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管家最後一句警告像是刺中了艾倫的軟肋，見他像是抽幹了力氣倒回了自己座位上。又看了下馬車上乖巧溫順的安格斯非常滿意。
蔑視的鞠了一躬便轉身離去。
..........
馬車走的不快，艾倫心裏像是火焰在燒。
他從來沒有如此祈禱過‘艾米麗’能跟公爵厮混的時間再長些。好讓他騰出手，收拾一下自己私下暗中擺弄的黑魔法。
要是被公爵發現了，他恐怕躲不過去。
只是艾倫失望了，因為在公爵決定來古堡的時候。仆人就已經先一步到達了這裏。他們要在公爵到來之前，将古堡清掃出來。
畢竟這裏很久沒人來了，古堡內落滿了灰塵，藤蔓植物肆意瘋長。如此尊貴的公爵怎麽能踏足這種鬼地方。
所以艾倫站在剛剛整齊庭院中整個人就瘋了。
他幾乎是神經質一樣，撞開仆人往古堡內沖進去。他腳上有傷口，按道理說每一步都跟走在刀尖上一樣。
但是艾倫像是沒有知覺一樣，他走的飛快。
被減掉一半的銀發被風吹的亂飛在身上。他脆弱像個玻璃人，倉皇的進入古堡中，一雙驚慌失措的紫羅蘭眼睛帶淚光四下搜尋。
“安妮小姐？”
“安妮小姐？”
........
清掃的仆人們被他纖細身影差點撞到，吓得個個臉色煞白。所有人在公爵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金絲雀是不能碰，他們是公爵的珍藏品。
任何言行上的接觸，等同于背叛。
所以艾倫跌跌撞撞的橫沖直撞，幾個差點被碰到的清掃的女仆吓得瑟瑟發抖。
“又來了！”
管家嘴裏念着，古板中年男人拿着懷表，氣急敗壞走來的時候。就看到艾倫一臉失魂般的望着被拖開的大地毯上空蕩蕩的主廳。
地板擦得程亮光可鑒人，他呆呆站在主廳中間，好像丢了魂一樣。
那裏被他花了一年時間精心布置陣法沒了。銀色長發垂落遮住他精致的眉眼，然後不知道心裏在想着什麽。
就在管家正準備，上去斥責的時候。
艾倫突然像是鬼魂附身一樣，他猛的掉轉頭往樓上沖去。他有一股瘋勁，所以雖然艾倫很瘦，但是跑的飛快的。
厚重的衣裙亂飛，血跡順着繃帶滲靴子裏。
管家見他跟丢了魂一樣往樓上跑，既追不上又不妨礙其他人，只能低咒一聲放了過他。而艾倫就在所有人習以為常的視線中，跑到了古堡二樓之上的隐蔽處。
在哪裏！
在哪裏！
艾倫在這座古堡中舉行黑暗魔法的召喚，他也将那本永不見光手段弄來的黑魔法書藏在古堡之中。
艾倫跟在公爵身邊最長，他對古堡最熟悉。
從二樓上去，穿過走廊，在繞道左側屋子後面....哪裏有一個暗格，那裏是以前儲藏室。
因為古堡年久失修，那間屋子地板翹起了，漏出了個很深的縫隙。
正好可以藏東西。
艾倫檢查過那個地方那裏很深，伸手去摸的時候全是灰塵。他将費勁心力弄來的魔法書藏在那裏，這是艾倫全身上下最貴重的東西。
那本書也是他的希望。所以，絕對不能被帶走。
艾倫心急如焚，以至于整個人透出不正常瘋狂。連帶着形象都不顧了，提起的裙子走風飛快。幸運的是他這人出了名瘋，仆人大多數對他都敬而遠之。
所以艾倫一路上順利躲過了所有仆人。就在他七彎八繞混入暗房關上房門，準備檢查自己珍藏的魔法書的時候。
并不知道有人暗中窺探他。
......
