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麻袋-蘋果-初雪
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 宴執陌臉色頓時黑沉如水,雙手不受控制地緊握成拳,手臂青筋都因用力而暴脹凸起。
當初他在查到宴執賓的助理和胡光偉暗地勾結的下一刻, 立時吩咐蕭寒舟用盡全力給他狠狠調查宴執賓,同時還把收集到的證據交給他的律師朋友老付, 讓老付想盡一切辦法把宴執賓也送進去。
然而宴執賓到底是只老狐貍。
既然他能這麽堂而皇之地讓自己的助理和胡光偉見面,甚至讓助理朝着攝像頭對宴執陌進行隔空挑釁,明擺着他從一開始, 就早已給自己安排好了全身而退的後路。
老付應宴執陌要求, 直接帶着警察去宴氏總部抓的宴執賓。
宴執陌也不怕被人說閑話,在宴執賓膽敢動他家寶貝的那一刻,他和宴執賓之間的鬥争就注定這輩子都不死不休。
據老付講述, 當時他們推開宴執賓辦公室的門時,宴執賓正好整以暇地坐在辦公椅上, 不疾不徐地喝茶, 見他們來了,還有閑情雅致微笑地詢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坐下來喝杯茶。
然後宴執賓就被警察帶去了警局喝茶。
可惜去了沒過半天,就被放了出來。
原因無他,宴執賓辦事兒太幹淨了。
而宴執賓的那位助理,從一開始的定義就是他的一個廢棋子。
一次性的那種,用完就扔。
在警察局,助理态度平靜地承認, 無論是從保镖手裏買來簡安眠粉塵過敏的信息,還是他将這條信息故意透露給胡光偉,教唆對方去報複簡安眠, 全都出于他的私人恩怨,和其他任何人, 一,點,關,系,都,沒,有。
老付當時聽得火氣蹭地就上來了,差點兒把警察局都給翻了:“放你媽的屁!你他媽連見都沒有見過簡安眠,哪門子的私人恩怨?!你他媽當老子傻逼嗎?啊?!”
警察趕緊把老付拽住了。
助理雙手一攤,身體慵懶地靠進椅背裏,歪着腦袋朝老付笑得一臉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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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們也很無奈,目前掌握的證據,确實只指向了助理一人,所以宴執賓還真就進局子喝了兩杯茶就被放出來了。
老付腦溢血都快氣出來了,他幫宴執陌辦案這麽久,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麽窩囊的氣。
最後,根據《華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規定,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①
老付簡直氣到炸裂,把所有的氣全都發洩在了法庭上,用盡畢生功力給胡光偉和宴執賓的助理都判了十年。
即使是在最後被送進監獄的前一刻,助理都是一副有恃無恐的輕蔑嘴臉,光是看一眼,就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拳。
法庭上不能打架,宴執陌只好在監獄裏給他點教訓了。
他不管宴執賓給了這人多少好處,只看等這人十年後出來,還有沒有福氣消受了。
……
時間回到現在。
宴執賓昨天剛進局子喝了兩杯茶,沒想到今天居然直接找上門來了,真他媽臉大如盆!
宴執陌沒有沖下去把宴執賓砍了都算是受限于華國法律,否則他要是進局子了,簡安眠豈不是要守活寡,還他媽讓宴執賓上來……他是腦子有病才會讓宴執賓上來見簡安眠,直接讓宴執賓滾了。
然而下一刻,他正在辦公中的電腦郵箱裏忽然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一點開,宴執賓面帶微笑的臉就出現在了屏幕上,看樣子是一個動态文件。
宴執陌當即惡心得夠嗆,看都不想看一眼就想關掉,結果簡安眠的小腦袋忽然好奇地探了過來,宴執陌趕緊扶住簡安眠的身子,擔心他摔下來了。
就這耽誤的幾秒鐘,視頻自動開始播放。
“嫂嫂,聽說您住院了,我特意帶了一捧玫瑰紙花來看望您,我知道您身體不好,容易過敏,我一直都很好奇,您過敏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呢,所以,您現在是什麽樣子呢?是不是渾身潮-*-紅、皮膚紅-*-腫,淚眼朦胧地躺在床上顫抖……”
“艹他媽的!!!”
