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她嗎?
是因為記得自己今天生日,林亦言特地趕回來了嗎?
想起之前林亦言對她的承諾,程諾心髒開始狂跳,眼睛直直地盯着那輛白色賓利。
林亦言每次來接她,都喜歡把車停在那個地方,因為那裏陰暗又隐蔽。她們曾經躲在那裏說悄悄話,接吻,撫摸對方……車外人來人往,她們不受影像做做一些羞羞的事,隐秘而刺激。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還未看清車牌,程諾兩只腳已經無意識地挪出一小步。
“程諾、陳冉!”一聲呼喊把她神智拉了回來。
程諾腳步頓住,被陳冉一拽,轉過身,眼前一花,一個男生跑到了她們面前。
“班長你怎麽在這兒?”來人正是她們班班長鄒睿,人高馬大,皮膚黝黑,開朗又熱情的一個男生。陳冉見他是從宿舍樓下跑過來的,開玩笑地說:“來等女朋友啊?”
程諾愣了愣,沖鄒睿淺淺一笑:“晚上好。”
“晚、晚上好。”鄒睿看到程諾臉上甜甜的笑容臉微熱,尴尬地解釋說:“什麽女朋友,早分了。而且她也不住七棟。”
陳冉見他說話間眼睛老是往程諾身上瞟,搡了程諾一下,擠眉弄眼地說:“班長你不會也是來跟諾諾表白的吧?”
程諾眼皮一跳,扯了扯陳冉的手示意她別亂說。
鄒睿黝黑的臉現出幾分赧意,一米八幾的男孩突然扭捏起來,身後藏着的手猶猶豫豫地拿到前面,捧着一個蛋糕遞到程諾面前,結巴道:“我其實……沒別的意思,今天是520,我知道你應該拒絕很多禮物了,但是……啥也不說了,程諾,祝你生日快樂!”
不僅程諾愣住,連陳冉也愣了。陳冉看看那個小巧的蛋糕,又看向鄒睿:“你怎麽知道今天是諾諾生日?”
鄒睿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目光灼熱地看着程諾,輕咳道:“前幾天去幫導員整理學生資料,不小心就看到了。”
程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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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是不小心,還是故意呢?”
鄒睿臉唰地通紅,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嘴唇蠕動着,快速看了眼程諾,不等她拒絕,不由分說将那個蛋糕塞進她手裏,轉身跑了。
“……”
“……”
程諾和陳冉面面相觑。
陳冉看着鄒睿急速離去的背影,半是驚訝半是遺憾地說:“他就這樣跑了?我還以為要深情表白呢。”
程諾也搞不清這是個什麽情況,捧着那個蛋糕不知所措:“這個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吃呗。”
“可是我們等下還要吃飯。”
“那就飯後再吃。”說到吃陳冉肚子應景地叫了一聲,她挽住程諾胳膊,急吼吼地說:“走吧,再不走等下又有人來給你送禮物了。哎,有個系花閨蜜也是個負擔,一個接一個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程諾哭笑不得:“哪有那麽誇張。”
陳冉拽着她往前走。
這時,路燈蹭地亮起。程諾眼睛被刺了一下,想起好像遺忘了什麽,僵硬地轉動脖子,鬼使神差地往那個陰暗的角落看過去。
從這個角度看,那輛白色賓利的車牌剛好被一個樹幹擋住了一半。她看到開頭的省籍代表字母,猛地閉上眼睛,再也不敢往下看了。
把頭擺正,她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手裏的蛋糕盒,低着頭緊緊咬住下唇。
雖然無法證實那輛車是不是林亦言的,但程諾不得不承認,剛剛她內心是受到一些觸動的。看到那輛車,她不禁就想起之前和林亦言在車裏的種種甜蜜回憶,心裏酸澀悶疼,五味雜種。
為什麽還要抱有幻想呢?是林亦言又能怎樣,她們已經分手了。既然已經分手了,林亦言又怎麽可能再來找她?
