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城市之雙子星

第3章 Chapter 2

當偵探，別太相信眼睛，直覺反而更準确。

答應了游浩之後，陸絢給了他備用鑰匙就出門了，畢竟他的日子還是要過，錢還是要照賺。

游浩跟他一起出門，但是到樓下兩人就分道揚镳了。他要去幹什麽，陸絢沒有問，只不過分開之前，他還是忍不住要對方小心點。

游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不用這麽緊張。嗯？」

陸絢輕輕捶了他一下，兩人才朝不同方向離開。

結果一整天，陸絢都心神不寧，甚至有點後悔為什麽沒跟游浩一起走，如果晚上回去之後見不到人，他應該怎麽做？

抱着不安的心情完成工作後，等陸絢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當他一身疲憊，渾身是汗的推開門時，就見游浩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懷裏還捧着一桶零食，吃得津津有味，看到他回來，一邊吃一邊對他咧嘴一笑。

「回來了？」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種問候，但陸絢已累得沒什麽精力感動，加上一整天懸着的心放了下來，更多的倦意迅速湧上。

「你還真會享受。」走進屋裏，他扔掉手上的外套，直接把T恤脫了下來，露出肌肉勻稱的上半身。

游浩吹了聲口哨，笑着說：「我怕自己沒幾天好快活了，所以趁現在趕快享受享受。」

雖然他說的像是一句玩笑，但是陸絢沒接話，因為他突然很怕聽到這樣的話。

「我先去洗澡。」像是在轉移話題，他轉身往浴室走。但是沒走兩步就發現身後的人好像一直看着他，回過頭，挑了挑眉。「怎麽了？」

游浩放下手裏的零食，從沙發上起身，幾步就來到他面前，接着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仔細地端詳。

他的眼神也未免太饑渴了！就在陸絢被他盯得發毛，快要受不了的時候，就聽游浩說——

「你好像……性感了不少。」說完伸手想要撥開他額前的頭發看他的眼睛。

陸絢頭一偏，躲過他的騷擾，同時飛快抓住那只即将得逞的手，揚起嘴角，笑得燦爛。

「你是不是想現在到樓下裸奔？是的話，我成全你！」

游浩讪讪地收回手，小聲嘀咕，「脾氣倒是沒怎麽變……」

陸絢忍不住笑了。現在的感覺似乎比想象中好，有點懷念和親切。

「你打算這輩子都要一直找那個人？」

本以為兩人的話題已經結束，但是在陸絢轉身的時候，身後的游浩又開口問。

陸絢的動作停了下來，「我的目的只有一個。」

游浩聳了一下肩，仰起頭，皺着眉回憶。「很久了吧？我都記不住他長什麽樣子了。」他們和那個人初次見面的時候，都還是孩子。

陸絢沒說話。但是他知道，那個人在他的記憶中也模糊了。

這麽多年不見，誰知道對方已經成了什麽樣子，若是将來有一天在街上和那個人擦肩而過，會回頭可能也只是因為感覺吧。

「不過，這次說不定能找到他，就看老天爺給我們多少運氣了。」游浩半開玩笑的說。

沒說話，陸絢點了點頭。然而他知道，這可能是游浩唯一的機會，和自己比起來，他更輸不起。

「陸絢，別太執着了。」

聽見這話，陸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好像跟我差不多吧？」

「我是破釜沉舟，沒有別的選擇，你知道的。」游浩說：「游佐對我來說不一樣。」

他說話的語氣和眼神，讓陸絢有種熟悉感，等他洗完澡躺在床上之後，才想起來，剛才游浩的感覺跟游佐很像，只不過他們一個是弟弟，一個是哥哥而已。

頓時，他睡意全無。

他剛才本來想問游佐的事，但是突然又開不了口。他知道，游浩有多不想提，就好像失去了最心愛的東西之後，就不希望再被人問起，因為已經永遠失去了。就算表面上可以裝得若無其事，但心裏卻不可能不痛。

他又想到游佐，那個男人總是孤獨地站在角落，看起來比任何人都冷漠，但是笑起來意外的吸引人，當他靜靜坐着抽煙的時候，更有種一塵不染的感覺。

那樣特別的人，終究還是走了——

陸絢皺了皺眉，翻了個身，他想，明天還是找個機會問問游浩吧。

整整一個晚上，陸絢都沒怎麽睡，他無法不擔心游浩，但是後者似乎比他想得開。

當陸絢一大早頂着一頭亂發，打着哈欠從卧室裏出來的時候，游浩趴在沙發上睡得正香，腰上蓋了一條毯子。雖然他身材高大，但柔軟度似乎不錯，雙腳垂在沙發外也不怎麽難受的樣子。

