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衛星
毛家有二老在堂， 兄弟關系很好，妯娌也和睦，但是錢的事上，一向算得清清楚楚， 這也是毛家的家訓， 親兄弟，明算帳， 越是自家人， 帳越要清楚。
毛家四兄弟目前來說經濟實力最強的是家有四座礦的毛璃璃的父親老三毛洪福， 但是最熱衷投資敢打敢拼敢冒險的是老四毛洪武， 毛錫明的父親毛洪昌身為長子，性格很溫吞，早年做過老師， 出來經商也是穩紮穩打的路子， 跟着三弟投資了礦産，自己跟着朋友開發過房地産， 每一步走得都很穩， 別人有一千萬就敢撬動一個億， 甚至十億的大項目， 他就是量入為出， 輕易不冒險。
兒子毛錫明出來做事之後， 毛洪昌更是幹脆做起了包租公， 過着半退休的生活。
吳保羅找毛洪昌談投資的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尤其是毛錫明的意料， “我家的事，你跟我談就行了。”
“不， 我得跟你父親談。”
毛家的人大部分都在健身中心，毛洪昌卻不在，他正在自家的老宅種花養鳥釣魚，對于減肥這種事，他只有随緣二字。
毛錫明打了幾遍電話約毛洪昌出來，他這才穿着一身運動服，戴着遮陽帽，穿着夾腳拖鞋，開着一輛不起眼的小車趕來。
很少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吳保羅罕見地在大堂等候他，他見到吳保羅之後，眼睛眨了眨，摘下了帽子，跟吳保羅握手，“吳老板比我想象中年輕得多。”
“毛先生，您也很精神。”
兩人一輪商業互吹之後，吳保羅将他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兩人關着門不知道讨論了些什麽，一個小時之後，吳保羅送毛洪昌出來。“我這就回去準備資料。”
“明天見。”
“明天見。”
毛錫明陪自己的父親下樓，親自開車送老爸回家，在車上他問，“爸，他跟你談了些什麽？”
“他知道鳳山渡假山莊是我的。”
“啥？鳳山渡假山莊是您的？我怎麽不知道？”
“鳳山渡假山莊的最後一任老板姓馮，當年跟我有些交情，我不忍心看他破産，讓他以鳳山渡假山莊做抵押，借走了一筆錢。後來他還不出來，将鳳山渡假山莊抵給了我。這件事明顯是賠本的生意……我不敢讓你們知道。”
“有些交情？爸，這是上億的資産，有些交情就能夠白送上億給人家？”
“他救過我的命。”
“你什麽時候遇見過生命危險？”
毛洪昌不說話了，毛錫明有些無語地撫額，“相關的材料在哪裏？這事交給我處理吧。”
“吳老板也是這個意思，讓我把材料交給你，他的意思是山莊擺在那裏無法産生價值，不如讓我拿出來交給你，你們倆個合股經營，把這一塊資産盤活。”
“我知道了。”毛錫明拼命回憶自家與馮姓人的交集，不知怎地想起自己上大學之前，家裏有一陣子氣氛很緊張，爸爸不回家，媽媽每天冷着臉，爸爸偶爾回到家裏，他們倆個就會關起門來吵架，有次媽媽還很認真地問過自己，離婚了他跟爸爸還是媽媽。
他看着自己爸爸的側顏，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該說什麽好，男人，有錢的男人，在外面找女人不算是什麽大問題，但是讓外面的女人幹擾到家裏，甚至為了外面的女人接手不良資産，讓他這個兒子沒辦法理解。
“爸，你是不是在外面有過女人？”
“不關你的事，你處理好自己的問題就行了。老大不小的了，該結婚了。”毛洪昌沒有承認沒有否認。
中秋節
對唐國人來講是一年中除了新年之外最盛大的節日，除了民間慶祝之外，官方還組織了焰火秀、燈光秀。
秦霜在露臺擺了個大桌子，擺了水果、月餅、瓜子等等，還弄了個電烤架，烤羊肉串、雞翅、腸、玉米。
她忙前忙後，忙了一頭汗，同在露臺的吳保羅還是在自己的“寶地”坐着，周圍像是有一層空氣牆一樣，對周圍的一切不為所動。
秦霜弄完了之後，輕輕碰了碰他，“吃東西了。”
“今晚有焰火表演？”吳保羅擡頭問她。
“有，從咱們這裏恰好能看見。”
“空氣不太好。”
“那咱們到屋裏吃？”
“污染不是持續的，完全可以代謝出去。”
所以，吳保羅的意思是在露臺吃沒問題，“唐國的傳統是中秋節吃月餅，你要吃什麽餡的？”
“有五仁的嗎？”
“有。”
“我不吃五仁的。”
秦霜深吸了三口氣，忍住用手裏的鐵釺子捅他的沖動，“那你吃什麽餡的？”
“你有什麽餡的？”
“伍仁、蛋黃、椰蓉、豆沙、蓮蓉，都是老字號的月餅。”秦霜一個一個拿出來介紹。
“我吃蘋果。”吳保羅自己拿了個蘋果吃。
