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直男-傳言-暈倒
簡安眠心裏忽然說不出來的尴尬, 他沒有想到,原主生父竟然正好是他的任課老師。
不過原著小說沒怎麽提過原主生父,說明這個父親大概就是個好的, 否則早就被拉出來虐原主了。
然而即便如此,簡安眠也沒有做好和對方認親的準備。
簡星竹除了是他老師, 還是一個陌生人。
主動跑過去對着一個陌生人喊爸……光是想一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簡安眠一邊尬得腳趾扣地,一邊本能地把腦袋死死地垂了下去,兩只手緊緊地捂着自己的口罩, 試圖将自己的臉藏起來, 不要被前面的人發現了。
“簡安眠,你把腦袋埋這麽低幹什麽?”牧子翁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老師讓我們組一下隊。”
“啊?”簡安眠一臉懵逼地擡起頭, 迷茫的大眼睛裏明晃晃地寫着“我剛才沒聽講”。
“啧,”牧子翁煩躁地撇了一下嘴, 只好簡單解釋了一下, “老師說,讓我們五六個人一組,他要給我們發茶具,教我們泡茶。”
簡安眠:“……”
大學不像高中的班級凝聚力那麽強,甚至畢業了連班上有幾個人都不知道,對社恐來說其實是比較友好的。
然而上大學最恐怖的一件事情,就是無處不在的小組作業。
什麽生父不生父的都不重要了, 簡安眠的大腦瞬間被“五六個人一組”這句恐懼的話語侵占了。
這意味着,他還要跟至少三個陌生人共處一整節課!
眼看周圍的同學都相繼找了伴兒,簡安眠和牧子翁兩個社恐瑟瑟發抖地湊在一起, 兩臉可憐弱小又無助。
早知道就把劉啓程一起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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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我看你們也是兩個人一起來的, 要不然我們搭個夥兒吧?正好位子也在一起,比較方便。”前面那兩個女生忽然扭過頭來,朝他們露出了一抹親切的微笑。
牧子翁社恐程度比簡安眠稍微好一點兒,就主動擔任了回話人。
“嗯,好,謝謝。”只是他的臉,板得梆梆硬,跟對面兩個女生欠了他一百塊錢似的。
“耶斯,謝謝啦!”然而那兩個女生毫不在意,相視一笑後,又扭着腦袋在教室裏探索其他獵物。
“我趣,你快看!”一個女生忽然推了推旁邊那個女生,“季林晚是不是也落單了?”
那個女生眼裏立刻迸射出了興奮的光芒:“快!把他也拉過來!”
簡安眠和牧子翁還沒來得及阻止,這兩個社交恐怖分子就已經跑去把人拉了過來。
牧子翁嗖地撇過臉,手掌托着下巴,目光深沉地盯着簡安眠的桌面,一臉酷酷的模樣。
季林晚眼神複雜,雖然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就十分糟糕的男生沒什麽好印象,但是出于禮貌,還是主動打招呼:“真巧,你也選了這節課啊。”
牧子翁甕聲甕氣:“關你屁事兒。”
兩個女生:“……”
糟糕,她們是不是不小心做錯事兒了?
簡安眠:“……”
傲嬌翁,你是會說話的。
但你這樣是會失去老婆的你知道嗎?
季林晚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可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癖好,嗓音冷冷道:“既然你不歡迎我,那我走了。”
說完,他轉身就想走。
“艹,你等等——”牧子翁蹭地站起來,伸手握住了季林晚的手腕。
季林晚錯愕地回頭,一臉古怪又奇異地望向牧子翁。
“同學們快點坐下來,我現在來給大家發茶具了。”簡星竹在講臺上朗聲道。
“松手。”季林晚手臂掙了一下,眼神冷漠地看向牧子翁。
牧子翁回過神,跟碰到燙手山芋似的連忙将手縮了回去,一屁股坐了下來,腦袋酷酷地撇到一邊,又不說話了。
兩個女生:“……”
簡安眠:“……”
好……古怪的氣氛!
