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任務是張磊找的, 走的什麽路子，陸堯不知道, 也沒問。兩人開車來到一處高檔小區。這裏大部分是複式樓, 城市中心地段, 住在這的幾乎都有一定的家底。
“我家的大本營在雲省。不過自打我到渝州市上學後，我爸就在這邊設立了一個分公司。分公司的負責人叫吳偉平，是我家的遠親，按老家那邊族裏的說法，我要叫一句表叔。他有一個兒子吳昊，比我們大幾歲，今年二十五。”
張磊一邊引領陸堯往裏走, 一邊說明情況。
陸堯點頭，看來出事的就是這個吳昊。
以他們兩個現在的情況，要名聲沒名聲，要等級沒等級, 連個實習天師的資格證書都沒有。不論是特調局還是天師協會，亦或者民間市場, 都是沒人願意請的。也虧得人家即是張家的下屬, 又是張家的親戚。恐怕純粹是給張磊面子了。
“到了！”
二人敲了門，吳偉平将他們領了進去, 吳太太給倒了水。彼此打了招呼。陸堯沒錯過吳太太眼中的一絲不悅和吳偉平的失望。
張磊也看出來了，表叔！你別看我同學年紀輕, 沒名聲, 但他的本事不差的。而且我們有分寸, 如果問題在我們能力範圍之外，我們一定不逞強。并且我之前說的話也算數。我們要是解決不了，我會給你找厲害的天師幫你解決。”
吳偉平面色讪讪地，心裏卻松了口氣。他們雖然有些錢，可在玄門沒有任何關系。認識的人裏，只有張磊。對于張磊提出他和同學來解決問題的要求，他是震驚的，也是抗拒的。
張總在這邊設立分公司，擺明就是為了張磊。他來這邊工作，張總對業績的要求都是其次，主要是讓他可以方便照顧下張磊。
因此，對于這個太子爺，能敬着就敬着，有些條件能滿足就滿足。吳偉平那是絕對幹脆利落沒話說。可現在不一樣。那可是他兒子，他就這麽一個兒子。這關系到他兒子的命啊！
他也想找一等一的大師，可玄門的大師是那麽好請的嗎？是你有錢就能請得動的嗎？暫時找不到其他人的情況下，吳偉平權衡利弊後，答應了張磊。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張磊的承諾，他下了保證，自己解決不了也會找能解決的解決。
張磊在天樞學院，天樞學院那麽多教授。張磊只要請來一位，他兒子就有救了。
陸堯卻是不知道中間還有這一段，心底一哂，朝張磊投去感激的目光。他想要尋求經驗，嘴皮子一碰的事，卻讓張磊費了這麽多心思。
是他想岔了。以為接生意容易，大生意接不到，接點小的也行。卻沒察覺到，越是玄學盛行的世界，越是看重名氣和證書。
他一嘆，只說：“能先看看小吳先生的情況嗎？”
吳偉平點頭，帶二人上樓。
房間裏，一個枯瘦的男子躺在床上，毫無血色，兩個眼眶都凹陷了下去，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張磊吓了一跳，“我上次見吳大哥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怎麽會……”
突然閉嘴，想起來，他上回見到吳昊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
吳太太一聽這話，兩行眼淚嘩啦啦往下落，上前抓着吳昊的手，“昊子！我可憐的孩子！這到底是怎麽了！哪個天殺的把你害成這樣！”
吳昊精力不濟，卻還是強撐着安慰吳太太，“媽，你別哭了！”
一邊的女孩也幫着給吳太太遞紙巾擦眼淚，“阿姨，你別太傷心。昊子會好的，他一定會好的！”
張磊眼露疑惑，“這位是……”
女孩轉過頭同他們打招呼，落落大方，“你們好，我叫胡巧玲，是吳昊的女朋友。”
吳太太感慨到：“巧玲是個好孩子。這些日子，看到我們家昊子的情況，誰不避着我們，覺得我們惹上不幹淨的東西，怕牽累到自己。一個個跟避瘟神一樣。還有些甚至說昊子一定是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才會遭了這種報應。就連李家……”