“給我查！”
厚厚的桌案被拍的震天響，當公爵知道有人在古堡中布置黑魔法陣的時候。五十多歲的老男人，整張臉都是扭曲的猙獰。
“我倒要看看是在我眼皮底子下搞這種事情。”
公爵個專橫的□□者，也是虔誠的光明教會信徒。上位者的信仰，往往一半是因為利益，一半是因為做賊心虛。
公爵太惡毒了。
他利用手中權勢，手上沾了許多無辜少年的血。
上位者沒有人手上幹淨，但是髒到他這樣的也是人間少有。他對那些孩子做的那些殘酷的事情。
那些死在他手上少年，自己一手養大的籠中鳥金絲雀。一個個美好鮮活的生命，在即将成年之前，就會變成他畫卷上沉睡‘少女’。
最諷刺的是！
公爵每殺一個孩子，就會去教會禱告一次，他祈盼萬能的神寬恕他的罪孽。神有沒有寬恕這個劊子手。
沒人知道
但是公爵卻從教會中帶來了鎮壓魔鬼的東西。
那是被紅衣主教賜予沾過聖水的十字架，能驅除一切邪惡。公爵将那被沾過聖水的十字架挂在脖子上從不離身。
他嚴苛不只是表現在信仰上，同時他也特別忌諱黑魔法。那是惡魔的謊言，也是被光明神所不容許的力量。
公爵一直堅定認為，黑魔法就是應該被驅除殆盡的邪惡。
尤其是當這東西在他沒去的古堡裏面被發現的時候，幾乎一瞬間刺痛了這個垂垂老矣的男人的短處。
“誰幹的！”
“不是顯而易見嗎？”
而這個時候一雙纖細的手從後面抱住了公爵的脖頸。‘艾米麗’漂亮的臉蛋從公爵的脖子上探出頭來。
他擁有天使一樣的面容，一頭金色的長發，一雙特殊翠綠眼眸。幹淨像是一汪湖底，貼在耳邊輕輕一笑公爵整個人都軟了。
“除了‘安妮’還能有誰呢？”保羅趴在公爵耳邊慢慢吐息，慢慢挑撥，翠綠色眼睛漏出惡毒的鋒芒。
“他一定是嫉妒我，更受公爵的疼愛。”
“公爵這一次還要包庇他嗎？”
“不包庇，你想怎麽做。”金絲雀中一貫見到小把戲，‘艾米麗’的心思公爵怎麽會不知道。
這些孩子是他一手養大的，人性扭曲也是他一手教導。‘艾米麗’有多憎恨‘安妮’，‘安妮’就有多‘憎恨’他。
“就放手做吧，他的命是你的。”
......
正當艾倫跪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在檢查自己藏好黑暗魔法書的時候。他身後突然從暗處悄無聲息出現一個纖細的人影。
他像個貓兒走路沒聲，雪白纖細的小腿線條很漂亮，纖細的手上提了根明晃晃刺眼的金屬的棍子。
‘艾米麗’他慢條斯理掄圓了手中的金屬棍。笑的惡意滿滿無聲了道了句再見，直接正中艾倫的後腦勺。
“砰——”的一聲巨響。
‘艾米麗’那一下是存了殺人的心，棍子砸的見了血。
艾倫一時大意，被砸的整個人直接撞地，頭部猛地一陣眩暈。
他的右手本來就燒傷疼的不行，現在後腦被重擊，頭部劇烈眩暈。人在是一瞬間是懵的，但是很快殷紅的鮮血順着他緞子一樣銀發中間流了出來。
艾倫被偷襲砸到在地，他整個腦袋劇痛，而且渾身哪哪都疼。
作為嬌養的金絲雀，哪裏受過這種罪。一瞬間被襲擊恐懼讓他胸口劇烈起伏，艾倫其實身體很重，人也站不起來。
但是艾倫整個人神經都緊繃了。
他暴露了。
這個時候艾倫還沒徹底一但是他整個人還沒有失去意識。但是他胸口劇烈起伏，整個人倒在血泊中。
朦胧的視線中出現一雙瑩白般纖細的腳。
即使視線被血模糊，但是那是個讓他憎惡的身影化成灰都認得。那是比他年輕，比他鮮活，比他更讨人歡心的‘艾米麗’。
保羅。
年輕鮮活的少年，擁有一頭金子一樣璀璨的頭發，翠綠的眼睛。他有着天使一樣的臉，眼眸中卻充斥着野心勃勃的美。
手裏提着跟金屬棍子，笑的洋洋得意。
保羅得到了公爵的首肯，他屏退了二樓所有的仆人，就等着這場屠殺場開局。
他提着染血金屬棍拖在地上慢慢磨出刺耳的聲音，笑意盎然欣賞着艾倫凄慘的模樣，心情異常的好。
“我終于抓到你了艾倫。”提着的棍子，保羅邁着輕巧的步伐。
心情好的就像是看着什麽美麗的油畫。
保羅憎惡極了艾倫，這是籠中鳥與籠中鳥的争鬥。
兩人都是公爵愛寵，互相争鬥是一定的。保羅憎惡艾倫，就像是艾倫想趁着機會弄死他一樣。
以前艾倫在公爵心占據一席之地，保羅不好下手。