醒醒吧。
程諾覺得自己可笑之極,分手後林亦言對她不聞不問,斷得那樣幹脆,她卻還念念不忘。
不想帶着這些低落的情緒去赴約,在陳冉沒有發現之前,程諾用最快的時間調整好了心态,甩甩頭,把腦子裏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全部清除出去。
她們到的時候姑姑一家已經在包廂裏等着了,程諾先幫陳冉做了介紹,姑姑樂呵呵地跟陳冉含蓄,氣氛歡樂融洽。
程諾挨着姑姑坐下,姑姑看過來,眼神犀利地掃了她一圈,說:“諾諾,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程諾慶幸自己化了妝,否則她難看的臉色還真逃不過姑姑、姑父,還有表弟趙斯年三雙眼睛,輕松一笑,用之前想好的說辭回答道:“最近在減肥啊。”
姑姑不贊同地說:“這麽瘦還減什麽肥,真不懂你們這些小姑娘怎麽想的,瘦不拉幾不好看還不健康。”
程諾抱住姑姑,撅着嘴嘟囔:“姑姑你是說我不好看嗎?”
她慣會撒嬌,姑姑哪裏抵擋得住,捏捏她鼻子,改口道:“誰說的,我們諾諾怎樣都漂亮。不過還是不要減肥了,你太瘦了。來來來,今天生日要多吃點。”
服務員陸陸續續把菜端上來,還送上了飲料。程諾和陳冉都要了橙汁,姑姑不喝,發現桌上多了瓶香槟,姑姑以為是姑父點的,頓時不悅:“老趙,醫生說你不能再喝酒了你怎麽還點。”
姑父一臉無辜:“我沒點啊,你沒見我一直喝湯嘛。”
姑姑:“那是誰點的?”
“我我我!”趙斯年把那瓶香槟拿起來,對着對面的程諾興奮地說:“慶祝生日哪能不喝酒,姐,我敬你一杯。”
“趙斯年你別亂來啊。”姑姑忙按住跳脫的兒子,呵斥道:“你姐一個學生喝什麽酒,你也不許喝,給我放下。”
趙斯年不服:“學生怎麽了,我們都成年了。哎呀媽你緊張什麽,香槟度數又不高,這玩意兒就跟喝飲料差不多,而且這裏都是咱們自己人,就算喝醉了又能怎樣。今天我姐過生日,你別那麽掃興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姑姑也不好再阻止,瞪了趙斯年一眼,對程諾和陳冉說:“度數再低也是酒,你們女孩子少喝點。”
陳冉和程諾都沒喝過香槟,陳冉躍躍欲試,程諾倒是無所謂,接過趙斯年遞過來的杯子,輕抿了一口,覺得味道還行,一口悶了。
“哎你別喝這麽急啊,喝醉了怎麽辦。”姑姑操心地說。
程諾晃了晃空酒瓶,揚眉一笑,不以為意地說:“沒事的姑姑,真的跟喝飲料差不多。”應該不會醉吧。
半個小時後她就啪啪啪打臉了。
程諾就喝了那一杯,沒想到直接一杯倒了。
那酒後勁上來了,她腦袋暈乎乎的,身體好像要飄起來。後來蛋糕上來了,她迷迷糊糊許了兩個願望,祝父母家人身體健康,祝自己和陳冉期末考試取得好成績,第三個許不下去了,因為頭真的太暈了。
一頓飯在姑姑一邊責罵趙斯年,一邊擔心程諾的念叨中結束了。
程諾被陳冉攙扶着離開餐廳,被塞進姑父的那輛大奔,癱在後座上打起了盹兒。
到了宿舍樓下,陳冉搬動她身體時她才睜開眼睛,在姑姑和姑父擔心的目光下,傻笑着揮手道別:“我,嗝,我沒事,拜拜哦。”
要不是程諾說明天早上有課堅持回學校,姑姑早就把她帶回家了,撫摸她紅撲撲的小臉,嘆了聲氣,說:“實在不行就請假吧,你們班主任電話號碼是多少,我跟他說。”