陸絢沒叫他，拖了一張椅子坐到一旁，順手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老舊的電視能收看的頻道不多，他平常也不怎麽看，除了閑得很無聊的時候。

把音量調低，電視低低的沙沙聲為安靜的早晨添了一絲人性化的感覺，再加上身邊的人，讓陸絢覺得似乎不那麽寂寞了。

他笑了笑。

晨間新聞他不感興趣，下一個頻道又是中老年健康講座，當他第四次切換頻道的時候，悠揚的音樂緩緩從電視裏傳出，他愣了一下。

那是支很老的電影，黑白畫面讓男女主角的面孔異常模糊，但是他并沒有注意到畫面，而是聽着悠揚的背景音樂出神。

英式老情歌浪漫而優雅，但是男女主角的最終結局卻不完美，音樂的凄美曲調，就像是對最後結局的預言。

一切，都是那麽相似。

第一次見到祁少武的時候，他唱的就是這首歌，那畫面和聲音，還有那個叫祁少武的男人，他可能會記很久，也許不是一輩子，但是，至少不會很快忘掉。

他們相識得很匆忙，離開得卻很徹底，連一句道別也沒有，從那日之後，他再也不會見到祁少武，盡管他現在已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着。

看着屏幕，陸絢握着遙控器的手越來越用力，直到沙發上的游浩突然動了幾下，還含糊不清的說着夢話，他才慢慢回過神，畫面早就換成了廣告。

低下頭，他揚起嘴角，卻笑不大出來。

再擡起頭，節目已經變成娛樂新聞。他對這些一向不感興趣，正要轉回去看中老年健康講座的時候，畫面上突然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孔。

那個身材高大，一身休閑服卻仍有幾分貴族氣質的男人，是沈川。

陸絢有點小小的驚訝，他好像有一段時間沒見到這個男人了，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有見面的理由。

電視裏是沈川剛下飛機的畫面，新聞的大意是他投資了一部電影，這次是以半個老板的身份跟着劇組一起去國外取景，順便參加了一個前期宣傳。

先不管為什麽一個開設計公司的人會吃飽了撐着去投資電影，但看到那胸大腰細的妩媚女主角摟着沈川，笑得一臉柔情蜜意的時候，陸絢就有點明白了。

他本來不想看的，但是看見沈川對着鏡頭微微一笑，用性感的笑容和低沉的聲音應付記者尖銳的問題時，他舉在半空的手，怎麽也按不下切換頻道的按鈕。

記者的問題都沒什麽新意，真正關于電影的提問只是鳳毛麟角，剩下的幾乎都在問兩人的關系。而這種時候，女人一向是不解釋的，微笑是最好的答案，至于沈川也只是沉默，臉上笑容未變，只說了一句「請大家多關注這部電影」。

陸絢不屑地撇了一下嘴，看着女主角挽着他的模樣，得出的結論是：女的風騷男的淫蕩，真是他媽的天生一對！

關了電視扔掉遙控器，早上的心情莫名被破壞，但是卻徹底清醒了。他到廁所洗了臉，随便找了件T恤套上，剛要叫游浩起床，門鈴突然響了。

開了門，門外是一個衣着光鮮的中年女人。

「周太太？」

周太太是陸絢的老客戶，她有只貓，她對那只貓跟對自己的兒子一樣好，而它一個月最少要失蹤三次，每次都是他找回來的，所以現在只要周太太來，他就知道那只蠢貓又走丢了。

雖然那只又大又肥的貓并不讨人喜歡，但是每次周太太給的酬勞都很讓人滿意的，所以陸絢不敢怠慢，急忙把周太太請進屋裏，卻忘了沙發上還躺着人。

「這是——」一進屋，沙發上隆起來的一塊就特別明顯，還有那幾乎整個露在外面的腿。周太太略顯驚訝，拿着純白的絲質手帕放在嘴邊，視線在沙發和陸絢之間游移。

「這個——」陸絢尴尬地笑了笑，上前一腳把還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人踹了下去。

在周太太的驚呼聲中，重物落地，就見游浩低聲咒着從地上爬起來，看到陸絢和他身邊的人，馬上變臉一笑。

「早啊！」

也不能确定他是在跟誰打招呼，但是不可否認，游浩露出的結實身體，頂着一頭亂發，睡眼惺忪的樣子，還是挺讨女性歡心的。

「這位是——」周太太笑咪咪地問。

「夫人你好，我是這裏的新員工，或者說是新成員更适合一些。」游浩伸手理了理翹起的發梢，微笑因為清醒而更顯動人。

「哦？是嗎？」周太太似乎很感興趣，不住地打量着他，臉上泛起紅潮。

陸絢頓時覺得氣氛很詭異。

接下來，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周太太的貓跑了，但這次是有原因的，因為它不願意跟周太太幫它找來的純種母貓配對，結果當天晚上連晚飯都沒吃就跑了。