現在卻不比以前了，因為艾倫急眼了。神态癫狂的保羅，低頭說話的時候，漂亮翠綠色眼中沾染着血色。
讓他那張像天使一樣的臉，變得詭異且瘋狂。
“.....你想幹什麽？”
艾倫試圖遠離神态癫狂的保羅，他掙紮着往後退。殷紅的血順着他脖頸滑下來，弄得銀發亂糟糟，更是讓他一說話滿口血腥味。
他不想死！
“你動我，公爵不會放過你的。”
艾倫試圖說服面色不正常保羅，在這期間他一直在努力讓自己清醒，即使血順着額頭滴入了紫羅蘭的眼睛
他也努力讓自己不至于徹底蒙住眼睛。
“公爵不會放過我？”保羅傲慢一攤手，笑的肆無忌憚。他不以惡為惡，所以的他那張漂亮的臉看起來尤為殘忍。
“你猜猜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以為你玩弄黑魔法，公爵不知道嗎？”
“公爵知道。”
“那現在你說，我為什麽會在這？”
“因為是公爵的命令啊！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玩物了，整個二樓都是我的狩獵場。”
.....
艾倫的和保羅勢如水火，他們是互相争寵的金絲雀。也是互相最憎惡的人，這種憎惡日積月累的争寵中積攢的。
也是公爵蓄意養成的，因為只有他們互相憎惡，才會永遠不會反抗。
保羅和艾倫平日表面都是塑料‘姐妹’，一旦能有機會恨不得弄死對方。保羅極其興奮，他拿着染血金屬棍。
準備給再來一次，他要将艾倫那張漂亮的臉蛋砸爛。
想到這裏保羅慢慢活動着肩膀，常年病态扭曲的圈養導致他們心性不正常。而恰恰此時屋外回響着優雅的大提琴曲。
就在保羅正準備痛下殺手的時候。
他聽着悠揚的音樂，望着倒在血泊中的艾倫站不起來的模樣，突然改變了注意。保羅喜歡艾倫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
這讓他渾身血液沸騰，他看着艾倫右手被裹得像個粽子，腳上的傷口因為跑動滲血染紅了鞋子。
突然心血來潮，想聽聽他的哀求。
“你求我一句聽聽？”保羅笑的像個瘋子，即使這樣赤足走在屋子裏漫不經心撩了下頭發。露出纖細脖頸，姣好面容。
“你求我一句說不定我就放你走了。”
“要不然你，你求我一句，我幫你去跟公爵求情。”保羅露出純淨笑容的時候，漂亮的像個天使一樣。
然而他此時眼裏的狂熱嗜血，只要不瞎都能看見。
“滾吧——”
保羅現在是爬起不來，他腦袋疼的不行。意識越來越混沌，即使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神經都在叫嚣，但是爬不起來就是爬不起來。
“你看你跟個狗一樣，都沒個人樣”保羅繞過血泊中的艾倫，見他不肯求自己。
突然計上心頭。
“你不是會擺弄黑魔法嗎？來讓我看看你在這裏藏了些什麽？”
如果手保羅的吐息讓艾倫面色如紙的話，那麽他要搜尋魔法書的事情幾乎刺激到了艾倫緊繃的神經。
艾倫一瞬間差點爬起來了，但是他很快就停了下來。
那雙紫羅蘭寶石般的眼睛裏面閃過一絲歹毒。他忍住自己想弄死保羅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絕望。
保羅年輕經不住挑撥，艾倫越是不想發生什麽，他就一定會做什麽。
他們鬥了好幾年，艾倫非常了解他。
果然保羅只是随口一句，但是艾倫渾身染血惶恐的模樣完全取悅了他。讓他開心像是得到了寶物一樣開心。
保羅興奮的尖叫，一雙翠綠的眼眸裏，像是閃現出不符合年紀的狂熱。
“你越是不讓，我偏要去拿。”保羅淺笑越過倒在血泊中的艾倫，伸手順着夾縫裏面去摸。他臉上笑的得意，可惜沒開始笑幾秒，突然有什麽東西紮穿了他的手。
“啊——”細皮嫩肉的保羅立刻開始尖叫，那是撕裂靈魂的痛。
他的手被什麽東西刺穿了，釘在了黑魔法書上。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艾倫，漏出了陰險歹毒笑容。
他笑的狼狽，整張臉糊的全是血。他果斷賭對了，保羅就是個蠢貨。