“不、不用,不要請假。”程諾擺擺手,樂呵呵地說:“小事兒,睡一覺就好了。”
“你這孩子又跟我倔。”姑姑說不過她,扭頭對陳冉說:“冉冉啊,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諾諾,要是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陳冉:“好的姑姑,你們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姑姑要親自看她們上去才放心。陳冉摟着程諾東倒西歪的身體往宿舍裏走,走了兩步,程諾突然緊緊拽了一下她衣袖,趴在她肩膀上的腦袋支棱起來,有所感地看向那個陰暗隐蔽的角落。
昏暗的光線下,那裏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歪脖子樹,白色賓利已經不見了。
“……走了。”程諾垂着頭低喃出聲。
“走啊。”陳冉以為她說的是醉話,摟緊她的腰繼續前行。
程諾酒量不行,酒品還是不錯的,不叫不鬧,只想睡覺。回到宿舍後,她在陳冉的幫助下爬上床,不到半分鐘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醒來時人還是懵的。
陽光鋪了滿室,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她習慣性先看手機,摸了半天沒摸到,下床,在椅子上找到了自己的包包,打開包包拿出手機,按了半天沒反應,才發現是沒電關機了。
連上充電線,程諾揉了揉沉重的眼皮,長按開關。屏幕亮起,看清上面顯示的時間時,她整個人都醒了,丢下手機去叫陳冉:“冉冉快醒醒,我們遲到了!”
陳冉不情不願地瞪了瞪腿,懶懶地問:“幾點了?”
“九點了!”
陳冉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頂着亂糟糟的頭發,眼睛瞪得又大又圓,震驚地看着她:“九點了?”
“是啊!”程諾扯她被子,“快快快,下來洗漱。”
陳冉也不敢耽擱了,動作麻利地爬下床。
等她們趕到教學樓時,第一節課已經上完了。
好巧不巧這節還她們輔導員的課,課間也沒停下來休息。
程諾從來沒有逃過課,別說逃課,平時連遲到一分鐘她都覺得不好意思,心噗通直跳,身體緊貼着牆壁,做賊似的蹲守在教室後門,扯着前面打頭陣的陳冉衣服:“怎麽辦啊?”
陳冉也有點心虛,但對于逃課這種事比她有經驗,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說:“一會兒聽我的。”
“嗯嗯。”
陳冉默默觀察,等老師轉身去板書時,拉着她蹑手蹑腳地鑽進教室。
後排的同學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進來也沒覺得奇怪,只是發現其中一人竟然是出了名的好學生程諾時,有個女生沒忍住叫出聲:“程諾,你也逃課啊!”
“噓——”程諾示意她別出聲。
但是來不及了,教室太安靜,那女生的聲音清晰地傳遍每一個角落,前排的同學齊刷刷往後看。板書板到一半的輔導員也轉過身來,剛好看到程諾貓着腰準備入座,哪會不明白是什麽情況?