女人都是感性的，說到這裏，周太太幾乎要流淚，一直拿着真絲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角。

雖然這個理由讓人很無語，但是良好的職業操守還是讓陸絢決定對她保證一定會把貓找回來。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被人搶先一步。

游浩梳洗完畢穿好衣服之後，就一直和周太太坐在沙發上。周太太年紀雖然不輕了，但是精致的妝容和長年的保養，仍然讓她比同齡人年輕也貌美一些，說風韻猶存并不過分。

只見游浩連安慰帶保證的說絕對會幫她把貓找回來，最後甚至貢獻出自己寬闊的肩膀讓她依靠。

當陸絢看到周太太小鳥依人地靠在游浩懷裏，并且承諾把酬勞加一倍的時候，嘴角忍不住抽了兩下。

媽的！這小子還真有做這一行的天分。

送走了周太太，陸絢穿上外套，帶了必要的東西之後，朝坐在沙發上正準備開電視的人說：「走。」

游浩一愣，原本要問「早餐在哪裏」馬上改成「去哪裏」。

「你剛才答應人家絕對會把貓找回來，難道不算數了？」陸絢眯起眼。

游浩啧了一聲，「那是我在幫你招攬生意啊！」

「這麽說，你昨天晚上說的也不算數了？」

游浩一愣。

陸絢微微一笑，滿臉得意，「想要我幫你，你就得先幫我！」

這是公平交易，親兄弟都還要明算賬呢。

于是這一天，兩人就在附近的公園和野貓聚集處搜索，從早上一直找到傍晚。

雖然找了一天，卻沒有什麽太大的收獲。周太太的貓雖然有名貴血統，但在陸絢眼裏唯一的鮮明特點就是肥，所以他以此為依據，問了附近的居民，收集一點線索之後，便拉着游浩回家。

「你好像并不急啊？」曾在搜尋期間抱怨自己找的是貓，卻累得像狗的游浩，雖然巴不得早點回去休息，但還是忍不住問，因為陸絢太過淡定了。

陸絢懶懶一笑，「那只肥貓喜歡去的地方就那麽幾個，明天去另外幾個地方找，應該能找到，前提是它沒有被人抓回去煮來吃。」

回到家，游浩一進門就朝他的老位置奔了過去，整個人倒在沙發上之後，便像屍體一樣一動也不動，明明是又窄又舊的沙發，連彈性都沒有了，對他來說卻跟高級的King size大床沒什麽兩樣。

「喂——」後進來的陸絢叫了他一聲，「晚餐怎麽辦？」他的意思是他們一起出去吃。

游浩虛弱地回答，「怎麽辦都可以，我沒力氣了，你自便吧，別忘了留點給我就好。」

「靠！」陸絢忍不住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呢！」

游浩很故意的哼了幾聲。

拿他沒辦法，陸絢只好又下樓去買晚餐。

剛回來的時候，天色還有點亮，可當他再下樓的時候，已經暗了不少，不過夕陽還沒有完全落下，所以四周全是接近深紅的橘色。

陸絢沒有心情欣賞，雙手插在口袋裏，滿腦子都在計算這個月的支出是否能撐到找到周太太的貓為止。他知道自己很窮，但是貧窮對他來說并不會構成困擾，他不向往奢侈的生活，一天有三餐對他來說已經很不錯，這份知足的心态也是他能撐到現在的原因之一。

因為游浩來了，他到超市裏買了夠兩個人吃的食材，算是儲備，然後又買了一些半成品的食物，回去自己加熱一下就能吃。當他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走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想起來，這倒是跟那天與游浩相遇的時候有點像，只是那時候他沒認出對方而已。想到這裏，他笑着擡起頭，不經意的往旁邊看了一眼，只見馬路對面的人行道上，有一個男人站在路邊抽煙。

之所以會一眼就看到那個人，是因為他給他的感覺太過熟悉。

陸絢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眼也不眨地盯着對面的人。昏暗的燈光下，男人低下頭抽了口煙，随即轉身，只是走沒幾步，又突然回頭看他，僅僅一眼，又走了。

盡管隔了一條馬路，但是男人的臉仍是讓陸絢怔住，然後猛地翻過路邊的欄杆，沖到對面。

如果他沒有看錯，那個人……

等他來到男人剛才站的地方時，後者早已經不見。

四周人頭掼動，他來回張望着找了半天，都沒有看到想找的人，終于決定放棄，也懷疑是自己看錯了，畢竟，那個人不應該會出現在這裏。

等他繼續往回走之後，離他不遠的轉角處走出一個男人，他叼着煙，看着陸絢離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才伸手拿掉嘴裏的煙，緩緩揚起嘴角。

