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我留了一盒pocky哦
字數:3100
日期:2021-11-15 15:15:15
五條悟舒展身軀伸了個懶腰,感覺好像有哪裏不一樣。
他睜開眼,剛醒來尚未順暢的思緒立刻短路,腦袋一片空白。
六眼的視力回來了,但這不是重點,他的臉正埋在又香又軟又白的大福裏,他高挺的、屬于人類的鼻梁将大福戳出一個深深的凹陷,每口吸進鼻腔的空氣都帶着一股獨屬于三鴉的馨香。
少年彷佛定格動畫,一頓一頓僵硬地把臉挪開,研究起自身處境。
惡魔型态的三鴉側躺着,頭上彎角卡進幸好夠軟夠蓬松不會磕到的枕頭中,衣着也從家居服變為那身怎麽看怎麽不适合當睡衣的兔女郎皮衣,而他在這幅惡魔沉睡圖中屬于抱枕的角色,皮衣沒包裹到的白嫩大福上猶有他留下的緋色壓痕。
該慶幸他睡覺不會流口水嗎?
五條悟對自己被抱着倒不意外,三鴉近幾天睡覺都抱着白貓。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人型睡覺整晚都不會動彷佛躺棺材的木乃伊,貓型就放飛自我怎麽豪放怎麽來。
三鴉的床是加大型雙人床,再大只的貓也能跟個人類井水不犯河水地躺在上面,可他總是能從入睡前占據的不到六分之一的床鋪,進展為在床中央劈岔的大字型躺姿。
床主人經常被他踢醒或打醒,脾氣很好地将他擺回去,然後再次被襲擊,周而複始,雖然不會因此生氣,一整晚無法好好睡也不是辦法,于是惡魔跟白貓商量能否抱着他睡。
神奇的是,被抱着的五條悟就不會亂動,安安分分一覺至天明。
因此他以埋胸的狀态醒來,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但為何貓型态不覺得有怎樣,還能在比三鴉早醒時用貓貓拳充當鬧鐘,換成人型态就那麽刺激呢?
回想起當貓時都做了些什麽,少年的臉又紅又脹,熱度好似沒有極限一直上升,試圖重連的腦袋再度跳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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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唾棄了幾秒,輕輕拉開三鴉橫放在他身上的手,五條悟屏氣凝神往外滾,卻在整個人脫離她懷抱時功虧一篑,原該小心輕放的手摔在地上。
三鴉沒醒。
這就有點奇怪了,一個被摸一下——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的睡貓拳很大力,他堅持只是摸摸的力道——都會醒的家夥,這點動靜居然沒反應。
不過她會在睡覺期間變成惡魔型态,這件事本身也不太正常。
五條悟盤腿抱胸,重新啓動當機的大腦回憶昨天行程,頭頂的貓耳抖動,尾巴有節奏地在榻榻米上拍打,蒼藍色的雙眼中,瞳孔豎成細細一條的梭形。
早上在新宿閑逛,三鴉背着他用長腿親自丈量禦苑面積;中午找了間寵物友善而且有寵物餐點的餐廳吃飯;下午買了一大堆蛋糕糖果餅幹塞滿冰箱,休息一陣子看電視再來兩套貓貓按摩。
到五點左右,惡魔說她能進行第一次變形了,征得他同意後用魔法讓他睡着,記憶斷在這裏。
按三鴉的說法,對沒有契約存在的生物使用魔法相當耗魔力,目标牽涉到和別人訂的契約不在此列,例如黑田甚爾是契約對象,魔法卻是作用于黑田美由,由于後者在契約內容裏,魔力消耗相當于對着前者用。
她成年的姊姊先和他打過一場,扣掉預留給緊急情況的量,他才會是只大型貓,不然依照姊姊的個性,魔力充盈的話,五條悟更可能會變成剛出生、毫無謀生能力、眼皮都沒睜開的小奶貓。
也幸好是大型貓,未成年的惡魔将他再變回人只要分兩次。
所以,三鴉現在是魔力消耗過度,休眠中?
那惡魔裝又是怎麽回事?
白發少年手肘抵在膝蓋上歪腰撐頭盯着三鴉看,時不時用尾巴在她臉上掃來掃去,惡魔仍然沒有清醒的跡象。
應該,沒事吧?
他在客廳找到三鴉的手機,拍了張照片傳給黑田甚爾,拍之前還記得用薄被蓋住她火辣的身材。
五條悟:這家夥确定只有十五歲?