艾倫本來弄傷手腳點火燒屋都是為了隐藏自己受傷的真相，但是卻沒料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他的秘密被發現了。
現在他和保羅之間不是的自己死就是他死。也就是在那一刻艾倫徹底起了殺心，被砸的奄奄一息少年從地上猛地坐了起來。
艾倫瘋了一樣，即将死亡惶恐徹底占據了內心。
他從後面勒住了保羅的脖子，他的手非常疼。但是人在瀕死的那一刻潛力是無窮，艾倫覺得自己都要死了，帶走一個算一個。
都得給他陪葬。
而那本魔法書上因為三次祭祀沒有完成，所以術法還殘存。本來艾倫還想着上哪裏取弄貴重的祭品。
卻沒料到保羅自己送上門，那就怪不得他了。
保羅的手被黑魔法牢牢釘在書上，被祭祀過魔法書陣法并沒有銷毀。尚未完成陣法一旦嘗到了新鮮血肉與靈魂味道就會自動啓動。
它在瘋狂吸取保羅的鮮血和生命力，而艾倫則是在身後手腳并用勒住了他的脖子。艾倫年紀大，如果不是保羅輕敵全力的狀态下并非打不過他。
不過他沒料到，艾倫現再這個模樣，骨子裏的瘋狂也能讓他再爬起來
..........
沒人知道二樓發生了什麽，因為公爵心頭肉‘艾米麗’的要求所有人都撤走了。以至于無論是慘叫，還是哀求，咒罵根本就沒人聽到。
艾倫死死勒住保羅脖子，混亂中他摸到了個東西狠狠的割開了保羅的頸動脈。
因為這樣血留的快。
艾倫被濺了一臉鮮血，死死抱着不撒手。明明艾倫力氣已經耗盡了，但是心中怨恨讓他不甘心閉眼。
也就是在兩個人扭打跌中，跌落至地面魔法書吸人之後，突然大盛的黑暗力量在古堡頂上開始聚集。
艾倫朦胧中睜開眼看到他和保羅的血融合在一起，被瘋狂震動的魔法書吸收，地上開始出現被抹去召喚陣法。
這個時候公爵想在進來就已經遲了。
因為這座古堡中就盤踞着魔鬼。太近了，莉莉絲這個時候正在休息。當她幽暗的光徹底籠罩的時候。
她有一瞬間的詫異。
因為現在是白天，前幾天召喚她的虔誠信徒都晚上偷偷摸摸的來。而且一個月只來兩三次，像這個隔了三天就召喚她很稀奇。
莉莉絲聞到了血的味道，還有就是靈魂的香味。
惡魔對于靈魂是貪婪的，尤其是被獻祭的人，誘惑力幾乎無法抵擋。她是毫不猶豫咽下那掙紮的靈魂，而于此同時莉莉絲伸手的瞬間。
召喚法陣徹底将她卷住。
艾倫沒有死，
他獻祭了保羅的靈魂之後。貫穿了他心髒的匕首被純粹的惡魔力量包裹，變成了一朵詭異的血紅色薔薇。
一片狼藉搏鬥場內，以魔法書中心開始黑暗力量狂掃。
從其中浮現了一個紅發女人，她穿着古舊的華服。一頭火紅海藻般濃密的頭發，還有一張從煙霧中慢慢顯現的美豔的臉。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媚态非常迷人，但是那雙鎏金般的看過來金色雙眸越表示她不是人類。艾倫幾乎就是那麽呆呆的看着望着她。
看着她輕盈如魅妖一樣走到他面前蹲下來。陰影中美豔的臉，一旦暴露在陽光底下便化為白骨。
那個場景極其駭人，尤其是當那只森白的手拂過艾倫臉頰的時候。他不可抑制的戰栗了下。
但是現在退已經遲了。
仿佛骷髅胸口肋骨中盛開金色薔薇的藤蔓，它們動黑暗魔法中獻身。
以艾倫的血肉紮根，貫穿了他的心髒，然後在疼痛達到頂峰的瞬間驟然變成胸口一朵金色薔薇。
契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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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坑連三章，我是日更3000，每天晚上九點更新。一周會休息一天，星期四休息不更。平常有事缺席，第二天會連更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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