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華金豪城7棟3單元301, 這是死者崔俊傑的住處。
祁臧帶着人來到這裏進一步調查他的社會關系、并找尋其餘線索。
崔俊傑的家裏乍一看并沒有什麽異常,幹淨、整潔,看起來倒不像一般男生那樣邋遢。
但在安排痕檢人員進行指紋、腳印、以及其餘生物痕跡的提取工作時, 有了異常——他的家裏明顯被人做過徹底的清理。
就拿茶幾上的杯子、廚房裏的道具、碗筷舉例, 上面居然沒有任何指紋。
這意味着兇手很可能來過崔俊傑的房間。為了避免警察在他這裏檢查到自己的痕跡,她做了徹底的清理。
這件事應該發生在兇案之後。
祁臧立刻安排了李正正去物業調取案發前後的監控。
等待技術人員繼續勘查期間,祁臧再帶着人挨家挨戶探訪, 試圖了解一些崔俊傑的其餘情況。
樓上樓下問了一圈後,他們在小區裏遇到一個活潑熱情的大媽, 倒是真從她那裏打聽出些重要消息。
“小崔啊……哎,我知道, 這孩子長那麽俊, 真的可惜了啊。哎你們找沒找過他老婆啊?我周六碰見過她回來收拾東西。”
大媽這一句話可謂有些石破天驚。
——崔俊傑這樣聲稱不戀愛、不結婚、只及時行樂的一個雙,居然結婚了?
可是公安系統并沒有查到他結婚的記錄。他這是結的哪門子婚?
祁臧上前問大媽:“你确定那是他老婆嗎?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可能他們是……”
祁臧本來想說“炮|友”,考慮到大媽的接受程度, 改口道:“有可能他們只是男女朋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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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媽反而詫異地看向祁臧。“不是啊,不會有錯的, 小崔親口跟我說的啊,說他結婚了,去緬甸結的。他可高興了呢!”
祁臧立刻問:“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大概三個月前吧……”大媽道,“他說是去緬甸旅游, 遇到的那個姑娘, 處了兩周決定結婚。”
“請問你看清他妻子的長相了嗎?”祁臧問。
大媽搖頭。“這倒沒有。她老是戴着那種很寬的帽子,還用那種很有異域風格的絲巾圍住臉……我就看到一雙眼睛, 哎喲, 小姑娘啊, 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哦,特別漂亮的呀!
“小崔好像想進軍娛樂圈吧?他老婆也許是個明星呢,所以不方便見人呢!對了,他們還是隐婚呢!
“小崔跟我說的時候,抱怨他老婆不讓他給任何人說這事兒。他是架不住我追問他倆的關系,偷偷告訴我的。還讓我別告訴他老婆。這年輕人啊……搞不懂!哎喲……他老婆別是娛樂圈裏被大佬包養的那種女明星吧?”
按住大媽想打聽八卦的念頭,祁臧抓重點問:“星期六她過來的時候,也是那樣的打扮?”
大媽點頭:“差不多吧。我還試圖跟她打招呼。她高冷的喲,直直就走掉了……後來我看她拉了個箱子出來,就猜她估計是回來拿東西的。”
“你提供的線索非常重要。方不方便跟我同事回一趟市局?”祁臧問。
祁臧手機上倒是有展顏工作室那五個人的照片。但如果先給大媽看照片、問她見過的那人是不是照片上的人,有可能得不到什麽結果。
因為照片會給人先入為主的印象。
尤其在那五個人長得都有相似之處的時候,大媽很可能陷入困惑之中,無法分辨其中到底哪個才是崔俊傑的妻子。
最好是讓大媽在不受任何幹擾的情況下,純靠回憶配合畫像師畫像。盡管她只看到一雙眼睛,但畢竟那雙眼睛給她留下那麽深刻的印象。
前腳大媽跟着一名警察前往市局,後腳柏姝薇倒是風風火火地下樓來了。
祁臧見她那樣子,便知道她可能查到了什麽。“有發現?”