【你想要什麽評語?】
【真會玩?】
【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對你們的情趣沒興趣】
少年咬牙,要不是黑田甚爾是他唯一想到能詢問三鴉事情的人……
【她醒不過來】
【小小年紀玩這麽兇】
【不愧是五條少爺】
【不讓我拿禪院說事你就別拿我姓氏說事】
【行吧】
【不用管她】
【睡起來就好了】
【沒事別吵我】
黑田甚爾在五條悟心中的可信度極低,但也沒別的人能驗證他話語的真實性。
暫時放下三鴉,少年研究起自身。
他穿着那天和短發惡魔打架時的衣服,維持些微髒污和破損的情況,照理無下限術式會讓他打完後也幹幹淨淨,可惜記不清那場戰鬥的細節,等三鴉起來再讓她用魔法試驗看看是不是能突破術式防禦。
至于衣服在他變成貓是個什麽樣的狀态,當貓被洗刷刷衣服又為什麽沒跟着被洗,這些既不科學又不柯學也不靈力更不咒術的問題,通通歸類于魔法的神奇就行了,五條悟不打算為難自己的世界觀。
此時他頭上頂着貓耳,耳根的位置與三鴉惡魔角的位置有微妙的相近,人耳倒是不見蹤影。
尾椎處延伸出白蓬蓬的毛毛尾巴,似乎有別于他本人的意志般晃蕩,尾巴毛夠長,後腰褲頭被扯下的部分沒露半點春光。
客廳的桌上擺着一個紙袋,應該是三鴉準備給他變人後用的,內有一次性洗漱用品、一副墨鏡,以及一套寬松的新衣服,包含內褲。
——她怎麽知道他的尺碼?
拿着紙袋進廁所,五條悟對着鏡子又有新發現。
瞳孔是豎瞳,上下排的虎牙依舊尖利,耳朵附近的頭發其實有些還是貓毛。
殘留的貓化部位可比三鴉說得多啊,不過遮好不妨礙他走在街上就是了。
刷牙洗臉,要洗澡上衣一脫,他才看到鎖骨到胸膛有一圈飄飄蓬松的長毛。
……圍兜兜怎麽還在?
而且衣服穿着一點感覺也沒有?
洗完換上合身到細想會覺得可怕的新衣服,上衣是深藍素色連帽短袖,兜帽外有貓耳朵造型,剛好套進他的貓耳,整體帥氣中帶點可愛。
衣身寬松,尾巴豎着能藏進背後,衣擺也夠長可以遮住被迫低腰的褲子。
十一點了,五條悟回房間看一眼三鴉,惡魔姿勢都沒換過,甚至被子的褶痕也保持原樣。
他是要快速出去吃個午餐呢,還是要用冰箱裏的甜點頂着說不定三鴉等等就醒了呢?
可惜少年吃完了冰箱的存糧,忍耐到他感覺要肚子餓得能生啃惡魔角了,跑出門在附近草草吃過飯——刷三鴉的卡,自動扣款自黑田甚爾帳戶——再回來,三鴉依然不省魔事。
五條悟蹲在她面前,惡魔胸口根本沒在起伏,室內僅有他一人的呼吸聲。
食指探鼻息,被抱着睡了幾天,他确定人類型态的三鴉會呼吸,但惡魔型态似乎不需要,沒有絲毫氣息吹拂過。
真沒事……?
忍了又忍,少年終究探出罪惡的魔爪,伸向刻意忽略也很難做到完全無視的惡魔角。
帶着鱗片光澤的角從如瀑黑發伸出,一個大彎再一個小鈎組合成的S形,比三鴉瞳色再暗一些的紅,猶如躺在純黑綢緞上展示的藝術品。
隔着一個無限的距離停住,抛開那一瞬猶豫,将無限縮減至零,指腹接觸到的溫度讓五條悟險些像碰了熱鍋一樣彈開。
他定了定神,平複作賊心虛的心跳,稍微施力按壓。
軟的唉?
他好奇地又多按幾下,可以壓下去一點點,有些像裹着骨頭的皮膚,但又比皮膚硬,類似果凍表層的膠質感。
手指往角尖滑,如一圈一圈箍住角的皮筋的紋路不是裝飾,顏色更深,觸感也更硬,接近視覺上的鱗片感。
愈往尾端愈硬,角尖銳利,好似能輕易在身上紮出個洞,他懷疑被另一只角壓住的枕頭是不是破了。
從上指到上手,少年在惡魔角上摸來摸去對比不同部位的差異,視線下移猝不及防和半睜的紅瞳對視。
天不怕地不怕和咒靈貼臉也面不改色的五條悟:哇啊!差點沒吓死老子!三鴉醒多久了?從什麽時候醒的?
有些人手裏有東西時被吓到會放開,有些則是會握得更緊,他是後者。
三鴉用一種沒睡醒的含糊聲音說:「會痛。」
「啊?」
做壞事被當場抓包,五條悟的智商暫時離家出走,發出一個傻呆呆的單音。
「角,太大力了。」
「哦,啊!」少年慌忙松手,「抱歉。」
角得到自由,少女把臉往被子埋更深,剩上半臉在外。
「你随意,不用管我,角小力一點就可以。」
「哎?你睡這麽久不餓嗎?」
「餓,更困。」
「我留了一盒pocky哦。」
三鴉強撐開又快閉上的雙眼。
直到肩膀被叼着pocky又睡着的三鴉枕上,五條悟的心髒仍舊吵得他耳朵發燙。
他現在分不清這劇烈的跳動究竟是為了什麽,偷玩人家角角被逮個正着的驚懼,還是……從剛才就覺得三鴉迷迷糊糊講話、半夢半醒也堅持吃pocky、一切舉動都很可愛造成的心律不整。
奇怪。
五條悟緊抓住左胸前的衣物,布料被他揪出一堆皺褶。
他該不會,對這只惡魔動心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半貓少年五條悟
哪個世界的五條悟都逃不了看着老婆一睡不醒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