吳太太咬牙切齒，“明明談的好好的婚事，突然來悔婚，躲得遠遠的。虧我當初還覺得李家那孩子是個好的，喜歡的什麽似得。誰知道……”
吳偉平眉頭一皺，“什麽婚事不婚事的。根本就是你剃頭擔子一頭熱。兒子都不願意，你就把人李家的孩子領進來，還讓她住我們家！”
吳太太更委屈了，“我這不是想讓他們好好培養感情嘛！我不也是為了兒子好！”
吳昊神色一暗，握緊了胡巧玲的手。胡巧玲尴尬一笑，只對他搖頭說：“沒事。”
吳太太一怔，才察覺自己說錯了，對胡巧玲很是不好意思。
“巧玲，你別怪阿姨。都是阿姨看錯了人。阿姨也知道當初對不起你。因為你身世普通就覺得你配不起昊子，讓你離開他。經過這回，阿姨也算知道誰是人誰是鬼了。你放心，但凡昊子能過這一關，阿姨往後一定好好對你。阿姨……”
“行了行了！這些事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兒子沒事！讓磊子和他同學先看看情況！”吳偉平及時打斷她們的閑話，進入正題。
張磊和陸堯面面相觑，但從他們的只言片語裏也大致猜到了故事概要。
典型的灰姑娘和富家子的劇情。出身普通的胡巧玲與家境優渥的吳昊兩情相悅。可惜，吳太太想要個門當戶對的兒媳婦。于是上演“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的戲碼。
另一邊又緊鑼密鼓撮合自己看中的李家小姐和兒子。甚至自作主張定下了婚事，還讓李家小姐住到了家裏來。可是就在這時候，吳昊出事了。李家火速退婚。李家小姐逃的有多遠算多遠。而她當初看不起的胡巧玲卻站了出來，裏裏外外照顧吳昊，事必躬親。
陸堯忍不住多看了胡巧玲一眼，什麽話也沒說，開始詢問吳偉平，“小吳先生這種情況多久了？”
“準确來說，應該有半年了！”
“半年？”
陸堯驚訝，即便吳家和玄門搭不上邊，可吳偉平作為企業高管，錢財還是有一些的。半年，居然還沒找到靠譜的天師？不大可能！
吳偉平滿臉苦澀解釋說：“最初只是精神容易疲倦，氣色不太好。那會兒我剛把他弄到這邊分公司副總的位子上，也和張總說了，想培養他以後接我的班。新官上任哪有不忙的。況且當時……”
他一頓，看了吳太太一眼，嘆氣說：“當時我老婆才逼着他和女朋友分了手。他本來就不高興，處處和他媽憋着氣，較着勁。我們都只當他是心情不好，又太累了。”
吳偉平沒好意思說，要不是後來吳昊越來越嚴重，現在更是變成了這副樣子。吳太太甚至懷疑過這是吳昊的苦肉計。
“後來呢？”
“後來他這情況越來越不對勁。我就給他放了假，讓他休息休息。甚至為了緩和他跟他媽的關系，讓他先搬出去。可就是這樣，他的情況也沒見好轉。我們去了醫院。醫生說是因為壓力太大，焦慮症。有了診斷，我們也就沒往別處想，一心一意看病治療。
醫生也說焦慮症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急不來。我們只能慢慢等。可治了兩三個月，沒點好轉，還越來越嚴重了。每天至少要睡十四個小時，還經常大把的掉頭發。精神也一點點變差。”
想到那個時候的事，吳偉平悔不當初，“也怪我們，沒和玄門接觸過，對這種事不太了解，壓根沒想到自家會碰上。都這樣了，我還只是想着是不是醫生不好，開的藥不行。就讓換了醫生和藥。
直到兩個月前，他肚子痛，還痛的特別厲害。去醫院做了各種檢查，都說沒毛病找不出病因。我這才猛地驚醒，反應過來，或許不是病那麽簡單。”
吳偉平握拳，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我怎麽早沒想到呢！”
雖說如今玄門昌盛，可能夠入道的一萬人中最多也就那麽一個。世上還是普通人居多。像吳家這種，從沒和玄門圈子有過牽扯，從沒親生經歷過這種事的，誰會無緣無故想到自己會被這種事纏身？第一反應肯定是得病，這很正常。尤其吳昊前期的反應和焦慮症類似。
陸堯上前，握住吳昊的脈門，解開他的衣服，頓時一驚。
他的整個胸腹已經呈現青紫色。眼眶烏黑，舌苔都變了樣。更重要的是，他的魂魄不穩。
