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合作（修）
劉海軍氣捂住胸口瞪大眼睛，看着坐姿優雅的沈筱傾如同見了鬼：“你，你說什麽？”
“眼下局面是大家都讨厭……我，不管我做什麽，都會引發別人的反感。”沈筱傾慢條斯理分析道，“公司裏畢竟還有其他戲……藝人，不好因我一人影響公司和同門的聲譽，您說是不是？如果我退圈，網友們的願望被滿足，這事兒慢慢也就消下去了。”
她這話是慎重考慮過才開口的。
沈筱傾出身于當年北平文人四大家族之一沈家，自幼跟着大伯娘和奶奶學習琴棋書畫，十一歲時在家中得遇上門做客的天下第一青衣時老先生，得了對方的誇贊，便拜了時老先生門下，跟着他學戲。
她十四歲登臺，十七歲名揚北平，十九歲聞名上海灘，先後學過很多技藝，唯獨沒學過唱歌，畢竟那跟唱戲發聲不一樣。
更不要說搖滾，就光說那手機鈴聲，她都無福消受，讓她撕心裂肺站在臺上吼不如讓她去死。
不管是論出身教養，還是她花杉大家的身份，繼續搖滾都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那滾就是她唯一的選擇。
她打算找個戲園子繼續自己花杉的行當，然後走一走新華國這大好河山，享受一下她父輩和她自己都曾為之付出過生命的美好未來。
“你以為說退圈就能退圈嗎？你簽好的合同若是不履行，違約金都能賠得你傾家蕩産！更別說我公司這邊，為了給你攢人脈，還搭上了綜藝和影視劇的路子做了投資，你一走我這邊直接就能破産！”劉海軍這下子氣都起不起來，倒是一副氣若游絲的樣子。
沈筱傾眉頭微蹙，沉吟了一會兒：“您別着急，不若……不如發聲明說完成遺留工作後便退圈？也算是穩住激憤的網友。”
她雖然想立馬離開這個自己不熟悉，而且記憶中看起來太過尖銳的圈子，但也不會把照顧了沈小傾十幾年的長輩給坑了。
“我再考慮考慮，你現在發聲明，別人只當你挂羊頭賣狗肉，說不定還更激化網友的惡感。”劉海軍靠在沙發背上死死皺着眉頭無力道，“不管你要不要退圈，先在微博上給蕭影帝道個歉，畢竟接下來還要合作呢。”
“啊？”她幻聽了嗎？
得罪這麽狠，相看兩相厭的人，還要合作，這是一種什麽精神？怕網友罵得不夠狠？
“我怎麽知道你會摔了吉他！咱們好不容易攀上蕭影帝那顆大樹，我可不就得給你謀劃着靠得更緊一些嗎？現在可倒好！你要是再忍不住脾氣，就等着給我收屍吧！”劉海軍哆嗦着又吞了兩粒速效救心丸。
沈筱傾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對方怎麽還會跟我合作呢？不會是借合作之名，行報複之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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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海軍翻着白眼靠在沙發上：“蕭嚴都未必知道你去，再說他是圈子裏有名的契約至上，簽了合同的事兒只要不是天塌下來，他都會履行。不然你以為你還有機會上節目？上吊還差不多！”
“那他不讓我參加總是可以的吧？”沈筱傾還是覺得不對勁，過去上海灘稍微有名氣一些的電影明星那都是呼風喚雨風光的很，總不會新華國影星還是影帝連一個小丫頭都搞不定，說出去誰信呀？
“哼，那是我有先見之明，給節目組投錢了！你又不是劣跡藝人，當然不能說換就換，他們還指望着你跟蕭嚴的矛盾艹熱度呢。”劉海軍帶着幾分慶幸說着，突然反應過來又沖沈筱傾豎起了眼睛，“诶不對！你幾個意思？人家沒告你違約換了你，你很遺憾？”
沈筱傾趕緊搖頭：“怎麽會呢，我這不是問清楚，思考道歉聲明該如何寫。”
主要是看将來見面是要如何相處，若是對方和善，那就退一步海闊天空。若是來者不善，她自是得兵來将擋，沈家二小姐可不是好欺負的。
這下子即便劉海軍滿腦門兒官司也感覺到奇怪了，這丫頭……除了幼兒園時期，就沒這麽好說話過。
“道歉聲明我找人寫你不用管，你沒事兒吧？就算是不在娛樂圈了，憑你前面賺的錢，還有你奶奶在四環那座小院子和這幢公寓，也不是活不下去，你可千萬別想不開。”
他越想越害怕，從他進門到現在，這死丫頭聽到要道歉竟然沒尖叫罵人沒歇斯底裏發狠，說話還多了幾分優雅韻律，怎麽瞅着都……瘆人。
到底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他也不想她出事。
他都開始考慮今天晚上是不是睡在客廳不走了。
沈小傾的助理懷孕了，上個星期剛離職，要不是一時沒找到合适的人，也不能由着她摔吉他。
“您放心吧，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經歷了這麽多事，我以後也要走不同的路，總要長大些。”沈筱傾也知道自己跟沈小傾一點都不一樣，這話故意說得低沉了些，很好地掩蓋住了自己的心虛。