“有兩個不知道算不算是重要的發現。”柏姝薇道,“第一,我不是一直在研究崔俊傑的八卦嘛……我算是把跟他有關系的炮|友都問了一遍,從中提取到了一個關鍵信息——
“好幾個炮|友最近約他,他都不應約。我找其中一個人詳細聊了聊,他說崔俊傑三個多月前去過緬甸。從那邊回來後,他就不再玩了。他覺得崔俊傑這個海王是不是決定上岸了。”
“他們猜的不錯。崔俊傑在緬甸結婚了。”祁臧道,“第二個發現呢?”
“我去……這、這……”不可置信地眨了兩下眼睛,柏姝薇緩了一下,才繼續道,“我一直在通過崔俊傑社交網絡上的關注、以及經常和他互動的賬號來整理他的交友名單。有個跟他互動最頻繁的,也是個愛玩的海王,我查到他的電話後打了過去,問崔俊傑最近有沒有異常啥的,他就說他那裏有崔俊傑的一些東西。”
“什麽東西?”
“海報。”
“海報有什麽異常的?”
“重點好像不是海報本身,是崔俊傑的表現……”
按這位同為海王的友人的描述,崔俊傑之前接過一個服裝品牌的廣告拍攝工作。那不是什麽大品牌,他也不夠格當代言人,也就是充當個模特,為他們當季主打的服裝拍照。
那些衣服很有異域風格,攝影師用到了很多希臘元素。
比起一般亞洲人來說,崔俊傑輪廓有着歐美人的深邃,很适合這樣的風格,這一套照片也就拍得非常出彩,為他漲了很多粉。
他自己也很喜歡,留了很多海報貼在家裏。
可就在大約三個月前,崔俊傑卻把這一系列的海報全都給了友人。
友人很詫異地問他原因。崔俊傑卻不答,就說有人想把它們燒了。他還是很喜歡這些海報,于是偷偷給了友人,并提醒友人,以後有人問起,友人要幫他隐瞞,就說确實是燒掉了。
把這一段講給了祁臧聽,柏姝薇道:“這人問了崔俊傑,誰讓他燒的海報,他是不是打破自己的原則,居然跑去談戀愛了。崔俊傑沒承認、也沒否認。現在看來……嘶,該不會是他老婆讓他燒海報的吧?為什麽?”
祁臧:“你把那些海報的照片要過來。我看看。”
很快,祁臧得到了這些照片。
無非是正常的時尚擺拍,加了一些異域元素而已,他并沒有看出什麽異樣。
心裏很快想到了許辭。
祁臧刷刷把這些照片發給了他。[能不能看出什麽玄機?]
五分鐘後,許辭打了電話過來。“崔俊傑的照片?你在他家?”
“對。”祁臧開口,“能看出什麽來?”
許辭:“跟希臘很有關。”
祁臧:“怎麽看出來的?”
許辭道:“這套海報的風格很好區分,有四個系列,第一個系列的背景都是黃色,照片裏的主要元素有沙漠、黃土。這系列的元素是‘土’。
“第二個系列裏,每一張他的衣服都很飄逸,背景以白色為主,有風筝、蒲公英飛舞的畫面,突出的是‘風’,或者‘氣’。
“第三個系列對應的元素是藍色的‘水’,第四個是紅色的‘火’。”
最後許辭總結道:“土、氣、水、火,這是古希臘人提出的四元素。他們認為世界是由這四種元素組成的。告訴我,這海報背後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祁臧倒也沒有隐瞞,把崔俊傑疑似隐婚、疑似他的妻子要求他燒毀海報、以及展顏工作室五個人都長得挺像的事情都告訴了許辭。
之後許辭就陷入了沉默。
此刻他剛請了病假,還沒離開辦公室。
在他辦公桌上方的虛空中,那枚四色花的戒指驟然浮現——
久遠的從前,許辭曾和隔壁省江淮省公安廳的劉洋副廳長拜訪過一位歷史學教授。
教授研究了一段時間四色花戒指的照片,開口道:“我推測……黃、白、藍、紅,這戒指上花的四種顏色,可能跟古希臘的四元素有關。”
難道犯罪組織頭目老K從中國墓地裏挖出的東西,竟來自古希臘?