宴執陌氣得直接把電腦揮在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把簡安眠驚得抖了抖。
電腦一下子就被摔得粉身碎骨,嘩啦啦地碎在地上,屏幕瞬間熄滅。
男人深邃的眼瞳徹底被盛怒和憎恨吞噬,狠狠攥緊的雙拳因過度憤怒而劇烈顫抖,胸膛起伏得如同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暴怒的野獸。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這個狗雜種!”
簡安眠吓得心都顫了顫,反應過來後連忙一把抱住男人的腰:“宴先生,您冷靜一點!殺人是要坐牢的!”
宴執陌被小朋友抱住的一瞬間就下意識卸了力道,生怕一不小心把小朋友給弄疼了。
他狠狠閉上眼睛,緊握雙拳深呼吸,然後睜開眼睛,把簡安眠攙扶回床上躺好,撫摸簡安眠柔軟的臉,深吸一口氣道:“抱歉,剛才情緒有點激動,不小心吓到眠眠了,宴先生給你道歉。”
“沒關系,”簡安眠努力解釋,“我不是被您吓到的,就是剛才您忽然摔東西,聲音太大了,我條件反射。”
他緩了緩氣,頓了一下,悄咪咪瞅了一眼宴執陌,忍不住出了一個馊主意:“宴先生,那個,您要是實在氣不過,不如……把宴執賓喊上來打一頓消消氣吧?”
主角攻這副模樣,他真的很擔心會不會氣出高血壓來!
宴執陌一頓,一臉沒反應過來的表情看向簡安眠。
他耳朵沒毛病吧?
他剛才怎麽好像聽到……他家乖巧善良的小朋友教唆他揍人???
簡安眠對上宴執陌一臉迷幻的表情,忽然就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在男人的面前一向都是一個乖孩子,性子也軟,現在說這種話,确實有點崩人設。
但事實上,他根本沒有男人想的那麽純真無瑕,面對一些用心險惡的人,他也不會抱有任何憐惜。
就好像胡光偉、韓焉然、那個腦子有坑的保镖、還有宴執賓的助理……
無論他們的下場多慘,他都只會覺得理所當然。
對于男人要動用私人關系,在監獄裏教訓胡光偉和助理,他也沒有任何異議。
包括韓總的那位老朋友,就算他是被韓焉然和胡光偉利用的,他也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反正……主角攻這麽厲害,只要不殺人,偷偷把宴執賓打一頓,應該,也沒什麽事吧?
當時看小說的時候,他就已經夠惡心這個變态堂弟了,剛才視頻播放的時候,他用盡了這輩子最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沒直接吐出來!
好惡心好惡心!真晦氣真晦氣!
死變态!yueyueyue!
簡安眠抿了一下嘴唇,頂着一張清純病弱的小臉蛋兒,陰測測地說:“現在一時半會兒不是沒辦法送宴執賓進局子嗎?那……那就先物理揍一頓!出出氣!”
不光你出氣,他也要出氣呢!
“行,滿足你。”
宴執陌給前臺打了一個電話:
“喂,剛才宴執賓是不是說要上來?”
他嘴角挂起一抹陰暗的笑容:“來,讓他上來。”
……
醫院大廳。
宴執賓收到前臺讓他上去的消息時,頓時驚訝地挑起眉。
他堂哥的腦子沒毛病吧?竟然願意讓他去見他老婆?