劉海軍看着沈筱傾低落的樣子，有些心疼她，畢竟從小跟閨女一樣照顧大的，他點了點頭：“你真能想明白就行，那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自從她奶奶去世後，這丫頭一直都有些極端的過分，眼下經過這件事情雖然會改變她的人生，可如果她能好好過日子，即便七年心血白費劉海軍也認了。
“您慢走，我就不送了。”沈筱傾站在門口，也不敢過分熱情，只微微帶笑道。
“……”這死丫頭是不是從一個極端走到另外一個極端了？
原來暴躁的要死，現在有禮貌的……吓人。
出門後劉海軍就開始考慮趕緊給沈小傾找助理的事兒，蕭嚴沒有讓節目組把沈小傾給換掉，那他們态度就得更好一些。
即便是要退圈，也不能渾身發黑的走，畢竟沈小傾年紀還小，總還是要過日子的。
被劉海軍心裏念叨的蕭嚴，這會兒正在攝影棚錄制MV，化妝師Tina正在幫他做第三套發型，看着沈小傾自殺事件後的熱搜話題，他眉心越皺越緊。
話題廣場下面已經有了幾十萬條評論，大部分都是他和沈小傾的粉絲在掐架。
【#沈小傾滾出娛樂圈#一個混跡娛樂圈7年都還讓人記不清楚長啥樣的糊逼，先摔吉他後自殺碰瓷，你特麽蹭熱度上瘾了是嗎？】
【#沈小傾滾出娛樂圈#吓唬誰呢？又是假唱又是買獎，娛樂圈是你家啊？早死早幹淨！】
【滾你麻痹！粉絲多了不起啊？咖位大就能逼死人嗎？娛樂圈魚龍混雜那麽亂就是你們這樣的人縱容的！】
【#沈筱傾滾出娛樂圈#糊逼粉絲實錘糊逼參與潛規則？沒人逼你家青青給別人頭頂上刷綠，自己髒還想往別人身上潑髒水，惡不惡心！】
……
蕭嚴忍不住伸手将Tina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摩絲推到桌角，與其他瓶瓶罐罐整齊擺放在一起。
作為一個完美症結強迫症，他從一入圈對團隊就一個要求，要絕對保證他的隐私和掌控力。
前天視頻一被爆出去蕭嚴就在公司發了火，在記者采訪時，他嚴格遵守爺爺說過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原則，輕描淡寫應付了過去，只打算以後再也不合作就是。
本來這事兒在他看來就算是結束了，誰料到粉絲竟然會大規模去對方微博下進行罵戰，那女孩兒還自殺了……
他讨厭沈小傾不知天高地厚，更讨厭事情脫離掌控，心裏說不出的煩躁，那被上帝親吻過的俊顏更冷了些。
Tina注意到蕭嚴剛才的動作，帶着癡迷的眼光從鏡子裏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吐了吐舌才繼續替蕭嚴打理頭發。
替蕭嚴做好發型後，拿着粉餅替他補發際線旁邊的妝時，Tina見他在看熱搜話題，眼神中閃過一抹得意，才低下頭動作輕緩的給他補妝。
這時，蕭嚴的助理秦浩博抱着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
“老板，錄音來源查清楚了，是劉海軍公司實習生發到網上的，聽說沈小傾曾經罵過她，她早就想爆沈小傾的黑料了。”
“視頻呢？”蕭嚴在Tina示意下輕擡下颚，閉着眼睛問道。
他那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讓Tina忍不住渾身都有些發軟，随即聽清楚他的問題才趕緊回過神，雖然心裏有些不自然，手上動作卻行雲流水沒露出任何破綻。
“對方IP地址是境外的一個網吧，那裏人流量太大，無從查起。”秦浩博也有些頭疼，他知道老板在意什麽，只是查起來确實困難。
“那就去找你爸，他不是管着我哥境外公司的業務嗎？無論如何都給我查出來，我身邊不留這種意外！”蕭嚴雕塑般的俊顏更冷了些，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度，直接吩咐道。
“對了，你去跟幾個大粉說一下，沈小傾明顯是應激型性格，若是逼迫太過，萬一她想不開就麻煩了。讓她們控制一下粉絲的情緒，不要再跟對方粉絲吵架，我不想再聽到對方自殺的消息！”
“我已經給我爸打過電話了，他說三天內告訴我結果。粉絲那邊我也跟幾個大粉和後援會的會長都溝通過，她們已經開始冷處理了。”秦浩博點了點頭，早習慣了蕭嚴的風格。
見蕭嚴滿意的點頭起身，他才緊了緊手中的文件夾，神色有些猶豫道：“《世界這麽大》下周三從早上6點開始拍攝，我已經訂好了周二晚上19點的飛機飛上海，預計22點21分到達，保證你24點前可以睡覺，只是……”
“那就好，先去拍攝吧，20點之前必須結束。”蕭嚴聽到這裏已經滿意了，直接打斷了後面的話。
他從小就有24點前睡覺的習慣，這也屬于他強迫症的一種，在保證這個的前提下，無論節目需要他配合做什麽，他并不是個矯情的人，會盡全力配合。
秦浩博推了推眼鏡，想到晚點蕭嚴知道沈小傾也是這期節目的飛行嘉賓後會有的反應，一點被誇贊的喜悅都沒有。
離20點還有十分鐘蕭嚴就完成了當天的工作。卸完妝以後，20點30分他準時上了保姆車離開攝影棚。
“老板，沈小傾也會去《世界那麽大》做飛行嘉賓，跟你同一期！”車子一開起來，秦浩博就咽着唾沫飛速道。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想退圈的第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