陸堯臉色一沉，擡頭問吳偉平，“你們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吳偉平想了想，“生意場上競争不少，難免會有些不對付的人。”
“不對付到恨不能你兒子去死，死後還不得入輪回嗎？”
吳偉平一震，瞪大了眼睛，“什麽？”
生意場上，多得是想要你命的人。可想是一回事，真正會去做的人不多。而即便去做，也大多不至于讓人連輪回都沒有。
“玄門法規比一般的刑罰重。以吳昊的情況來看，下這樣的重手，要是東窗事發，被揪出來，那也會是不得好死，永無輪回的下場。什麽人會冒着這樣的風險來害吳昊？”
嘩啦——
胡巧玲手裏的湯碗落了地，面色煞白，身子抖了抖。
“巧玲，你怎麽了？”
“我……我沒事。我就是吓着了。昊……昊子哥……怎麽會有人用這種陰狠的手段對付昊子哥呢！”
吳太太附和，“是啊！這也太狠了，老吳，查！一定要查到底！上報特調局！膽敢這麽害我兒子，我一定要讓她自己也嘗一遍這樣的痛苦。”
胡巧玲面色更白了兩分，看着陸堯顫着嘴說：“累及性命，傷及魂魄，死後不得入輪回，你确定嗎？昊子哥怎麽會……”
“我确定！”
胡巧玲一個戰栗，不敢置信地搖頭，“不……不可能的……你弄錯了。一定是你弄錯了！怎麽會呢！不是這樣的！”
她害怕得抓住吳昊，吳昊回握住她的手，“別怕！巧玲，不要這樣。陸天師也沒有說不能解不是嗎？”
一語驚醒吳偉平夫妻倆，“陸天師，你看這……”
陸堯微微皺眉，目光在胡巧玲和吳昊身上逡巡。
就在這時，樓下門鈴聲響。
吳太太下樓開門。不一會兒，好幾個人的腳步聲由遠至近而來。
“姐夫！我幫你找到大師了。昊子有救了！”
陸堯一回頭，就看到除吳太太外，還來了三個人，一個女性，和吳太太差不多年歲，長相有五分相似。另外兩個還是認識的——梁浩北和梁浩東。
張磊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冤家路窄！”
梁浩北看到陸堯兩人先不高興了，“怎麽現在連個實習天師資格證都沒有的人也能出來接單了嗎？也不怕弄出事收不了場。”
張磊幾乎是個一點就炸的暴脾氣，好在有陸堯看着，要不然怕是直接沖上去了。
吳偉平看向那位太太，“豔萍，這是怎麽回事，這兩位……”
“姐夫，我來給你介紹，這兩位是我請來的大師。這位叫梁浩東，這位叫梁浩北。你別看梁大師年輕，一年前就已經拿到初級天師證書了。現在在天樞學院那可是拔尖的人物。而且大哥，梁家可是玄門世家，你也是知道的。”
“梁家？”
吳偉平一驚。要說梁家在全國或許只能算個三流世家巅峰，可在渝州市，卻是屹立了數百年的。他面露歡喜，“兩位大師辛苦了！”
梁浩北嗤鼻，将吳偉平擋在兩步外，“我們可當不起你們的辛苦！玄門規矩不知道嗎？一事不煩二主。當我們梁家是什麽！”
梁浩東拉了他一下，梁浩北不高興地哼了哼，“大哥，他們都讓那兩個廢物踩到你頭上了，你還想幫他們？”
梁浩東無奈搖了搖頭，“都是同學。哪有什麽踩不踩的。只是，既然吳先生已經請了人，那也就用不着我們了。我們走。”
“诶诶，大師請留步，大師你別誤會啊！”孫豔萍拉住二人，焦急上火地對吳偉平說，“大哥，你怎麽回事，哪裏請來的人，證書看了嗎？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幫你搭上梁家的線，梁家還特別給面子，特意派了他們孫子輩裏最出挑的過來。”
吳偉平神色尴尬，孫豔萍瞄了張磊和陸堯一眼，兩個不認識的毛頭小子，“姐夫，你可想清楚了，昊子那是你親兒子，唯一的兒子。這兩個人能和梁家人比嗎？難道你要把自己兒子的命放到他們手裏，你真放心？”
說實話，吳偉平還真不放心。之前是因為一時找不到好的選擇，可現在……
他不免有些動搖了。
孫豔萍看出他的意思，忙沖吳太太使眼色，另一邊谄媚地對上梁浩東，“梁天師，你們別生氣。我姐姐姐夫不懂規矩。你們別和他們一般計較。這兩位……”
“我們不是接單的天師。張磊是吳先生的表侄子，受害人吳昊算是他的表哥。我們就是過來看看。親戚朋友間的走動，很正常，礙不着玄門的規矩？”