“不氣不氣我不氣，氣壞身體沒人替。”秦霜默念着口訣坐了下來，拿了一塊月餅啃。
晚上七點半，焰火準時燃起，秦霜拿着手機對準焰火拍攝，拍完之後抓緊時間發朋友圈。
“你們人類真好笑，費盡心機去看焰火，結果卻都是通過手機看的，依我說還不如在家裏看直播呢，角度更好，更完整。”
秦霜送了個白眼給他，繼續拍攝桌上擺着的好吃的。
一通折騰之後，燒烤都有些涼了，她坐了下來慢慢吃。
吳保羅看着遠處的焰火，忽地像是心有所感一般站了起來，看着東方發呆。
“怎麽了？”
“有一顆小行星變軌了。”
“啥？”
“根據計算新的軌道有0.08%的可能性與地球相撞。”
“體積有多大？”
“直徑4000千米。”
“這麽大？”
“你們的偵測系統已經覺察并報警了，大概率不會出問題。”
“恐龍就是因為小行星撞擊滅絕的好不好！”秦霜覺得吃啥都不香了，“我要打電話給我媽。”
“該小行星就算是要與地球相撞，也是30地球年之後的事了，你現在打電話給你媽媽有用嗎？”
“我艹。”這樣說話大喘氣會死人的好麽？秦霜坐了下來，替自己倒了杯啤酒壓驚。
“你們人類真有趣，聽說是30年之後的事就不擔心了。”
“我擔心做什麽？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着呢，官方不是已經發現了嗎？30年後各種火箭集火它，管它直徑是多少，幹碎了就完了。”
“這裏面包含着非常精密的計算和更需要長時間的觀測，集火？幹碎？”
“然後呢？”
“有數種方案可供官方參考……并不是說發射導彈就能擊碎它的，需要計算落彈點。”吳保羅忽然不說了，沉默了一會兒道，“是啊，要是它真要撞擊地球，幹碎就完了。”
“你是怎麽知道有小行星接近的？”
“我聯入了你們的衛星通訊系統。”
“我還以為是你自己觀察得知的呢。”
“你說得對，我需要自己的觀察和計算。”吳保羅說道，“你等一下。”
他将手裏的“鑰匙扣”放在地上，按了一下什麽東西，飛碟變成房子一樣的大小，他走了進去，拿出了兩個銀色的金屬箱子。又将飛碟縮小回原來的形狀。
“這是什麽東西？”
“衛星。”他打開箱子，每個箱子裏有六顆銀白色的金屬圓球和一個配套的迷你火箭。
“像兒童玩具。”
“千萬不要以大小來衡量一個物體的功能。”他很嚴肅地說道。
“呵。”秦霜想到了不怎麽好的方面，但還是保持住了嚴肅。
他擡頭看看天，“今天的天氣不錯。”他拿來一張餐巾紙，用筆在上面塗塗畫畫了一會兒，“今天可以發射四顆衛星，你要不要看？”
“要。”發射衛星啊，過去她只在電視上見過。
“咱們首先要找一個空曠的地方。”
“這附近有一個廣場。”
“現在廣場的人比螞蟻窩裏的螞蟻還多。更正，我們要找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
“随便什麽地方都可以嗎？”
“随便什麽地方都可以。”
“為什麽官方發射衛星需要基地……”
吳保羅看了她一眼，“我們星球的技術水準高出地球三千年，請不要用你的所謂常識來衡量我。”
“今天是中秋節，10點之前我們附近都不會有空曠平坦無人的地方，10點之後我建議去附近中學的操場。”
“可以。”
古人看見我們汽車、火車、飛機，會以為是神的造物，而現代人，看見外星人将所謂火箭發射架擺在地上，将四顆圓球狀的衛星放出嵌入式發射臺，在數秒之後，火箭升空，像一顆焰火一樣消失在天際，感嘆的是什麽？
“真得好像玩具啊。”秦霜說道。
“呵。”吳保羅拿出一個平板交給秦霜，“這是火箭實時傳送回來的畫面。”
在畫面中，火箭越飛越高，地球變得越來越小，穿過繁忙的近地軌道，穿越過有無數衛星和太空垃圾的靜止軌道，在靜止軌道的上方綻開，四顆衛星尾部冒出藍色的火焰，飛離開火箭。
然後火箭竟然掉頭了！它掉頭了！順着原路一路返回，降落。
這是神跡還是科技？秦霜有些疑惑了。
吳保羅戴上手套，将返回原地的火箭裝回銀色小箱子。
“這是什麽原理？”
“人類的第一臺計算機有幾層樓那麽高，你現在的手機有多大？”吳保羅拿過秦霜手裏的平板，輸入了一些什麽，“衛星已經成功入軌，我不再需要使有你們的衛星了，改天做個衛星電話給你。”
“你是怎麽做到不看屏幕馬上知道各種事的？”
“這個。”吳保羅從眼睛裏取出一個隐形眼鏡之類的東西，“道理都是一樣的，不了解才會覺得像神跡。”
“你随便拿出一項技術，就能換來官方的支持，讓他們幫你離開。”
“你确定？”吳保羅摸了摸她的頭，“人是貪婪的，将超出你們理解的科技分享給人類，就像是把AK74交給一只猩猩一樣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