晚卿心中能有個念想,牽扯着她好好活下去。
唐少雲回去後,季夫人那邊就有所行動了,她這次,不僅親自登門關懷,還順便叫上了她的老公。
季先生是一個很沉悶的人,一路上都是季夫人在說,他在聽,他們二人到目前為止,還是處于和諧狀态,季夫人對誰都是一副笑臉,對老公也是言語溫和。
她長出一口氣:“晚卿這孩子,也真是,生病這一年,家裏忙上忙下為她診治,最後沒辦法,我們才想着犧牲一點家族利益,把夏家的千金給她迎進了門,本來想着兩個人和和美美過日子,這下倒好……”
她看着正在開車的老公,問:“你說她沒事跟幾個傭人犟什麽啊?”
季騰握着方向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季夫人輕嘆一聲:“這一下真真是把公司頂到風口浪尖上了,她怎麽跟她的母親一樣強勢呢……”
強勢一詞直接戳中了季騰的痛點,他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轉頭看她,季夫人沒再說什麽。
季晚卿別墅附近全是媒體記者,季夫人他們從另一條路上繞過來的,傭人們見到他們來,紛紛行禮,季夫人端莊回應完,與季先生一起上樓。
唐少雲的辦公桌還在樓道裏,桌上電腦被他帶走了。
季夫人掃了一眼,溫柔指責道:“少雲也是,公司都這麽亂了,還跑家裏辦公,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季先生沒有開口,二人來到季晚卿門口,季夫人敲了敲門,動作很溫柔。
岑夏以為是唐少雲回來了,趕緊跑出去詢問情況,季晚卿迷迷糊糊也被敲門的聲音給吵醒了。
房間門打開,岑夏與季氏夫婦對上,她愣了一秒,開口:“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季夫人眉眼溫和,說:“我們過來看看晚卿,她怎麽樣?還好吧?”
岑夏說:“不太好,媽!晚卿這段時間不吃不喝,她到現在還處在昏迷狀态,怕是沒辦法溝通,要麽您跟爸改天再來?”
季夫人聞言,立馬露出一副十分焦慮的樣子:“嚴雙不是過來了?也無計可施麽?”
岑夏點頭。
季夫人說:“沒事,我們進去看看她!”
随之,便走了進去,季先生跟着,岑夏也緊跟在他們身後。
房間裏,季晚卿已經醒了,見他們來,她緩緩擡了下眼皮,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晚卿醒了啊?”季夫人殷勤地走了過去,俯身握她的手。
季晚卿一個眼神:“把你髒手拿開!”
季夫人動作僵了下,笑着說:“感覺怎麽樣?有沒有稍微好受一點?”
岑夏趕緊端過來兩杯水,一人一杯遞到二老手中:“爸,媽,喝水!”
季夫人溫柔接過,岑夏找機會擠過去,站季晚卿床邊。
她擡頭看一下吊瓶裏的液體,又低頭調一下輸液器中間的小輪,撚一撚季晚卿額間的碎發,使勁幹擾季夫人直視她的眼神。
季夫人笑,說:“夏夏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在你的照顧下,晚卿都願意重新打吊瓶了,很棒!”
岑夏說:“謝媽鼓勵,不過姐姐是我的妻子,我有義務照顧好她,保護好她!”
季夫人聽得出來,這個小毛孩居然在給她放話,不過她倒是不在意,面色和藹道:“夏夏懂事,晚卿能有你這樣的妻子,也是她的福分,是吧老公?”她說着看向旁邊的丈夫。
季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瘦成幹柴的女兒,冷不丁開口:“你少說兩句,讓她休息下!”
季夫人聞言,挂在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說:“行,那我到外面等你,你們爺倆好久沒一塊說過話了,你好不容易過來一次,好好看看她!”她看了一眼岑夏。
岑夏說:“媽,姐姐的藥還剩一點,我幫她看着。”
季夫人勾了下唇,說:“沒事,你爸看着呢,你陪媽出去坐坐!”
岑夏看了眼季晚卿,季晚卿沒有留她的意思,她便只好跟着季夫人出去了。
房間裏只剩下他們父子二人,季騰看着季晚卿,有些無奈:“但凡你有一點肯聽我的話,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季晚卿擡眸,眼神透着逼人的光,仿佛要用那股寒意将這個男人當場刺死。
季騰後背涼了下,莫名的厭惡感湧入心頭,他煩躁地皺了皺眉,說:“我是你爸,你別這麽看着我!”
季晚卿想笑,但是她笑不出來,她看着季騰的眼睛,默了片刻,快速地在空中打了個手勢。
——想要為人父,你還不配!
季騰愣了一下,沉悶的臉上終于帶出點情緒,他聲音擡高了些:“季晚卿,不要忘了,你跟我一個姓!”
季晚卿擡手。
——你跟我提姓氏?
季騰沒說話,他懶得跟她争辯這些,今天來,就是為了嘗試幫老婆收回股權的,沒必要大動幹戈。
季晚卿兩只胳膊擡起來,也不顧手上的針頭,她動作果決。
——要不是我媽姓季,這個季字落我頭上,我都覺得惡心!
季騰看完她的手勢,眼神中多了幾分愠怒,他提高分貝,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季晚卿,你別太過分了!”
季晚卿倔強地看着她,再一次擡手。
——像你這樣的舔狗,沒資格叫我名字!
季騰瞳孔驚了一下,那幾分愠怒直接轉為憤怒,他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冷哼一聲:“跟你那過世的母親一樣的狗脾氣!但凡她當年把那40%的股權交出來,夫妻一場,我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親生女兒逼她上路!”
季晚卿眼前漆黑一片,她咬了咬舌尖,強行撐着那最後一口氣,她擡手,打了個“滾!”
季騰站着沒動,那雙極度隐忍的眼睛裏帶了一絲猩紅。
季晚卿再次擡手。
——滾出去,不然,別說那40%的股權,整個季氏,我都會讓它與你們兩口子一起沉下去!
季晚卿眼神太過堅.硬,二人僵持不過30秒,季騰握着拳頭走了出來,季夫人忙着打問情況。
岑夏說:“我去看看姐姐的藥!”
沒等他二人同意,便直接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