劉洋顯然有與許辭一樣的疑問,便問:“古希臘的東西,有可能出現在中國墓地裏嗎?”
“有可能。”教授道,“有一批陶器……我記得現在在浙江博物館吧。那些陶器有3000年的歷史了,上面的文字跟希臘文非常相似。兩個文明古國在久遠以前,一定是有過交流的。”
·
四色花組織崇拜這枚戒指,也可能因之崇拜起四元素創世說。
其頭目老K,也就是桂大軍,很可能據此發展了一套歪理邪說在東南亞一帶游說,不斷吸引人加入他的組織。
目前看來,這次的兇手X很大可能就是崔俊傑的妻子。
她會不會是四色花的一員?
許辭本就覺得這次的兇手反偵察能力太強了,何況她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挑釁警方……這不是普通人能幹出來的,是跟警察當了多年對手的狡猾罪犯才有的心态。
除此之外,兇手是跟商博然合謀殺人的。
那麽她是怎麽跟商博然産生交際的呢?
商博然是拉皮條的。
通過白雪在她們那個圈子裏打探,很可能就是商博然介紹了一個姑娘給梅欲馳。梅欲馳有艾滋,導致那位姑娘也得了艾滋。被殘忍地分屍後,她被袁小兵抛進了雲夢湖底。
而殺人分屍、讓袁小兵抛屍的人是四色花的人。
商博然跟四色花的這條線就這麽連了起來。
商博然手裏一部分生意是,買越南、緬甸、泰國等地窮人家的姑娘送到國內給人當老婆。如此看來,他的合作方很可能是四色花。
兇手如果是四色花的人,她能和商博然産生交際的,也就順理成章了。
如果說先前許辭只是有那麽一點懷疑,完全沒有任何憑據,聽完祁臧的海報故事,他基本能認定兇手是四色花的人。
只不過這位兇手很可能已經離開了四色花。
她痛恨四色花、連帶痛恨着組織裏經常會用到的四元素,以至于看見崔俊傑的那些海報就煩悶,恨不得立刻将它們通通燒掉。
四色花在組織內經常使用土、氣、水、火這四種元素的東西,不是“中二”、也不是沒事兒瞎搞,這背後有心理學依據——
一個組織、一個教派,想要人心凝聚,一定需要讓成員産生認同感。這需要他們從方方面面對員工進行洗腦。
公司的Logo有類似的道理。
當員工使用的水杯、鼠标墊、鍵盤……全都帶有公司Logo,這會對他們潛移默化造成影響,他們會在不知不覺見對公司有越來越大的歸屬感,真心實意認為自己是公司的一員;會認為跟自己一同使用着印有這些Logo的同事們,跟自己是同類。
對于四色花來說,四元素就是他們用來增加凝聚力、增加對組織認同感的,帶有洗腦性質的“Logo”。
如此,兇手如此反感四元素,足見她想離開組織的想法非常迫切。
但四色花這樣的組織哪會容許人輕易離開?
祁臧說黃雨欣工作室的另外四個人都和她長得有些像。
她招聘這些人的時候,還沒有直播的事,那麽她并不是想當然地試圖利用她們騙過警察,為自己的兇殺案頂罪……
她招她們,恐怕是為了有備無患,騙過組織的人。
——黃雨欣,是從四色花叛逃出來的?
“謝橋?怎麽了?”見許辭陷入沉默,祁臧皺眉問他。
這聲呼喚讓許辭回過神來。
握緊了一下手機,許辭道:“沒什麽。我只是在串你給我的線索。我同意你的看法,工作室的老板黃雨欣最大。她很可能就是兇手,也是崔俊傑的妻子。”
“那你認為,她的動機是什麽?”祁臧問。
許辭道:“衆多推理小說、以及現實的兇殺案裏,有一個通用的定律,如果排除仇殺、情殺、激情殺人……很多時候,兇手就是那個能夠獲益最大的人。
“崔俊傑死了,誰能從中收獲最大利益?”
