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是這樣想着, 初歲歲就止不住抽泣。
她怎麽還不說話啊,平常她都會安慰她的,難道是被自己的嚎啕大哭吓住了?
終于, 眼淚不再流, 初歲歲把臉埋在宋宋的腰裏,有些不好意思擡頭,随即閉眼貼着“她”的腰蹭了蹭示好。
“是那個粉絲太過分了, 不是我想哭的。”
小小的聲音囔在嘴裏, 她為自己辯解。
陸謹年身子一僵,腰腹被柔軟的蹭着, 拳頭不自覺捏緊又強行放松。
他不知所措地垂眸看着她烏黑的發頂, 生疏地伸出手, 摸了摸。
動作很輕, 生怕吓到她。
輕柔的撫拍确實很有安撫效果, 初歲歲驀地感覺心也跟着安靜下來, 這時她才注意到—
黑衣服都哭濕了, 好大一團水漬……
等等, 黑衣服
她記得今天宋宋穿的是白色衣服啊, 因為h市太熱,又是戶外戲, 宋宋特意穿的白衣,說是涼快些。
此時此刻,從悲傷中拉回情緒的初歲歲才終于帶上腦子思考。
她…她…抱的這個人好像,啊不對, 肯定不是宋宋!
而且, 瞧着衣服, 根據手感, 應該是個男人。
不知為什麽,她腦海第一反應是,怪不得腰這麽硬,一點都不舒服,肯定有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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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想法在腦海中一冒出,初歲歲的臉轟一下地變得通紅。
完了完了,她不幹淨了,都怪楊夢經常和她分享一些什麽男模的腹肌照,饞呵呵說一定很硬,有機會一定要摸一下……
初歲歲猛地抽回手臂,整個人向後拉開兩人的距離,男人熟悉的臉龐也出現在她眼前。
她還是下意識會喊一聲阿年,然後立馬意識到叫錯了人。
陸謹年也是一愣,半懸的手臂收回,右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
初歲歲立馬站了起來,有些緊張地向他道歉。
不僅認錯了人,還把人家衣服哭濕了。
這可不是對救命恩人應有的報恩态度。
與初見面時相同的場景,卻是不一樣的尴尬。
陸謹年的局促仿佛只有她猛退出他懷抱的一瞬,随即又恢複冷靜理智,沉聲說句沒事,聲線很低,有種說不出的酥麻。
話說完,兩邊都變得安靜,誰也沒再開口。
初歲歲是羞的,要是讓哥哥知道她抱着一個陌生男人哭了快半小時,肯定會拎着耳朵說她。
至于陸謹年,在這一刻陷入了沉思。
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可他怎麽也想不起來之前到底在哪裏見過她。
上次因為陸謹言一句話就莽撞過來了,事後他才感覺到自己的沖動,但當他質問自己時,內心的第一想法竟是
如果再一次,他還是會過來。
這情況從未出現過,他同樣詫異。
所以這中間無論多少次大腦放空不受控制想起她,他都死死控制住自己不要沖動。
但終究,還是來了。
陸謹言特意提前好幾天就發消息給他,說小姑娘馬上就要殺青了。
當他看到短信時,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劇本中描寫的和親送別場景。
而且他有感覺,自己一定要過來一趟。
在那場反複出現的,模糊的看不清人臉的夢裏,少女也曾收到過和親的聖旨。
之後,那場景不停出現在他夢裏,想是夢魇樣糾纏着她。
明明是淺眠,睜開眼卻感到無比的沉重,比以往任何一個睡不着的清晨還要失落。
他想,他一定是要來看看。
雖然仍沒探究出其中根源,但光想着要見到她,就已經讓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也幸虧自己來了,不然怎麽會因為看穿她眼底的悲傷跟了上來。
連她都以為她不難過,他卻感覺少女心裏藏着萬千苦澀的滋味。
所以在聽到哭聲時,他只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就進來了。
不過他好像認錯了人,把他當成她的助理。
之後,她再次喊出阿年這個名字,和夢中的少女有着同樣的嗓音。
而且他很清楚,這個阿年不是他。
最終還是初歲歲小聲打破了安靜,“你,你好,我叫初歲歲,和陸謹言是朋友。”
陸謹年收回思緒,“陸謹年,陸謹言的哥哥。”
明明上次見面就已經相互介紹過,初歲歲實在找不到話題了,“謝謝你上次救了我,還有這衣服,我明天賠你一個新的。”
她微微擡起手,食指指指他的西裝外套。
聞言,陸謹年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一團水漬,不知道是不是初歲歲的錯覺,她好像看到他嘴角輕挑起的笑,很淺,稍瞬即逝。
他緩聲說道:“舉手之勞,你哥已經送過謝禮了。”
至于衣服,他說不必。