說話的孫豔萍一愣，吳偉平吳太太一愣，就連張磊也愣了。他萬萬沒想到陸堯會這麽回答。
吳偉平頭一個反應過來，心中大喜，“對！對！兩位梁天師，他們就是來看看我兒子。你們別誤會。”
是不是誤會，從之前的情況和各人的神态都看得出來。但既然吳家這麽說，陸堯也認了，就是給了梁浩東臺階，且有自認低他一頭的意思。他嘴角一勾，“人命要緊，先看看病人。”
吳偉平松了口氣，将人請進屋。
陸堯拉着張磊退到一邊，梁浩北皺眉，“你們還不走？”
陸堯輕笑，“張磊擔心表哥的情況，想留下來看看。梁學長不介意？”
梁浩東一頓，嘴角扯了扯，“不介意。”
陸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有了梁家人的出面，陸堯和張磊瞬間被冷落下來。張磊很是氣憤，“我們先接的單，要真按規矩，該走的是他們才對。”
見陸堯壓根沒順着自己說話，張磊氣悶得要死，“你不氣嗎？”
陸堯搖頭，“如果我是吳家人，我也會選擇看起來更靠譜的梁家兄弟，而不是什麽都不了解連個證書都沒有的陌生人。”
“我說的是梁家那兩個！”
陸堯語氣不疾不徐，“我也想看看梁浩東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不意外的話，我以後和他勢必還會對上。總要知己知彼。這麽一個絕佳的機會，為什麽要放過呢？”
張磊呆愣，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個理由。
那邊，梁浩東已經檢查完畢，得出了答案。
“是蠱毒！”
張磊眉毛一挑，看向陸堯，“是嗎？”
陸堯臉色沉重，“是！”
吳偉平急切地問：“聽說這東西不但會傷害昊子的身體，有生命危險，還對魂魄有作用，死後會無法入輪回？”
梁浩東一頓，“是張同學和你說的，還是陸同學？”
被揭穿了，吳偉平臉色讪讪，“那個……是……陸……陸天師。”
梁浩東瞄向陸堯，“我從未聽說過蠱毒會影響魂魄。陸同學，如果你是學藝不精，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是……”
他微微皺眉，“我知道有些醫生會誇大病人的病情，讓病人和家屬緊張擔心，為了治好病，花再多的錢也在所不惜了。玄門也有這樣的人，但你應該明白，這種做法是不可取的。”
陸堯不動如山，沒反駁也沒承認。半個字不說，連個眉毛都沒擡。心裏卻有了算計。蠱毒确實不會直接累及魂魄。但如果蠱毒只是為了掩蓋幕後黑手真正目的的障眼法呢？
他本以為作為玄門傑出一輩佼佼者的梁浩東即便看不出實質，也總會發現點端倪。結果……
見他一直不回應，梁浩東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頭暗恨，非常不悅，卻也只能裝模作樣的嘆一口氣，“我也不過是作為學長好心提醒你一句，不想你誤入歧途而已。既然你不願意聽，那就不說了。”
胡巧玲滿面驚喜，“大師，你是說，昊子哥的情況沒那麽嚴重，根本和魂魄沒關系對不對？”
“是！”
胡巧玲大喜過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是那樣的！”
吳偉平卻是更關系問題的核心，“大師，能解嗎？”
見梁浩東點頭，吳偉平松了口氣，“大師需要什麽東西，我這就去準備。”
“不用！”
說着，梁浩東食指中指并攏，沾了朱砂，在吳昊身上幾處地方點下去，手法娴熟，動作敏捷。不一會兒，吳昊皮膚的青紫褪去了大半，被朱砂圈住的地方，肉下，有什麽東西鼓起來，蠕動着。
吳偉平吳太太顫了顫，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這……這……”
小蟲子想要跑，梁浩東冷嗤一聲，壓根沒給它任何機會，匕首劃破皮膚，露出一個不大的口子，附掌一吸，蟲子被取了出來，到了梁浩東掌心。
梁浩北給吳昊上了藥包紮好傷口。
前前後後，不到五分鐘。
陸堯神色露出兩分贊許。看來，還是有些本事的。
吳偉平松了口氣，“這樣是不是就好了？”