簡星竹開始發茶具了。
簡安眠頓時又管不上牧子翁了,連忙把頭低了下去,用一只手遮住眼睛。
簡星竹很快來到他們這邊,一邊輕手輕腳地幫他們擺放茶具,一邊溫聲介紹。
“我現在為你們擺放的,依次名為茶匙、茶針、茶漏、茶夾、茶則和茶筒,這六件工具在茶道中,又被稱作茶道六君子,你們可以先自己觀察一下它們的外形,等一會兒上臺了我再為大家做詳細介紹。”
季林晚禮貌地微笑道:“謝謝老師。”
“嗯,不用謝。”簡星竹溫和地笑了笑,直起了身子。
簡安眠手指都快要把褲腿摳爛了,肩膀不自然地緊繃着,盯着自己桌面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簡星竹視線掃過即使上課也戴着口罩的簡安眠,微微愣了一下,到底也沒說什麽,很快便離開了。
簡安眠放下手,松了一口氣。
幸好原主他爸沒說什麽……
就是不知道,是沒認出來,還是等着下課再找他。
簡星竹回到講臺,在大屏幕上為大家演示茶道的基本手法。
簡安眠見他沒工夫搭理自己,便也徹底放松下來。
至少這上課的一個多小時是安全的。
簡安眠沒接觸過茶道,基本兩眼一抹黑。
牧子翁家庭條件挺普通,家裏也沒人研究這個,操作起來也是笨手笨腳的。
反觀季林晚,修長白皙的手指輕巧地捏着白瓷杯,淨手、沖泡、封壺、分杯……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不慌不忙,熟練又優雅,搭配季林晚清隽俊美的臉,十分賞心悅目。
簡安眠下意識看了一眼牧子翁,就看見他一臉癡癡地盯着季林晚,明顯看呆了。
“……”簡安眠在心裏吸了一口氣,默默收回視線,又悄悄瞄了一眼前面那兩個女生。
那兩個女生看看季林晚,又看看牧子翁,兩臉寫着“我他媽好大兩個電燈泡”!
簡安眠:“……”
三號電燈泡悄無聲息地低下頭,把口罩又往鼻子上面拉了拉。
……
前有最熟悉的陌生人,身旁又有一對關系微妙的男男,簡安眠這節課過的,可謂是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了,簡安眠擡眼就對上了簡星竹欲言又止的複雜眼神,心下當即一個咯噔,連忙推着牧子翁跑了出去,沒給簡星竹把他喊下來的機會。
“艹,季林晚居然也選了這節課,真是見到鬼了!”牧子翁罵罵咧咧道,只是他那泛紅的耳尖,怎麽看都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簡安眠都不想再說他口是心非了,捂着胸口喘了喘氣後,回過頭,忽然發現季林晚就在他們身後,冷冰冰地望着牧子翁的背影。
“牧子翁,你別說了……”簡安眠尴尬地扯了扯牧子翁的袖子,往他身後悄悄指了指。
“幹什麽?”牧子翁煩躁地回過頭,然後就對上了季林晚冰冷涼薄的雙眼。
牧子翁:“……!!”
季林晚冷哼了一聲,沒再看牧子翁一眼,擡步向前走去。
簡安眠心裏微微嘆氣。
傲嬌翁啊,長嘴是攻的基本素養,宴先生真應該把他的說話能力分你一半兒!
要知道,宴先生就是過于長嘴了!
牧子翁表情也不太好看,低罵一聲,踹飛了腳邊一個無辜的石子,繼續往前走。
牧子翁開學的時候加入了籃球社,前兩天社團發了一個表給他們填,牧子翁現在打算把填好的表交去社團。
結果他們拐了兩個彎兒,居然在一個路口又碰到季林晚了。
季林晚可能是被牧子翁搞上火了,腦子沒轉過彎兒來,不耐煩地扭過頭,雙手抱臂冷冷地望着牧子翁說:“你跟着我幹什麽?”
牧子翁炸炸呼呼道:“誰他媽跟着你了?我來交表的,不行啊?”
季林晚一愣,他也是來交表的,所以确實是他誤會了。
“……抱歉。”季林晚抿了抿嘴唇,轉身便朝籃球社的大門走去。
簡安眠反應過來:“原來季林晚也在你們社團啊。”
還真是冤家路窄。
牧子翁豎着眉毛盯着季林晚的背影,煩躁地撸了一把頭發,轉身就走。
簡安眠連忙跟上去,疑惑道:“牧子翁,你表不交了啊?”