但初歲歲還是默默記在心裏,等回去了,她馬上就去買一件賠給他。
此時的初歲歲小腦袋一歪,她卡裏的餘額應該夠賠吧,希望他不要因此生氣了。
平常在片場聽陸謹言聊起他二哥,總是一副嫌棄模樣,二十六七的年輕人商場混久了,啧啧啧,難搞得很。
不過當然,陸謹年十六七的時候就一副少年老成模樣,與向來愛自由的皮孩子陸謹言不同。
就在這思考的間隙,宋宋突然進了門,“歲歲姐快走啦,就等你一人了,今天你是主角,可不能缺…席。”
後知後覺,興沖沖進門的宋宋這時才注意到房間還有另一個人,瞧着雖然眼熟,但一下沒想起是誰,就拉着初歲歲向外走。
初歲歲跟着,回首向他揮揮手道別。
男人微不可察淺笑,目送她離開。
什麽啊,他人脾氣不是蠻好的嘛。
——
初歲歲當然不是最後一個到的,聲勢浩大的殺青宴一直持續到晚上九十點才結束。
明天還有拍攝任務,衆人自然不敢喝酒,只是難得的放松時刻,忍不住就多玩了會兒。
這中間,坐在初歲歲身邊的楊夢一直沒說話,直到最後突然抱住初歲歲。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進組拍戲,意義不同,加上關系處得好,難受是正常的。
所以第二天初歲歲選擇一大早就離開,沒要人送。
佟佳派來的助手負責搬大件東西,她和宋宋就這樣坐上了返程的飛機。
好不容易回到屬于她的小房子,初歲歲倒頭睡了一整天才算恢複過來。
一部戲結束,佟佳放她休息一個月,這中間零零散散有些拍攝或者訪談的任務都比較輕松。
原本像她這樣熱度的流量就算是剛拍完戲基本是沒有時間休假的,至多兩三天就要開始跑商務。
甚至很多人都是無縫進組,這部戲剛殺青,影視基地還沒離開,第二天就到了另一部戲。
但初歲寒出言阻止了,開口就放了兩個月的假,讓她好好休息,家裏不缺她賺錢。
最後還是佟佳争取好久,縮短成一個月。
親娘诶,流量當下的時代更新換代太快,除了那些不靠粉絲吃飯的演員,誰敢銷聲匿跡兩個月啊。
初歲歲事業正處上升期,錯過實在可惜。
初歲歲自然明白,也就同意了。
翻遍冰箱沒找到什麽能吃的,學會新技能的初歲歲當即給自己點了份外賣,等外賣的功夫,她拿起手機翻開微信中99+的消息。
尚在拍攝中的楊夢和陸謹言小群裏責怪她走的悄無聲息,一點不把他們當朋友。
劇組大群也讨論着這事,不過很快又被其他話題帶過。
初歲歲想了一下,打字到小群裏,還沒發出去,電話突然響起。
是初歲寒。
那邊先是問感覺怎麽樣,初歲歲當然回還好,然後初歲寒又簡單關心,才終于道明打電話來的目的。
“明天回家一趟吧,有事。”
初歲歲被這一句驚得猝不及防,啊一聲後有些抗拒地問:“可不可以不回去,你幫我處理就好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片刻,嘆聲氣,“沒事的,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聽此,初歲歲仍有些不情願,話到嘴邊,卻還是同意了。
原身對榮家産生的抗拒自然而然傳達到初歲歲身上,她光是想就能明白她的處境,就同她當年在後宮一樣,不然她怎麽會一腔孤勇闖娛樂圈。
想到這裏,初歲歲頓感這剛拿到手的炸雞都不香了。
不過她最後還是一口氣吃完外加一瓶肥宅快樂水。
明天的悲傷讓明天的初歲歲去面對吧,今天的快樂還是要繼續的。
不過這樣的話,買衣服的事就又要向後推遲了,到時候直接寄給陸謹言,再讓他帶個他二哥。
休息了一整個白天,并沒有絲毫困意的初歲歲又打開了電視,一直到夜深人靜時刻才回卧室睡覺。
第二天醒來是被手機鈴聲吵醒,已經等在門口的初歲寒聽到裏面叮咚傳來動靜才挂了電話。
等坐上車,前排的唐叔将保溫壺遞到後座。
初歲歲不敢擡頭,默默吃着早飯,實在是車廂氛圍太過安靜,她才忍不住擡頭問初歲寒一句要吃點嗎。
初歲寒給個餘光給她,大概意思就是食不言寝不語,這點規矩都忘記了?
初歲歲縮着脖子,往旁邊挪了挪。
果然,她熟悉的太子哥哥又回來了。
之前的溫潤像是昙花一現般,如今恢複正常,他又變成了那個恪盡規矩的嚴厲哥哥。
初歲寒也意識到如此,出聲轉移話題:“昨晚幾點睡的,這麽遲才醒?”
初歲歲把自己縮得更小,結結巴巴:“淩晨,一點多。”
其實快靠兩點,但瞧着初歲寒愈黑的臉色,初歲歲聲音小到不可察。
皺着眉的初歲寒忍不住又嚴聲說教,一直到車停進榮家,才斂了聲。
跟着下車的初歲歲第一次踏進榮家大門,緊張又小心的快步跟在初歲寒身後。
迎面有一保養得當的夫人端着和藹的笑出聲向他打了招呼,餘光撇到初歲歲的時候,臉色一僵,随即又恢複如常。
初歲寒嗯一聲,沒再其他言語,等進到裏面才對初歲歲說:“那是父親的妻子。”
說着話,對面樓梯有一女生從上面快速下來,還沒見人就先聽到聲音:“歲寒,你回來啦。”
初歲歲從初歲寒身後探出頭
她!
她不是四姐姐嗎!
作者有話說:
來遲了,白天在老家陪爺爺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