無所謂,現在是法制社會,宴執陌總不能一刀把他砍了,漂亮嫂嫂不看白不看。
宴執賓捧着懷裏的玫瑰紙花,擡着下巴,有恃無恐地踏進了電梯,乘坐電梯一路來到了VIP病房的樓層。
工作人員将他帶到了門口,正準備上前幫他敲門,耳機忽然收到了讓他退下的命令。
工作人員一頓,收回手,低頭退下了。
宴執賓也沒在意,他如同準備會見心上人一般,站在門外,對着手機鏡面功能仔仔細細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飾和頭發,然後嘴角挂上一抹溫柔閑适的笑容,輕輕敲了敲門。
房門被打開了。
宴執賓走進去,笑着開口:“堂哥,嫂——”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被一股大力揪着頭發拽了進去,懷裏的花捧噗通一聲砸在了地上。
伴随身後大門砰一聲關閉的巨響,一只鐵錘一樣的硬拳落在了自己的臉上,一下子就把他的鼻梁骨打碎了,鼻血瞬間如泉水一樣地湧了出來,眼前一片片地冒着花,頭暈目眩地栽倒在了地上,瞬間就被打懵了。
他眼冒金星地撐着兩只手臂坐起來,舌頭一抵上颌,牙冠活動了兩下,緊接着就落下了一枚充滿血腥味的堅硬物什。
他眉頭一皺,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那顆血肉模糊的東西一起掉在了地上,與玻璃瓷磚砸出一聲清響。
居然把他的門牙給打掉了一顆。
宴執賓猛地擡起頭怒吼:
“宴執陌!我艹你——”
話又沒有說完。
迎接他的,是一只又一只如疾風驟雨般的拳頭。
什麽精致的妝造、優雅的微笑,在宴執陌盛怒的拳頭下全部灰飛煙滅。
“嫂嫂?嗯?他媽還嫂嫂?我讓你嫂嫂,讓你嫂嫂!”
宴執賓是想破腦袋都沒想到,宴執陌居然還真敢直接下手!他瘋了吧?!
“宴執陌!”宴執賓一邊被按在地上揍得吐血,一邊咬牙切齒地嘶吼道,“你他媽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信不信我告你故意傷害!信不信我他媽讓你坐牢?!”
“呵,坐牢,”宴執陌語氣嘲諷,“連你都進不去,還想讓我進去?我看你在做夢!”
宴執賓體格身手本就不敵宴執陌,現在又被宴執陌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從進門開始就只能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樣,被宴執陌按在地上暴揍,任憑他怎麽亂吼怒罵,宴執陌的拳頭都絲毫不為所動。
宴執賓感覺渾身上下所有的骨頭全部都被碾得粉碎,身體顫抖得快要散架,整張臉都被血給浸透了,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不清。
宴執陌是真的瘋了!
他是真的要把他打死!
最後一拳也不知道砸在了後頸的哪裏,宴執賓眼前一陣白光閃過,下一秒就被打暈在了地上,徹底不省人事了。
宴執陌把手裏抓着的宴執賓的腦袋随意丢在地上,然後直起身子,從口袋裏撕出一張濕紙巾,一邊優雅地擦拭雙手,一邊用腳狠狠在宴執賓血肉模糊的臉上碾了碾,眼神厭惡憎恨地瞥了地上的爛泥一眼,輕嗤:“雜種。”
他餘光看到地上摔爛的玫瑰,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陰暗,忍不住轉過身,用腳對着宴執賓的臉又狠踩了幾腳,然後走過去,把那捧花撿了起來,擡手就丢進了垃圾桶裏。
垃圾桶被占滿了,宴執陌就把擦完手的濕紙巾随手丢在了宴執賓臉上,然後掏出手機,給長孫永打了一個電話:“喂,長孫永,推個擔架進來,送你一個傷員。”
長孫永:“???”
你這個狗東西,在老子的地盤兒都幹了些什麽?!
而在這個全過程中,簡安眠一直悠哉悠哉地躺在隔間宴執陌的陪床上,一邊爽歪歪地聽主角攻暴揍變态堂弟,一邊在心裏舉着小拳頭加油打call,一副躺贏的鹹魚樣兒。
哇,主角攻好猛。
哇哇,宴執賓叫得好慘!
咦?怎麽忽然沒聲兒了?該不是把人打死了吧?
簡安眠爬下床,踩着拖鞋,噠噠噠地跑到門前,悄悄推開了一個縫兒。
“別出去,髒。”男人高大強壯的身體堵了過來,将簡安眠的頭按進自己懷裏,遮擋住了門外的一切。
簡安眠眨了眨眼睛,乖巧地把額頭貼在了男人的胸肌上。
好吧。
雖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是他還是聽到不遠處傳來長孫永罵罵咧咧的聲音。
“你媽的宴執陌,狗東西,淨給老子添亂是不是?直接在醫院打完直接看醫生,他媽還整得挺方便!”