祁臧想到了李正正昨日的話——
崔俊傑父母年初去世了,給他留下了一大筆遺産。
具體來說,遺産是三套房子。
根據警方掌握的線索,崔俊傑聽說錦寧市要出具限購政策,他擔心需求下降會導致房價下跌,于是趕在那之前把房子都賣了,在四個月前拿到了1500萬現金在手。
如果确認黃雨欣就是崔俊傑的老婆,她是為了這1500萬殺的人嗎?
或者更準确的說,她分明就是瞄上了有着1500萬的崔俊傑,才跟他閃婚的?
崔俊傑這一代海王,會那麽草率地栽在一個普通人身上嗎?
不,這個人一定不普通、有着非同一般的手段才對。
這回的兇手反偵察能力這麽強……像是個專業的罪犯。
她是不是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她的國籍應該在緬甸。
那麽她是不是在緬甸勾引了很多有錢人、當他們的妻子、再将他們一一殺了繼承遺産?
無論如何,她從前一定也犯過案、有着豐富的與警方鬥智鬥勇的經驗。
只聽許辭道:“黃雨欣殺崔俊傑,應該是為了錢。她真正的情人是商博然。現在他們一定約好了要一起逃走。恐怕他們會偷渡離開中國。”
“黃雨欣恐怕不止殺了崔這麽簡單,那背後——”祁臧還欲跟許辭商量,手機進電話了。“等等,我離開一下,同事來電話了。”
許辭:“是那個跟蹤商博然的同事?”
祁臧很詫異:“你這是怎麽知道的?”
許辭:“我知道他要告訴你什麽。他把人跟丢了。”
祁臧:???
許辭:“別急。我幫你盯着。”
祁臧迅速皺眉:“你該不會又想像上次那樣,我告訴你,你要相信警察——”
“可如果我沒辦法全都相信呢?”
許辭這一句話讓祁臧幾乎啞然。
他想起了許辭在張雲富面前失控的樣子。
許辭……他是真心實意地懷疑警方內部不對勁。
祁臧使勁兒揉了下眉心。“小……謝橋,請你相信我。”
許辭只道:“我相信你,所以稍後我會把商博然的動向告訴你。你重新派人盯着他,暫時不必布控攔截。兇手把每一步算計得很巧妙。一時半會兒很難拿到她犯案的證據。但這次她和商博然見面,如果被你們捉個現行……這件事本身就會成為證據之一。”
許辭挂了電話。
·
五個小時後。
濟水島,雪麗民宿。二樓203房間。
平安貓着腰守在窗口,正端着望遠鏡往對面麗花旅舍觀望。
許辭則坐在他身後擺弄手機。
大概在30分鐘前,平安親眼看着商博然和他的司機進入麗花旅舍,并在前臺逗留了一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辦理了登記入住,總之他一直沒出來。
商博然和黃雨欣合謀殺了崔俊傑。這事兒應該沒跑了。
現在商博然出現這裏,多半是和黃雨欣約好的。這是他們的碰頭地點,他們打算一起出逃。
這一回的案件裏,黃雨欣殺人、嫁禍、僞造自殺,一系列手法确實布置得精妙。
如果碰到一個責任心不高、或者确實水平不高的警察,她興許就混過去了。
但這種事畢竟不太可能在偵查水平相當高的錦寧市發生。
撒一個謊,要用無數謊言去圓。黃雨欣的殺人手法再巧,也難逃現在的偵查手段。
一旦将她的作案手法理清楚,順着查下去,一切都将有跡可循——
兇手從哪裏購買的麻醉劑、烏|頭|堿藥酒的原材料是什麽、分別在哪裏得到的……
再者,秦春岚死亡的那片小河雖然因為處于拆遷狀态沒有監控,但慢慢排查周六晚上到淩晨的全城監控,總能把那輛綠色小車的軌跡還原出來。
另一邊,商博然離開醫院後,打了哪輛出租車或者網約車,中途在哪裏換車、在哪裏開始步行……也能一步步查出來。
警方總能把完整的證據鏈找出來,徹底将黃雨欣和商博然定罪。
不過大海撈針地去尋着蛛絲馬跡找線索,這不是一件能立刻完成的事情。警方為此需要耗費大量人力、以及時間。
現在距離兇案發生還不到48個小時,警方在這期間完成屍檢、痕檢、理化檢驗、死者社會關系調查走訪等等工作,繼而将案發經過徹底還原已經不易,更何況拿到鐵證、申請到正式的逮捕令呢?
