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清除劑與抑制劑
陸紀堯自我介紹了一番表明來意,說到自己是作家協會的人時,他看到邱叔夾燒鵝的手有不甚明顯的停頓,而後又恍若無事地繼續用飯。
以此他心裏有數,邱叔應該是重覺醒了,或許也回憶起了被修改前的那段記憶。
他早就懷疑那些表現異常的重覺醒者可能想起了被修改的記憶,但一直沒辦法證實。
與其說是重覺醒,不如說是異能核心區域的自我修複。雖然不知道清夢者的原理,但清夢着使用的清除劑“酶Yi”就是一種破壞記憶的蛋白質,往往會對異能核心區域造成損害。
研究所推測異能核心區域和記憶存儲區域相鄰或交叉,因此破壞、修改記憶的同時,異能核心區域也在所難免。
此前的案例中,不少人回憶起一些片段的人都伴随着劇烈的頭痛,極少部分人甚至還有不受控的精神分裂或異能狂暴。
再次清夢代表着原本被破壞的記憶和異能核心區再度受創,致使這些人或多或少地患上精神疾病,最終基本上都是因為承受不住劇烈頭痛的折磨或精神失常而選擇自殺的。
因此比起再次清夢,接受研究所的新藥物試驗反而是大家更願意選擇的方法。
經過多年研究,研究所開發了另一種衍生的酶,命名為“酶U”,比起原先清夢者使用的“酶Yi”,去除了蛋白質上的一個雙鍵,能夠穩定異能暴動,抑制核心區域的恢複。
清夢者把這種酶成為抑制劑。
但其他後遺症和副作用還不明确,接下去的許多年都必須生活在研究所的眼皮子底下,接受觀察追蹤。
近年來登記在案重覺醒的人越來越多,原因尚不明确。
如果考慮到林語林的“細菌共生異能說”,倒是可以推斷是細菌的進化導致“酶Yi”效果變差,但作協高層卻遲遲不肯批準成立開發替代“酶Yi”的新藥劑的相關項目的研究組。
“我早就被告知過,我會有重覺醒的這麽一天,不過,我真沒想到會造成這種事。還是怪我大意了,為了節省點錢,自己弄了水泵抽取地下水。”
邱叔收拾好燒鵝飯的一次性餐盒,從辦公桌後的櫃子裏的一塊茶磚上切下一小塊,慢條斯理地泡上。
“你應該不知道,其實我沒有被清夢者修改記憶。”
這下陸紀堯是真的驚訝了。
“那您怎麽會失去異能?清夢者修改完記憶之後都會有一份異能檢查報告存檔,你的檔案上沒有問題。”
“因為我的‘清夢者’不是清夢者啊。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他可以把異能完全抽離,而不改動記憶。”
邱叔喝了一口普洱,面上浮起一絲嘲諷,“我猜測,有可能......沒有人真正了解他的異能。說起來,這個人可能還和你有點關系。”
“和我有關系?”陸紀堯想了一圈,記憶中沒有這麽厲害的人物啊!
“你媽媽是不是岑梅啊?”
“您認識我媽媽?”陸紀堯的母親過世很多年了,他因為小時候的一些經歷,其實也沒剩下多少印象了。
“你和你媽媽長得很像,她是個大美人。你媽媽有個‘哥哥’,你知道的吧?”
“哦……我舅舅,我知道的。難道你說的這個人是他?”
邱叔笑笑,卻沒有回答,轉而說起了羅叔。
“老羅那裏情況和我一樣,當年他是為了救我而傷到核心區域,是被我連累從作協退役的,他的異能是治療,重覺醒也不會造成什麽問題的,就是一直自己治自己,頂多也就和正常人一樣,他身邊人甚至還會感覺挺好的。
明人不說暗話,咱們都知道異能者對于重覺醒者的态度和處理方式,所以我希望你們沒必要的話不用去打擾他。”邱叔說着把杯中的茶飲盡,站起身來,向燒鵝店走去。
陸紀堯跟在身後,他心中冒出的疑問越來越多。“岑梅”正是他母親的姓名,可他母親據說是個普通人。他是有個舅舅,只是在他很小的時候,聽說接母親回娘家路上出車禍去世了,難道事故另有隐情?
邱叔剛進了燒鵝店便看到了林語林,也沒有在意,只當是普通客人。“老邱,吃完了?”聽到羅叔打招呼,邱叔才回神。“你的燒鵝還是那麽好味!這位靓女是新面孔,新客人嗎?”
“這是我同事,林語林。”陸紀堯主動介紹道。
邱叔瞬間警惕起來,皺眉看向林語林。“清夢者?”
“不是,她只是普通的木系異能者,我的助手,來跟羅叔了解一下情況的。”
邱叔這才放下心來,“不早說。我先跟老羅說兩句,等會再和你聊。”
又拉過老羅一起進廚房說話去了,倒是把陸紀堯和林語林晾在一邊。
“怎麽樣?”
“羅叔這邊波動很弱,不至于能無意識地影響到別人,而且他只說是邱叔讓他辭職的。他們是發小,羅叔小時候條件不好,父親病故,母親改嫁,基本上是在邱叔家長大的,可以說是親兄弟一樣。因為以前的那些事,邱叔這麽些年也一直沒有娶妻生子,羅叔也就一直陪着他。”
“感情可以說很深了……邱叔說羅叔的異能是治療,就算重覺醒對大衆也沒什麽不良影響,讓我們手下留情,你怎麽看?”陸紀堯想知道林語林的想法。
“既然這麽說,我認為可以,但你是我領導,你決定。”林語林也非常光棍,反正不用她負責。
“剛才邱叔說,他的異能不是清夢者清除的,他保留了記憶。還提到了我母親和舅舅,我想用把羅叔保下來作為條件,換邱叔更多信息。”
“好的,如果發生什麽事,我會配合你串供的。”她可真是一個懂得配合上司的好下屬。
陸紀堯心裏怪怪的,不過當下要緊的是跟邱叔了解一下關于“清夢者”的事。
邱叔似乎已經和羅叔商量好了,從廚房出來,羅叔跟在後面,眼眶紅紅的,好像哭過了。
“好了,等我過幾天把家裏的雜事處理一下,我就跟你們走。”
邱叔似乎在斟酌措辭,“我可以見見你舅舅嗎?”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人應該更強了,說不定也更有辦法處理他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