宴執陌頓了一下,沉聲道:“你放心,我下手有數的。”
長孫永非常暴躁:“我他媽看不出來啊,還用得着你說!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這回确實是他理虧,宴執陌默默抱着自己的老婆,抿着嘴唇沒吱聲兒。
長孫永一看他倆就牙酸得不行,趕緊推着宴執賓遁了,緊接着保潔進來打掃衛生。
簡安眠從男人懷裏翹起腦袋,瞥見地上的血跡,暗暗贊美主角攻的暴力,頓了頓,還是忍不住悄悄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嗫嚅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提議把宴執賓叫上來打一頓的,長孫永他會不會生氣啊?”
宴執陌摟着簡安眠回隔間裏休息,一會兒還得讓宇文馳給他送臺新電腦過來,一邊滿不在乎地說:“沒事,眠眠別擔心,多給他點錢就是了,長孫永很好打發的。”
簡安眠:“……”
還真是一個十分純粹的工具人啊!
允悲.jpg
……
事實也确實如宴執陌所說,他下手有數。
宴執賓暈了沒一會兒就醒了,醒過來之後立刻打電話給自己的律師,說要告宴執陌。
結果他的檢查結果一出來,最多臉上破了點兒皮,牙冠挫傷,掉了一顆門牙,身上卻連一塊青紫都看不到。
別說要判定重傷,連輕傷都判不了,屬于是但凡晚點兒送醫院,傷口就要好了的程度。
仿佛他當時鑽心蝕骨的痛都是他的夢。
光是打了這一頓還不夠,宴執陌還叫手下保镖偷偷套了宴執賓好幾次麻袋。
真·麻袋,網上十幾塊錢一只的那種。
趁宴執賓不注意,一個麻袋套走拖到街角旮旯就是一頓暴揍。
宴執賓臉上挂的彩是一天比一天多,揍得宴執賓一整月都不敢一個人出門,凡出行必是保镖環繞豪車相送。
對此,簡安眠:“……”
他忽然想起來,網上經久流傳的一些沙雕新聞——
小說裏的商戰:黑客大戰,網絡上無聲的血雨腥風,刀光劍影。
現實中的商戰:五百買通保潔阿姨,每兩小時拔一次網線,讓對手工程師無計可施。
……
小說裏的商戰:安插卧底,竊取對方設計計劃,破壞對方商業合作。
真實的商戰:買通對方司機,故意在路上繞遠路,導致對方遲到,自己搶先。
……
小說裏的商戰:精心設計,毀壞對手商業形象。
真實商戰:派業務員去商場拉對手易拉罐拉環,擺第一排不好看,顧客不買。
……
除此之外,還有——
董事長翻牆偷拍;帶着大漢搶公章;劃破競争對手單車車座;在對手平臺發黃色信息,導致對手被監管部門約談下架……
總之十分離譜,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簡安眠內心崩潰捂臉:主角攻,你果然是被三次元化了吧?套麻袋什麽的,真的是霸總行為嗎?!
總之,聽說宴執賓那段時間氣得在公司裏砸了好幾臺電腦,他的一衆下屬每天過得如履薄冰,動辄就要被宴執賓遷怒。
不得不說一句社畜們真可憐。
……
這一回生病,簡安眠過了大半月才好。
這期間,簡星竹和宴執陌的幾位朋友都來看望過他,牧子翁和劉啓程也幫簡安眠帶來了他們專業課的PPT和作業。
讓簡安眠稍微有點意外的是,一起過來的居然還有季林晚。
好久沒見着這倆人同框了,現在牧子翁和季林晚之間的氛圍,簡直了,簡安眠一看他倆在一起就忍不住想跟着牧子翁臉紅,不過能在現場磕CP的感覺可真快樂!
好不容易出院,簡安眠返校的第一件事情就要立刻抓緊時間補他丢下的功課,還要補好幾個在他住院期間錯過的考試。
于是之後這段時光,簡安眠每天除了學習就是碼字,一下子變得忙碌而充實,連睡覺的時間都被壓縮了不少。
眨眼就快到十二月底了,聖誕節這天正好是星期六,星期五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班長抱着一箱蘋果進了教室,說是學院輔導員自己掏錢買的,每人一顆蘋果。
他們班班長是一個披着卷發的女生,性格開朗熱情,在班上人緣很好。
她聽說前段時間簡安眠生病住院了,在給簡安眠發蘋果的時候,特意找了一顆最大最圓最紅的塞給簡安眠,朝簡安眠彎着眼睛笑:
“簡安眠,祝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多吃蘋果補充維生素,以後要少生病哦!”