陸絢回家之後，游浩已經醒了。陸絢剛要開口，卻發現游浩像是在思考什麽，一動也不動，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回來了。

游浩嘴裏叼着煙，一只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仰起頭看向天花板，側臉看起來異常冷漠，思緒似乎已經飄得很遠。這種表情的游浩，陸絢是第一次看到。

有一瞬間，陸絢甚至有了他人在這裏，心卻已經去了別的地方的感覺。

終于察覺到他的存在，游浩嗯了一聲，轉頭看他，笑着說：「回來了？」

陸絢只是垂下眼，看了一眼他膝蓋上的煙灰。這一根煙他到底抽了多少，已經是個未知數了。

游浩也不心虛，拿掉嘴裏的煙扔到煙灰缸裏，又恢複成平時的樣子，笑嘻嘻地站起來，「我快餓死了，你買了什麽東西？」

陸絢把今晚要吃的食物拿出來，剩下的統統放進從二手市場買回來的小冰箱裏。

放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身後的游浩說：「我找到目标了，明天我們就去吧。」

手上動作一停，他詫異地轉過頭。「這麽快？」

游浩揚起嘴角，「這事，越早解決越好。」

「你怎麽找到的？」

「看到了，然後記到腦子裏的。」游浩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頭，「走之前，我去翻了數據庫，那裏記錄了很有趣的東西，雖然關于我想要的數據并不完整，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陸絢知道他說的那個地方，那裏的确藏着各種檔案和稀奇古怪的文獻，不過其中有些真實性已經無從考證。

游浩伸手拿了袋餅幹拆開，一邊吃一邊說：「那個人只是其中之一，但在我看來是最有可能的一個，所以，我們先去找他。」

陸絢撇了撇嘴，不很相信的問：「何以見得？」

「哼哼——」游浩神秘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說完又扔了塊餅幹到嘴裏，一邊吃一邊走出廚房。

陸絢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也沒再說什麽，只是回到客廳，看見桌上的食物，不知為什麽突然沒了胃口。

晚上，陸絢原本想跟游浩聊聊，但是吃過晚飯沒多久，游浩就又趴在沙發上睡着了，像是在恢複體力一樣。

站在沙發旁看了一會兒睡得很沉的男人，陸絢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本來想叫游浩起來到床上睡，但是後者睡得一臉香甜的樣子，似乎是沒什麽必要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坐靠在床頭，完全沒有睡意。一會兒後，他突然像想到了什麽，直起身打開一旁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本跟手掌差不多大的黑色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最上面的日期已經是兩年多以前，他一頁一頁翻看着，有種懷念的感覺。裏面記了他到過的地方、找過的人，以及收集來的數據，只是真正有用的寥寥無幾，所以，至今他都沒有關于那個人的只字詞組，更別提他的下落。但是對他來說，哪怕裏面只有百分之一是有用的就足夠了。

「大海撈針」這件事，想要輕松一點，就永遠別抱什麽希望。

想到這裏，他又想抽煙了。

随着一聲火苗竄出的輕響，煙草的氣味緩緩彌漫在四周，陸絢仰起頭，躺到床上，一只手搭在床沿，燃燒後的煙灰一點點地落在地上，偶爾他會拿起來吸一口，這種入眠方法雖然沒有多少效果，但是卻意外地能讓他平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仍然沒有睡着，而手裏的煙則不知何時已燃到盡頭，燙了一下他的手指，

「靠！」被煙燙到，是個低級的失誤。陸絢罵了一句，狼狽的從床上坐起來。

手指被燙到的地方有點疼，他低頭看了一眼，紅紅的，起了個小水泡，嘆了口氣，他下了床。

客廳裏，熟睡的游浩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幾乎沒動，平時看起來沒個正經，睡相倒是意外的好。窗外透進來的昏暗燈光，隐隐約約能看到他的臉，陸絢站在離沙發不遠處，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放輕腳步轉身進了廚房。

把手指在水龍頭底下沖了沖之後，剛準備回房間，門鈴突然響了一聲。

只有一聲，如果不仔細聽甚至可能會以為是自己幻聽，但是陸絢還是聽到了。

這個時間會有誰來？他疑惑着走到門口。

門外走道上的感應燈年久失修，晚上不亮，白天倒是有時候會亮，所以他也懶得确認是誰，直接開了門。

因為光線暗，陸絢一開始還沒看清楚，只是調整了焦距之後，一看清外面站的人，難以置信的表情便出現在他臉上。

他剛才不覺得自己幻聽，但現在，他開始覺得他出現幻覺了。

「好久不見。」

男人性感的聲音，在黑暗的映襯下，讓人無法拒絕。看他發愣，又半開玩笑地問：「你該不會忘了我吧？那可真讓人傷心——」

而事實上，陸絢早上才見過他，在電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