黃雨欣和商博然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
他們要利用這段時間逃走。
商博然多次參與國內國外的女性買賣,對偷渡的路線非常熟,也一定與幹買賣的人員相熟。
此刻他來了這荒涼偏遠的海島,其目的已不言而喻——他和黃雨欣殺完人,打算偷渡到國外。
“你說那黃雨欣一會兒會在對面麗花旅舍現身嗎?他倆想怎麽逃啊?”平安問。
許辭道:“這島上就兩個民宿。我認為她住咱們這裏的可能性更大。”
平安放下望遠鏡,回頭看向許辭,“為什麽?”
許辭反問:“你覺得她和商博然是什麽關系?”
平安:“很有可能是情人。黃雨欣夥同自己的情夫商博然,殺了丈夫崔俊傑。他們倆是為了錢、也是為了情。畢竟……商博然這次冒了很大的風險,他幾乎豁出去、付出了一切——
“兇案當晚,商博然提前離開直播現場,警方一定會懷疑他。此外,警方會調查網紅公司的員工、老板……繼而多半會發現商博然拉皮條的事情。
“所以,從他答應黃雨欣犯案開始,他算是把從前的一切都抛下了。那一刻他已經做好放棄國內生活,出逃到國外的準備了。”
瞥一眼對面民宿的方向,許辭道:“是,商博然讓司機去農貿市場制造混亂、以便自己趁機逃跑。警方原本只是懷疑他。他這動作反而坐實了自己有問題。他敢這麽做,一定是因為他早就設計好了出逃路線。只是……”
許辭眼神一黯。也不知道是在懷疑什麽。
平安問他:“只是什麽?”
許辭搖頭:“沒什麽。我只是覺得,商博然在農貿市場的動作,只會引來警方更嚴厲的打擊。警方完全可能沿路設關卡封控、将他外逃的可能徹底封死。”
平安道:“可是現在警方似乎并沒有這麽做,而是讓商博然順利到達麗花旅舍……這種情況下,黃雨欣真的敢去見他嗎?她不怕旅舍周圍已被警方埋伏了嗎?
“按理,她根本不會來這個島。她直接跑就行了,她管商博然幹什麽?”
“這就是我問你黃雨欣和商博然關系的原因。按我的判斷,即便他們是情人,以黃雨欣這樣手段狠辣的作風……就按你說的,她根本不會來這裏。除非偷渡外逃的資源,完全掌握在商博然的手裏。”
許辭淡淡道,“商博然不是傻子,獨自握有偷渡資源。沒有他,黃雨欣逃不走。這是他綁住黃雨欣的手段,也是黃雨欣不得不出來見他的原因。”
平安一拍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黃雨欣不得不來見他,但又怕對面旅舍有警方的陷阱……所以她可以退一步,提前入住這邊的旅舍觀察情況,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麽做。
“總之,商博然是明面上的靶子。她躲在後面,可進可退。”
房門在這個時候被叩響。
平安很詫異地與許辭一個對視,然後上前開了門。
門外赫然站着一個美豔無雙的美人。
她朝平安嫣然一笑,眼波流轉間,又瞧向了屋內的許辭。“能和你聊聊嗎?”
“那什麽——”平安上前一步,似乎想阻止。
許辭倒是朝平安一點頭。“沒事,你出去吧。”
平安皺起眉,憂心忡忡,但也只得暫時離開。
屋內一時只剩許辭與這位不速之客。
“你就是黃雨欣?”許辭問。
“準确的說,在組織裏,我的名字叫血莺。”血莺朝他笑了笑,走上前,很閑适地坐到了許辭的對面。
“我認識你。你叫許辭。對麽?改頭換面……你防的是警察。
“許辭,做筆交易吧。你幫我逃走。我不向任何人暴露你的身份。甚至……我還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東西。你想知道四色花的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