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市擂臺下。
楚璧收起了通訊符,若有所思地向着東邊的一個小閣子望去。她的視線冷峻而幽沉,就像是她那柄名曰“無雙”的劍,一旦出鞘,便可開裂天地。
她對烏啼夜有點兒印象,這個不要臉皮的廢物曾經肖想過師尊,甚至還想用一些肮髒的手段迫使師尊屈服。可他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麽玩意兒,不自量力。要不是有整個烏家支撐,早就被人挫骨揚灰了。
人肯定是要抓的,但不是現在。心中念頭一起,她朝着恭敬地立在一旁的管事招了招手,沉聲道:“繼續!”管事聞言立馬喜上眉梢,拿出了小鑼鼓咚咚咚敲響,提前一步唱名。倒不是他喜歡這樣招搖,而是楚璧實在是太特殊了。她打鬥之時往往都會“殃及池魚”。那些想看打擂的可不希望自己遭殃,但凡是楚璧上場,他們都會早一步更換成半空中的飛閣。不見得百分百安全,可怎麽都要比坐在看臺上讓人靜心。
東側的飛閣中。
烏啼夜頭戴金冠、身着紫色織金蟒龍袍,手中捏着一柄折扇,一開一合,賣弄風騷。他對擂臺上并沒有多大興趣,只是見着楚璧重新上場了才松了一口氣。他就怕楚璧頭一轉離開擂臺,要是這樣的話,那他的計劃便落空了。皺着眉思索了片刻,他朝着一旁侍立的青年人打了個招呼,沉聲道:“無雙元君欠下多少靈石?我都替她還上了。”
黑市中的管事可不管誰來支付,只要靈石能到賬就好。片刻後,那青年人便将管事的話帶到:“十八萬兩千五百枚靈石。”
烏啼夜正在飲茶,聞言撲哧一聲吐了出來,他抹了抹嘴,驚訝道:“怎麽會這麽多?”
那青年人言簡意赅:“日積月累。”
烏啼夜:“……”大話都已經放出去了,要是這個時候收回,丢的是烏家的臉。可別看他是烏家的少主,他的月例也有限,先前已經花了不少。如今這十八萬多的靈石,咬咬牙倒是能拿出來,可這日之後,他恐怕得從上等房搬出去了。擡頭對上了青年溫和中藏着幾分熱切的視線,烏啼夜只能繼續當這個冤大頭,将靈石遞出去的時候,他的一顆心都在滴血。等到青年離開後,忙不疊給玉雪元君發了一條訊息。
【江道友,這次必定是楚璧拔得頭籌。
】
在鴻蒙中,玉京首席弟子無雙元君楚璧可謂是兇名遠揚。曾有人不遠萬裏自東北薄州而來,只為了争“二十萬靈石”,結果在黑市中落敗,別說掙錢了,後續為了治傷和修複法器花了幾萬,這對窮劍修來說是雪上加霜。後來,就算有千裏跋涉而來的,在聽聞了楚璧之名後,再也不願意去争那個頭名了,畢竟連莊家都不願意拿楚璧來押注。
劍還沒有出鞘。
臺上的敵手便自發地跳下了擂臺。
楚璧眉頭蹙了蹙,眼眸中掠過了一抹寒光。這黑市擂臺也太不盡興了,所幸她還記得小師妹的囑托,硬生生地壓下了跟人厮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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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了擂臺的楚璧黑着臉問管事,自覺問道:“要賠多少靈石?”
管事心驚肉跳的,此刻的楚璧身上威勢不消,他害怕自己被一劍劈了!要不是靠着數額龐大的提成支撐,他早就退位讓別人來面對這位煞神了。吞了吞口水,他忙不疊擺手:“不用,不用了!”
楚璧詫異道:“你們發財了嗎?什麽時候變得這樣闊氣?”這還是半顆靈石都要摳的黑市黃金擂嗎?
管事:“……已經有人結了。”
楚璧淡漠地“哦”了一聲,又道:“琴呢?”
管事不死心:“您不問問是誰結的嗎?”
楚璧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我需要知道嗎?”只有不知道才不用還這個人情!
玉京。
明月風是第一個得知楚璧贏回“獨幽”消息的。她毫不懷疑楚璧會拔得頭籌,但是楚璧拿到了“二十萬靈石”,這就有點離譜了。大師姐改邪歸正了?這是比二師姐突然妻女雙全還要恐怖的事情。她快速地浏覽鴻蒙上的消息。
那些修士一個個沒正行,得知大師姐有靈石,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挑戰大師姐碰瓷!
大師姐是她的,大師姐的靈石更是她的,她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明月風面沉如鉛鐵,她将鴻蒙令倒扣在桌上,伸手将白貓從肩膀上扯了下來,一臉沉痛道:“白丫頭,你即刻下山,告訴大師姐我病入膏肓了!”
白貓炸毛,氣鼓鼓道:“不要叫我白丫頭!”它是天機劍的劍靈,它的名字怎麽能這麽沒排面?
明月風從
儲物袋中摸出了一根靈草煉制的貓條。
白貓即刻屈服:“好的元君,我馬上去,不騙到無雙元君,我就不回來。”
明月風:“……”倒也不必。
此刻,李持盈正在勤勤懇懇地煉制“九轉回元丹自生爐”。玉簡中的丹方極為詳細精妙,鑲嵌的陣法不容得一絲差錯,一旦有一道陣紋變了,出來的可能就是毒丹了。事關湛明真的生死,李持盈不得不拿出萬分的謹慎。她一次又一次地更改陣紋修繕法器,使得煉制出來的藥性趨向完美,可到了最後,仍舊有一些地方不滿意。無他,這九轉回元丹自生爐中産出的并非是一丸丸丹藥,而是一灘丹餅。
這樣的“失敗品”李持盈拿不出手。
上月峰法殿中。
湛明真盤膝坐在了榻上,歪着頭瞧那一縷活躍的“三昧真火”。
“跳個舞看看。”湛明真對三昧真火下達了指令,看着這焚燒一切的火焰怪異地扭動,湛明真開懷大笑。她從懷中摸出了玉瓶,倒了一顆丹藥扔入了口中。等到經脈間的痛楚緩和了幾分,又變戲法似的取出了一壺酒來。
衣上酒漬斑駁,湛明真的姿态散漫。
窗外的飛花落在了榻上、衣裳,湛明真伸出了蒼白瘦削的手,一點點從殘花上碾過,樂此不疲。
良久,她似是想起什麽來,一拍腦袋,“呀”了一聲。
忘記給李持盈“成丹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