但輔導員沒點破,清清嗓子,說:“想去洗手間的同學動作快點。”
這話一出,教室開始騷動起來,有去洗手間的,也有出去透氣的。
程諾從來沒覺得這麽丢臉過,雖然大家的注意力已經從她身上轉開了,她臉上還是有種灼燒的感覺,低着頭小心翼翼坐好。
陳冉運氣比她好沒被老師發現,斜了眼剛才暴-露程諾的女生,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這陳曉梅一定是故意的。”
程諾搖頭示意她別說了。不管對方是不是故意,逃課就是不對。
其實她們兩個也不是故意要逃課,昨晚程諾暈乎乎睡着了,手機什麽時候沒電也不知道,鬧鈴沒響就睡過頭了。而陳冉習慣依賴程諾,大學三年都是程諾喊她起床,程諾沒醒她根本就起不來。
短暫的課間休息後繼續上課,輔導員沒提她們兩個曠課的事,程諾以為這事就完了,沒想到下課的時候,輔導員走過來對她說:“跟我去下辦公室。”
程諾暗道不好,懷着忐忑的心情跟輔導員去了辦公室。
雖然以前沒有曠過課,但是班上同學經常有曠課的,程諾都沒見哪個學生被老師約談的,心裏沒底,一到辦公室,先發制人地說:“老師對不起,我錯了。”
“曠課确實不對,下次不能這樣了。”輔導員嚴厲地批評她。
“下次一定不會了。”程諾誠懇認錯。
輔導員卻沒立刻放她走,目光審視着她,換了副語氣:“程諾,老師觀察你兩周了,這段時間你狀态不對啊,別的任課老師也跟我反映過,說你上課不像以前那麽認真了,喊你起來回答問題還總是走神。你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能跟老師說說嗎?”
原來老師不是因為曠課才找她,而是想給她做心裏輔導。程諾心裏松了口氣。
大學生基本都是成年人,學校管理相對寬松,師生之間的聯系其實沒有那麽緊密,但作為輔導員,發現學生有異常還是很有必要溝通交流一下的。尤其是程諾這樣相貌和學習都很突出的好學生,自然而然成為老師們的重點關注對象。輔導員眼睜睜看着她短時間內暴瘦,精神狀況好像出了什麽問題,今天居然還破天荒地曠課了,所以才把她叫到辦公室單獨談話。
面對好心熱切的輔導員,程諾心裏是感動的,可她不想說自己是因為失戀,就順着對方的話說是學習壓力大。輔導員給她疏導了十分鐘才放她離開。
“謝謝老師,老師再見。”程諾鞠了個躬,離開輔導員辦公室,感覺比上兩節課還累。
可能是太緊張了,程諾突然想上廁所。廁所在走廊盡頭,她徑直走過去,經過某間辦公室時,聽到裏面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你要過來怎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程諾腳步微頓,才想起來前面就是趙越的辦公室,上學期期末她才來這裏送過資料。
雖然關了門,但窗戶玻璃是透明的,這麽走過去說不定會被趙越看到。
程諾還是不想面對趙越,腳步偏了個方向,想悄悄走人,另一個更為熟悉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阻止了她後退的步伐。
“忘了。”
只是兩個字,那清冷的音色和低緩的語調卻像是刻在程諾血液裏一樣,讓她瞬間沸騰起來。
是林亦言!
怎麽那麽巧,林亦言這個時間在趙越辦公室?
心裏有個聲音在催促“快點走吧別讓她發現”,可是兩條腿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動都動不了,程諾眼睛黏在那扇窗上,試圖透過玻璃窺探到裏面的情況,可惜反光太嚴重什麽也看不清。
獨立辦公室裏,趙越身體靠在辦公桌上,歪頭看着坐在對面沙發上滿臉疲憊的林亦言:“怎麽感覺你好像一夜沒睡,昨晚做賊去了?”
林亦言淡色的眼眸難以察覺地閃了一下,不理會她的調侃。
趙越也不計較,手裏擺弄資料,漫不經心地說:“你這大清早跑來找我幹嘛?”