“以後再交。”牧子翁悶悶說,埋着腦袋往前走。
季林晚在進門之前,瞥了一眼牧子翁高高壯壯的背影,吐槽了一聲:“有病。”
簡安眠回頭看了一眼季林晚的背影,又扭過頭來,打量牧子翁暴躁的臉,欲言又止。
牧子翁瞪了簡安眠一眼:“看什麽看?想說什麽直接說!”
簡安眠試探地說:“其實,如果你不喜歡季林晚的話,你可以從籃球社退出去的……”
牧子翁瞬間炸毛了:“憑什麽是老子退,不是他退?要退也是他退!老子才不退!”
簡安眠樂了,你說繞口令呢。
不過這話說出來,牧子翁肯定又要炸毛。
簡安眠想了想,換了一個問題:“話說,你到底讨厭季林晚哪裏啊?他長得不是挺好看的嗎?還很有禮貌。”
“長得好看?”牧子翁望着簡安眠,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睛,臉頰卻詭異地微微紅了,不屑道,“胳膊細得跟筷子似的,手掌一捏就要斷掉,皮膚那麽白,跟塗了粉一樣,一個大男人,眼睫毛竟然那麽長,嘴唇那麽紅,娘們兒唧唧的,有什麽好看的?”
簡安眠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
聽我說謝謝你,牧子翁,我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好肉麻好肉麻。
簡安眠幽幽道:“牧子翁,你觀察得還挺仔細呢……”
牧子翁一愣,回過神,臉騰地紅了,梗着赤紅的脖子,惱羞成怒地道:“放你媽狗屁!老子才沒有盯着他看!老子是直的!”
簡安眠敷衍地應和:“是是,你直,你全宇宙最直。”
會關注同齡漂亮男生胳膊好細、皮膚好白、睫毛好長、嘴唇好紅的那種直男是吧?
……
簡安眠回寝室之後,立刻打開自己的手機通訊錄翻了翻,沒找到簡星竹的電話,稍微松了一口氣。
晚上的時候,簡安眠猶豫半晌,還是給宴執陌發了條消息。
簡安眠:宴先生,我剛才在茶藝選修課上看到我爸了
宴執陌應該正好有空,消息回複得很快。
宴執陌:秦必先?
簡星竹:不不,是我親爸,簡星竹
宴執陌:他有跟你說什麽嗎?
簡安眠:沒有……我假裝不認識他,一下課就跑掉了,但是他看起來好像有話想跟我說
簡安眠:你說我該怎麽辦啊,宴先生,我好尴尬,我跟他根本就不熟悉
簡安眠遇到難題,第一反應就是向主角攻尋求幫助。
對他來說,成熟又穩重的男人,一定會有最好的解決方法。
宴執陌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簡安眠連忙接過。
男人的嗓音沉穩而平靜,帶着一種把萬事掌握在掌心的自信,一下子便讓簡安眠不安的內心冷靜下來:“沒事,有宴先生在,你什麽都不用擔心。”
“嗯。”簡安眠把微紅的耳尖悄悄往懷裏的趴趴狗毛毛裏藏了藏,軟軟地應了一聲。
“你想見他嗎?”宴執陌問。
簡安眠愣了一下:“應該……還是需要見一面的吧?”
該來的總會來,他不可能永遠逃避。
“沒關系,眠眠,你不用強迫自己,如果你不想見,我不會讓他見到你,你不用有任何擔心,我會幫你解決一切,你只需要順從自己最真實的心意就好。”
“還是……要見一見的吧。”簡安眠手指不自覺地摳着趴趴狗的眼睛,嗓音又軟又糯。
他聽到男人這麽說,又忽然覺得,自己對簡星竹沒有那麽排斥了。
“嗯,你做決定就好,見面的事情你先不用着急,如果确定要見面,等我回去之後,我陪你去見他,一切有我的安排就好,你什麽都不用擔心,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學校裏好好照顧自己。”
宴執陌頓了頓,語氣放輕松了一點,嗓音低沉而溫柔:“最近氣溫下降了很多,眠眠在學校有沒有好好穿衣服?”