簡安眠紅着臉接了過來,輕輕顫動的眼睫毛又濃又密,在厚實的口罩上扇着風:“謝謝班長,你也是,平安夜平安。”
他心想,這顆蘋果可真好看,他要把他帶回去送給宴執陌,男人一定會很開心!
星期六星期日兩天,宴執陌要來接他回別墅住。
星期五晚上沒有晚自習,下了最後一節課就能直接回去了,不過在回去之前,他得先把書包放回寝室。
回到寝室的時候,牧子翁和劉啓程的桌上也有蘋果,也是他們學院的輔導員送的。
不過區別是,牧子翁桌上有兩顆。
劉啓程去把蘋果洗了,一邊咔嚓咔嚓地從浴室走出來,一邊随口問道:“牧子翁,還有一個蘋果你是哪兒來的啊?”
牧子翁正捧着其中一顆蘋果傻笑,聞言紅着脖子就吼:“你管我哪兒來的!”
“哦,那你不吃嗎?”
“你管我吃不吃!”
“可是不吃會放壞啊,”劉啓程一邊說着咔擦又是一口,又甜又香,“你不吃,蟲子就替你吃了。”
“……”牧子翁一言不發地抱着蘋果沖進了浴室。
簡安眠抿唇笑了笑:“牧子翁,劉啓程,我回去了,宴先生在下面等我呢。”
劉啓程站起來送了他兩步:“哦好,路上注意安全,平安夜平安!”
牧子翁從浴室裏探出一顆頭,晃了晃手裏水淋淋的蘋果:“平安夜平安!”
“嗯,你們也是,平安夜平安。”簡安眠笑着關上門,想了想,把原本放在書包裏的那顆蘋果又掏了出來,塞進了口袋裏。
然後,他一邊捂着口袋,一邊噠噠噠地往樓下小跑了下去。
踏出宿舍樓的時候,忽然一陣強烈的冷風朝簡安眠撲面吹了過來。
他下意識眯了眯眼睛,把脖子上面的圍巾往臉上拽了拽,埋着腦袋就往外沖。
不過沒等他走出一步,他的手就忽然被人拽住了。
宴執陌将簡安眠拉過到自己懷裏,捏着簡安眠的肩膀,輕笑道:“往哪兒跑呢?嗯?都不擡頭看一眼。”
簡安眠擡起頭就喊:“宴先生!”
“嗯,宴先生在呢,”宴執陌把手伸進小朋友毛茸茸的帽子裏揉了揉他冰涼涼的耳朵,又沿着他白皙的耳根,一路摸到了他柔軟冰涼的臉蛋,用自己兩只寬厚溫暖的大掌一左一右緊緊貼住,皺着眉頭不滿地低喃,“怎麽穿了這麽多衣服,還是這麽冷?”
簡安眠被揉得滿臉發熱,下意識擡起戴着手套的手,覆蓋在了男人的雙手之上。
他心想,為什麽男人從來不戴手套,手都這麽暖和呢?
就在這時,一片瑩亮柔軟的雪花忽然落在了簡安眠的鼻尖上。
簡安眠愣愣地擡起頭,發現一片片潔白的雪花如同鵝毛一般漫天卷地地飄落下來,遠方一輪冬日的暖陽懸在空中,把紛紛揚揚的雪花染成溫暖的橘紅。
“宴先生,快看!下雪了!”簡安眠手指興奮地指向天空。
“嗯?”宴執陌下意識沿着簡安眠手指的方向擡起頭。
下一刻,他的大衣口袋忽然一沉。
宴執陌把手伸進去,摸出了一顆又紅又圓的大蘋果。
“送給您,蘋果。”
小朋友的臉蛋已經被他暖熱了,變成了像紅蘋果一樣紅撲撲的顏色。
他的睫毛害羞地輕輕顫了顫,跟頭頂翩跹的雪花似的,擡起兩只漆黑明亮的眼睛,眼裏倒映着夕陽下的初雪,很腼腆地笑:
“宴先生,祝您平安夜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