梁浩東搖頭，“去找一個碗盛半碗清水，滴三滴白醋。”
一分鐘後，吳太太端了碗過來。梁浩東接了，只見他攤開手掌一震，原本在他掌心拼命掙紮蠕動的蠱蟲突然化成了灰。
将灰燼倒入碗裏，梁浩東将碗遞到吳昊嘴邊，“喝了它。”
吳昊還沒來得及張嘴，一只手抓住了梁浩東端碗的手腕。
梁浩東皺眉：“陸同學，人命關天，不要搗亂。”
“正是因為人命關天，我才不能讓你這麽做。你這一碗喝下去，他可就真沒命了！而且魂魄也別想要了！”
梁浩東嗤鼻，開什麽玩笑，蠱毒要靠蠱蟲的屍體化成的灰燼來解，他會不知道嗎？
“陸同學，請你讓開！”
陸堯态度十分堅決。梁浩東臉色越發不好，“吳昊受蠱毒影響的時間已經超過半年。現在蠱蟲離體，他撐不了多久。五分鐘內他不喝下去，只有死。到時候這個責任，你付得起嗎？”
一聽他這麽說，吳偉平先急了，“陸天師，請你讓一讓。”
“姐夫，你和他說這麽多幹嘛，哪裏跑來的，能不添亂嗎？”
砰，直接将陸堯撞開。
梁浩東松了口氣，将碗裏的東西喂進吳昊嘴裏。
然而，就半碗水見了底的時候。突然吳昊身體劇情抖動起來，強大的勁力竟是連梁浩東都抓不住，被震了出去。
“昊子！”
衆人沖過去，卻同樣被震了出去。
緊接着，吳昊四肢一伸，沒了動靜！
吳家人擠過去一探才發現，竟是連脈搏，呼吸全都沒了。
吳太太面色灰敗，痛哭失聲。胡巧玲一邊搖頭一邊說着：“不……不可能的！昊子哥，昊子哥！你不能死！怎麽會這樣，你怎麽會死呢，你不會死的。不會的！”
梁浩東臉色鐵青，怎麽也沒料到這種突變。
怎麽……怎麽可能……
身旁，陸堯的聲音響起：“你太大意了！”
梁浩東身子一僵，垂在兩側的手掌微微顫抖。
你太大意了！不過五個字，如果是梁家的長輩說出來，他并不會覺得如何。可偏偏……偏偏是陸堯這個廢柴說出來的。
他之前還說，吳昊的情況與魂魄有關，弄不好就是不入輪回的後果。
他更說，那碗水不能喝，喝了他就死了，連魂魄都沒了。
一個廢柴而已，簡直不知所謂。可如今這個廢柴的話一句句都應驗了。
吳昊的生氣喪失，魂魄離體，消失不見。
梁浩東面色煞白，心頭恨意更深了。之前他們就差點害死了梁浩北。現在又……
他可以忍受自己不如別人，這個世上人外有人，就算在年輕一輩，也有許多勝過他的。可他不能忍受自己居然不如一個廢柴！
廢柴都看出來了的問題，他居然沒看出來？這怎麽可能！怎麽可以！
陸堯可不管這些，他走上前，從介子空間裏取出一個瓷瓶，将裏頭的粉末倒了一點在指腹，兩指并攏，利用粉末在吳昊額間畫下一道符篆，符篆閃現了一秒，沒入體內。
陸堯松了口氣，看向吳家人，“別哭了！他還沒死！”
一句話驚醒了吳偉平，“你……你是說，我兒子還有救，他還有救，對嗎？”
陸堯點頭，“他現在生氣丢失，身體已呈死相。我只能保他三天。三天之後，如果魂魄能夠歸位，那麽我們還有希望。如果三天之後，魂魄沒有歸位……”
後面的話也就不用說了。
三天，在魂魄離體，連生氣都完全丢失了的情況下居然能保三天？梁浩東神色閃了閃，他深吸了一口氣，不行，他不能就這麽認輸。尤其作為他們這種世家子弟，自己可以輸，家族的名譽絕不能毀。
這次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對梁家，對他都是一場災難。
他緊了緊拳頭，走上前，“吳先生，抱歉。沒想到幕後黑手這麽厲害。你放心，既然是梁家接的單，梁家一定會負責到底，三天之內，把小吳先生的魂魄找回來！”
避重就輕，撇開自己的失誤不提，将所有責任歸咎于幕後黑手的能力太強。又提起梁家會擔起責任，有始有終。這份臨時應變的能力和展現出來的氣度讓人不得不感嘆不愧是梁家培養出來的接班人。
可惜，被沒腦子的梁浩北一語拆了臺，“哥，魂魄都不見了，連個去向都沒有，上哪兒找？而且……”
梁浩東眼厲如刀瞪過去，梁浩北打了個哆嗦，沒說話的話直接被吓了回來。
“吳先生，梁家會傾全家之力去搜尋。是我梁家的責任，梁家絕不會推脫。”
轉身，拉着梁浩北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