“有的,上周您給我打完電話後,我就把秋天的衣服都拿出來了,昨天我剛換上了一件薄款衛衣,很暖和,沒有感冒。”
“嗯,真乖,”宴執陌低沉的笑聲從手機裏緩緩流瀉出來,聽得人耳朵直發燙,“不過現在正在換季,晝夜溫差大,雖然早晚的溫度比較低,但是中午的太陽還是有點大,穿衛衣可能會有點熱,你把衛衣換成兩件套吧,裏面穿貼身的長袖襯衣,早上和晚上溫度比較低的時候就在外面套一個薄外套,到了中午出太陽了就脫下來,別把自己熱到了。”
“嗯,就按宴先生說的,等挂了電話我就去把外套找出來。”簡安眠對男人的掌控沒有絲毫不滿,十分乖順地答應下來。
“眠眠真聽話,”宴執陌心情愉悅地依靠在辦公椅裏,再看手邊這狗屎一樣的策劃案都覺得順眼了不少,心裏默默将未來的工作安排得更緊湊了一些,柔聲道,“好了,我這邊只剩下兩天就可以回去了,到時候再帶眠眠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簡安眠頓了頓,抿了一下嘴唇,有點害羞地說,“宴先生,您……工作不要太勞累,也要注意身體哦,不要熬夜……”
他不太習慣主動問候,但是男人每次都會好細致地關心他,他要是不說點什麽,也太不厚道了。
宴執陌愣了一下,眼底的柔情都快化成水流出來了,他在心裏又默默把原本打算奮戰的那幾個晚上劃掉了,決定白天加強效率,狠拼一把,嘴角笑容甜得牙酸,只恨不得立刻把這該死的工作幹完,瞬移到他家小朋友暖乎乎的被窩裏,抱着小朋友狠狠蹂-*-躏一番。
“乖孩子,等我回來。”
“嗯,宴先生晚安。”
“晚安,好夢。”
簡安眠挂了電話,無聲地啊一聲,一股腦兒地紮進軟綿綿的趴趴狗裏,狠狠洗臉。
這種仿佛煲了電話粥般的羞恥感,是怎麽回事啊啊啊……
“簡安眠,那什麽,你電話打完了嗎?”劉啓程有點扭捏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
簡安眠揉了揉莫名其妙發燙的臉,悄悄掀開床簾的一角,從裏面探出一只尚且帶着水潤的眼睛,抿唇道:“嗯,打完了,怎麽了?”
“其實也沒什麽事兒,就是想問問,你的小說開始寫了嗎?我可以看了嗎?”
劉啓程心裏默默想——
這有了老公,就是不一樣,每天晚上都煲電話粥,聽得人怪害羞的。
嗨呀。/////
簡安眠輕笑了一下:“沒那麽快呢,我還要先寫一下細綱,否則不好動筆。”
“好專業啊,”劉啓程雖然遺憾,但還是會好好等下去,“那你什麽時候開始動筆了,一定要告訴我哦,我真的超級期待!”
簡安眠心裏止不住的開心,有人能夠期待自己的作品,是一件多麽讓人榮幸的事情。
“嗯,好,到時候我寫完第一章 ,我立刻告訴你。”
他悄悄下定決心,這兩天晚上,要不然晚一點睡好了,快點把最近二十章的細綱做完,然後快點開始碼字!
劉啓程頓了頓,又說:“對了,簡安眠,牧子翁,你們最近有沒有聽說,我們學校裏好像有一個變态,經常在晚上尾随女生,尤其是池塘和小樹林那種僻靜的地方,已經有好幾個女生都說自己遇到過了,特別恐怖!”
牧子翁嘶了一聲:“我上課的時候好像也聽到旁邊有人在說這個事兒,所以這真的不是什麽謠言嗎?”
劉啓程:“不知道,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還是注意一下安全比較好。”
牧子翁一臉無語:“你都說了,人家專門尾随女孩子,我們這一個寝室的大男人,注意毛線球的安全啊?”
劉啓程推了推眼鏡,很嚴謹:“目前暫時只有女生受害,但是誰知道這個變态下一次會不會就找男孩子下手呢?”
牧子翁一想:“說得也是,有的男孩子,就是比女孩子還要柔弱。”
劉啓程補充:“而且還好看!”
兩人說着,頓了頓,忽然一起将目光默默投向了床上的簡安眠。
簡安眠:“?”
看他做什麽?!
牧子翁一臉嚴肅地說:“簡安眠,以後你下了晚自習,千萬不要一個人走,等我們到了之後我們和你一起!”