“看看你,不行嗎?”林亦言聲音聽上去沒什麽波瀾。
“行行行。”趙越笑道:“剛好我沒吃早餐,看你也不像是吃過了,等會兒你請客哈。”
林亦言不置可否,低眸,纖長的手指按了按酸脹的眉心。她确實一夜沒睡,沒什麽精力,現在不想說話。
“你要喝水嗎?”趙越問她。
“不用。”
“那幫我倒一杯吧。”趙越指着角落裏的飲水機使喚她,“要溫的不要冷的。”
林亦言走過去,拿起桌上的馬克杯,突然瞥見辦公桌上的某個物件,瞳孔一縮。
“杯子是幹淨的,不用洗。”趙越頭也不擡,等了半天不見她動,擡頭看過去,見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魚缸裏的金魚,心裏咯噔一跳,丢下手裏的東西撲過去,緊緊護住那個魚缸。
林亦言眼神晃了晃。趙越居然背着她偷偷養“林小言”。
瘦了嗎?還是胖了?林亦言瞧不出來,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個魚缸了。上一次見還是五一長假前,她還在A市出差,程諾給她發了“程小諾”和“林小言”的照片。本來是一對兒,轉眼間,這魚缸裏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條。
林亦言呼吸一緊,想伸手摸一摸魚缸,卻被趙越打落。
“幹嘛?”趙越戒備地看着她。
林亦言喉嚨輕滾,啞聲:“我不是讓你扔了嗎?”
“這好歹是條生命,你說扔就扔啊,你這人怎麽這麽冷血呢。”趙越不留情面地損她,怕她動手來搶把魚缸放到後面她搶不到的地方,轉過身,見她眼睛仍盯着那個魚缸,心裏一動,說:“怎麽,舍不得了?”
林亦言薄唇微動。
“舍不得也不給你!”趙越不等她開口搶先說。
林亦言臉上露出一絲惱意,視線從魚缸挪到趙越身上:“那是……我和她一起養大的,你留着它有什麽意義?”
趙越聳聳肩,說:“反正你們已經分手了,你們兩個都不願意養,那我就收留這可憐的小東西咯。等它再大點,我就把它殺了喂我家貓。”
林亦言眸底閃過某種情緒,稍縱即逝。避開趙越的目光,她看向別處,淡聲:“随你便。”
趙越看她若無其事地拿起杯子去幫自己接水,突然想到程諾那副憔悴的模樣,心裏頓時不是滋味,想了想,小聲說:“程諾這段時間應該過得很不好,你有去看過她嗎?”
飲水機裏的水汩汩往下流,林亦言手一偏,滾燙的熱水灑在後背上,瞬間紅了一片。她好像沒感覺,只是擰了擰眉,繼續接水,避重就輕地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趙越看不到她被燙了,被她這幅好像事不關己的态度氣得夠嗆,想破口大罵,張嘴時又噎住了,靈光一動,臨時改口道:“分了也好,恢複單身程諾選擇也多些。”
她故意刺激林亦言:“你都不知道她現在多受歡迎,不對,她之前就很受歡迎。昨天不是520嘛,好多男生跑來跟她表白送禮物,聽說一個個都是帥哥,其中一個還是隔壁新聞系的系草,就是不知道她最後接受了哪一個。我覺得吧,那個系草人還是不錯的,長得帥,聽說學習也不錯,他要是能跟程諾……”
“砰——”水杯砸在木質辦公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聲音不大,但那撲面而來的低氣壓卻足夠讓趙越閉嘴了。
林亦言面沉如水,眸光微冷地看着她,語氣低沉:“能不能別提那些不相幹的人?”
“怎麽啦?聽說程諾受歡迎,你心裏是不是……”
“程諾,你怎麽還沒走呢。”一門之隔,輔導員的聲音突然響起。
門裏門外的三個人同時怔住。
趙越收起臉上的幸災樂禍,霍地打開門:“程、程諾。”
五月的陽光火一般灼熱,灑在身上,程諾卻覺得渾身刺骨的冷。
如果說之前她還對林亦言抱着那麽一點不該有的期盼,此時此刻,全都被林亦言剛剛那句摧毀殆盡了。
原來,她只是個不相幹的人。
顧不得門裏門外的兩個老師,程諾轉身跑了。
“程……”趙越想喊住她,一句話沒說完,只感覺身邊卷起了一陣風,眨眼的功夫,林亦言已經追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