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搜魂術雖然是一種禁術,可它幾乎沒有難度,只要是修道士都能夠學會。不過使用此術的時候卻有限制,只能對修為比自己低的人搜魂。不管怎麽說,搜魂術都過于邪門,一旦濫為,便會被修士譴責。
囚室中一片死寂。
烏啼夜額上冷汗涔涔。從一開始的堅定變成了懷疑和恐慌。他像是一只被扼住脖頸的雞,根本沒有任何的自由可言。玉京城不是有玉京的修士鎮守嗎?不是極為安定的嗎?怎麽會出現妖族?玉京的修士是玩忽職守,還是真的不知情?烏啼夜情緒緊繃着,開始胡思亂想。他是一根緊繃的弓弦,随時都會斷裂了。
在幽暗與靜默中,莫大的壓力讓烏啼夜的情緒有些崩潰。可是他沒有開口。不是他不怕死,而是這事情被妖國知道後,整個烏家都要跟着完蛋,他是沒辦法存身的。如果隐瞞了消息,日後就算他死了還有機會被轉接回烏家轉世。
沉默的時間其實并不長,只是随着恐懼一道在烏啼夜的心中放大了。
李持盈從湛明真的手中接過了那猶如太極般黑白分明的涅槃真丹,隐隐有些心痛。她快速地挪開了視線,伸手在烏啼夜的眉心一點。龐大的靈力如乍然奔湧的浪潮湧入了烏啼夜的泥丸宮中,仔細地搜索着疑點。見烏啼夜面色煞白,泥丸宮即将崩潰之時,李持盈将涅槃真丹彈入了他的口中。涅槃真丹并不會抑制烏啼夜意識潰散和泥丸宮崩塌,但是它會重建破碎的識海。這一過程一直持續到了搜魂結束。
烏啼夜渾身瑟縮,蜷成了一團,身下則是一灘散發着臭味的液體。
李持盈眸中掠過了一抹怒火和險惡。她一拂袖收起了傀儡人,大步地走出了囚室。白朝露和湛明真緊跟在她的身後。
“二師姐,怎麽樣了?”白朝露緊張兮兮地詢問道。
湛明真倒是平靜,一副事不關己的散漫模樣,她的視線游動,在尋找四處可以生吃的靈草和花瓣。
李持盈沉着臉,氣湧如山:“烏家捉了一位妖族的千眼大聖,不住地用鮮血催生其後嗣,用它的血脈來修持真一之瞳。得了真一之瞳後,烏家便可看破妖族的僞裝,想方設法捕捉開了靈智的妖族幼崽售賣!”
“什麽?!他們怎麽敢這樣做!”白朝露
驚呼了一聲,“這、這千眼大聖——”
“是‘長河之戰’中被烏家俘獲的。只是長河之戰後,人族與妖族立下盟約後,俱是歸還了俘虜。不知道烏家用了什麽法子避過,讓妖族以為千眼大聖已經隕落了。
“雪雀是江采桑從烏家要過來的。這次烏啼夜來玉京并且拿了‘獨幽琴’做黃金擂的籌碼,也跟江采桑脫不開關系!”
江采桑不能再留在玉京了,她往常花靈石是小事,可跟烏家勾結暗中謀害妖族,那便是大事,就算是師祖出關也不能改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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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朝露聞言心中生寒:“那琴怎麽了?”
“是用妖族祭煉的,藏着靈妖的怨與憎,他們想用此物毀去師尊的道途。對了,大師姐将琴贏回來了,只是不知琴在何處?”李持盈一拍腦袋,忙不疊聯系楚璧。楚璧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已經給師尊了。”頓了頓,她又道,“不過聽師尊的意思,似乎不打算自用,而是準備送給師祖?”
李持盈:“……”她抿了抿唇,擰眉道,“去玉京峰!”就算此刻師尊還在大夢中,也要将她喚醒。
湛明真沒參與李持盈、白朝露二人的話題,直到被李持盈攬着腰坐上了飛鶴,她才困惑道:“我記得當初春風不度還算安定,雖然有小沖突,可也不見兩族開戰的跡象。這長河之戰,是如何掀起的?”
李持盈沉着臉解釋道:“百年前,橫門的修道士打死了一條開了靈智的小蛇并且将對方供奉的娲皇神像砸得粉碎。妖族修士咽不下這口氣,直接出手将橫門修士斬殺。如果只是到這裏,那就是春風不度時常發生的事情之一,修士殺妖,妖吃人族,并不會引起什麽大災禍。可偏偏橫門修士不願意就此了結,直接越界潛入了妖國,極為殘酷的屠滅了妖族的一個村落。而妖族的反擊極為酷烈,越過了過情關,将橫門數千修士盡數殺滅。
“到了這地步,人族其他修士不能再袖手旁觀了。就算是知道是橫門的錯,也要硬着頭皮打下去,将妖族從九州的疆域中驅逐出去。總之越打越是火大,最後幾乎各個大宗派都卷入了其中。這一仗直到妖主——”說到了這兒時,李持盈停頓了片刻,“被封印之後才算終結。可能還有修士打着一鼓作氣踏平妖國的念頭,只是大部分修士都不願意繼續了,因而與妖族立下了盟
約,條件是封鎮妖主兩百年。”
“原來如此。”湛明真垂着眼睫,恍然大悟道。她微微轉身,想要看李持盈的神情,只是才有所動作,又被李持盈按了回去。她笑了笑,又道,“烏家的事情要是被妖國知道了會如何?”
“可能引發第二次長河之戰。”李持盈神情嚴肅,“所以我們要趕在妖族知情之前秉公處理了!烏家的背盟不能禍害整個九州。”
李持盈沒有繼續提“長河之戰”的事。
玉京峰到了。
如她猜測的一般,浴紅衣正躺在殿外的石上睡覺。
“弟子見過師尊。”
浴紅衣沒有反應。
李持盈轉頭對白朝露道:“師妹,你帶着明真走遠點。”
白朝露點頭如搗蒜,拉着湛明真就走。興許是怕出意外,她還運轉着靈力祭出了一個靈力罩。
李持盈見狀微微松了一口氣,她神情凝重地取出了一件引雷的法器,布置在身側。緊接着又摸出了一面銅鑼,“當”一聲敲響。音波如漣漪向外蕩開,震散了落在了浴紅衣身上的花瓣。一道炫目的紫紅色雷芒漲起,向着聲音傳出的方向橫掃。李持盈眼皮子一跳,極為熟稔地将銅鑼一扔,自己則催動了引雷陣,避開了雷擊。
浴紅衣醒來了,她坐起身,面色不善地望着李持盈:“你們來做什麽?”
李持盈将烏啼夜那兒得到的消息盡數說出,觑了眼心不在焉的浴紅衣,就知道師尊不會管這事兒了。索性截斷了話題,直接詢問“獨幽琴”的下落。
“琴?我這兒只有沉玉璧琴。”
“是黃金擂的獎品,您先前指明了讓大師姐帶回來的。”李持盈木着臉開口,就知道自己不能對師尊抱有期待。
“你是說楚璧帶回來的破爛啊?”浴紅衣擺了擺手,不耐道,“被你師祖取走了,如今大概在百靈峰吧。”
那琴落到了江采桑手中?是不是師尊看穿了什麽?李持盈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微妙起來。
“我們去百靈峰吧,萬一那琴沖撞了玉雪元君就不妙了。”湛明真語調含愁。
要不是她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李持盈都要信了她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