劉啓程也用力點頭:“嗯!你下了晚自習之後先別走,等我們到了之後,你看到我們給你發的消息,你再下來,然後你再跟我們一起回去,千萬不要一個人走!”
簡安眠:“???”
簡安眠哭笑不得:“不是,我一個男孩子怕什麽?你們這也太誇張了吧。”
劉啓程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不不,你看你這麽柔弱,長得又比女孩子還好看,就算那個變态不喜歡男孩子,看了以後說不定都會把持不住,你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必須跟我們在一起,我們才放心!”
“沒錯!劉啓程說得對!”牧子翁也說,“你就別跟我們犟了,反正在這一點,你沒有拒絕的權利!至少也得等那個變态被抓住了,你才能恢複自由!”
簡安眠:“……”
……
牧子翁和劉啓程說到做到。
從第二天開始,當真每天下了晚自習之後就跑到簡安眠樓下等他,然後陪他一起回去。
簡安眠雖然無奈,但還是為室友們展現出來的善意而覺得心裏暖暖的,便随他們去了。
就這麽過了兩天。
一天中午,宴執陌忽然打電話,說他已經下飛機了,馬上就趕來他們學校,中午一起去外面吃飯。
簡安眠剛好下了課,正在收拾書包,聞言不自覺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抓起書包就快步朝外面小跑出去。
“好的,宴先生!那我去宿舍等您!”
“嗯,”宴執陌聽到少年那邊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不禁輕笑道,“慢點走,不着急,我這邊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才到呢。”
“那我們一會兒見!”
“嗯,一會兒見。”
挂斷電話之後,簡安眠趕緊把手機放回了書包裏,腳步不僅沒有減慢,反而更快了。
因為外套抓在手裏礙事兒,他便重新套在了身上。
中午的太陽确實有點大,火辣辣的陽光像白熾燈一樣,猛烈地直射下來,往人眼珠子上一晃,簡安眠當即有一瞬間的眩暈,感覺眼前的世界都黑了一下。
簡安眠被吓了一跳,頓時就有點不敢跑太快了,連忙捂着胸口放緩了步子。
他心想,估計是他這兩天睡得太晚,睡眠不足,導致精神不太好,再加上這會兒,正好到了中午,應該吃飯了,他再一跑起來,就有點低血糖。
這會兒剛下課,大多數人都朝宿舍和食堂的方向走。
到了路口,人流的速度更是十分緩慢。
簡安眠幹脆繞了遠路,鑽進了一個僻靜的小樹林裏。
以路上的人流速度來看,指不定還沒有他繞遠路快呢。
踏進小樹林的瞬間,耳邊立刻一片清淨,周圍的空氣都清爽了起來。
簡安眠心情放松地走了兩步。
忽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一串腳步聲。
一開始,簡安眠并沒有多想,這條路雖然僻靜,但不代表一個人都沒有。
然而等他放慢腳步,挂了一個推銷電話,又順便在班級群裏回複了一個收到,身後那個離他不遠、本應該超過他的人,還沒有走到他的前面去,簡安眠終于察覺到有點不對了。
前兩天晚上,室友們在寝室裏念叨的那個變态,不自覺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簡安眠忽然有點害怕了,咽了一口唾沫,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大概率是他自己在吓自己呢。
簡安眠心裏這樣想。
然而下一刻,他身後的腳步聲竟然也跟着加快了。
簡安眠心髒重重一跳,一串細密的涼意陡然爬上他的脊椎骨,凍得他一個激靈,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起來了。
簡安眠努力深呼吸,告誡自己冷靜,一邊将腳步放得更快,一邊連忙在手機上找到男人的電話號碼,準備随時撥打過去。
就在這時,頭頂一串刺目的陽光正巧穿過樹枝的縫隙,筆直射進他眼裏。
簡安眠眼珠一痛,眼睛突然看不見了。
再一扭頭,耳朵也聽不到了。
心髒處傳來一串強烈的心慌和心悸,腦袋又暈又疼,耳朵裏響起尖銳的耳鳴,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他手指顫抖地按在了手機上,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號碼撥出去。
倒下去的前一刻,簡安眠模模糊糊地聽到身後傳來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他吶吶地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只隐約看到一個高瘦的黑影快步來到他的身邊,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下一秒,他便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